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56螳螂捕蟬

方木抱着汽水瓶子“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瓶,袁曉東在邊上替他剝橙子。

“三年前,九眼橋那兒兩車相撞,三人重傷,另外車裏的一家四口當場就死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并不像是在聊新聞八卦,而是一字一句說得很慢,像是在回憶什麽事兒。

“這家人有個兒子,連夜趕到成都租了個房子處理後事兒,當時那四個人都送的是二院,所以整件事情來龍去脈,我媽都知道。”

袁曉東停了手裏動作:“那他們出車禍不應該是別人賠錢麽?怎麽梅景會傾家蕩産?”

方木淡淡捏了瓣橙子塞嘴裏:“因為人家有權有勢,把他告了,說他們家是主要責任人要負全責,梅景不服啊,肯定要上訴,但他一個窮學生什麽都沒有,誰管他?最後肯定是敗訴了,賠了夫人又折兵。”

“何況他手裏還有個小孩,對方再鬧下去,不知道還會怎麽着,所以只能這樣了結。這事兒我們家從頭到尾都是看着的,可惜人言輕微,能做的有限,除了平時吃的穿的用的,其他實在也是幫不到他。”

“那怎麽不告訴梁辰?”

方木平靜地看着他:“一個主要是梅梅不讓我說,另一個是我也确實不想說。”

“為什麽?”

“你傻不傻?說完以後梁辰肯定會去找他,大包大攬什麽都幫他弄了,然後呢?”

袁曉東沒懂:“然後?然後該幹嘛幹嘛啊。”

“然後就在一起,八分同情兩分內疚,你覺得梅梅會開心嗎?他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看着脾氣軟其實可倔,不能永遠讓他活在梁辰的施舍裏。”方木吃了最後兩片橙繼續說,“愛情這東西附加因素越少越好,所以要讓他們自己說開才有意思。不過前幾天我還是和他露了點梅景老板的事兒,燒把火澆點兒油,我猜這會兒他倆應該扯破臉皮在家裏滾床單了。”

他越說越眉飛色舞,但袁曉東是個粗人,對方木說的這些彎彎繞的心思不能理解,只能無奈地搖頭,拿毛巾幫他擦了手。

“聽不懂。”

方木翻了個白眼:“聽不懂就算了,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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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曉東差點被他氣笑了:“我是呆子,沒那麽多彎彎繞,否則哪能被你騙進來,扮豬吃老虎裝得還開心嗎?”

方木甜甜一笑:“開心啊,叔叔不喜歡嗎?”

袁曉東捏他臉:“喜歡,喜歡得命都給你了。”

袁曉東比梁辰要直接,這多少也歸功于方木的直接,感情本來就是你來我往的乒乓球,給出去什麽對方才能打回來什麽。

“我也喜歡你,你比梁辰好玩多了,他現在這樣畏手畏腳的,非要別人在他邊上推一把才能燃起來,忒沒勁兒。”

“不過有一點我要感謝他。”方木像嫖客似的挑了袁曉東下巴,“沒他我就見不着你。”

袁曉東配合着眨眨眼睛:“怎麽說?”

“我之前就見過你,不過在照片裏,還聽過你很多光榮事跡。”

方木緩緩靠過去,把頭枕在袁曉東肩側。

“我說沒說過我上面還有個哥哥,說起來我哥你也認識,部隊一起當過兵的呢,你說巧不巧?”

“我哥還在的時候,說你忠肝義膽,兩肋插刀,可不像現在這樣。”

袁曉東收拾了橙子皮,往廚房走:“我現在哪樣?”

“就,混子呗。”方木仰着臉問他,“袁曉東,當年你到底犯了什麽事兒呀?”

在梅景和梁辰的關系重新破冰走上新臺階的時候,許知遠也被一場比賽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他被學校推選去參加一個國際大學生服裝設計比賽,每所院校2個名額,主辦方要求一個月出20套衣服,從設計到打版制作都要自己來。

本來推選的兩支隊伍都是大四的,有經驗有錢,其中一個在圈裏已經小有名氣,但後來不知怎麽回事,導師找到許知遠,委派他和其中一支隊伍合作參賽。

許知遠是欣喜若狂的,對一個新人來說,這種機會簡直是千年難遇,但對為什麽臨時換人他心裏肯定還是存疑的。

只不過時間太緊,也沒給他糾結這個問題的時間。他連着通宵好幾天趕出20套造型的設計稿,老師很看好他,對他的設計大加贊賞。

他興奮了一晚上,準備明天就找人一起選面料。

誰知道第二天一起床,就發現手機被未接電話和消息塞爆了。

組裏有人問他:小知遠你還好嗎?

也有人八卦的:你和老師那事兒是不是真的啊?

還有一本正經關心比賽的:那我們是散啊……還是不散啊?

許知遠眉心一跳,皺着眉頭翻了半天消息,東拼西湊總算是大概搞懂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有人匿名在校論壇BBS上發帖,說許知遠是個同性戀,還因為比賽名額去勾引老師。帖子裏洋洋灑灑附上了很多所謂的“證據”,比如導師姿勢暧昧地為他量體裁衣,比如他衣衫不整穿着女裝從剪裁室出來,再比如他大半夜在學校的小樹林裏和男人接吻。

外面人看起來這些證據夠充分了,一個私生活不檢點的人是很有可能用自己的屁股來換取參賽資格的,這不奇怪。

就算實際并不是這樣,就算事實是他當時撩着裙擺兩腿大開,坐在剪裁室桌上勾引的人,大半夜讓他穿着高跟鞋把他按在小樹林裏折疊交尾的人。

都是許文遠。

許知遠氣血上湧,連早飯都沒吃就抓了衣服卷到學校去。

路上給他哥打了幾個電話,許文遠都沒接。許知遠猜他哥是沒聽到,這人最近早出晚歸的,一直泡在研究室裏,對外面的八卦應該一無所知。

路上很多人都對他指指點點,許知遠不在乎,沖到研究室,發現一堆人在那商量事兒,許知遠猛地推門把大夥兒都吓一跳,回過頭來有人認出他,笑着對許文遠說:“你弟來了。”

其餘人也很會看眼色,紛紛借口說還有事先走了,實驗室很快就剩他們兩人。

許文遠脫下眼鏡,把心肝兒拉在腿上坐穩了,又輕輕拂他額前的汗。

“怎麽了?”

許知遠貼在他哥的脖頸處,露出依戀的姿态:“氣死我了!居然算計老子!”

許文遠順勢捏着他玲珑的耳垂玩:“算計你什麽了?”

許知遠退開半公分,把手機刷開給他哥看,氣得頭上都快冒煙了:“他們說我拿到那個比賽名額是讓老師走後門了!放他娘的屁!”

許文遠順着手機看過去,沒被那帖子吸引,倒是順着他弟弟大開的領口,把好風景一覽無餘。

許知遠胸膛一起一伏,前襟開了兩顆扣子,隐約露出一點漂亮的鎖骨,因為跑得急了,這會兒上面還蒙着一層細汗。許文遠盯了半天,伸手幫他把那層濕意抹了。

“下次要量體裁衣,我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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