第25章

電視上還在播放着殺青發布會的片段。

将謝菁從回憶中拉回神。

距離那天的事情,也已經過了七八年了。以前總覺得遙不可及,但現在回想起來,每個片段都記得清清楚楚,像是昨日重現。

謝菁看着眼前的人,她的容貌與年少時光相比,并沒有多大變化,但歲月流逝之間,确實有什麽東西悄悄的改變了。

之後,好像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時光了。

謝菁低下眼,慢吞吞地吃着飯。

以前從沒這麽覺得。

但現在回想起來。

那樣熱烈的青春,似乎分外珍貴了些。

一頓飯吃完也不需要花費太長的時間。

因為是謝菁做的飯,所以林霜然主動攬下了刷碗的工作。等她擦幹手從廚房出來,謝菁起身:“那我就先走了。”

林霜然也沒有繼續留,她點點頭。

謝菁簡單收拾了下,走到玄關處。

這會兒電視上殺青發布會的片段已經播放完畢,自動延續到了下一個節目,是某個地方衛視組織的春晚晚會,上面一大群人合唱着經典曲目《難忘今宵》。

謝菁握着門把的手頓了頓。

她回頭,平淡道:“新年快樂。”

林霜然擡眼。

說完,她轉身,準備回家。

後頭傳來同樣的一句:“新年快樂。”

謝菁走之後,林霜然把客廳簡單收拾了下。坐了很長時間的飛機,加上回來後一直沒休息,她的精神有些疲乏。林霜然坐在沙發上,強撐着眼皮,拿過那張照片。

照片已經全部幹了,甚至有兩個角微微向上翹。

照片上的她還是初中時期,被媽媽攬着肩膀,笑得很開心。

盯着看了會兒,林霜然從抽屜了找出個筆記本,把照片好好夾在裏面,然後重新放回去。

打算另外找個時間買個相框,重新裱上。

困意洶湧而至。

本來打算洗澡後睡覺,但此刻她也懶得去了。林霜然刷牙洗臉後,直接窩在了被子裏,閉目睡覺。

被子是之前謝菁喝醉睡覺時蓋過的,這麽多天過去,早已沒了她的氣息。

徹底陷入睡眠之前,林霜然産生一個模模糊糊的想法。

——得讓謝菁再來一趟。

——再睡一晚。

另一邊。

謝菁回家的途中,終于收到安嘉姍姍來遲的回複。

安嘉:【剛到家,怎麽啦。】

謝菁:【沒事。】

随意聊了幾句後,她熄滅手機屏幕。

春節的假期短,一晃眼就過去了。

謝菁所屬的雜志社也很早開始上班。第一天工作時,謝菁把車停在了公司的大門口,她剛摘下頭盔,恰好碰見了同在門口的蘇田田。

蘇田田主動招呼:“菁菁姐,早上好。”

謝菁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早上好。”

蘇田田向她身旁看了眼,目光定住,指着那輛粉色的小電驢:“姐,這是你的新座駕啊?”

“早就買了,”謝菁說:“再不騎就該生鏽了。”

蘇田田覺得這車好看,來了點興趣:“能載人嗎?”

謝菁說:“不能。”

本來只是随便問問,蘇田田沒放在心上:“那好吧。”

兩人一同乘電梯向上走。

“你聽說一個事沒,有個大師去世了。”蘇田田跟她聊起八卦:“在網上沸沸揚揚的呢。”

謝菁:“大師?”

蘇田田: “對啊,黃齊鴻大師,出生上個世紀的人,很多經典影視作品都是他導演的,在影視圈貢獻還挺大的。他去世之前的那條微博,将近一大半明星都轉發吊唁他,可想而知這影響力有多大。”

聽她這麽一說,謝菁有些印象:“可我記得他年齡不是才六十多嗎,正老當益壯呢,怎麽就去世了?”

“誰知道啊,網上藏的可嚴實了,”說到這,蘇田田往周圍看了眼,壓低聲音說:“但我聽小道消息說,他死于抑郁症。”

電梯到達相應樓層,兩人一起刷臉簽到。

謝菁臉色有些複雜:“他作品、名聲都有了,怎麽會得抑郁症。”

“娛樂圈的水都很深,誰知道一個人光彩奪目的另一面是什麽呢,”蘇田田說:“就咱們雜志社每次處在吃瓜第一線的這種沖勁,這次大師去世聲響這麽大,上頭肯定有動靜。”

不知為何,謝菁腦海裏忽然閃過林霜然那張臉。

她搖了搖頭,平靜道:“上頭有什麽決定都是上頭的事,我們底層小職員就踏踏實實做好工作就行了。”

蘇田田點頭:“說得也對。”

中午的時候,謝菁拿過飯盒準備去公司食堂吃飯。

冬天的冷意還沒過去,她懶得下去拿外賣,加上公司也有員工食堂,就在工作樓層的下一樓,裝備設施都很幹淨衛生。謝菁拿着飯盒去洗漱間,準備将飯盒洗洗,外面突然有了動靜。

一大幫年輕男同事都急着向外跑。

他們都很興奮,也沒帶飯盒,看着不像是去吃飯。

蘇田田瞧着也疑惑,随便拉過一個人:“你們要幹嘛?”

男人說:“前面的解放廣場上,有個明星在做品牌活動,好多人都在湊熱鬧,我們也想去看看。”

蘇田田:“哪個明星?”

“好像是……林霜然。”

蘇田田松開男人,驚喜的看向謝菁:“是林霜然唉!”

你的本命!

謝菁淡淡嗯了聲。

瞅見她的反應,蘇田田忽然想到她現在處于脫粉的狀态。她瞬間閉嘴,轉身,自顧自的圓場:“其實明星也沒什麽好看的,好好工作才最重要。”

“……”

從食堂出來,謝菁被張主編叫到了辦公室。

“你對上一年自己整體的工作有什麽看法?”

謝菁覺得她語氣有些怪,中規中矩答:“還行。”

“嗯,我也體諒你們這些年輕人,做咱們這一行的,成天要和文字打交道,時間久了難免會覺得枯燥。”張主編一改常态,笑眯眯道:“要是工作上遇到什麽困難呢,盡可找我說,我盡量滿足你的要求。”

“……”

沉默了半晌。

謝菁明白了過來:“是我爸找你說了什麽嗎?”

主編:“……”

“我爸的話不用放在心上,”謝菁開始說場面話:“新的一年我會繼續努力,絕對不會因為個人家庭的原因而給公司帶來困擾。”

“……”

出了辦公室後,恰巧接到了謝展明的電話。

謝菁接起:“爸。”

“過幾天我的好友要舉辦一個慈善宴會,”謝展明直截了當道:“你去嗎?”

謝菁也直接:“不去。”

謝展明:“你每□□九晚五的工作,什麽場合也不露面,別人還以為我虧待了我這個獨生女呢。”

“那你也不用特地跟我上司打招呼,”謝菁說:“我一個成年人了,會知道協調時間的。”

“……”謝展明說:“真不去。”

謝菁說:“不去。”

另一邊。

解放廣場的面積不算很大,但此時已經擠滿了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和年輕男同事一樣過來湊熱鬧的。林霜然站在臺上,配合着主持人宣傳自己代言的飲料,觀衆最近幾排很明顯是她的粉絲團。

有舉手幅的,也有扛着相機拍照的。

還有人大聲喊她的名字。

林霜然微微一笑,以示回應。

整場活動持續了一個半小時。

結束後,林霜然直接坐上保姆車離開。

司機很快發動了車子,直接朝公寓的方向駛去。但沒走多久,司機發現了不對勁:“那個……”

安嘉在副駕駛上玩着手機,聞言擡頭:“怎麽了?”

司機:“有私生追車。”

安嘉朝後視鏡看了眼,果然看到有兩輛車在跟着他們,她下意識看向林霜然,問:“那怎麽辦啊?”

這情況也不是第一次遇見了。

林霜然靠着車座閉目養神,淡淡道:“甩掉。”

司機:“好。”

司機将方向盤打了個轉,改變了之前原有的路線,開始七拐八繞起來。司機也是開了十幾年車的老車手,自認很有信心将這項工作完成,但這會兒他漂移、超車等等的車技全部都用上了,後視鏡裏還能看到那幾輛車的身影。

甚至還多加了一輛。

司機火氣徹底被點燃:“操!這幫傻.逼怎麽還甩不掉了!”

安嘉也對私生的瘋狂嘆為觀止:“這是粉絲嗎?這比黑粉還瘋吧……”

林霜然睜眼,朝後面看了眼。

兩輛面包車、一輛轎車自始至終沒遠離過他們五米的範圍內。

林霜然舌尖抵了下上颚。

有點煩。

安嘉:“那現在怎麽辦啊?”

也沒辦法一直保持這個局面。

注意到車子即将經過不遠處的一棟寫字樓,林霜然輕輕呼出口氣,對司機說:“在前面那棟樓停下吧,裏面應該人多,我進去他們應該找不出來,然後我再随便打輛車回去。”

司機:“這樣不好吧?”

安嘉:“要不我裝成你的樣子下車得了,把他們吸引開,這不正應了那句咱倆之間不分你我嘛。”

“他們很危險的,”林霜然打量着她,慢慢道:“而且咱倆之間不是很像啊,你的發色就跟我不一樣。”

安嘉:“……咋還帶打擊人的呢。”

“而且你跟在我身邊久了,他們也都熟悉你。”

車裏靜默了片刻。

林霜然又提了句:“就在那下吧。”

這回司機沒有反駁,把車順從地停在寫字樓下。林霜然向上拉着外套拉鏈,半張臉埋進衣領裏,打開車門直接進入樓裏了。

她動作迅速,眨眼間人就消失了。

後面幾輛車也順勢停下,幾個扛着相機的男男女女從車門裏出來。

新的一年開啓,互聯網上全是關于新年的分享,社會新聞單一且缺乏,因此雜志社堆積的工作不是很繁重,需要編輯審核的稿子也不是很多。

謝菁完成當天的工作後,便有些無所事事。

或許是注意到了她的狀态。

很快,她被指派去出版社糾正下上一期雜志出版的錯誤。

這個工作簡單,就是需要出去跑一趟,反正閑着也是閑着,謝菁幹脆答應了。她拿着頭盔,乘電梯下樓,出發前去了趟洗手間。

她把頭盔放在洗漱臺邊,慢條斯理地洗着手。

在這個時候,她的肩膀被人不輕不重地拍了下。

謝菁側眸。

正對上林霜然那雙極具标志性的桃花眼。

“你好,我們換換衣服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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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快了……

感謝灌溉 筆芯(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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