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夙白看着神神叨叨的人好長時間,才好奇地開口道,“夫人?”

“哎呀,白白!”花夫人捏了捏夙白的臉,“怎麽又瘦了?等等,一會兒湯就好了!”

“……夫人不是給皇上熬的?”剛才迷迷糊糊聽到花夫人念叨皇上來着。

“這孩子,說了多少遍了,要叫我娘!”花夫人嗔怪道。

“咦,容月呢?”不等人回答,花夫人又扯着嗓子大喊,“花容月——”

整個院子都飄蕩着回聲。

就快要邁出花府大門的花容月被吓得生生止了步,想也沒想就用輕功飛向聲源。

“娘。”花容月笑得如沐春風。

“臭小子,白白怎麽越來越瘦了!?”花夫人唬着臉,揪住人耳朵,好像那不是自己的親兒子似的。

夙白不好意思地笑笑,白嘟嘟的臉像能掐出奶油,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麽就又瘦了。

花容月:“……”我到底是不是親生的?

“白白那麽好的孩子,”花夫人雙眼含笑地看着夙白,轉眼又扭過去怒視花容月道,“你好好向人家學習!聽到沒有?”

“奧。”好吧,我不是親生的。

“白白呀,我們家容月就拜托你看着了。”花夫人語重心長,頗有番臨終托孤的意味。

夙白露出尖尖的虎牙,點點頭認真道,“嗯。”

花容月:“……娘我出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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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白,帶着他去玩。”花夫人和顏悅色。

花容月:“……這不好吧。”醉香樓那種地方真不怎麽适合夙白這種人。

“什麽?”花夫人眯眼警告兒子。

“娘您說的對!”花容月可不敢惹這位跟着父親上過戰場的親娘。

唉,找個美人喝酒聽曲我容易嗎?一路上,花容月都蔫蔫的。

“那個,小白,”花容月把眼彎成月牙,“咱們分開玩好不好?”

“不行,”夙白很嚴肅,“萬一又發生上次那種情況怎麽辦?我在還能安慰安慰你。”

怎麽又說到上次那個話題?花容月心累地放棄糾正,“那你別告訴我娘——”

“成交。”夙白興奮地和人擊了個掌,“終于可以去醉香樓了!”

“……你怎麽知道?”花容月一頭霧水,本将軍的愛好難道已婦孺皆知?

“我看到過。”夙白邊說邊蹦蹦跳跳往前走。

對醉香樓的思念戰勝了良知,于是花容月臉不紅心不跳地帶着夙白這個未成年前往醉香樓。

花容月的出現在醉香樓引起了轟動。

老鸨激動得不能自己,立即閉門謝客,真是好長時間沒見過花公子了!

樓裏一片尖叫,大家都熱淚盈眶,完全可以摟在一起大哭一場。

此情此景也觸動了花容月,正醞釀着情緒,旁邊一頭霧水的夙白戳戳他,“她們怎麽了?”

花容月還沒來得及回答,四個眼睛哭腫的姑娘撲到他懷中,花容月依次拍拍人,“小雨小雪小風小雲——”

“……她們的名字好奇怪。”夙白自言自語。

“花将軍,我們都以為你不再來了——”老鸨用手帕擦了擦眼淚。

“怎麽會——”我就被我娘關在家照顧了幾天夙白而已。

“花将軍只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懷裏的某佳麗嬌嗔道。

“哪有?”花将軍笑道,突然反應過來,驚道,“新人?”

“都說花将軍金屋藏嬌,整日和那位絕世美人如膠似漆,恩愛不離的……”另一個佳麗撒嬌一般地用小粉拳捶了捶花容月,邊捶邊意有所指地瞥了眼夙白。

夙白莫名其妙地眨眨眼睛,……絕世美人,說的是我?

“……流言而已。”花容月艱難解釋,忍不住提醒鸨母道,“可以開門接客了。”

總之夙白被花容月這群莺莺燕燕雷得不輕……

原來花容月喜歡這種類型?難怪經常被氣哭。夙白長長地嘆了口氣。

☆、皇宮桃色事件

花容月在這邊左擁右抱,聽曲品茶,好不逍遙。

夙白扯扯他的袖子,低聲道,“不好玩。”

花容月笑着用手攬住人,點了點人的鼻子,“這叫‘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怎會無趣?”

夙白還是搖搖頭,固執地坐在一邊。

花容月暗道人不解風情,不懂享受,笑着就對懷裏的姑娘吻了下去。

邊上一陣笑聲,其中不乏對花将軍偏心的嗔怪。

夙白臉漲得通紅,指甲都要鉗進肉裏。

花容月玩得酣暢淋漓,正想教教夙白那個木頭怎樣及時行樂,找了半天才發現人落寞地躲在角落裏。這麽喧鬧的地方,身邊竟冷清得不像話,對偶爾貼上來的姑娘也只是禮貌地笑笑。

安安靜靜、乖乖巧巧的樣子讓花容月瞬間失了神,喧嚣繁雜中,夙白就像個被保護得很好的珍寶,讓人舍不得打擾,只想去珍惜愛護。

鬼使神差的,花容月丢下那堆美人,走到人旁邊坐下。

察覺到身旁動靜的夙白擡頭看向人,黑黑亮亮的眸子裏寫滿了疑問。

花容月盡量自然地把胳膊搭在人肩上,“怎麽一個人在這?”

夙白搖了搖頭。

看到人悶悶不樂的樣子,花容月本想逗人開心,卻在盯了人半響後,不由自主地說道,“真好看吶。”

夙白甩下搭在自己肩上的胳膊,垂着眼道,“別讓那些美人等久了。”

花容月看人不開心,自然沒心情再尋歡作樂,當即拉着人回府。

一路上被夙白甩了無數次的手。

月光透過窗子撒了一地,夙白縮在床上,抱着胳膊失落地想,原來花公子一向會讨人開心,一向這麽會照顧人,對誰都是那麽暧昧,對所有人都那麽溫柔體貼。

這樣一想,就心酸難受得抑制不住。

花容月枕在胳膊上,滿腦子都是那人在角落裏失落的樣子,夙白的影子久久散不去,自己也遲遲睡不着……

第二天,兩人都頂了雙熊貓眼。

花夫人狐疑地想,有情況!

接着恍然大悟,激動地給夙白熬了一大鍋湯。

花夫人滿懷希望地等來等去,憧憬着夙白來給自己一個驚喜,最好是像皇上丞相那樣有皇子的。沒想到卻等來了夙白來辭行。

花夫人實在接受不了這個現實,又沒什麽好辦法,只好裝作眼前一黑,向後倒去。

……我娘玩得真大。花容月坐在病床前無語地想。

夙白緊緊攥着小包袱,緊張地問道,“夫人怎麽樣?”

花夫人對夙白的反應很滿意,我家媳婦就是孝順!

花容月那臭小子,一定要家法伺候。

邊想邊詐屍一樣地朝花容月擠眉弄眼。

花容月被他娘吓得不清,當即把夙白叫到門外,低聲道,“沒事,我娘只是氣極攻心。”

“那麽嚴重啊……”夙白垂眼,平心而論,夫人對自己真的很好。

“那個——”花容月讪讪地笑道,“你能不能留下?”

雖然哄的一手好姑娘,但那都是一時興起,不走心不用意的,到了真正哄人的時候,花容月竟有些不知所措。憋了半天才說出句這,其憨厚程度不輸村頭的王五。

夙白低頭不說話。

“丢了那麽多寶貝,你哥不會放過你的。”花容月取笑道。

“是夙白太任性了。”夙白低聲回答。

“那——別告訴別人那件事——”花容月朝人眨眨眼睛。

夙白聞言忍不住笑出聲,當初是自己不知道,現在想想,堂堂花将軍怎麽會被惡霸欺負?

看到人笑了,花容月心裏說不出的明媚。摸摸人頭道,“我娘給你炖的湯都要涼了~”

看來花将軍果然還是花将軍啊,發揮正常哄起人來不在話下。

夙白笑歸笑,但還是無動于衷。

花容月摸摸鼻子,活像一個因把飯燒糊了而給娘子認錯的人,“我以後再也不去那種地方了。”

剛說完一顆心七上八下的,等着人的反應。

夙白沉默了一會兒,或者說矜持了一會兒,嘟嘴道,“算了吧,回去我哥又要欺負我。”

說完蹦蹦噠噠地往前走,“還是夫人的湯好喝~”

花容月見狀不禁失笑,心裏像是被什麽填的滿滿的。

接下來的第一天,花容月乖乖呆在府裏,覺得自己很偉大。

第二天,花容月練了一天的劍,吓得花夫人以為府裏有什麽髒東西,急忙去廟裏禱告。

第三天,花容月和夙白擠在一起看話本子,花夫人熱淚盈眶,哭着去祠堂裏給自家老祖宗上了好幾把香。

第四天,夙白把廚房炸了,兩人手忙腳亂地收拾殘局。

第五天,府上的動物見了夙白就追,花容月拿着自己紫晶劍滿院子的吓雞趕狗。

第六天,皇宮裏的蘇珞忐忑不安,不是說軒轅訣已經來了?

第六天,軒轅宸百無聊賴地陪夜璟妍玩五子棋,話說我哥怎麽還不行動,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

于是第六天,蘇珞住處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不告而別就這麽好玩?”冷冷的聲音響起。

看清來人後,蘇珞頓時覺得日月無光,生無可戀。

“皇上您自然不會無聊,但我等草民就得時時找些樂子了。”蘇珞畢恭畢敬。

“比如,”軒轅訣饒有興致道,“調戲皇上?”

“草民當時無知……”

“無知?且無父無母。”軒轅訣靠近蘇珞。

蘇珞小心翼翼的後退了一步。

“孤苦零丁?家貧如洗?”軒轅訣步步逼近。

蘇珞滿臉苦逼:“草民知自己犯了欺君之罪,還請皇上責罰。”

“責罰是吧,”軒轅訣把人拉向自己,手非常自然的搭上某人的腰,兩人距離近在咫尺,“不知小珞想要什麽責罰?”

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還真有點想念,竟然這長時間都沒找過自己。想到這,蘇珞就氣不打一處來。

“當初的确是小爺鬼迷心竅看上了你的美貌,但小爺那時沒見過世面,現在有新歡了。”蘇珞一臉不屑的扭頭。

“新歡?我猜猜,”軒轅訣滿臉促狹,“夜璟華和他的那位丞相,啧啧,你沒戲。至于花大将軍對他身邊的少年,你沒看到人家眼裏的寵溺?”

“所以,你的新歡?”軒轅訣用力扯扯蘇珞的臉,竟然還胖了,真應該好好教訓一下!

痛——,拍開臉上的爪子,蘇珞揉揉腮幫子。

“不管他喜不喜歡我,我都至死不渝!”蘇珞堅定的注視軒轅訣的眼睛。

軒轅訣更堅定的回視。

不能笑!蘇珞暗暗告誡自己,手指甲狠狠的掐入肉裏。

“拜師了?演技提高了不少。”以前一回瞪就破功的。

“別給我套近乎,什麽也改變不了我的心!”小眼神還是很堅定。

軒轅訣失笑,把人拽到懷裏,吻了吻蘇珞的頭發:“真的沒有想我?”

語氣哀怨且哀怨。

蘇珞心裏有點難受,閉上眼睛靠在他肩上。想了,很想。

軒轅訣與他額頭相抵,“朕真的很生氣!”

不等蘇珞反應過來,軒轅訣便吻上了他的唇。柔軟的唇瓣緊緊貼在一起,多日的思念發瘋似得擁上心頭。軒轅訣的吻急切霸道,呼吸急促間,蘇珞舌尖猛的一痛,血腥充斥了整個口腔。許久,軒轅訣放開了快要窒息的人。

看着氣喘籲籲的某人,軒轅訣心情十分暢快。

“朕現在心情不錯,就不追究你的錯了。”占了便宜的某人一副大度的樣子。

“那……那件事可不可以商量一下?”蘇珞垂頭喪氣,拉了拉軒轅訣的衣角。唉,這種在劫難逃的挫敗感~

“不行!”軒轅訣想都沒想,一口回絕。

5、4、3、2、1 ……

蘇珞環上軒轅訣的脖子,媚眼如絲。

“小珞……”軒轅訣眸色一暗。

“有沒有感到四肢無力,頭腦昏沉?”蘇珞很認真的問。

“你給我下藥?”軒轅訣閉上眼睛,準備運氣。

“沒用的。”蘇珞撇撇嘴,“也不是什麽□□,睡一覺就好了。我惹不起還躲不起?”

“你就那麽讨厭朕?”軒轅訣冷冷地問。

“皇上您太随心所欲了,草民只是希望您冷靜冷靜。”蘇珞轉身就走。

沒走幾步,就被禁锢在一個熟悉的懷抱裏。

“朕本來不想在這裏的。”軒轅訣咬了咬懷裏人的耳垂,“但現在,你說朕怎能忍心拒絕小珞的欲距還迎?”

把那人抵在牆上,牙尖在脖子、鎖骨上細細碎碎的啃咬,一只手把某人試圖反抗的雙手按在牆上,另一只手熟門熟路的解開某人的腰帶,握住那精細的腰肢。

蘇珞雙眼蒙上水霧,用最後的清明咒罵到底是誰換了老子的藥!!

之後便是柔情缱绻,一夜春宵。

等第二天清早蘇珞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馬車上,旁邊是饑渴盯着自己的軒轅訣。

“我們回家。”軒轅訣摸摸人的臉,雙眼含笑。

“能不能不做皇後?”可憐兮兮的表情加上略啞的聲音,殺傷力十足。

“你這是婚前恐懼症。”軒轅訣篤定。

“不是。”蘇珞搖搖頭,“你是一國之君,怎麽能這麽任性?”

會有數不清的大臣進谏、這些都會被載入史冊、也會成為民間茶餘飯後的談資……,所以咱們偷偷的、低調點不就成了?立後大典還是算了吧。

“你不用想太多,交給我便好。”軒轅訣攬過人。

蘇珞還是很擔心,“可是——”

“整個太醫院都是你的。”軒轅訣換了個話題,開始商量聘禮的事。

蘇珞眼神堅定,不為所動。

“還有堆成山的醫書”軒轅訣繼續加聘禮誘惑人。

……蘇珞稍微動搖了一下下。

軒轅訣勾起唇角,“再加上數不清的丹藥奇草。”

“成交!”蘇珞毫不猶豫。

軒轅訣哭笑不得,怎麽自己還比不過那些?

☆、季粽子的蒼白

……那個幽冥國皇帝就這麽把我們蘇珞騙走了!蘇太後很傷心,整日把自己關在梅樂宮裏啃肘子,誰勸都沒用。

丞相倒是很高興,邊躺在軟椅上把玩着一個小瓶子,邊摸摸下巴盤算着,這下軒轅訣可欠了雲羿一個大人情,光是請喝喜酒怎麽夠?

于是夜璟華一踏進寝宮門,就看到季灼像個佛爺一樣,光明正大地在躺自己寝宮的椅子上,翹着的腿搖來搖去。

……誰放他進來的?夜璟華冷眼掃了掃四周。

所有宮女太監都戰戰兢兢低着頭,這年頭呀,主子們都這麽難伺候。

“好巧。”看到人進來,季灼彎起眼睛,朝夜璟華大大咧咧地揮了揮手。

巧個屁!這是我宮裏。

夜璟華自顧自地在旁邊坐下,突然發現哪裏有些不對勁。

“小狐貍呢?”夜璟華問。

“送給妍兒了。”季灼說得理所當然,好像把兒子送人這件事非常值得表揚。

毓秀宮中,夜璟妍正猶豫着,是要把小狐貍染成綠色還是紅色?眼影呢,眼影什麽顏色的好?把所有毛都紮成辮子會不會太誇張?綁個蝴蝶結是不是不矜持?對了,最後再畫個大紅唇……

小狐貍眼睛發亮地指了指紅色的胭脂,我還要這個!

畫面回到景仁宮,夜璟華:“……你什麽時候走?”

怎麽這麽直白?季灼很受傷,“原來皇上就是這樣對待客人的。”

夜璟華瞥過去。

“不速之客也算客人。”經常來皇上寝宮坐坐客什麽的很正常吧。

夜璟華挑眉,“我景仁宮從不留客。”

“就是,我們燕好的地方怎麽能留別人?”季灼對着人笑得暧昧。

“真刺耳。”夜璟華嫌棄地撇撇嘴,燕好什麽的……

“再說,臣有重大發現。”季灼湊近人,嚴肅地握住人手腕。

夜璟華不動聲色地偏了偏頭,防止兩人呼吸攪在一起,“找到幕後黑手了?”

季灼但笑不語,且笑得越發狡黠,搭在人手腕上的手指也開始不安分。

夜璟華被人盯得心裏發毛,抽出手道,“有事說事,別動手動腳。”

“這個——”季灼神神秘秘地從袖口抽出個東西,夜璟華只是好奇地瞥了一眼,之後的臉色就黑的不能看。

“季灼!”夜璟華怒火中燒。

“是要翻臣的牌子?”季灼自覺地撲到人身上。

夜璟華被勒得透不過氣,掙紮道,“你很閑!?”

成天都在想些什麽!

季灼把頭埋在人頸窩裏,輕輕吹了口氣,“臣就剩這麽點愛好了,皇上怎麽忍心剝奪?”

“你、無恥——”為了防止人發瘋,夜璟華果斷拿起那本小黃書準備撕。

不小心翻到某一頁,上面兩個人以難度特別高的姿勢重疊在一起,夜璟華糾結了一下,接着便在好奇心的驅使下研究了好幾秒。

季灼在人臉上啄了一口,戲谑道,“皇上怎麽這麽不自重?”

“彼此彼此。”夜璟華盯着同一頁,眼睛眨都不眨。

半響才閉上書,面無表情道,“辣眼睛。”

“我好看。”季灼主動把臉湊到人眼前,大言不慚道。

“哦,”夜璟華挑了挑眉,含蓄地表達了自己的鄙視,“也就剩下這了。”

“所以啊,”季灼手沿着人的背往下滑,說得一本正經,“皇上是不是應該深入了解臣?”

夜璟華挑起人下巴,示意人繼續。

季灼笑道,“季相他相貌堂堂,才華橫溢,要家世有家世,要人品有人品,有權有勢,有床品有節操,有體力有技術——”

夜璟華打斷,“最後一個。”

“技術。”季相勾起嘴角,很引以為豪。

“是麽?”夜璟華也笑,說話的尾調輕輕翹起,“身經百戰?”

季灼湊近人嗅了嗅。

“剛洗了澡,”夜璟華側了側身,淡定道,“不酸。”

“哦,”季灼了然,“剛洗了澡啊。”

夜璟華:“……聽重點。”

“嗯,”季灼點點頭,嚴肅地分析道,“我家華兒剛洗了澡,還迫不及待想讓我知道,毫無疑問是在邀請我,而且還誇我技術好。”

夜璟華黑臉,“你在亂說什麽?”

季灼手用力,把人圈進懷裏,兩人挨得很近,幾乎是臉貼臉,“剛才的誇獎臣收下了。”

夜璟華黑臉,朕什麽時候誇獎你了?

“但沒有身經百戰,”季灼糾正道,“您知道的,臣一向好學,一向推崇學無止境,讓皇上贊不絕口的技術是從書上學的。”

夜璟華黑臉,“……聖賢們知道你這麽糟蹋學無止境這個詞麽?”

“這我不管,”季灼賴在人身上,眼裏濃濃的笑意化不開,“我只負責侍寝,以一當千,替天下人照顧好我家皇上。”

夜璟華嫌棄地撇嘴。

“而且啊,”季灼湊到人耳邊輕輕道,“我是你一個人的。”

本想表達不稀罕的人卻不争氣地耳垂通紅,腦子空白兇也兇不起來。

季灼悶笑,“這就受不了了?”

“季灼你聽着,”夜璟華咬牙,能把一口白牙咬碎,“朕!不!稀!罕!”

季灼點點頭,表示相信了,畢竟我家皇上從不說謊,人家天子說不稀罕就不稀罕,臉卻慢慢朝人貼近。

夜璟華默默地偏了下頭。

季灼勾嘴,“稀罕。”

夜璟華默默地正了下頭。

季灼越湊越近,低下頭有吻人的勢頭。可偏偏勾着人,灼熱的氣息在人唇上若即若離,誘惑難當,撓得人心癢。

夜璟華閉上眼睛,胸膛輕微起伏,呼吸也有點不自然。

想象中的吻卻遲遲沒有落下來,終于不耐地睜眼。

季灼眸裏全是促狹,臉上寫滿類似“我就說吧,皇上特別稀罕我”的得意洋洋。

夜璟華發誓,從沒人敢對他露出這種笑,磨了磨牙,拿起書就朝人掄去。

“剛才是在邀請?”季灼按住人的手,壞笑道。

“想得美!”夜璟華瞪過去,“誰勾引誰的?”

季灼笑着順順人的毛,朝那發紅的唇吻上去,直到人氣喘籲籲才放開。

衣服被拉開,夜璟華不自然地拍開人的手,“髒死了,去洗澡。”

季灼在人脖頸處不住輕咬,含糊不清道,“洗了,小狐貍也送走了。”

所以,這一切都是事先預謀好的?夜璟華眯眼,挑開季灼的衣領,用牙尖在人脖子上輕輕磨着,“朕檢查檢查。”

季灼佯裝掙紮了一下,幽幽道,“皇上自重。”

夜璟華改成用舌尖輕舔。

季灼扭了扭身體,聲音嬌滴滴的,“皇上別這樣,草民何德何能,哪能享此殊榮?”

“閉嘴。”夜璟華很郁悶,朕就不信挑不起你。

粗暴地把人上衣扯下來,目光觸到人漂亮結實的胸肌時,夜璟華喉結動了動,忍不住摸了兩把。

季灼胸膛起伏了一下。

“笑什麽笑!”夜璟華重重地拍了下人,俨然一副惡霸的樣子。

“草民沒笑,”季灼十分配合地輕哼一聲,舔了舔人耳垂,“皇上繼續。”

夜璟華被人的小動作撩得險些軟了身子癱在人身上。暗罵了聲自己沒出息,之後也學着季灼的樣子在人身上又啃又咬。

季灼輕笑,手撫上人的背。

夜璟華撩着撩着就被剝得差不多了,背部突然暴露在空氣中不由一顫。

季灼含笑捏了捏人的腰,“皇上繼續。”

……這怎麽繼續?夜璟華趴在人身上無力地咬牙。

季灼稍一用力,調換了兩人的位置。

眼不見心為靜,夜璟華果斷閉眼。

“睜眼看看我。”季灼在人耳邊誘哄,“怎麽,還不好意思了?”

夜璟華聞言迅速睜眼,憋了半天才罵道,“醜死了。”

季灼輕笑,埋頭開始親親咬咬。

夜璟華難耐地扭了扭身子,“姓季的,朕要斬了你……”

此時的聲音在季灼聽來簡直是致命的誘惑。

“嗯,”季灼眸色一深,親了親人的側臉,“還要什麽?”

“拆相府……”夜璟華弓起身子,難受地蹭了蹭。

此夜,某皇說了無數句拆相府,在前半夜,叫了無數句的阿灼,在後半夜。

第二日,勤勉的小皇帝咬着牙起床,剛坐起來便被旁邊人拉到懷裏,親了親鬓角,“乖,再睡會~”

“朕要上朝。”夜璟華沒好氣地從人身上爬起。

剛費力爬起,又被人重重拉到身上,“再歇會兒~”

滾,老子好不容易身殘志堅地爬起來,三番兩次耍人很好玩麽?夜璟華心裏的火苗咻地一下跳起來。

季灼迷迷糊糊地揉了揉人的腰,“偶爾罷一次早朝也無可厚非”,揉着揉着手就不由自主地往下,往下面探去。

“季灼。”夜璟華臉很黑。

“嗯……”季灼邊答應着,邊挺了挺身蹭蹭人。

只聽“咔嚓”一聲,接着是方圓十裏都能聽到的叫聲。

“……叫的這麽大聲幹什麽!?”夜璟華粗暴地捂住人嘴,丢人。

季灼趁機用舌頭舔了舔人的手指。

夜璟華冷臉,哼了聲“活該”,嗖的收回手,開始洗漱穿衣。

季灼晃了晃自己軟軟垂下的胳膊,默默地把胳膊接上,看着人決絕地背影,眼神幽幽。

早朝上,夜璟華看着朝堂上那個把自己裹成粽子的人,緊緊握住拳頭。

不就是斷了條胳膊?你季大丞相從小習武,會把這點小傷當回事?至于裏三層外三層地搏人眼球?

衆臣紛紛向丞相投去同情的目光,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夜璟華覺得有幾道譴責的目光向自己射來。

面對同僚的關愛和聖上的複雜目光,季相只是蒼白地笑笑。

……昨晚翻來覆去來回折騰,季灼活該!

但這人近期一直沉迷于不良愛好,很有可能疏于練功,也有可能特別嚴重,說不定就廢了。

廢了才好,夜璟華冷笑,不給你點顏色真以為自己能上天?

作者有話要說: 季灼:歡好之後,我家那口子卸了我的胳膊………

誰、能、比、我、慘?

☆、那是不注意會出人命的

接下來的幾天,季灼特別乖地沒有騷擾人,相傳是在季府養傷。

養傷個鬼?小皇帝支起下巴,狐疑地想,禦書房和寝宮都還沒來得及貼“季灼不得入內”的紙條,不會是心灰意冷了……

小狐貍頂着一頭炫彩的辮子跳到人懷裏,眯着眼睛翹尾巴。

夜璟華習慣性地去摸人的毛,卻被辮子紮了下手。小狐貍樂呵呵地抖抖毛,胭脂水粉便像雪花一樣紛紛撒撒,落得地上都是。

當然,還有夜璟華的龍袍上。

“來人。”夜璟華拎着小狐貍扔過去,“洗幹淨。”

小狐貍抱着柱子啃個不停,死活不走。宮女太監們無可奈何,又不敢把小皇子硬拽下來。

夜璟華只得親自把小東西抱去洗澡。

……真難纏,也不知道像誰?夜璟華撇撇嘴。

閑客居還是一如既往坐無虛席,季灼好笑地聽着說書人把他們皇上吹的天花亂墜。

“……十萬天兵呀,只見金光一閃,一條九頭金龍騰雲駕霧盤旋而來……”

“好!好!”下面喝彩聲一片。

“……旁邊是一個巨大的鳳凰,羽翼五彩缤紛,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聽衆秉息凝神,不敢大出一口氣。

“……一時間龍飛鳳舞,引來無數蝴蝶……”

下面掌聲一片,氣氛達到最□□。

季灼被群衆們熱情的歡呼聲震得頭腦發麻,退到外室慢悠悠地喝着茶。

突然重重一聲響,一個人被踢倒在地。

季灼聞聲望去。

“瞎了你的狗眼!竟敢在我閑客居撒野!”一個紅衣女子手叉腰,耀武揚威地踩在那人身上。

“清風,過來!”紅衣女子朝旁邊低眉順眼的小厮揮揮手,“他怎麽輕薄你的,你輕薄回去!”

叫清風的人膽怯地搖搖頭。

“過來!”紅衣女子瞪向他,“怕什麽怕!我查過他的底細,非富非貴無權無勢,游手好閑不學無術,你還擔心他報複?”

清風只得過去,在人臉上捏了一把。

季灼:“……”捂着臉繼續喝茶。

“你……你們憑什麽侮辱人!?”地上的人氣得發抖。

“就準你做見不得人的事,還不準我們說了?”紅衣女子踢了人一腳。

那人吃痛地哎呦一聲。

“這可是當今丞相賜名的閑客居。”紅衣女子圍着人走了一圈,“你這種烏煙瘴氣的人真是髒了這塊好地方!”

“我家小厮是長得好看,但你也配調戲?”紅衣女子又踢,“這次先饒過你,以後別讓我再看見你。”

那人爬起身拍拍衣服,冷哼道,“本公子怎麽也比一個低賤的下人地位高貴!?”

紅衣女子一腳又把他踢倒在地。

旁觀衆人:“……”活該。

“還不是見不得人調戲你那面首?”那人陰陽怪氣道。

“賤人就是賤人,看誰都龌龊。”紅衣女子不耐煩道。

“那小厮的滋味……呀啊呀哇呀呀……”那人突然說不出話,只能發出一些無意義的音節。

“把他扒光扔出去。”紅衣女子拍拍手,命令邊上的人。

季灼轉了個身,低頭喝茶。

“季相又來與民同樂呀。”紅衣女子的聲音從身後傳過來。

季灼摸摸鼻子,“師母的脾氣好了很多。”

柳婀娜拿起一旁的杯子和人幹了一杯,笑吟吟道,“這幾年一直抄佛經,隔幾天就去廟裏燒個香,日子一久,人也就平和多了。”

季灼:“……”菩薩沒被您氣死?

“灼兒,師母打算把那人寫到話本子裏~”柳婀娜期待地看着人。

季灼深思熟慮了一番,贊嘆道,“甚好。”

“就說他自小就憧憬當個太監,因此用盡一切辦法想進宮。歷盡挫折好不容易才進了宮,又目睹皇上天人之資,不由芳心暗許,哪想皇上心裏只有丞相,看都不看他一眼。那人積怨在心,偷得大內秘籍想謀朝篡位,卻因天資愚笨走火入魔,全身癱瘓動彈不得,只好被人扔出宮外,最後郁郁而終。”說完柳婀娜喜出望外地跟人分享自己的靈感,準備聽丞相的意見。

“好故事。”季灼點點頭,真誠地提議道,“但不如改成他喜歡公主?”

“不行,那樣沒人看。”柳婀娜以過來人的口氣認真道。

皇宮裏的夜璟妍一個噴嚏完又是一個噴嚏,奇怪,有兩個人同時在罵我?

“灼兒怎麽有空過來?”柳婀娜問。

“特來請教師娘一件事。”季灼勾起嘴角。

柳婀娜得意得眼睛都咪了起來。

“師娘見多識廣,可聽說過易陣圖?”季灼問。

柳婀娜聞言皺眉,“只是個傳言而已,易陣圖可複活數萬傭兵,地宮裏的傭兵個個骁勇善戰,以一敵百,如果易陣圖落到心術不正的人手中,定會引起大亂。”

“那易陣圖現在何處?”季灼繼續問道。

柳婀娜搖頭,“相傳□□的一個心腹叛變,□□禦駕親征九死一生才平了亂。事後那位将軍被滿門抄斬,忠于将軍的數萬将士無一生還,有流言說所有人都被活活鑄成了兵傭,關在黑暗的地宮裏永世不得脫身。”

“後來此事越傳越邪乎,就有了易陣圖可複活那些枭兵勇将,易陣圖一出,天下易主。”

“真是可笑,”季灼笑着搖搖頭,“這天下是夜家的,區區一張紙就能讓它冠以他姓?”

“灼兒,”柳婀娜湊近人,神神秘秘道,“你私下是怎樣稱呼皇上的?”

季灼臉不紅心不跳,“自然是尊稱道皇上。”

柳婀娜不相信地翻了個白眼。

“有沒有看過師娘寫的話本子?”柳婀娜又問。

季灼艱難地點點頭,裏頭的稱呼能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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