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擊殺

說時遲那時快,遮擋在章魚面前的觸須突然之間全部都放了下來,說是放下來,實際上更像是毫無生命地掉落下來,濺起巨大的水幕,使得停在水上的祁夏差點穩不住身形。

水幕背後,章魚巨大的嘴巴張開,以一種極限的方式裂開,幾乎将整個巨大頭顱都要撐開的樣子,血紅色的口腔內壁出現在幾人眼前,裏面沒有尖利的牙齒,只有幽深的喉嚨,如同無底洞一樣看不到底。

須臾之間,口中的無底洞中猛然噴射出無數條的肉須,相比于在水中的觸須,這些肉須更加讓人覺得惡心,不再是章魚觸須的樣子,而是肉色的,帶着細細的倒鈎,每一條都有麻繩粗細,肉須的頂端仿佛帶着張合的小嘴,如同水蛇一樣,帶着不大卻駭人的尖齒。

早在司雲晚叫出聲的時候,祁夏就已經做出反應,跳到離水章魚稍微遠一些的地方,雖然好不容易站穩身形,他還是在第一時間看到了章魚的變化,那些肉須首先就向着他纏繞過來,祁夏揮動長劍擋在身前,砍斷了不少肉須,卻發現這些肉須居然還會繼續生長,砍斷之後不過片刻就再次長出蛇形的小嘴。

而在他顧之不及的時候,一條肉須纏上了他的一只腳,蛇形的小嘴一口咬到了他的腿上,疼痛讓祁夏不由自主地身形一頓,又一條肉須打向他的手臂,倒鈎劃過,因為之前他将風衣用來擦劍,現在只穿着白色的背心,倒鈎直直拉下了他手臂上的一片血肉。

祁夏當機立斷,反手一劍将手臂旁的肉須斬斷,順手将咬住自己大腿不放的肉須砍掉,立即跳到更遠的地方,哪知那張咬在他腿上的嘴巴依然死死不放松,他只得用手狠狠地将它扯開,又扯下了一塊血肉。司雲晚在岸上看到祁夏手臂上和褲子上都湧出了大量的血液,狼狽不堪。

而在此同時,岸上的人也沒有閑着,看見祁夏受傷,司雲晚的箭矢直朝着章魚張開的巨口中射去,因為心急,倒是有有幾根箭矢射偏了,但是也射在了章魚的頭上,觸須上,讓它不勝其擾。

關即曉也顧不上恢複,他現在除了身上滾燙以外,并沒有太大的痛苦,當即豁出去,将手伸進湖水中,撈起章魚的一條觸須,用力一拉,湖水拍打岸邊,這股巨力竟然将章魚扯歪了身形,也讓祁夏有了喘息的空間。

章魚的肉須幾乎數不清楚,砍掉了還繼續生長,祁夏不得不暫時避開肉須的範圍,在邊緣跳躍,伺機而動。

祁夏在水中行動困難,水面上無數的肉須和細小的觸須四處亂動,雖然粗壯的那些觸須已經不能造成威脅,似乎是給那些肉須提供養分而不再有生命力,但是水面上現在一片狼藉,不知道應該怎麽動手。

既然它的攻擊都集中到水面上,那麽,水下會怎麽樣?

祁夏當即砍斷身前的幾根肉須,将劍收起,一頭紮進湖水裏。冰冷的湖水沖刷着他帶傷的身體,湖水下面依稀只看得見一團巨大的黑影。

岸上一直沒有說話的陳少傑也開始動了,他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學着祁夏踏入水中漂浮的觸須上,在一條肉須纏上來的時候,動也不動,就這樣讓它将他卷起。

“陳少傑!”

岸上的兩人在看到祁夏跳入水中的時候,就看到陳少傑被肉須卷走,慌忙想要上前,卻被陳少傑的眼神阻止。

司雲晚明白他的用意,只得和關即曉在岸邊支援,手中的箭矢不要錢一樣的向着章魚巨口中射去,令它不停地蠕動大嘴,連同肉須也掙紮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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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關即曉拉扯着一根根觸須,剛開始只是勉強将章魚的身形拉過來一點,到了後面,似乎力氣漸漸一點一點加強,那根觸須竟然被他拉斷了!

拉斷了一根觸須,關即曉繼續在水中撈起另一條更加粗壯的,拉扯間,章魚的身形一歪,巨大的頭顱有一半被湖水淹沒,章魚的另一邊翹起了一小部分。

而被肉須卷起的陳少傑,正急速向着章魚的巨口移動,他忍受着倒刺紮進身上的疼痛,用小刀不斷削下想要咬他的其他肉須和小嘴,眼看着就到達章魚巨大的深淵一樣的口腔上空,陳少傑看着長長的無數的肉須從口腔深處延伸出來,根本看不到盡頭,當下一手抓住肉須,一手握着小刀,将它們齊根砍斷,雖然小刀的鋒利不足,但是陳少傑的手很穩,下刀很快,不過片刻間,肉須就被他砍掉了一小半。

說也奇怪,在湖面上的時候,肉須怎麽砍斷它都會再生,可是在章魚的喉嚨處砍斷肉須,居然直接萎縮下去,不再有活性。

正砍着,陳少傑就發現章魚正在劇烈掙紮,這種掙紮似乎不單是疼痛,更帶着一種垂死的恐懼,纏在陳少傑身軀上的肉須漸漸失去力氣,肉須之中,一把細長的長劍自下而上刺出,只有劍尖帶着血,劍身上的龍紋在光線下閃露着奇異的光波。

陳少傑立即用小刀砍斷卷在身上的肉須,細長的倒鈎讓他胸腹之間都帶着血跡,他跳下章魚的巨頭,一頭紮進水中,開始向着岸邊游去。

細劍從章魚的巨口之中伸出,祁夏深入巨型章魚的體內,從章魚的腹中,将它洞穿。祁夏在水下,一劍一劍地将章魚穿刺,最後,他找到章魚體內長出肉須的一個囊狀物,五指一伸,将它從章魚的體內扯出。

岸上的兩個人将陳少傑從岸邊扶起,只見那些肉須像是發了瘋一般從章魚口中急速向內滑去,巨大的章魚不停地掙紮着,濺起大片大片的湖水,連同岸上都被湖水打濕。

就在扶上陳少傑的時候,陳少傑只覺得手中的泥土越來越濕潤,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讓他加快了速度,借着關即曉的力氣,一躍上岸。

司雲晚已經看到自己腳下的泥土漸漸變軟,當即向着湖中心疾呼:“祁夏快點上來!沼澤!”

土地才能夠岸邊開始以極快的速度變軟,三個人互相摻扶着快速避開沼澤擴大的地方,一邊着急地看向湖中心,直到來到森林之中的時候,湖邊的岸上已經全部變成了沼澤,而祁夏的身影才從湖水中浮現出來。

“關即曉,再砍一棵樹!”司雲晚看着祁夏奮力游向岸邊,露出來的手臂上,傷口已經被水泡得發白,曾經被關即曉的火焰灼傷的地方似乎還有皮屑脫落,慘不忍睹,這完全影響了他的動作,一口氣砍殺了章魚,讓他用了許多力氣,現在還要在不知多深的湖水中游過來,司雲晚不知道他能不能支撐得住。

沒等司雲晚說完,關即曉就開始用力砍向身邊的一棵小樹,因為沒有祁夏的長劍在,三個人只能盡力地躲避着掙紮中的樹枝,司雲晚發現陳少傑躲避樹枝和樹根的速度很快,這種密度的攻擊根本難不倒他,倒是她自己只能憑着直覺躲避,卻意外地發現自己的預感變得更加頻繁起來,起碼十根樹枝估計到近前,她至少有四五根可以憑着預感躲過去,但是跟多的是被樹枝打到身上,時間緊急,司雲晚也只能忍耐。

小樹轟然倒下,關即曉抱住樹根:“祁夏,抓住!”

沼澤的吞噬能力十分強,小樹剛倒在沼澤上面,就陷進了一小半,如果不是關即曉在後面死死地拖住樹根處,整棵小樹絕對會在瞬間被吞食進沼澤之中。

祁夏一手抓着章魚肉須的囊,一手費力地将長劍重新插回自己的腰間,加快速度,向着落在水中的樹的一頭游去。

好不容易抓住樹冠上的樹枝,關即曉當即抱着樹幹向着森林深處拉去,想要将祁夏拉上來。

奈何祁夏連帶着小樹已經入沼澤的範圍就難以移動,關即曉覺得身後的拉扯力越來越大。

“将樹盡量保持平衡!”祁夏在樹冠的遮掩中,現在他裏沼澤岸邊還有一小段的距離,他看了看樹冠上的樹枝,将手一甩,把帶着肉須的囊甩上靠沼澤上方的樹冠,雙手扯住中間的一根樹桠,用力将自己的身體撐起,在枝桠間攀爬,最後站在樹上。

由于多了一個人的重量,小樹的樹幹下陷的速度更快了,眼看就要沒過整棵樹幹。

“喝呀——”

關即曉手臂上青筋拱起,肌肉糾結,用盡全身的力氣,将小樹生生擡起了大半,祁夏就趁着這一點時間,在小樹上快步向森林裏跑去。

“放手!”

祁夏在關即曉放手的同時向前撲去,樹幹在身後全部陷入了沼澤之中,而祁夏已經有些脫力地跌倒在地上。

一切結束。

四個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氣,關即曉的手臂在不停顫抖,似乎是用力過度,祁夏毫無形象地坐在地上喘着氣,司雲晚在一旁,快速地将他手臂和大腿上的傷口包紮起來。

“看樣子,時間不多了,”祁夏看着已經變成沼澤的湖邊,“我們必須盡快趕回去。”

三人自然無不同意。

“你覺得怎麽樣了?”司雲晚不放心。

祁夏對着她咧嘴笑了一下:“啊,累死了,不過我還可以走。”他接着看着關即曉和陳少傑,露出放心的笑容,揮舞着重重令人惡心的章魚肉須:“走吧,綠色鑰匙到手,如果來得及的話,我們還可以到陳少傑他們那條路再獵殺一只怪物。”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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