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溺海救贖

上了大學,日子就好似過了很快,日子很輕松,雖然那些等待遙遙無期,但心中總覺得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她明白她的心裏,她想念沈遇安,從他走的那天,堅定的握住自己的手那天!她有些徜徉,心裏有陣激蕩。但繼而就是無周期的等待,她不知道回歸的結果是什麽,但總好過于人生沒有支撐點。

若說惬意的大學生活有什麽值得你委屈和憤怒的,那便是每天早上五點半起床,穿着高跟鞋在宿舍走來走去的女神了。熟人不會讓你分分鐘鬧心而沒有自覺性,生人撕破臉也沒什麽大不了,最怕這種,游走在有關系卻不熟的界限間,一次次挑戰你的忍耐性。

芒果在宿舍一千八百五十六次嘆息:“丹丹為啥起那麽早!”

芈笙搖搖頭:“別問我,我也想知道!”

從正式上課的那天起,宿舍四人組的關系就正式開啓了,也不知道是有意無意的,丹丹總是早上五點半起床開始洗頭,化妝,穿高跟鞋蹬蹬的打着電話,然後歡天喜地的在宿舍哈哈大笑,不到上課點不去上課,但就是早起。人家這習慣,你沒辦法,但是蘇拂是嚴重的交感神經衰弱,高中時候留下的毛病,有點動靜就睡不着。每天早上被這麽吵醒,沒操着刀下來砍死她丫的是本着社會主義人文關懷。

以至于蘇拂每天眼睛都很浮腫,說說不得,罵罵不得,之前那些可能不善于和陌生人做朋友的言論也随着她過分的行為被抛之腦後了。蘇拂不想生氣,犯不着,她想盡量友善地對待任何一個人,萬一遇到小摩擦,微笑平和地化解然後快速離開。因為永遠不知道,他們中的哪一個,是心裏堆滿了憤怒、失望、偏見與傲慢等負面情緒,随時準備把垃圾倒在你身上的垃圾人。倒是同宿舍,低頭不見擡頭見的,若是關系太僵硬也不好,但是,永遠天不遂善良人之願,這姑娘,開始變本加厲了。

在蘇拂怒吼着叫嚣着,單身着的時間裏,大一匆匆過去了,芒果順利的和範漓談了戀愛,那個高冷傲嬌的貓男,芈笙也有了追求者,唯獨蘇拂,除了陸炜祎三天兩頭的獻殷勤,基本上和雄性生物告別了。

大一暑假回家的時候,蘇拂隐隐約約聽父母談起沈遇安,那個像使命一樣存在于腦海中的男生,蘇拂快要忘了他的樣子了,只定格在他走的那天,清俊高雅的站在大院兒的樹下,穿着藍色條紋海魂衫,白色的褲子,回過頭,對蘇拂輕輕的搖了搖手,然後去了機場,可以想象,坐着噴氣的大怪物,去了一個食物明顯沒有中國好吃的大洋彼岸。

蘇拂想驅除惱人的不确定感,但越來越恐慌!還未實現的初戀,都快要湮滅了,她嘆了口氣,覺得沈遇安在逗自己,那麽多年了,一定在逗自己!說不準早忘了,談了個洋妞,生了個混血,養了只金毛!她自嘲的笑了笑。帶着耳機,揣着包,跟芒果和芈笙一起去海邊旅游。

本來說好閨蜜三人游的,偏偏範漓以不放心為由高冷的跟着來了,一路上眯着狹長的眼睛,一只手緊緊箍着芒果的腰,臉卻扭到,穿着墨綠色Lacoste的上衣,白色中褲,白色帆布鞋,雙肩包,頭發剪得短短的,碎碎的,仍是像一只帥氣的貓。

芈笙帶了自己的男朋友,跟範漓一個宿舍的,喻景修,兩人處在試戀愛階段,所以沒那麽親密,卻也沉默不顯尴尬,最尴尬的是蘇拂和陸炜祎,他丫的湊什麽熱鬧,一個單身的熱血男子,不去找對象,跑來娘兒唧唧的姑娘聚會幹啥!陸炜祎帶着揚基的棒球帽,灰色V領套頭體恤,黑色的中褲,人字拖,黑色墨鏡,背着雙肩包,痞氣的笑了笑,美其名曰:範漓叫我來的!蘇拂怒吼着,幹啥啊,都!還讓不讓老子穿泳衣了!

雖抗議,但是人來都來了,自然沒有攆走的意思,于是姐妹淘成了親屬聯誼居委會組織旅游大隊了,六個人哼哧哼哧的到達海邊的酒店,三男的一間,三女的一間,合理分配,促進社會主義和諧。

海邊就是舒坦,幾人雖在臨海城市上學,但是沒啥熱帶風情,這眼瞅着清藍的能見到底兒的海都激動的換上泳衣想擁抱這片深藍色。蘇拂在房間裏換着泳衣呢,就聽芒果喊道:“我說阿拂,咱文院三朵小金花可就你還沒推銷出去了啊,這陸哥哥大老遠跟着你奔波而來,你就考慮把他給收了吧!多好的男人啊,對你示好那麽久,你給點反應不行嗎?”

蘇拂正系泳衣帶子呢,聽芒果這話,冷不丁一顫,自動避開了說道:“晚上咱們吃海鮮去吧!這邊的生蚝特別新鮮。”

芒果聽這話不開心了,從裏屋出來,頭發窩成一個丸子,穿着大紅色露背沙灘裙,手點着蘇拂的腦瓜子恨鐵不成鋼的說:“我說你這姑娘就是實誠,你都20了……”

“呸,我兩歲半上的幼兒園,我才十九!”蘇拂不失時機的插了句話。

“呸!就算你19,你都過了早戀機會了,你說大學裏頭,你不談個戀愛,對得起風華正茂的青春嗎?連女神都有人約,你這樣!!!你真要氣死我,陸炜祎哪兒不好了,對你癡心一片的,人家沒挑明是不想給你壓力,你想想,上次,你急性腸胃炎,在宿舍拉肚子跟條死狗一樣,臉煞白的都要斷氣了,陸炜祎二話不說沖進宿舍把你背去醫院,擅闖女生宿舍還被記了個大過,還有還有,你扁桃體炎症和十二指腸胃潰瘍,吃不得辛辣和海鮮,學校食堂菜你不能吃,陸炜祎是不是出去租了一個月的房子給你熬粥下面,都不帶重樣的,大冬天用保溫盒給你裝好送去教室,你拒絕人家你痛快點,不痛不癢的拖着人家,你賤吧你!你是不是還念叨着那個去美國的哥哥啊,都多少年了,誰還記得啊,小說看多,腦袋魔怔了吧,聽我的話,你就珍惜眼前人。”

芒果到後頭說話有些重,不管出于什麽考慮,她都覺得陸炜祎跟她是絕配,人家男孩,掏心掏肺的做到這地步,也夠了!要不你就痛快拒絕人家,連朋友都別做。要麽就投入人家懷抱。溫水煮青蛙,賤!

蘇拂也挺震動的,細細想來,确實這一年多來,陸炜祎給了她最堅實的依靠和守護,也許,沈遇安才是她年少的夢吧。也許,都不會再回來了!

蘇拂沒明确表态,但是态度松動不少,她沒看見芒果對着窗戶外頭悄悄比了個V,然後窗外那人喜滋滋的晃着腦袋走了。

五點之後的海岸明顯美的想哭,昏黃的陽光下,海水被氤氲的暖暖的,沙灘細致柔軟,斑駁的陽光好似細碎的鑽石灑滿整個海灘,瑰麗的天空,雲卷雲舒,清風拂面帶着鹹濕的氣息,蘇拂光着腳丫走在沙灘上,提着薄紗的裙擺,搖搖曳曳的好似欲飛的蝴蝶。芒果和範漓在遠處嬉鬧着,那個冷臉冷面的男人,唯獨看見芒果的時候,眸光會唰的一亮,繼而暗藏着情愫,別扭的轉過頭,伸出一只修長而冰冷的手,将芒果的手輕輕握在手中,然後哼唱着。蘇拂忽然羨慕世界上所有美好而單純的感情,在年少時,彼此能用盡全力的時候,有一段奮不顧身的感情,該多幸福。

似感覺到蘇拂的飄忽,陸炜祎上前一步拍了拍她的肩膀,蘇拂輕輕的轉回頭,看着他,赤裸着精壯的上身,雖不是肌肉噴發,也是精幹壯實,小麥色的皮膚流淌着汗水,反帶着一頂棒球帽,穿着一條沙灘褲,墨鏡,身高有優勢的他圈起蘇拂來,毫不費力,太陽傾斜的投影籠罩着兩人,有絲暧昧的氣息。

蘇拂的臉騰的紅了,後退兩步,聽到芒果呼喊的聲音,低低的哼了一句,然後将身上的紗裙扯開,跑着向海裏歡騰。陸炜祎撇着嘴笑了笑,躺在沙灘椅上看着那個歡脫的少女身影,橘色的陽光暖暖的照射着她,奶白色的皮膚被黑色的泳衣襯托的愈發白皙,連體镂空的款式,凸顯了蘇拂不容一握的盈盈細腰,飛濺的浪花親吻着她的臉龐,是啦!喜歡一個人,那種酸澀的感覺只有自己知道,她出現的瞬間,你覺得天都晴朗了,比盛夏喝一杯冰凍的果汁還要舒坦,只想努力的對她好,也許沒有自己嘴上說的那麽無私,不求回報,但,真的想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給她啊!只要她要,只有他有!

陸炜祎沒有下海,只在沙灘上看着她,可不一會兒,就察覺了不對勁,蘇拂随着浪花翻滾的身影越來越沉重,兩只手不像是撥開阻力反倒是在掙紮,看着臉在海水中明明滅滅的消失又浮起,陸炜祎心裏咯噔一下,喉嚨收緊,立刻狂奔着朝海裏去,帽子一脫,便撲騰着朝蘇拂而去。

蘇拂在海裏狗刨着,浸潤在暖暖的海水中,突然覺得腳趾一酸,那種麻木的疼痛感就席卷而來,是抽筋了,大腿抽筋了,蘇拂使不上勁,畢竟海裏跟游泳池不一樣,她撲騰的,想喊芒果,但是芒果離她很遠,根本沒能察覺她的動靜,腿部的酸疼麻木感導致她的身子越來越重,下沉的越來越快,心裏一害怕,雙手就撲騰,海水不斷湧進她的鼻孔和嘴巴,冰冷的,死亡的氣息,越來越重,大腦慢慢失去了直覺,直到一個溫暖的胸膛将她救贖起,拖上岸,她才感覺水腫的肺重新得到了生機,大力咳了幾下,吐出幾口海水後,才慢慢的睜開眼。

陸炜祎驚吓的臉龐還在她眼前,看見蘇拂醒了,先是驚喜,然後臉色變得鐵青,噴薄的肌肉變得僵硬,喉結咯吱咯吱的滾動着,他生氣了!

“蘇拂你他媽的就不能省點心嗎?你去游泳你讓我跟着能咋的,你看你,要不是剛才我死盯着你,你說你一黃花大閨女,還沒談過戀愛就死在這臭海裏,你能高興嗎?”

陸炜祎一邊說着一邊晃着腦袋,被海水浸濕的頭發還滴滴答答的流着水,這麽一甩,甩了蘇拂一臉,蘇拂還沒從溺水的恐懼中晃過神,被海水一甩,抹了把臉,蹭的站了起來,噔噔噔的往前走。

陸炜祎還訓着呢:“你說你,那麽大人了,都不會保護自己,不知道海裏危險,下海前要做好準備工作嗎?要不是我……哎!你去哪兒啊!哎!!!去哪兒啊,帶着我去!!!”

蘇拂被陸炜祎的大嗓門嗷的一個機靈,突然轉過身一個飛奔栽進了他的懷裏,男子特有的清冽氣息瞬間包圍了她,溫暖的皮膚,熾熱的懷抱,蓬勃的心跳,還有絮絮叨叨着急的話語,讓蘇拂想哭。

在海裏掙紮浮沉的時候,鼻子嘴巴裏都是泥沙和苦澀的海水,腦子缺氧而混沌,想起了沈遇安臨走時候說道:“等我!”她咧着嘴笑,多少年了,你人呢?忘記我也跟我打個招呼啊,世界上像我這樣的傻比也不多,少一個算一個了,別在浪費我少時的夢想和憧憬了,那些虛無的年少時光,終究比不上現實的溫暖和關切啊。在意識潰散的前一秒,蘇拂腦海中沈遇安清俊高貴的臉突然變成了陸炜祎張牙舞爪急切的大臉,撲騰着朝她而來,大力的卷起她,奮力朝岸上撲騰,那一刻,她心酸的想哭,你他媽的人呢?賤人?你還回不回來了?

等她聽到陸炜祎在她身後氣急敗壞的絮叨,暗罵他大舌頭的同時,心裏一種酸澀的暖流讓她砰然心動,想哭,一個轉身變投進那個懷抱。也許吧!你忘了我,我也該忘了你了!不管是辜負誰,擁抱誰,犧牲誰,所有的路都是七拐八繞的,眼淚微笑都會渾成一團,時間過去許久,一筆筆賬目都算不清了,不管你是誰,走到最後,才是最好的吧!想到那句等我,蘇拂有些癡笑,那麽多年過去了,我還是個初中生的時候,把這句玩笑話當成了必定的使命,嘲笑自己的同時也暗自頭疼,到底值得等多久,地球自轉把我從白天帶到黑夜,地球的公轉把春夏帶到了秋冬,永遠沒有原地,我都已經快老了,我真的不想等了……

陸炜祎沒意料到蘇拂的突然轉身,卻用懷抱下意識的接住她飛奔而來的身軀,高高舉起,笑眯眯的,蘇拂羞紅了臉,繼而掙脫,奔跑。

暑假的海邊之行,好似有了突破性的進展,蘇拂與陸炜祎之間那種青澀的懵懂只隔着一句:“喂,我喜歡你很久了,做我女朋友好不好!”即使關心是無處不在的,但說出這句話,真的需要勇氣,他想,再等等吧,再等等!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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