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烏鳥
當關即曉找到唐樂的屍體的時候,他靜靜地躺在一邊,已經從花囊裏露出了的半邊身形,渾身上下都包裹着透明的粘液,雙目緊閉,已經窒息了。
這一次依舊沒有人說話,似乎沉默已經是唯一對死者的致禮。
他們不敢掩埋唐樂的身體,就怕地底下會出現其他更加危險的東西,只能讓唐樂就躺在那裏,将巨型食人植物的枝蔓掩蓋在他的身上,做成了一個植物的小墳包,也算幕天席地。
小屋中有很多的工具可以讓他們更好的生存下去,這對于他們來說無疑是一座寶庫,可惜,這座寶庫是以吞食人命為代價的。
祁夏用鏟子從小屋的中心向下挖掘,掘出墨綠色的血液後,才在地下兩米深的地方找到了一把鑰匙。
這把鑰匙的形狀跟之前的任務鑰匙一樣,不過是綠色的,而且,不像之前的鑰匙需要兩把搭配在一起,這把鑰匙是完整的,鑰匙柄上帶着一顆星星印記。
這就是他們需要的新鑰匙。
現在,他們至少能夠得到一個好消息,獲得這種綠色鑰匙,只需要獵殺與這株植物同等級的怪物五只,而不是之前推測的十只。
雖然這裏是那株植物的巨大屍體,但是最危險的地方,反而讓他們覺得安全,小屋搖搖欲墜,卻至少有個地方讓他們休息一下,從進來這一關開始,他們都在經歷危險,他們漸漸開始沉默,死亡,總是讓人覺得沉重和壓抑,更何況從來到這一關開始到現在,他們的同伴已經死了兩個。
經過兩個人的死亡,剩下的五個人不敢走散,只是坐在小屋的附近,好好休整。
祁夏将小屋裏的武器分配了一下,長柄的斧頭給适合力量型的關即曉,獵槍交給了宋濂,以及十顆子彈,電鋸給了李克宇,這些在森林裏都比菜刀更有用處。
不被需要的工具被大家丢下,尤其是在有了新的大殺傷力的武器後,弓箭反而比較雞肋,他們幾乎都沒用過弓箭,這并不是一個容易學的武器。
司雲晚卻依舊拿着弓箭,弓箭輕便,比其他的更加适合司雲晚,但是這個地方沒時間練習,但是,幾個人的箭矢加起來都有數十支,也足夠司雲晚用了。
自從司雲晚覺得自己似乎可以預見些什麽之後,她就想着自己能不能在短時間內預測危險,這樣她至少能夠立即做出準備,弓箭,也是一種實驗的方法。但是她沒有告訴其他人,也沒有告訴祁夏,不是不信任,而是匪夷所思,她不知道應該怎麽說。
其他的諸如漁網釣鈎魚線之類的零散的東西,都裝進了司雲晚的背囊裏,因為司雲晚的弓箭要背在背上,所以現在由祁夏背着背囊。
一場筋疲力盡的戰鬥後,大家靜靜的坐在地上休息,這個世界感覺不到氣流,卻以外的讓人感覺空氣的新鮮,深吸一口氣,原本危機重重的森林都因為帶來清新的氣息而可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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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這種心情并沒有維持太久,祁夏很快就敏感的聽到某種聲音,像是翅膀拍打的聲音。
“糟糕,有鳥類飛過來。”祁夏只來得及說這一聲,就見到肉眼可見的天空中飛過一群數十只的禽鳥。
那些禽鳥羽毛黝黑,形似烏鴉,長喙尖利,他們展翅而來,俯沖落地,烏壓壓的一片,如同黑潮湧過,數量之多讓人不寒而栗。
這些禽鳥從四面八方飛來,五人躲閃不及,只能用手中的武器抵擋,它們一部分開始啄食地上的植物花囊,一部分沖着小屋飛來。
司雲晚彎弓搭箭,第一箭就射空了。
“注意風向。”另一邊的宋濂對着司雲晚叫道。
司雲晚努力再次張弓,根據自己對風的感覺略略偏向,第二箭的時候,只射中了飛鳥的一邊翅膀。司雲晚不滿意,她不知道之前那些預示的情形是怎麽出現的,只能費力地盯着飛鳥的方向,精神高度集中。
看着身邊的同伴費力地抵擋,司雲晚也着急起來,又是一箭射去,仍然落空,這是當然的,她從未接觸過這種工具,也沒有練習,更不用說這些禽鳥雖不小,卻也部室那種大型靶子,任由你去射的,何況是不斷飛行中的靶子?
過了一會,腦海裏隐約閃過什麽。
司雲晚急急想要抓住那一瞬間的靈感,依然落空了。
“冷靜下來。”宋濂靠近司雲晚,他的子彈不多,需要保留實力,也跟司雲晚一樣是大家需要護住的一方。
越是要自己冷靜,司雲晚覺得越是冷靜不下來,尤其是在這種到處都是混亂的時候。
正當她不知道怎麽辦的時候,身後撞進了一個溫暖的地方,一雙有力的手将她圈起,左手貼着左手,右手貼着右手,箭矢搭在弓上,右手拉弦,對準橫飛過來的禽鳥,跟着它飛過的路線,滿弓,弦放,箭矢直穿禽鳥的胸膛,慘鳴一聲,掉落下來。
身後的暖意不在,耳邊響起祁夏的聲音,他已經回身拔劍:“手要穩,看清楚它們飛過的線和即将飛過的地方。”
司雲晚的手上還帶着剛才的感覺,手穩穩地搭在箭上。
“放心射,”宋濂在一旁說:“我幫你警戒。”
重重地點了一下頭,感動于同伴在這種時刻對她的寬容和幫助。
冷靜下來。
集中精神。
司雲晚,你可以的。
眼前仔細看過一只禽鳥的飛行路線,左肩上傳來傷口拉車的疼痛,可是司雲晚沒有理會,腦海裏瞬間閃過眼前那只鳥未來幾秒鐘的位置,彎弓,左偏,雖然不足0.1秒的時間,卻讓司雲晚本能地拉弓射箭,正中飛鳥的身體。
司雲晚興奮不已,連左肩的越來越劇烈的疼痛也澆滅不了她興奮的情緒,她靠在祁夏背後,搭箭射出,雖然不是每次都能夠将眼前的禽鳥射落,但終究比初學者有了極大的進步了。
可惜,終究不及這些鳥群的速度。
禽鳥的羽毛堅韌,非近距離利器實在很難擊中,司雲晚就試過幾次長箭箭矢直接劃過禽鳥的胸腹,掠過羽毛射空的情形。
力度不夠。
祁夏的長劍與關即曉的斧頭一同舞起,籠罩一部分的小區域,宋濂躲在關即曉身後,司雲晚也緊跟着祁夏,而李克宇孤身一人,但他的電鋸卻十分好使,只要一打開電鋸,将電鋸望頭頂上方揮去,每次都可以砍下一兩只飛鳥的屍體,但這些屍體卻會引來更多。
因為禽鳥太多,李克宇在禽鳥的沖撞之下,他沒控制好手中的鋸子,電鋸不小心直接砍在了附近的一棵樹幹上,怎麽拔也拔不出來了。
“靠,完了。”李克宇看着手中的電鋸,有些呆。
這下好了,那棵樹吃痛,枝葉和根莖都揮舞了起來,簡直無差別攻擊,除了站在樹幹前還握着電鋸的李克宇,樹木的攻擊幾乎将其他四人和空中的黑色飛鳥一網打盡。
“李克宇,你到底在搞什麽!”關即曉控制不住咒罵一聲,揮手砍斷打到他眼前的一根枝蔓。
場面一時間十分混亂。
四人既要躲避大樹發怒的樹枝和根系,還要躲着頭頂上到處飛的黑色飛鳥,一下子手忙腳亂起來。
“咔嚓”一聲,李克宇手中的電鋸成功的将那棵大樹連腰砍斷,參天的大樹就這樣混着被砍的另一邊倒下來,枝葉與根系都不再搖晃,砸飛了一片飛鳥。
衆人都因為這一變故有一瞬間的停頓,看向李克宇,李克宇只得無辜地聳肩,繼續跟那些飛來飛去的東西奮鬥。
眼看着這些飛鳥實在太多,幾人一時沒有什麽一招制敵的好辦法。
這些飛鳥看樣子是來啄食植物屍體的,他們并不是屍體,應該不在這些飛鳥的獵食範圍之內。只是現在他們正站在中心,身邊都多是飛鳥的屍體,所以受到的攻擊才這麽猛烈。
“我們想辦法離開這裏!”祁夏一邊揮舞着手中的長劍,一邊護着司雲晚想要向一邊退去,可是飛鳥從不同的方向飛來,讓他們根本沒辦法離開。
有什麽辦法讓它們停一會?
躲在祁夏身後的司雲晚射出一箭之後,轉身翻開祁夏身後的背囊。
“你想到什麽?”祁夏利落的褪下背囊,閃身舞起細劍,将司雲晚護在了身前一方之內。
“漁網。”司雲晚掏出漁網,抽空答道。
“你沒那個力氣。”祁夏的長劍飛舞,砍傷了幾只想要飛向司雲晚的鳥。
司雲晚想了想:“關即曉,用漁網!”
宋濂躲過頭頂的飛鳥,在關即曉的護航下,三兩不跑過來拿過司雲晚手中的漁網交給關即曉。
關即曉将斧頭遞給宋濂,拿起漁網準備向他們另一邊撒去。
“聽我數。”關即曉大喊:“李克宇你過來跟着我們!”
“一、二、三,跑!”
三字一落,關即曉就朝着上空靠前的地方撒網,漁網散開,将一部分的飛鳥網在了一起,落在地上掙紮不已。
五個人趁着這一空隙,踩着地上的漁網向森林跑去,直到脫離了鳥群的範圍,才算松了一口氣。
他們一離開,飛鳥群就毫無顧忌地飛落在地上,也不顧同伴的屍體,黑壓壓地撲在地上啄食。
飛鳥一群一群的飛落,像是一塊巨大的黑色絨毯,下面覆蓋着植物的屍體,唐樂的屍體,也包括他們同類的屍體。
只要是屍體,他們便争相啄食,毫無顧忌。
作者有話要說: 希望不要有人覺得這篇小說很黑暗~對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