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地牢
十日後,越施施被人贖出了悅紅樓,那人卻不是袁公子,而是一位姓張的公子,據說是越姑娘以前的舊相識。那張公子在悅紅樓與袁公子當面訴說了他對施施姑娘的一番深情,袁公子笑着祝福,送走一對璧人後,當晚卻在悅紅樓喝得酩酊大醉,梧州城中人人都為袁公子的深情所打動,也為越施施錯過這樣一位有情郎而惋惜。
衛敬遙聽着街上人們的議論,轉頭問身邊的墨晨,“越姑娘真的被那位張公子贖走了嗎” 這次出來沒帶着錦桃,他平日出門總是墨晨跟着。
“梧州城人人皆知。”
不說是也不說不是,還真是個忠心又不失分寸的下屬,衛敬遙心裏一陣冷笑,想到前次的事情就對他分外不喜,看到不遠處的街邊姑娘們花枝招展地在外迎客,心思一動,大步走了過去。
“公子”墨晨上前一步攔住他的去路,“這種地方不是公子該來的。”
衛敬遙冷眼看他,“怎麽,是要給本公子講一講王府的規矩?”一只手搭在他肩上,“你既然不若我這般早經人事,那我理應教導你一番,王爺讓你跟着我,可沒說讓你攔着我。”将人撥開就走了進去。
銀子擺在桌上,老鸨頓時眼睛一亮,招呼着姑娘們來房間伺候,衛敬遙其實根本沒來過這種地方,此時也是裝裝樣子,看着墨晨那副如坐針氈的樣子就覺得解氣。他一個眼神過去,一群姑娘将墨晨給圍住,看着對面人窘迫的樣子,衛敬遙心情大好,招呼過老鸨耳語幾句,老鸨趕忙應着,“明白明白,公子放心吧。”
墨晨被簇擁着灌了幾杯酒,實在不知如何是好,“公子,我們還是快些離開吧,這裏實在不宜久留。”
“呦,這位公子說的什麽話,好像我們這裏是狼窩一樣,姑娘們可都是盡心伺候着公子呢!”老鸨埋怨着,又為他斟了一杯。
“我去小解一下,回來咱們就走。”衛敬遙佯裝內急,墨晨想叫住他,又被幾位姑娘攔了下來,只好在屋中等着。
衛敬遙出了屋門就潇灑地走出這勾欄院,心情一片大好。甩了那個跟屁蟲真是一身輕松,不知經過今天墨侍衛還會不會那般不經人事。
晚上軒轅羿觞回來時衛敬遙正在燈下讀書。
“書中教你如何戲弄本王的侍衛了?”把書從那人手中抽出,軒轅羿觞将一個瓷瓶擺在桌上。
衛敬遙看了看那瓶東西,“敬遙上次聽王爺說起墨侍衛,才覺得他這十幾年只顧着盡忠王爺,練得冷心冷面的自己的事都沒個着落,就想幫他學些男女之事,以後也不必光顧着規矩整天冷着一張臉,這樣才有姑娘喜歡啊。”
“滿嘴胡言!”軒轅羿觞聽他說得這樣理直氣壯氣得不輕,“他沒學了男女之事,倒是跑回來在涼水裏泡了半日,你這忙幫得可真是好!”
衛敬遙面露驚訝之色,“是嗎?這可并非敬遙本意,看來藥量還是少了,沒想到這老鸨這麽辦事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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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羿觞怒極反笑,“這藥量少不少你試試就知道了。”
這一晚衛敬遙纏着軒轅羿觞要了整整一夜,到最後藥效散了,他嗓子已是啞得再喊不出一點兒聲音,連擡擡手指的力氣都沒了。
醒來時已到了傍晚,衛敬遙強撐着起身陪王爺用了晚膳,軒轅羿觞看他那樣子也知道他累得厲害,“以後你想問什麽直接問本王就是,別去為難旁人。再歇一晚,明日帶你去個地方。”衛敬遙點點頭,他現在實在是說不出話來。
第二日,衛敬遙就在府中地牢見到了越施施和那個贖她出去的人。男人手腳已被折斷,渾身遍體鱗傷,越施施在他對面的牢房,身上到沒什麽傷,但看上去虛弱得很,被綁在刑架上一動不動。聽到有人進來擡頭看了看他們,衛敬遙似乎看到她在笑,但地牢中光線太暗看不分明。
待他們走到近前才聽越施施說道,“要問的都已經問了,沒什麽可對王爺講的,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眼睛冷冷地掃過衛敬遙,似有寒針刺過,衛敬遙一陣心驚,不明白這女人為何對自己如此憎恨。
“若不是你們沉不住氣,本王也不會這麽快動手,畢竟施施姑娘伺候人的本事不錯,本王倒是很願意陪施施姑娘多玩兒幾日。”
“呸!”後面牢房裏蓬頭垢面的男人也擡起頭來,“施施才不會甘心屈服你這個卑鄙小人!”
軒轅羿觞冷笑一聲,“是嗎?那你應該問問你心愛的施施姑娘平時是如何伺候本王的。”
“住口!你這無恥之徒!你們軒轅家根本就是一群忘恩負義的小人!殺我族人喪盡天良,休想我們會說出什麽,要殺就快殺!今日就算死在這裏也不會讓你們得逞!”
“哼!讓你們死很容易,不過本王沒問出想問的,你們想死都死不了!”軒轅羿觞的話音一落就有人提了鞭子又沖男人抽了過去。
“當心着別打死了,傷藥本王有的是,好了就再打,打得皮爛了就再給治好,本王倒要看看他這日夜不停地受着能撐到什麽時候!”
軒轅羿觞和衛敬遙坐在木椅上,看着他們行刑,地牢潮濕的空氣裏混着血的味道,讓人陣陣作嘔,四周彌漫着陣陣寒意,誰都不說話,只有刺耳的皮鞭聲。越施施看着對面被鞭子不停抽打的男人,發出尖利的叫聲,“軒轅羿觞你不得好死!”
軒轅羿觞擺擺手,下面停了鞭子。
“施施,本王念着這些日子的舊情給你一個将功贖罪的機會,本王最後一次問你,是誰告訴了你們本王的身份?朝中有哪些人與你們同謀?”
“哈哈哈……軒轅羿觞,只恨我一時上了你的當,還真把你當做良人看待,如今知道了你的身份,你休想從我嘴裏撬出半個字!”
軒轅羿觞起身走到她面前,“你與本王接觸難道就不是為了借着彙通錢莊的財力對付朝廷?你若對本王再多幾分真心,恐怕我還真會舍不得。”他将越施施額前的亂發撥到一邊,用頗為遺憾的口氣說道,“只可惜,你動了心,又沒用夠情,算計着,又狠得不徹底,既然你這麽想充英雄那本王就成全你。”輕輕撫了撫她的臉,“這麽漂亮的臉蛋刮花了真是可惜。”
軒轅羿觞又坐到木椅上,冷冷地看着,有人拿着一把小刀上來,越施施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刀尖沒入她的眉骨處,刀鋒劃破皮膚,慢慢向下移動,她張大了嘴巴,恐懼地發不出一點兒聲音,衛敬遙低下頭不願去看這血淋淋的一幕,軒轅羿觞看了他一眼,冷聲道“看着”,緊接着一聲尖利的慘叫,衛敬遙看到自眉骨到嘴唇,一道巨大的刀口留在了越施施的臉上,那傾國傾城的容貌是再也不見了。
“啊!啊……啊!”男人凄冽的喊聲沖入耳膜,“不!不!”
“怎麽樣?有什麽要對本王說的嗎?”軒轅羿觞依然冷冷地看着這一切,越施施只顧着哭,男人只是叫罵,根本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似是已沒了耐心,軒轅羿觞揮了揮手,手起刀落,又一道刀痕劃上越施施的面頰,男人喊罵之聲更盛,接着第三刀,第四刀都落在了那曾經颠倒衆生的臉上……終于,男人不再罵了,他的聲音中帶了哽咽,他開始求饒,“別傷害她,求求你放了她,你沖着我來,你沖着我!”
軒轅羿觞冷聲說道,“你知道本王要的是什麽。”
男人看着他,嘴唇微動着,似是在猶豫掙紮,“不,我不能背叛族人,我不能……”
軒轅羿觞拍了拍手,“好個忠義之士!可惜你效忠的是我天寧的敵人,不然本王會待你如上賓。”他轉過頭,對着行刑之人問道,“可做過越姑娘的入幕之賓?”
“禀王爺,不曾有過。”
“今日越姑娘雖是毀了容顏,到底也是悅紅樓的頭牌,伺候人的功夫還是不錯的,今兒個就便宜你,與越姑娘共度春宵。”
“謝王爺!”
“軒轅羿觞你這個畜生!你怎麽能這麽對她?你這個畜生!”男人的叫罵伴着女人凄冽的哭聲回蕩在黑暗的牢房中,久久不去。
這一次,瑞王爺沒有給他們機會,轉身走出牢房。
到了外面,軒轅羿觞執起衛敬遙的手,觸感一片冰涼,“吓着了?”
衛敬遙搖搖頭,“沒有,只覺得人都說一夜夫妻百日恩,王爺對越姑娘……”
他沒有說下去,軒轅羿觞卻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說本王太過殘忍?”停下來轉身看他,“亂黨叛賊本就不應姑息,更何況本王給過他們機會,是他們自己不識擡舉,那只好用些能讓他們就範的法子了。如果你看過天順司的手段,就會知道本王有多仁慈。”
兩人一路走着,衛敬遙被他牽着手感覺身上暖和了許多,“王爺為何要帶敬遙去看?”
“你總是要跟着本王的,也該讓你知道些事情。”軒轅羿觞用拇指摩挲着他的手心,“你在本王身邊這些年也懂事了不少,本王還是信你的。”衛敬遙笑笑,心裏卻沒有一絲快樂,這男人用在越施施身上的法子也不是沒在他身上用過,只不過他屈服了所以才免于受難。縱然這兩年自己一直乖順聽話,難保一時失策也會落得與那女人同樣的下場,手握權柄的人就算再仁慈也要比普通人狠毒得多。
作者有話要說:
求評……為神馬都木有評論的啊……~~~~(>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