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交談

四人聚餐随着蘇拂咂着牙花子匆匆結束了,各回各的家,各找各的朋友,當得知陸炜祎的舍友是那個高冷貓男範漓的時候,芒果又私悶悶的跟陸炜祎耳語了幾句,随後兩人一副達成聯盟的樣子,賊兮兮的走了。

三人回了宿舍才發現,第四個姑娘不知道啥時候回來的,翹着腿坐在椅子上,一邊嘎嘣嘎嘣的啃蘋果,一邊打着電話,眼瞅着三人進來了,瞥了一眼之後才把電話悠悠挂上,臨挂上前,三人還聽了一耳朵:“恩~~讨厭~~不說了~~~愛你呦~~~木馬~~·”我天!那矯揉造作的嗓音。

四姑娘看三人進來了,這才慢悠悠的挪着屁股起身,眼神跟坐了直升飛機是的從人家168的頭頂飄過。一起身,蘇拂才看清楚這姍姍來遲四姑娘長什麽樣,恩,身高160 體重120 膚色,黑加灰髒髒,別問她怎麽總結出來的,照實說的。路線:鬼魅狂狷高冷沒了邊。只見那泡面一樣的波浪頭晃來晃去,棕黃色的頭發,低頭看不見胸部,只看見三褶子肚腩肉,穿着黑色緊身流蘇T恤,黑色破洞牛仔褲,大紅色松糕帆布鞋。三人清咳了一聲,第一直覺就是,不是一路人啊。

其實蘇拂一開始對這姑娘真的沒啥感覺,人家打扮有人家的style,不能你喜歡民謠就不給人家聽廣場舞金曲啊,社會要有包容性,寬以待人嚴于律己,這時候哪有什麽區別對待啊,真讓別人惱火,出現那些形容詞的,是這個叫丹丹的姑娘後頭的作為。

這四姑娘是最後一個來得,沒能好好培養感情,芒果是最直率的,從包裏拿出牛奶就地給她,笑眯眯的說道:“我叫宋芒果,以後就是舍友了,昨天你沒來,沒打成招呼,還希望以後好好相處,多多包容啊!”人家這裸着心扉跟你說這些話,甭管真情假意的,出發點是好的,四姑娘面對着芒果的笑臉,僵硬的扯了扯口輪匝肌,典型的皮笑肉不笑啊,輕哼了一句:“我叫丹丹。”然後就低頭扣指甲了,也不接牛奶,也不再說話。

芈笙更是不善于跟人打交道,吶吶的跟她說了句:“我叫芈笙,你好。”就轉頭回自己床上了,蘇拂更是,撇了撇嘴,對這軟抵抗的高冷女神也熱不起來,簡單的自我介紹之後也爬上床了。三人在女神那自讨沒趣之後都悶悶的不說話,這是開學來第一個釘子,蘇拂估摸着可能這姑娘不太善于跟陌生人相處吧,以後還四年呢,慢慢就好了吧,于是又眉開眼笑,看!這姑娘的心就這麽大。

三人中午要睡午覺,下午要去開心裏座談會,丹丹女神在底下坐了一會之後接了個電話,馬上眉開眼笑:”喂~~恩~~人家在宿舍呢~~~”

“~~~恩~~~你讨厭~~~呵呵呵呵~~~真是的~~~”

那甜而黏膩的聲音跟剛才的态度判若兩人,芒果聽了渾身都要抖篩子了,又不能說,把頭一蒙,憋着氣睡過去了。

女神越講越激動,口水沫子亂飛,五官都笑的有些扭曲了,蘇拂有些擔心,臉會不會抽筋,應該是男朋友吧,真好!一定是高中堅持上來的,早戀加異地,棒棒的!蘇拂因為沈遇安的事兒心裏有些疙瘩,對于能堅持下來的戀愛,還那麽甜的發慌都有些羨慕,也不計較女神的聲音和态度了,抱着滿眼的小心心睡了個午覺。

一覺睡醒,丹丹已經不在了,三人抱着團呼啦啦的朝會議室去,九月的午後,還殘留着夏日的困倦,階梯教室裏的老頭烏拉烏拉的在講話,若不是輔導員叫嚣着要點名,誰也不想來聽這沒啥營養的講座,正惱着呢,只見教室門被悄悄打開,一個黑乎乎的腦袋瓜鑽了進來,四處張望了一下,看向蘇拂的方向眼光一亮,一只手搖了搖,壓低聲音,用嘴型說道:出來!蘇拂一瞥,嗬!陸炜祎那大腦袋別在夾住咯,看着老頭兒沒注意自己,蘇拂拿着包,貓着腰,悄悄的從階梯教室出來。

一呼吸到人文主義的氣息,鼻腔內都是滿足,肺都飽滿了,眯着眼睛像只惬足的貓兒,陸炜祎眼中的蘇拂沐浴在陽光裏,鼻翼蓊動着,長長的睫毛好像挂着露珠的蒲葉,白皙的皮膚被蒙上淡淡金色的光輝,細嫩的絨毛看得一清二楚,及腰的長發,削瘦的身形,眉骨平滑卻帶着有些凹陷的眼窩,灼灼其華,陸炜祎有些沉迷,這樣的靜默的氛圍誰也沒有打破,他下意識的摸出手機,咔嚓拍了一張,他不知道出于什麽心态,許久之後才明白,看着那張照片,大抵是心中知道這是将要離開的人吧,才會留念。

蘇拂感受夠了秋意的溫存,轉過臉笑眯眯的看着陸炜祎:“你找我出來幹啥?”

陸炜祎把手機朝褲兜裏一放,身子斜斜依靠在大榕樹上,雙手抱着臂挑着眉,笑道:“那老頭說話有啥好聽的,老同學不能敘敘舊啦!”笑容中帶着些壞男孩的揶揄和調笑,再看見白皙的臉頰有絲羞赧的紅暈,說完這句話,好像底氣不足,盯着蘇拂的眼睛自己卻憋不住噗嗤笑了出來,果然,這麽正兒八經的談話不适合他倆。

新生需要軍訓,但是蘇拂他們學校的操場在整修,所以就推遲了,倆人沒啥好地方去,就買了一個西瓜,一人半個,抱着,蹲在體院的籃球館看人打籃球。第一次約會地點很奇特,陸炜祎就喜歡蘇拂這種調調,從不按常理出牌,你說哪個女生跟男生在一起不看個電影吃個飯的,就她捧個腦袋大的西瓜,哼哧哼哧半張臉埋進去,時不時擡起頭喊一句,好球,然後呼嚕呼嚕的把西瓜水喝肚子裏去。

蘇拂就那麽特別,這種逼格深深吸引了少年時期的陸炜祎和遠在美國的沈遇安。陸炜祎笑眯眯的看着蘇拂拍着圓鼓鼓的肚子,相視一笑。

“我記得你初中時候成績不好啊,怎麽就一使勁考上重高了?”

“呸!你這瞧不起人的勁兒,我那是厚積薄發,懂嗎?每個烏雲都能鑲金邊,我怎麽就不能上重高了!”蘇拂拍着肚子咧着嘴有些不開心了。

“成!你聰明!說說,上重高有什麽好玩的事兒嗎?我沒考上,可羨慕你們那些考上的了,說給我聽聽呗!”

“沒啥好玩的,我覺得特別不合群,可能吧,我一邊像拿錐子戳自己屁股一樣逼自己學習,一邊小聲告訴自己,放縱一下吧,就一下!所以我這麽矛盾的人在那裏無異于好似蹲在神經病院。太壓抑了,高三那年,我特別想哭,太累了!太她媽的累了!”

蘇拂沉浸在那段暗無天日的時光裏,一個激動蹦了個粗口,略有歉意的側臉看看陸炜祎,發現他托着腮看着自己,眼睛閃亮亮的,沒有半分的嫌棄和詫異。

察覺到蘇拂的目光,他笑了笑:“你繼續說。”

其實那段時光對一個敏感而脆弱的人來說,就是一種磨煉,沒有沈遇安在身邊,好似一個人偷偷經歷和最黑暗的日子,繼而會迎接到黎明,或許太過矯情,但是蘇拂心裏明白,生活中有許多重要的東西讓你變得不同,會影響你成為成功者或失敗者,明确了你想要的東西,擁有了支撐你的力量,并鼓勵着自己,一步一步的走向夢想。如果你沒走過,為什麽不去試一次呢?若在荊棘之中,一直會有痛苦把自己打到,但是不要對深愛的痛苦說再見,因為它會把你折磨成為最完美的樣子,這樣,一切的努力和心酸就都沒有白費。要感受意志,感受到支撐的力量,而不能失去最完美的自己。

這些話無法與外人言說,她明白,她知道,有個人也會明白!她錯落閃爍的目光輕輕一躲,聳聳肩笑着對陸炜祎說:“沒啥好說的,都是那樣的日子!你呢?你過的怎麽樣?怎麽會報這個學校這個專業啊?”

陸炜祎揉了揉自己的腦袋,撐着下巴,臉蛋離蘇拂很近,深深淺淺的呼吸噴到蘇拂的臉上,熱的她一個機靈,偷偷看一眼那個大男孩,膚色比沈遇安深一點,好像軟軟的,熱熱的,不像沈遇安冰涼白淨,像火,很羞澀,蘇拂大眼珠子直瞪着人家,倒把男孩子看的不好意思了,吐了吐舌頭,說道:“我過的挺好啊,數學不成,就選了文科,你不是喜歡文學嗎?我也喜歡!喜歡就報了,就那麽巧!”

陸炜祎說的挺輕巧的,但是蘇拂不知道,暗戀總是一個人的事,其中甘苦,冷暖自知,他為了那個記憶中的小姑娘永無畏懼。家裏人并不支持他學文科,可他記得沈遇安走的那天,蘇拂特別平靜,他以前只覺得兩個人是普通的鄰居家兄妹關系,但是那天蘇拂的表情,說的話,讓他覺得,兩人靜谧和諧的外表暗湧着波濤,洶湧的十幾年是外人無法插足的,他想靠近蘇拂,想跟她談天說地,他清楚的記得,蘇拂那天晚上下了晚自習,在平日裏沈遇安等她的那棵大樹前叽裏呱啦的說了一段話,他慢慢離得近才聽清一句:“怕你在異鄉不好過。”僅僅這麽一句,蘇拂就背着書包晃裏晃蕩的走了,但是背影看起來為什麽那麽沉重?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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