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到上海
《龍虎鬥》
向劍鋒x周霆琛
（一）
上海閘北區。怡紅院。
“怡紅院這場子一直是琛哥罩着的，小子，你膽夠肥啊！琛哥的租金你都敢拖欠！”虎背熊腰的黑衣打手用力拍了拍面前年輕人的臉蛋。
“租金？什麽租金啊？”那年輕人眉眼雖大，皺到了一起也有幾分滑稽。
“怎麽？想賴賬是不是？”大護法揮手，幾個大漢将年輕人圍了起來。
“夠了。”
一身黑色皮衣的男人揮退手下，站在年輕人面前，沉聲問道：“你是誰？雲姐呢？”
琛哥雖然是黑幫老大，卻儀表不凡，俊秀的外表如同一個大家少爺。
年輕人看清楚面前的男人後，眼睛一亮：“我娘上個月去世了，我從老家趕來料理她的後事，現在怡紅院都是我在打理，你……你就是琛哥是不是？你好！我叫小茶壺！幸會！”
他說着伸出手，鄉下沒握手這套規矩，這是來了上海這幾日跟人家學的。
琛哥上下打量了他，沒伸手：“雲姐走了？”
他見小茶壺的臉頓時皺成了小苦瓜，嘆了口氣：“看在雲姐的份上，我給你七天時間，到時候再交不齊的話，你就等着關門大吉吧！”
斧頭幫，上海灘大亨黃金榮一手締造的傳奇幫派。
如今是民國十二年，英法租界裏有華人巡捕維護治安，倒還能維持點繁華景象，老城內的華界治安卻是一派混亂。小茶壺母親雲姐留下的怡紅院，便是恰好位于這華界和法租界的中間地帶上，三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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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霆琛出身來歷成謎，前幾年才由元老力薦，由上頭空降下來管理斧頭幫閘北和虹口的堂口。他平日只對龍頭老大單線報告情況，從不對屬下假以辭色，也不與其他堂口的老大來往，在衆人心目中倒是個我行我素的人物。
一開始見他面目姣好如同處子，衆人多有輕視之意，與其他幫派的幾場硬仗打下來，因他槍法奇準，智勇雙全，倒是教斧頭幫的勢力在這一帶打響了名號，衆人便都收了輕視之心。
只是上海灘的龍争虎鬥，從未有一日停歇過。
七日期限還未到，周霆琛在與青龍幫的一次槍戰中打到了怡紅院附近。
他有兩名手下負了重傷，自己也挂了點彩，被正在打掃庭院的小茶壺看見了，忙迎他們進門。
“我們在這裏會連累你。”周霆琛道。
“沒關系，妓院有間密室，他們找不到的。這兩位兄弟負了傷，先包紮一下再走吧？”
周霆琛想了想，點了頭。
小茶壺将他們安置好了出去找藥，許久以後回來，周霆琛見他眼睛下方青了一塊，嘴角也破了。
“是青龍幫的人幹的？”大護法喝道。
小茶壺點頭：“沒關系，他們鬧了一會就走了。”
小茶壺替那兩人包紮好傷口，見周霆琛胳膊挂彩，歪着頭小心替他清洗包紮。
周霆琛看他動作麻利，點頭：“挺熟練啊，你當過兵？”
小茶壺笑了笑：“我在韶關參加過農工團，村裏人都參加了。也沒打上幾仗，孫先生便敗了，我倒是跟随軍護士學了點包紮上藥的手藝。”
周霆琛點頭：“沒想到你也參加過北伐，還是個革命志士。”
小茶壺有點不好意思：“琛哥取笑了！對了，我擔心那些人還在附近，你們要不要我去幫裏報信，多找些兄弟過來幫忙？”
大護法覺得有道理。
周霆琛卻道：“報信就不必了。幾條雜魚而已，這兩位負傷的兄弟暫且留在這裏，請幫忙照顧。收留之恩，留待日後相報。”
小茶壺站起身道：“琛哥說哪裏話！您準我拖延租金，就是對我有恩，我小茶壺雖然識字不多，知恩圖報這幾個字還是認識的。兩位兄弟就由我來照顧，您放心吧！”
周霆琛颔首，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和幾個下屬出了門。
又過了幾日，恰好該是收租金的日子，周霆琛又來了，他過來接回了受傷的幫派成員後，叫人遞上一盤銀元要酬謝小茶壺。
小茶壺臉色頓時不太好看：“琛哥您就這麽看不起我小茶壺麽？”
周霆琛微微皺眉道：“你不要銀元？那你要什麽？”
小茶壺一臉嚴肅：“我想跟着琛哥。”
周霆琛比他還要嚴肅：“你知道我是做什麽的麽？好好的小老板不做，你想過刀頭舔血的日子？”
小茶壺道：“小老板什麽的，琛哥你就別開我玩笑了。其實第一眼見到琛哥我就……我娘生前經常說想看我出人頭地，一直在這裏看着這個半死不活的青樓，到死我也就是個老茶壺了，還是跟着琛哥這樣的大人物将來才能有出息！”
旁邊的護法也替他說話，道：“琛哥，小茶壺很機靈的，這次也是多虧了他我們才能脫險，就收下他吧！”
那幾名被他救了的幫衆也跟着為他說話。
周霆琛沉思片刻，道：“好吧，只是要委屈小茶壺先從跟班做起。”
小茶壺激動地面色通紅：“是！琛哥！我這就去收拾行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