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夜戲
辰悅文化裏,高嘉木坐在休息室裏,臉色陰沉,不知道在想什麽。
不遠處的辦公室裏,尚歷正在跟公司的負責人說話。
“陳總,《相殺》的劇組是怎麽回事?嘉木怎麽就被踢出來了?”
陳總頭疼地揉了揉眉頭,心裏止不住地狂躁,你們還好意思說!他媽的惹誰不好,非要惹溫少爺!活得不耐煩了嗎!
“尚歷啊,你看你也是公司的老人了,最近公司裏進了一批新人,你去挑一下,看看帶帶新人。”
尚歷心裏一咯噔,他怎麽會聽不懂陳總的意思,這是要棄了高嘉木。
這溫曲塵到底什麽來頭?!竟然連公司都不敢跟他作對。
“陳、陳總,您給我透露透露,溫曲塵到底是何方神聖啊?”尚歷不自覺地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地問。
陳總隐晦地看了他一眼,招招手讓人靠近點,低聲說了句:“以後你就知道了。”
主要是江總不讓說。
尚歷回到休息室,高嘉木站起身,一改之前的陰沉,一臉的勝券在握。
“怎麽樣歷哥,公司打算怎麽對付溫曲塵?我什麽時候可以回劇組?”
尚歷沒說話,只是略一言難盡地看着他。
高嘉木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怎麽了歷哥?”
“你暫時先把手頭的工作放一下吧,最近先休息休息。”
一聽這話,高嘉木急了,聲音一下子提了八度,“歷哥,這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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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自己一手帶起來的人,尚歷有點不忍心直接告訴他真相,打算迂回一下。
“嘉木啊,你看自從你出道以來一直沒休息過,而且你最近的資源也不是很好,不如趁着這段時間好好休息一下,回家看看父母。”
可惜高嘉木感受不到他歷哥的一片苦心,“我不需要!我現在只想讓溫曲塵得到教訓!我要讓他在劇組裏待不下去,我要他的角色!”
尚歷聽着他這麽大聲的嚷嚷,臉色一下子變了,往四周看了看,确保沒有人聽到這話。
雖然陳總沒有明确說溫曲塵的身份,但是能在離開公司後還被公司護着,能是什麽簡單的身份。
這可不是他一個小經紀人能惹得起的!
“高嘉木!”尚歷有點生氣地說,“別在這給我耍脾氣,你以為你現在的處境很好?我告訴你,公司已經決定了,停掉你的各種通告,從現在開始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地在家待着!”
說完這個尚歷也沒管高嘉木什麽反應,轉身離開了。
反觀高嘉木,被尚歷這一嗓子吼懵了,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他這是被公司,雪!藏!了!
他們這邊慘淡無比,劇組那邊卻進展順利。
自從頂替高嘉木的新人進組以後,劇組的進展可謂是一日千裏,每天都順利的不得了。
本來導演和編輯都要商量着删減原本高嘉木那個角色的戲份了,但是溫曲塵算了算時間,覺得完全來得及。
喬導本身也是不太願意對戲份進行删減的,聽他這麽有自信,很高興很安心的把趕進度的任務交給了他。
溫曲塵:……
前中期的對手戲基本都要和席宴一起拍。
席宴聞訊趕來,可惜為時已晚,喬導已經施施然離開,原地只剩面無表情的溫曲塵。
“所以,我是被你連累了?”席宴挑了挑眉,“我可不願意那麽累,我是一個需要睡美容覺的人。”
“哦,是嗎?聽說昨晚你打游戲打到了半夜兩點。”
……
席宴:誰他媽出賣了我?!
說歸說,鬧歸鬧,兩人還是得拍戲。
幸好随着狀态的調整,兩人現在都能很好的進入角色了,大部分戲都能一條過。
甚至有時候下了戲,兩人還出不了戲。
一張路透照中,席宴扮演的查景含情脈脈地注視着溫曲塵扮演的鶴時,而且抓着人家的手腕。
這要是在戲中也就算了,問題是很快又流露出一段視頻,明顯已經下了戲的席宴正抓着溫曲塵的手腕,撒嬌。
在官方放出兩人的定妝照的時候,很多沉迷美色無法自拔的粉絲和路人已經開始往CP粉方向轉變了,這視頻一出,更是奠定了CP粉的基礎,粉絲紛紛直呼“過年了”!
就是攻受不太好确定了,貌似有點逆。
粉絲們很歡樂,但是江總很惆悵。
此時的江氏一片愁雲慘淡。
各部門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懸着一顆心不敢往總裁辦公室瞥。
“張助理,張助理,我這有個文件需要江總簽字啊,你幫忙送進去吧。”
一位部門經理小心翼翼地喊張助理,好像生怕聲音大了惹怒了辦公室裏的人。
張助理滿頭黑線。
真的,總裁只是有點冷臉了,真的不吃人!
張助理接過部門經理手中的文件,面不改色地點了點,表示自己回去送。
此時的辦公室裏,江恪看着電腦上循環播放的那段視頻,面色冷峻,眼神冒火,只想把席宴的手剁下來。
于是張助理一進門看到的就是他們江總一臉殺氣地看着電腦。
他腿一軟,心裏忍不住嚎叫,媽呀!江總好像真的要吃人了!
“江總,這裏有份文件需要您簽一下。”
過了好幾秒,江恪的視線才轉移到文件上。
他簽完文件,把文件一合上,忽地站起身就往外走。
“把後面的安排推一下,我們去劇組探班。”
張助理絲毫沒感到意外,很麻利地應了一聲,還不忘把文件拿出去交給了在外面等着的部門經理。
《相殺》的拍攝進程很順利,目前已經過了查景把鶴時困在宮中的戲,準備拍鶴時逃離皇宮前往故國的那一場戲。
在這場戲裏,鶴時聯絡上了故國的人,已經做好了離開的準備,卻又在即将離開的前一刻被查景召到了寝殿。
鶴時怕自己錯過時間回不來,不願意因為自己連累一直陪在他身邊的那些人,因此吩咐他們如果自己到了時間沒有回來,不必等他。
鶴時來到寝殿,查景并沒有做什麽,只是讓他坐下喝酒,兩人仿佛回到了剛剛認識的時候。
時間漸漸流逝,查景終于在約定的時間到來之前醉倒了。
鶴時把人扶到床上,細細地将人看了一遍,随即轉身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
他朝宮門奔去,陪他度過黑暗的滅門和宮廷生活的那群随從們正在宮門處等着他,自由和光明觸手可及。
身後傳來了飛箭破空的聲音,身前等待他的人随着聲音倒下,無法瞑目的眼中殘留着即将逃出去的欣喜。
鶴時轉身看向箭來的方向,火光連片中站着的是神色清明的查景。
俊美又冷酷。
這段戲連着後面的一路逃亡是整部劇的一個高潮。
喬導對這段戲的要求很嚴格,連席宴都一改之前在戲外的吊兒郎當,認認真真地和溫曲塵對着戲,探讨該如何去調動情緒。
這場戲對溫曲塵的要求更高,不但體力耗費大,而且情緒的轉變更是頻繁。
下午開始準備的時候,天忽然陰了下來,一副要下雨的樣子。
場務看了看,跑到喬導身邊,有點擔憂,“導演,這天好像要下雨了。”
喬導一聽要下雨,眼睛一亮,一開口滿滿地興奮,“下雨好啊,這場戲加上雨就更完美了,快給我查查,下雨還是大雨,要是下大雨就更完美了!”
場務習慣了喬導這說來就來的性格,也沒覺得很驚訝,很熟練地回了句:“那我先去跟待會要拍戲的演員說一下。”
溫曲塵接到了要拍雨戲的消息沒覺得有什麽,甚至還很贊同喬導的決定。雨戲确實是更有感覺了。
倒是身邊的鄒明和岑雅有點着急地問:“沒問題嗎?上次落水都差點生病,這次要淋雨你怎麽受得了。”
溫曲塵:“……明哥,我覺得你真的有點不正常。”
自從出道以來,他也不是第一次拍這樣的戲了,就是從鄒明當他的經紀人算起,也不是第一次拍這樣的戲,怎麽現在搞得好像他弱不禁風,不能淋雨一樣?
鄒明一言難盡地和岑雅對視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裏看到了一個溫曲塵背後的男人的倒影。
“主要是吧,曲塵,你最近生病的次數有點多,我們這不也是不放心嘛。”
溫曲塵輕笑一聲,“沒事明哥,我的身體素質你還不了解?不會那麽輕易生病的,你看我上次不也是沒真生病嗎。”
夜戲開始了。
鶴時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長衫,只身去赴查景的宴。
初識時那個肆意張揚的少年郎,終于在歲月的磋磨中洗去了一身無憂無知,成了如今溫潤中帶着狠絕的故國皇子。
喝酒的戲很順利的通過了,喬導看着鏡頭裏的溫曲塵,沒有喊暫停,直接進入了奔向宮門的戲。
溫曲塵不再是溫曲塵,此時的他,是那個被滅門的鶴時,是二十年前流落在外的皇子,是即将窺見自由的囚徒。
大雨來的很及時,幾乎在鶴時踏出殿門的那一刻就傾盆而下,似乎要為這場注定充滿恨意和殺戮的逃亡開啓序幕。
月白色的衣袍沾染上血跡,又被大雨沖刷幹淨,只在心底留下一抹冰冷的痕跡。
戲內的溫曲塵為鶴時逃奔着,生死之際。
戲外的江恪看着鏡頭裏的溫曲塵,心髒高懸。
他永遠都不想看到溫曲塵置于危險的境地,哪怕是在戲中。
【作者有話說:有了電腦的我變得粗長了起來(也不是很粗長,就是比之前粗長了)。
我一定不會棄坑,真的,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