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武林大會（下）

夜晚的葛家鎮格外的寧靜，白日裏的喧嚣已蕩然無存，這樣的寧靜似乎在預示着暴風雨的來臨，而此時悅來客棧的屋頂上站着一白衣男子，他俊美的容顏被夜色增添了幾分妖媚，他望着天空中若隐若現的月亮，嘴邊挂着似有似無的笑容，讓人無法知道此時他的心情。而他身旁同樣站着一灰衣男子，依舊靜靜的看着天空

“主子，近日來有傳言碧霄山莊少莊主失蹤，屬下查證确有此事。”一黑衣男子的到來打破了那份寧靜

“哦。。。是嗎？看來此次武林大會有點意思，清風你怎麽看？”白衣男子淡淡的問

“主子，還是小心為好，聽說陳王已經蠢蠢欲動，怕是要有所動作。”灰衣男子回答道，“主子，屬下聽說此次武林大會攬月樓樓主慕容雪會到”

“慕容雪”白衣男子望着遠方，久久才開口，“查到她的底細嘛？”

“回主子，查不到，只知道她是八年前蕭煥撿回來的孩子，其他的不曾查到包括她的容貌和性別”

“這個慕容雪有意思”

這邊廂慕容雪一行人繼續上路，只是路上多了一個女人和未盡，而洛兒因要照顧她的師兄就留在了碧落堂。

“想笑就笑吧，憋着不怕內傷？”慕容雪看着那兩個忍笑的人，壞笑道，語畢便聽到爽朗的笑聲，只有一粉衣女子臉色至始至終都不太好，還有就是孟廷飛一臉的茫然。沒錯這粉衣女子女子便是我們可憐的碧霄山莊少莊主。

這就要追溯到兩天前了

兩天前慕容雪見到躺在床上的少年，便上去給他把脈，還好這少年幾乎都是外傷，休息兩天就沒事了，正這時少年轉醒立刻掏出匕首刺向慕容雪，待慕容雪反應過來躲避時已經晚了，還是在手臂上留下傷口。

錦娘見狀甩出暗器将少年匕首打掉，與此同時未盡扣住少年的咽喉，眼中露出濃濃的殺意，慕容雪心知他們護主心切，若她不阻止那少年非喪命不可，于是顧不得手臂的傷，立刻上前抓住未盡的手對他搖搖頭說道：“未盡，他只是正當防衛，我的傷不礙事”，許久在少年快要窒息的時候未盡放開了他，當空氣重新進入他口中時，他雙眼戒備又絕望的看着所有人。

“公子”錦娘扶着慕容雪坐下，開始幫她包紮傷口，“公子救他做什麽？此人不知好歹，傷着你。”

“錦娘，不怪他，給他解藥，毒死碧霄山莊少莊主的罪名可不小”她雖與錦娘說話，但眼睛從未離開那少年，因此她很滿意的看到少年眼中的震驚、戒備和疑惑，接着她緩緩開口到，“你定是疑惑我怎麽知道你的身份，你所拿的匕首乃天下第一鑄劍師歐陽羽德用玄鐵鑄造的世上獨一無二的匕首送給他的好友碧霄山莊莊主尹嘯天，次匕首上刻着歐陽羽德的名字以及比手柄上那顆南海夜明珠可是皇上禦賜之物，天下沒有第二顆。”

“你是什麽人？竟如此知曉我父親的事”少年倚靠在床上戒備的看着慕容雪，但已經沒有了震驚，取而代之的是冷靜，慕容雪很好奇是怎樣的經歷可以讓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如此迅速的冷靜面對敵人

“天下沒有我攬月樓查不到的事。”慕容雪笑道

“你是攬月樓樓主？你竟然是攬月樓樓主，沒想到攬月樓樓主竟然是個十八九歲的女娃。”少年笑道

“放肆，你怎能用這樣的語氣與我們樓主說話，你也不過十五六的少年，少在哪裏裝老成。”錦娘很不客氣的對他說，一旁的未盡則眉頭緊蹙一言不發的盯着那少年郎。而慕容雪則只是微笑着不在說話

“少莊主可覺得我們樓主有害你之心”許久之後未盡走至床邊眼睛死死的盯着她，眼中已沒有了殺氣，許是剛才未盡的殺氣吓到了他，使得少年在未盡靠近時身上微微顫抖。片刻之後少年才緩緩開口“我不知道，我已經沒有能力分別誰好誰壞。”說着眼神暗淡了下來。

慕容雪依舊淡淡的看着他一言不發，而未盡笑了笑繼續說道：“這樣吧，我們做筆交易如何？”

“如何交易？”少年慢慢放下戒備之心，也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眼前這個攬月樓樓主不會傷害他

“我可以借給你攬月樓的人，讓你做你現在要做的事，而我只要少莊主答應幫我做三件事，如何？”未等未盡開口說話，慕容雪已站起身走到少年跟前看着他，見他仍在猶豫慕容雪接着開口，“放心不會讓你做違背俠義之道，喪盡天良之事，怎樣？”

少年沉思者慕容雪也不催他，就這樣靜靜的看着他，許久之後少年開口“這是不是說明我碧霄山莊投靠你攬月樓”

“錯，不是投靠，而是合作。我攬月樓不會幹預碧霄山莊的事，只需要你少莊主答應我三件事而已。”慕容雪把玩着茶杯，看上去是那麽的漫不經心

“好，我答應你，需要做哪三件事？”少年沉思片刻之後答道，慕容雪看着這個一臉堅定的少年不禁有想作弄他的想法，于是她堆起了一臉燦爛的笑容，讓未盡和錦娘打了寒戰，只有他們知道當他們可愛的樓主露出這樣親切的笑容時，那個人要倒黴了

果不其然，慕容雪開口道：“哪三件事我還沒想好，等我想好之後告訴你，還有為了你的人身安全，今後你便是我的丫鬟了。”

“不行，我堂堂七尺男兒怎可男扮女裝。”少年臉色難看的說

“第一如今追殺你的人不計其數，以你原來的容貌怕是還沒有到碧霄山莊便一命嗚呼，第二大丈夫能屈能伸，這點委屈都受不了那你也沒資格和我做交易，你自己想辦法上山吧，第三你不分青紅皂白弄傷了我，男扮女裝是代價”慕容雪看着他，嚴肅的說，“若這點委屈都受不了，你也就別報仇了，找個地方退隐”

“好，我尹天宇答應你”尹天宇恨恨的盯着慕容雪，咬牙切齒的吐出這幾個字

“這才乖嘛，錦娘他就交給你了”慕容雪滿意的拍拍尹天宇的頭，心情愉悅的走了

于是便有了兩天後也就是，現在這樣的畫面，慕容雪看着尹天宇，很滿意自己的想法自信滿滿的走在路上。不過對于為何突然出現的兩個人慕容雪對孟廷飛沒有做過多的解釋，孟廷飛雖然很好奇但是也識趣的不問。

到達碧霄山莊時已盡黃昏，莊主熱情的出來迎客，見到未盡楞了一下笑着說：“聽雪閣閣主未盡怎麽不與已墨閣主一起前來，卻與青城派的弟子一同前來？”

此話一出孟廷飛就愣住了，他怎麽也想不到這個墨衣男子竟然是攬月樓聽雪閣的閣主未盡，他猛的看向慕容雪，難道他是攬月樓樓主

“莊主客氣了，這是我們樓主慕容雪”未盡的話再次震驚到孟廷飛，他真的萬萬沒有想到這幾日同行的朋友竟是攬月樓樓主，不過很快孟廷飛冷靜了下來，冷冷的看了一眼慕容雪便離開了。

慕容雪看着孟廷飛的背影慕容雪嘆了口氣，心知是傷到孟廷飛了，想來別人那麽誠心待自己，結果自己卻沒有與人坦誠，不過慕容雪的傷感只是一時的，随後便與莊主寒暄了幾句便由下人帶到了為攬月樓安排的院落。

見了已墨和紅鸾，慕容雪把尹天宇的是告訴了他們并吩咐他們暗中調查碧霄山莊有什麽秘密，自從進入碧霄山莊，她就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将有大事發生。

翌日，慕容雪身着一襲绛紫色長裙，腰系金絲軟煙羅，身披白色薄煙紗，鬓發低垂斜插蓮花木簪，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嬌媚無骨入豔三分。再加上那張絕世容顏，連錦娘都被迷住了。慕容雪看着癡癡的錦娘笑容在嘴邊漸漸擴散，雖然慕容雪很享受別人沉醉于自己的容顏，但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她還是選擇以輕紗遮顏。

今日是武林大會第一日，碧霄山莊很是熱鬧，尹莊主特意為大家舉辦了這歡迎宴，這歡迎宴名為為各路英雄洗塵，實則探探口風，看看有意角逐武林第一的有幾人。這武林大會每三年舉行一次，意在選舉武林領袖之人，就如同遴選市長一般，慕容雪對此可是很不屑的。

當慕容雪走出來時，幾乎所有人都楞了，雖然看不到她的容顏，但她身姿婀娜，眼神冷清無欲，讓人想一探她的容顏。慕容雪不理會大家投來的目光，直直走向自己的位置。慕容雪剛坐下，這大堂上又傳來陣陣騷動，那些打量她的目光也轉移了視線。

慕容雪好奇的轉過頭看看騷動的來源，那男子一襲月白長袍，頭發只用一條絲帶随意的綁于腦後，面如玉冠，明媚皓齒，一雙劍眉下盡生得一雙桃花眼，嘴角揚起小小的弧度，看似在笑，但慕容雪在他眼裏看不到絲絲笑意。“桃之夭夭，灼灼其華。”這是慕容雪看到那男子時心裏出現的詞句

“小姐，那位就是夜羽樓樓主蕭禦珏。”錦娘俯身在她耳旁說道。

“哦，真是個美人。”慕容雪似笑非笑的看着緩緩走來的蕭禦珏，原諒我們的慕容雪小朋友也有犯花癡的時候。待蕭禦珏坐下慕容雪才收回目光，心裏暗嘆自己也能如此花癡，不過倘若這樣的美人放在眼前卻不看，就太對不起他那張貌似潘安的容顏了。

自從蕭禦珏進入大堂開始就有無數的目光投來，他仍舊保持着微微上揚的笑容，他對這些打量的目光已經習以為常了，只是當他對上慕容雪的目光時楞了一下，那雙眼睛是那麽大大方方、坦坦蕩蕩的看着他，眼裏還充滿了欣賞之色，這是這麽多年來他第一次看到那麽坦蕩的眼神

“清風，知道她是誰嗎？”來到主席蕭禦珏輕聲對身邊的人說道，眼睛也不曾離開。清風順着蕭禦珏的目光看過去，發現那女子雖以面紗遮顏，但是那雙眼睛卻能告訴別人她該是個美人，而她身邊坐着的有攬月樓摘星閣閣主已墨、憐花閣閣主紅鸾，那麽她應該就是樓主了“主子，應該是攬月樓樓主慕容雪”

聞言蕭禦珏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他看到女子身旁的人時便也大概猜到她的身份，只是想在确認一番。

這歡迎宴不過是給大家相互見面的機會，也是大家在一起讨論誰能争奪武林第一之位的機會，慕容雪本就不喜歡這樣的應酬，宴會才開始一半慕容雪就借故離開，只留兩位閣主和錦娘在那裏應付。

慕容雪來到山莊的荷花池旁，夜晚的荷花池比白日裏更加妖豔，在月色的洗禮下更增添了幾分妩媚，慕容雪見四下無人便脫下鞋子将腳泡在池裏，那絲絲涼意從腳慢慢傳便全身，将她的煩躁也一并帶走。

慕容雪索性揭下面紗，閉目享受着這刻的寧靜。其實慕容雪本是不喜歡喧嚣的人，此刻的恬靜讓她放下戒備，因此對于有人靠近她卻不得而知。

蕭禦珏本也不喜歡這樣虛假的宴會，見慕容雪走出去自己也跟了出去，不知道為什麽他對于她總是那樣的感興趣，僅僅是因為她是那麽的神秘？他不能明白。

見慕容雪脫下鞋子将雙腳泡在池裏時他笑了，他不知道怎麽會有這樣的女人，可以如此不顧女子該有的禮儀，在她揭下面紗之後他愣住了，那是一張多麽美麗的容顏，傾國傾城已不足以形容她的容貌，而此刻她臉上的笑容是那麽的溫暖，讓他想留住她這份笑容。

不知道是為什麽蕭禦珏就是想靠近她，才有這樣的想法腳已經付諸行動。慕容雪感到有人時蕭禦珏已經坐到她的身邊，慕容雪楞了一下，笑道:“蕭樓主怎麽不在裏面喝酒，到有閑情逸致出來看月亮？”

“慕容姑娘不是也有閑情逸致來賞月？”蕭禦珏随意的坐着，擡頭看着月亮，他承認今夜的月亮格外的美麗，或許是因為有佳人在側吧。

慕容雪再次閉上眼睛，深深呼吸着這夜晚荷花池清新的味道，“裏面既無趣又太鬧，還不如這荷花池讓人舒服，蕭樓主認為如何？”慕容雪睜開眼睛側頭看了看蕭禦珏，她發現月色下的他比白日裏更加俊美，甚至還有一些妖嬈。

“慕容姑娘這樣盯着在下看，在下可吃不消啊”蕭禦珏戲虐的說，連他都不知道為何如此享受她投來的目光，只是因為她眼中的坦蕩？他這樣問自己。

慕容雪尴尬的收回自己的視線，暗罵自己太花癡，居然目不轉睛的看着一個男人，“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美人當前，不看豈不可惜？”

“美人？哈哈。。。。慕容姑娘真風趣，想不到這碧霄山莊的夜色這麽迷人”蕭禦珏看着慕容雪說道，“慕容姑娘不知道自己也是個美人嗎？”

“小姐，原來你在這，害我好找。”正當慕容雪開口之際，錦娘便打斷了他們的談話，錦娘走到慕容雪身旁才看到蕭禦珏，錦娘不得不承認在這花前月下的蕭禦珏比白日更加迷人，“小姐，出來那麽久可不好，進去吧”

“錦娘，裏面那麽無趣，再說了我幹嘛要和一群臭男人同桌共飲，倒不如在此欣賞月色”慕容雪起身但卻沒有要往大堂去的意思，她随意的靠在一顆木棉樹上，擡着頭看着夜空，她不知道為何此刻那麽想念家人，來到這個世界八年了，她不曾有過這麽強烈的思念，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嗎？她暗想

此時蕭禦珏也起身，看着慕容雪他突然感到她沒來由的思念和悲傷，她的眼神望着月色卻沒有焦慮，仿佛想通過那月亮看到想看到的東西。錦娘在一旁看着慕容雪，很是心疼，畢竟她不過只是個不滿雙十的女孩子，卻要用自己的肩膀擔下攬月樓的責任。

慕容雪收回思緒，便看到眼前兩個人眼中的心疼，她不好意思的笑笑，今日的她真的很反常，尤其是面對這個男人，她莫名的信任他，沒有理由。深吸一口氣，慕容雪擡腳向大堂走去，再也沒有看蕭禦珏一眼，

蕭禦珏看着遠去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揚，這次笑意抵達眼中。多年後當慕容雪和蕭禦珏回想起初遇時的情景時，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夜的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