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一審·暴怒(二)
引:
男人一日比一日粗暴,打罵成了家常便飯,懦弱的母親繼續茍延殘喘的生活着,而男孩也一天天長大。
他厭惡粗暴的父親,瞧不起總是唯唯諾諾的母親。家對于他來說成了一個令人窒息的地方,學校也沒什麽吸引力。漸漸地,男孩開始頻繁的逃學、曠課,和一群吊兒郎當的人厮混在一起。
他第一次發現自己只能對男性勃起的時候,也沒覺得有什麽大不了。因為一想到女人,他就會想起小時候看到的父親壓在母親身上淩虐的情景,那讓他覺得惡心。
然而,逃課的事情紙包不住火,終于還是被男人知道了。
對着已經十六歲的兒子,男人發了滔天怒火。
“逃學!竟然敢逃學!”一個巴掌狠狠落下來,把男孩打了個踉跄。“老子賺錢給你讀書,是讓你去厮混的嗎?你現在不讀書,以後誰來養我?你以為老子會白養你啊!”
男人一腳踹在男孩肚子上,男孩被踢出老遠,但是他已經感覺不到肉體上的疼痛,心裏只有一片麻木。
這副宛如死人的樣子,讓男人更加氣不打一處來,拳腳并用,毆打着趴在地上的男孩。
“我讓你逃學,讓你逃學!老子怎麽就養了你這麽沒出息的種。”
雙手抱頭,默默忍受着疼痛,男孩眼中一片清冷。他能感覺到自己意識漸漸迷糊,不過這也沒什麽,就算今天被打死了,他也不在乎。
這種行屍走肉的日子,他早就受夠了!
男人痛打一頓後,似乎出夠了氣,他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男孩,呸了一聲。
“小畜生。”
一邊罵着一邊走遠,滿足了施虐欲望後,他要去找女人發洩一番。年輕貌美的,三百塊一晚上的便宜女人。
孤零零地躺在地板上,睜着眼看着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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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想,怎麽就沒有打死我呢?誰都好,快來殺了我吧……
現在:
王晨一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根長長的晃動的細繩。
那是一根有着兩根拇指這麽粗的黑繩,一端末尾有着鈎型,另一端……王晨視線正在轉移,突然看見這黑繩子動了一下。
接着,又晃動了一下。
黑繩子有生命地晃動着,不,它的确是有生命——這是一條長着倒鈎的尾巴。
“早上好,看來我們親愛的小殿下已經醒了。”一個溫雅的男人把臉湊到他面前,微笑,同時,他身後的尾巴依舊保持着歡快的晃動頻率。
王晨努力把自己的視線從Jean的尾巴上收回來,掃了周圍一圈。
“在找威廉?他有事出去了。”Jean笑眯眯道:“為我們的教學做些準備工作。”
王晨把視線轉向他。“教學?”
“讓您如何成為一名合格的魔物,小殿下。昨天回來時您已經累了,所以正式地教導從今天開始。”
“為什麽要加個‘小’?”
“因為您只有二十歲,相比起我們來,的确很年幼。”Jean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從各種方面來講。”
“……”
“殿下。”這時,出租屋的門被威廉從外推開,魔物管家對着王晨鞠一躬道:“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請您決定何時出發。”
“去哪?”
“新的居所。”
當王晨坐車抵達郊區,來到一幢僻靜的小別墅前的時候,他回頭看了威廉一眼。
“你不是說,候選人并不能憑借身份索取物資?”
“的确如此。”威廉颔首。“但是為了更加有效地教導您,我們需要一個安靜且不受人打擾的環境。請您放心,這些費用由我個人承擔。”
原來還撿到了一個有錢管家,王晨一邊跟着進入一邊想,不知道魔物之間有沒有高富帥這個詞。
威廉将二位魔物帶到一個空曠的廳內。
“請安心在此學習,殿下。”退出前,他看了Jean一眼。“必要的時候請呼喚我的名字,我會随時赴命。”
“放心吧,威廉,我不會對你的小殿下做些什麽。”Jean優雅地笑着。“我可不想被占有欲強的獵犬給咬傷。”
門被卡塔一聲帶上,王晨看着眼前這個陌生人,不,陌生魔物。
“您想要先學習什麽呢?殿下。”
王晨想了想道:“告訴我怎麽才能變出犄角和尾巴。”
“……您真是好學,殿下。”
下午五點,“夜色”正在為晚上開店營業做準備,門前的保安看見來人,禮貌地招呼道:“來的這麽早啊,阿旭。”
一身白襯衫的阿旭像是剛剛起床,額前的頭發零落地散在眼前,顯出幾分慵懶。
“早啊。”他打了個哈欠,回道。
“哈哈,已經不早了,都五點了。”保安道。
阿旭俏皮地眨了眨眼。“對于我們來說,一天才剛剛開始。”襯衫的領口開得有些大,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膚,上面星星點點地密布着粉紅色的吻痕。保安看到了一陣臉紅,支吾地笑着。
“那麽我進去做準備了。”阿旭像是沒看到他的異樣,揮揮手笑着走遠。
看着阿旭走進酒吧內的背影,保安有些迷糊地撓了撓腦袋。怎麽覺得一天不見,這個阿旭變得更加有魅力了,連他這個有老婆孩子的都差點受不住。
“旭哥,你來了啊!”吧內正在打掃的小弟擡頭招呼。
阿旭點了點頭,看了周圍一圈。“老板呢?”
“老板?從昨晚上出去後就一直沒回來啊。”
阿旭不引人注意地輕輕皺眉。Jean作為這家酒吧的老板,平日裏也是直接住宿在酒吧二樓的房間。哪怕是出去獵豔,也從來不會發生一晚不歸的情況。
不過他很快掩下了心緒,對着其他工作人員笑笑,開始準備開店。Jean不喜歡有人幹涉他的私生活,阿旭明白這一點。
晚上八點以後,“夜色”正式營業,客人也陸陸續續地增多。阿旭站在吧臺內調酒,漫不經心地和客人們調笑,有意無意地會看向門口。
“阿旭,阿旭!”
意識到有人在喊自己,阿旭連忙回過神來。“抱歉,剛才有點走神。”
正在和他聊天的客人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我剛才說的話你聽到沒有,最近最好不要太晚出門,外面很不安全。”
“怎麽,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這條街今天淩晨死人了。”客人神神秘秘道:“聽說就是圈裏的人。”
“死的可慘了,一刀捅穿了心髒,而且——”客人比了個手勢。“下面也被割掉了。”
“噗,不是吧,誰這麽陰損啊!”旁邊一個服務生笑出聲來。“還是舍不得那個人的‘好家夥’,死了也要帶回家去?”
阿旭輕輕看了他一眼,笑道:“也許吧。”
“旭哥,你也要小心點,這幾天老板不在,你晚上一個人回去的時候也很不安全。”眼角長着一顆痣的服務員意味深長地笑道。
“老板不在?他不是一直住在這裏的嗎?”客人奇怪道。
“那是以前,現在可不一樣了。昨天老板和兩個人出去到現在都還沒回來,而兩個人都是長得很不錯,我看老板現在是樂不思蜀呢。”服務員壞笑道,一邊不忘注意阿旭的表情。
可是調酒師依舊是一副往日裏的模樣,并沒有如他所願的露出什麽別的情緒。
半小時後,阿旭被客人的酒水潑髒了衣服,起身去洗手間。
“我就是看不慣他那嘴臉,以為自己多了不起似的。”還沒走進洗手間,便聽見有人在裏面聊天。
“少說幾句,人家又沒得罪你。”
“怎麽沒得罪我了?一副就他最特殊的模樣看着就讓人礙眼。老板不過是睡了他幾次,就自以為不一樣了。照我說,老板也就是玩玩他罷了。”
“你看今天,老板不就在外面陪新歡沒過來嗎?哼,裝!等到哪天老板把新歡帶過來,我看他還能裝到什麽時候。”
“好了,少說幾句。”
洗手間一陣水流聲,随後,兩個服務生從裏面走了出來。而洗手間外,卻是空無一人。
接受Jean訓練的第二天,王晨勉強接受了自己沒有犄角也沒有尾巴這個現實,心裏還是不免有點小失望。
Jean正看着新聞,見他這副樣子,笑了笑道:“其實也不用這麽氣餒,殿下。每一個魔物都有各自的特征,或許您的比較特殊。”
王晨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他這個說法。
【今天早上,在本市XX街發現一具不明男屍,死因為心髒破裂,死者死前有過同性性行為。】客廳的電視上正放着早間新聞,Jean獨自躺在沙發上看的有趣。
王晨莫名其妙地看着這個笑出聲來的魔物。“死人很好玩嗎?”
“不是好玩,是有趣。”Jean抿了一口杯中的紅色液體。“非常有趣。”
魔物的眼睛裏閃爍着興味的神采,看着電視上播報的新聞。
【死者的眼角,有一顆明顯的黑痣。】
人類的死亡不會給魔物們帶來滿足,但是造成死亡的原因,卻總是讓他們興致盎然。
“摘取即将成熟的果實,才是最讓人期待的事情。”Jean晃了晃杯中的液體,微笑。
作者有話要說:暴怒是第一審,王晨通過它開始了解魔物。了解魔物戲弄人類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