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太宗駕崩
更新時間2014-3-3 22:14:46 字數:3463
自皇上宣旨以來,京兆看似一片平靜。但每個人都在臺面下,繼續積極的動着。
太子離晏已遣人去通知畢彥和狄雲生,要他們早作準備,備齊軍需糧草,随時準備帶領大軍開回京兆。在這最後的争鬥中,離晏不容許自己有一點閃失,他必須做好所有的準備和最壞的打算。
震王灏然也不落後,也已經和曜傑通了氣。南域大軍也是時刻準備,只待灏然一聲令下,就即刻揮兵北上。
現在看來,情況最不好的就是破曉。傾城因為蒙古的戰事,根本無法抽身。而墨城在京中的兵權又被皇上收回。如今,破曉手中的兵員數,應當是最寡的。但破曉并不會坐以待斃。之前,他已經下令,墨家軍大概有八萬左右的士兵已經偷偷前往洛陽,并和當地的軍隊集結。暗夜也已經傳了話回太原,讓其父暗佶聯絡周邊郡縣,準備兵馬和糧草,以備随時應變。
皇上下旨後第三日,傾城和賀武接到了從京兆中送來的聖旨。
傾城接旨後,什麽話也沒有說。一個人策馬出了大營。
傾城騎在馬背上,精神有些恍惚。皇上的這道聖旨,的确讓她心神大亂。三個月內打下蒙古,不然的話就斬了她?
傾城想哭,又想笑。瞧瞧,這就是她的父親。天底下有哪家的父親是這麽對待自己的女兒的?傾城很想叫屈,可是,她除了默然接受以外她沒有半點反抗的餘地。
三個月內打下蒙古?父皇他以為這是在開玩笑嗎?蒙古在北方的勢力是不容小觑的。但這些年來,她守在邊關,蒙古并沒有前來造亂。兩國保持着和平共處難道不好嗎?為什麽?父皇在臨死前要掀起這場戰争?
蒙古國兵強馬壯,又長年在北方一帶征戰,已經拿下了很多小國。要她在三個月內把蒙古打下來?父皇真是太看得起她了。
其實有些事情,傾城心裏也略知一二,雖然她不能肯定。可這次父皇這道聖旨,已經讓傾城對原先模棱兩可的事情清楚的肯定了。
那麽,她很想知道,父皇他,到底是要借蒙古人的手,還是他自己出手,來殺了自己呢?其實父皇要是想要她死,大可以直接一點。何必,要興起戰事,搞得生靈塗炭呢?為了自己,犧牲這麽多的性命,這擔子,這罪名,壓在了傾城身上,讓她覺得十分沉重。
前些天,她還和一衆将士們聊天。說過完了這個冬天,她就向皇上請旨,帶他們回家看看。回家看看自己的親人。可是,現在,皇上卻下旨要她率軍攻打蒙古。這戰事一起,真是不知道最後還有幾人能回了。
其實她從不覺得自己的死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從她第一天上戰場開始,她就不斷地想着,自己到底在哪一天,也會走上和那些死在她手上的人一樣的路途?她在想,她是會被陌刀砍死,還是會被亂箭射死?死的那一刻,到底是什麽樣的感覺?
她的生命,其實是毫無意義的。所以,她不怕死。因為她活着,也是空洞的活着。或許,只有死去,她才能真正的擺脫命運加諸在她身上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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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若是她死了,她就再也看不見他了。
是的,那個像雄鷹一樣的男子。
傾城心裏,最珍貴的,也是唯一的,美好的回憶。
今天是農歷大年初二,按照常理來說,這該是個讓人歡快的日子。可這日,皇宮裏每個人的心,就像此時的天氣一樣。
狂風呼嘯,夾雜着暴雪。才剛剛過了中午,可這天色已經像是傍晚一般。天陰的仿佛要掉下來一般,讓人感覺壓抑的喘不過去。
距那日皇上下旨,已經過了二十多天。朝中雖然還是一派平靜,但所有的人都知道,真正的戰争,即将要爆發了。
天很冷,每個人都把自己窩在寝宮裏,不願出去被那狂風肆虐。暗夜懷中抱着手爐,斜靠在躺椅上。暗夜的身子自當年滑胎以後就一直不是很好,這幾日天氣驟冷,暗夜不慎,染了些許風寒。
身子雖然是抱恙,但暗夜的心思還是一刻都停不下來。借着新年這個理由,他們最近在暗中已經做了許多動作。但最後到底會怎樣,誰也無法預料。
破曉帶着墨環去了太原,理由是去看望暗夜之父暗佶。這理由雖然牽強,但這個時候,也沒有人多去過問什麽。
暗夜沒有去,她要留在京中,她不能走。隕星也沒有去,隕星也要留下,因為還有許多的事情,需要他們去做。
這幾日,破曉不在,暗夜難得的清靜。自從上次皇上召見她之後,她感覺破曉看她的眼神中,多了許多以前沒有的東西。比如,猜忌。但其實,他們夫妻好像自候夕萊死後,自她掉了孩子之後,就和以前有了些變化。他們之間,開始漸漸有些隐藏,和隔閡。
那天皇上對她說的話,其實,不是她不想說,是她不能說。有些事情,說出來除了增添大家的煩惱,別無它用。
聽說,太子的兵馬已經向京兆挺進了。震王當然也不會落後。而破曉在這個時候離開了京兆,也自然讓大家猜測和不解。
聽說,北域大軍已經和蒙古開戰了。幾番交戰,大家互有輸贏也互有傷亡。但如果繼續照這個情勢下去,局面,對傾城是很不利的。可是面對這等情況,他們能做的,也只有等。等皇上駕崩,等天朝易主。他們若是贏了,那麽自然是可以保住傾城,保住賀武。倘若他們若是輸了……
他們不可以輸。
又一陣狂風吹過,吹打的窗子啪啪的響。些許寒風自窗戶的縫隙中吹了進來,暗夜畏寒地拉了拉身上的毛毯,想将自己裹的更緊一些。
突然,屋子的門被打開了,大風直接吹入屋內。暗夜一驚,懷中的手爐直接掉在了地上。清脆的聲音和着呼嘯的風聲,在此刻聽來,卻是有些怪異。
暗夜猛烈的咳嗽起來,好一會兒,才慢慢平複下來。她擡起頭,看向來人。只見隕星此刻的臉色竟比暗夜還要蒼白幾分。
“皇上駕崩了。”
太宗三十七年
大年初二,皇太宗病逝于未央宮。
皇上駕崩後,京兆繳械。由二相和六部聯合輔政。
皇上駕崩後,第一個動起來的是震王灏然。
灏然根本不理會什麽聖旨,什麽繳械。早在之前,灏然已經讓曜傑以攪亂的名義,帶着南域的軍隊抵達長沙城內。随後,曜傑看準時機,一步步将大軍開至京兆外,随時監視着皇城裏的一舉一動。一聽到皇上駕崩的消息,他馬上率軍直撲皇城。
兵貴神速。
因為灏然的先發制人,太子離晏的情況就很不妙了。狄雲生接到消息後也同時揮兵北上,但大軍行至蘭州附近時,遭到軍隊的大力攔截。畢彥也遭遇到了同樣的情況。原來,曜傑早已經聯合了國內許多郡縣,又分出了部分兵力留守在一些要塞,為的就是替灏然攔住太子的後盾。一旦太子無兵可用,那麽太子自然沒有能力再和他們去争什麽。
戰事一起,太子已經先輸了一城。
灏然不似離晏那般,被困在太子的位置上,做事畏首畏尾施展不開。曜傑的兵馬抵達京兆城外後,灏然就馬上下令,曜傑即刻率軍攻城。
太子離晏率領太子親衛迎戰曜傑。不管怎麽樣,他現在是太子,他有責任和義務守衛皇城。而且離晏怎麽也想不到,灏然竟然會這麽做。
離晏身着戰甲,手握帥劍,站在城牆上指揮着大軍抵禦着一波又一波的攻擊。他們守在這裏,已經三天了。他們的軍隊雖然人數并不處于劣勢,但鎮南大軍常年征戰,戰績和戰歷都遠遠比他們大內禁軍要強的多。雖然,長安城城牆堅固,城內糧草也充足,但他們被困城內,遲早有彈盡糧絕的一天。說實話,離晏不知道這場仗,他們可以支持多久。
又一日黃昏來臨,辛苦了一天的将士終于可以得到了短暫的休息。離晏也終于稍稍喘口氣。
回到宮中,離晏卸去了一身戰甲,雙眼中,滿滿的透着疲憊。
“太子,吃點東西吧。”畢晴端着飯菜。
“不餓。吃不下。”離晏擺擺手,現在的他,哪裏有心思吃東西。
“累了一天不吃東西怎麽行?你現在是這個國家的希望,你怎麽能垮下呢?”畢晴柔柔的說着。看着離晏疲憊的樣子,畢晴的心裏說不出的心疼。朝中的事情她并不是不知道,她也知道自己的父親現在被大軍攔截,不能立刻前往京兆解他們的燃眉之急。可是,這并不代表他們會輸,他們還是有機會的,只要他們可以堅持到狄雲生和畢彥率軍進京。
“希望?”離晏擡起頭,看着畢晴的眼光有些怪異。“我算是什麽希望?父皇駕崩,不直接讓我登基,還要等什麽百日?這叫希望?如果不是他那道聖旨,我會陷入如此的境地?”對于皇上的做法,離晏實在是想不通。他是太子,皇上不讓他登基,反而要二相和六部輔政,皇上到底是想怎麽樣?現在,他被灏然圍在這長安城內,他連還能支持多久都不知道。這個時候,他還能有什麽希望?
離晏一拳重重的砸在桌子上,将桌子上的茶杯啊,飯菜啊震的直接摔下去摔得粉粹。
畢晴靜靜地聽着離晏的怒吼。其實,他是需要一些發洩的。她知道,這些日子,離晏的心裏都承受着什麽。雖然他從來都不說,但是她都知道。只是,她幫不了他。她一點都幫不了他。
離晏稍稍平靜了一下自己,無奈的将手插入自己的發間。
畢晴走過去,伸出雙手捧出離晏的臉,堅定的看着他的眼睛。“不管事情怎麽樣,你在我的心中,一直是最完美的。不管最後的結局如何,我一定會陪着你走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