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48叫方木的小孩

梁辰從西藏回來之後繼續開他的店,改裝生意越來越好。袁曉東去玩的時候,發現原來冷冷清清的院裏多了個小孩,白襯衫牛仔褲,要不是身高有點差距,光看背影他差點都以為是梅景回來了。

袁曉東撐着院門:“喲,這是新收的徒弟啊?”

梁辰都沒回頭:“不是,他暑假來打短工的。”

“哦……挺好……”

袁曉東眼神在兩人中間轉來轉去,梁辰從來不收正經徒弟,這規矩他是知道的。當年學校裏那個汪洋,也就是他自個兒叫着玩,沒真的搞過拜師那一套。

現在多了這麽個人跟在他身邊,什麽意思啊?

小孩倒是機靈,雙手奉上一罐汽水:“叔叔好,我叫方木。”

他樣子又乖又軟,聲音甜得發膩,因為身高就到袁曉東肩胛這兒,所有看他的時候得仰着頭,那眼神乖得不行。袁曉東摸摸鼻子,讪讪接過飲料。

“這叔叔叫得我實在是……”

梁辰拿了東西往工作間走:“他也叫我叔叔。”

袁曉東罵罵咧咧跟在後面。

梁辰工作間裏停着一輛車被拆得稀碎,還有一地的副廠改裝件兒,袁曉東眼睛一亮:“豁,好家夥,這是大買賣啊。”

梁辰搖頭:“二手車翻新人有預算,之前就來過,嫌貴沒讓我弄。”

袁曉東看了眼外頭,那個叫方木的小孩忙着招呼一男一女。

“那兩個啊?”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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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嫌貴找別家啊。”

“找了,改廢了。”

袁曉東瞪眼:“嘿!這特麽改廢了再回頭找你,合着你就是一收垃圾的?”

梁辰笑笑沒說話。

這兩人弄了輛二手車,之前跑人家那兒改,最後錢花了,東西沒弄好,還給他整了個便宜的金魚眼,上路之後發現壞事兒了,這燈只有亮度沒有角度,明晃晃一開,簡直就是殺人利器。車主驚出一身冷汗,乖乖跑回梁辰這兒求他幫忙。他還怕梁辰不高興不給弄,送了一大堆吃的喝的過來。

梁辰無所謂,換以前他的脾氣,這事兒他絕對就不接了。這些年一過,他反而看開了,比價這種本來就正常,客戶找他那是看得起他,人家去誰那兒都是他們自由,是市場的選擇,他高不高興都沒什麽意義。

袁曉東嘬着可樂找了張椅子舒舒服服躺下,剛好就對着門縫,能看到院落裏那小孩忙前忙後的樣子。

“這車什麽要求啊?”

“黑化,然後燈、車把、油箱什麽的都要改改,我看排氣孔也有點問題。”

“那你車把加點錢啊,打孔運費,一個給他掙個五六百的。”

梁辰搖頭:“本來我也掙,算了。”

袁曉東豎起大拇指:“良心商家,要不是那你說人是你老客戶,這種人傻錢多的生意我都想挖牆腳了。”

方木在院子裏陪那對客人不知道說了什麽,逗得兩人哈哈大笑,心情不錯的樣子。袁曉東胳膊肘撐扶手上,饒有興趣地托着下巴看。

“诶我問你,那小孩多大?”

“誰?”

“還有誰?方木啊。”

“16。”

袁曉東笑得不懷好意:“喲未成年啊……你這人是不是有什麽癖好?當年……”

他沒說完,梁辰進把抹布劈頭蓋臉地扔過來,袁曉東跳起來罵人:“哎卧槽我這是關心你呢,問你正經話啊,之後有什麽打算?”

“什麽什麽打算?”

“我說你弄這麽個小孩留在身邊,又不是慈善公益扶貧幫困,什麽打算?”

梁辰皺眉:“沒打算,都說了他就是個小孩。”

袁曉東盯着梁辰半天,嘆了口氣:“那會兒……到現在也好幾年了,你人也找了,沒找着,那以後呢?你一輩子擔着麽?”

“沒想過這問題。”

“你不能一直找吧?不得為自己打算打算?”

梁辰把找個扳手把抽屜關得震天響。

“打算就是一直找,到找着他為止。”

袁曉東很唏噓,但也知道他倔,一時半會兒沒什麽合适的話能勸他。

剛好方木把一男一女領進來了,因為是老客戶,梁辰也沒說什麽,他幹活的時候本來就不愛說話,貼身T恤穿着繃出一身好體格,他抓着衣下擺擦汗,露出一小片腹肌,方木趕緊在邊上又是遞汗巾又是遞工具,完了又怕顧客無聊,和他們唠嗑。

“兩位先坐會兒,我給你們拿點喝的。”

男的一身名牌,看着就土大款,圍着車轉半天終于試探着問:“老板……我是不是被騙挺慘的?”

梁辰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只把油箱拆了給他看:“這螺絲墊片是鋼鋸鋸條,排氣管孔徑也不對,你要不在意我也可以不換。”

男人一腦門冷汗:“換!換!都要換!不差錢!”

這後怕的慫樣差點把袁曉東笑噴了。

接下來梁辰幹活他就不看他了,自顧自晃到院裏去,看小梁同學前陣子剛弄的幾輛車,摸摸口袋,他發現打火機沒帶出來。這時背後有個甜的發膩的聲音說:“叔叔,這裏不能抽煙。”

袁曉東下意識就想回:“別扯了你們老板自個兒也抽。”

一回頭看到方木閃閃發亮的眼睛,嘴張半天,只能嘆着氣把煙塞回口袋。方木變魔術似的從手裏變出兩顆糖:“一顆草莓的,一顆巧克力的,你要哪個?”

“巧克力的。”

他一大男人吃什麽草莓味兒的。

方木笑嘻嘻剝了糖紙遞過來,袁曉東張嘴接了,放嘴裏回味着他才發現自己好像着了這小孩的道。

他可以拒絕啊!

方木眨眨眼睛,乖巧地問他:“好吃嗎?”

“好吃。”

袁曉東覺得他可能就是對這種類型的人沒法說不,七寸被拿捏得死死的。而且他發現這叫方木的小孩大概是故意的,打那天之後,自己每次去梁辰那兒,他就給自己換着花樣塞糖吃,後來發展到給他的咖啡和茶都是甜的。

袁曉東叫苦不堪,抓着梁辰磨牙:“你是不是故意派他來整我的?”

梁辰莫名其妙:“有嗎?”

他忙得都沒發現袁曉東和方木最近走那麽近,再說了,方木是自由人,他要對誰好,那是他自由。

袁曉東震驚:“沒有嗎?!那他為什麽給你泡的茶都是好好的,給我加那麽多糖?!他是不是看我不順眼?!”

方木剛好進屋接桶換水,聽到袁曉東這麽說,滿臉難過地都快哭了:“可是您……說好吃的,我以為您喜歡甜的。”

這會兒又是您了。小孩說完,一甩臉端着盆就往外走,再不看袁曉東一眼。

袁曉東莫名其妙:“現在小孩這麽難伺候的?”

“是你的錯。”

“啥?我的……我哪兒錯了?我說的是事實!”

梁辰面無表情再不想搭理他,袁曉東自認倒黴,蹲門口在網上翻哄小孩的招。

工作間對面的倉庫裏,小孩貼着門縫一邊笑眯眯看袁曉東哭喪個臉,一邊偷偷打電話。

“嗯嗯,挺好的……他也挺好,一會兒我拍照給你發過去……小濤退燒了麽?……好好,有事兒你找我媽,有病別拖着……嗯……嗯好我沒事兒我能照顧自己。”

“梅梅你也好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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