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那一眼,是隔世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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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是天上的神
也是一個孤獨的靈魂
時隔萬年,我終于再次遇見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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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手執紅傘,傘上的彼岸花開的豔麗如血。
天空灰白,雖然雨絮飄渺的根本無需打傘。
但又好像多一絲雨水落在他身上都是對他的亵''渎。
街道上的行人來來往往,男子緩步走在街上,不急不躁不慌不忙。
暗想這世人還是如此,忙忙碌碌一天,只為養活家中老小,年複年,日複日的做着相同的事情,真是無趣至極...
“小花,你說為什麽人類即使一日掙不到多少錢也那麽開心呢?”在男子富有磁性的聲線中,夾雜着一絲的孤寂。
他的手裏握着一株曼珠沙華,喃喃的低語。
“許是因為不會如此寂寞吧。”同時也是在給自己的答案。
因為存在着,忙碌着,才不會如此寂寞吧。
男子的嘴角明明勾着笑意,卻感覺不到他的喜悅,反而有淡淡的嘲弄。
他只身一人生活在幽冥殿,看着幽冥地獄的百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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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演繹不同的情景,在那幽冥宮裏。
日日倍受煎熬的十八層地獄的罪人,奈何橋上的無聲等待着執着不肯投胎的靈魂,三生石旁相遇的情緣,一切的一切讓他早已麻木。
曼珠沙華似乎在回應男子的話,一個萌嫩的嗓音在他的耳邊響起,又好像在思考些什麽。
“小花不知道。”
在幽冥地獄,從她有靈識以來,她就知道他。
在漫長的數不清的日子裏,它都在他的身邊,這個男子常常露出剛才那個表情。
幽冥太冷清了,除了它,沒人跟冥王做伴,哪怕只是平日裏簡單的問候,孤單的沒有一個朋友。
不,其實他是有的吧,他有一群忠誠的屬下,尊敬他,敬重他,卻不敢有其他的想法。
縱使是神又如何,行只單影,還沒一世為人來的恣意。
一個又一個的路人從他的身邊走過,卻看不見他。
是啊,他是掌控幽冥地獄的死神,即是神,又豈是凡人肉眼所能看到的呢...
男子嘴角勾勒起的弧度似乎在暗暗嘲笑自己這麽多光陰過去,仍舊看不透的無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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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女孩跌跌撞撞的從一個巷口處跑出,眼裏蓄滿的淚水倔強的不肯落下。
“不要再追我了!”稚嫩的嗓音帶着沙啞。
然而,在她的身後什麽都沒有。
又見到此景的百姓皆是交頭接耳的開始議論。
“這不是将軍府的三小姐嗎?瘋病又發作了。”
說着,那婦人的眼神帶着可惜。
要說這将軍府的孩子個個都是好的,偏偏這三小姐,真是可惜了。
發現後面的東西突然不追她了,她才停下來,緊張的喘着氣。
在喘氣之餘聽到百姓的議論,她知道她們在說什麽。
她們又說她瘋了,明明不是那樣的,為什麽他們看不到,為什麽。
倔強的眸子無辜的看着那些看着她的人,無力的辯解着。
“我沒瘋,後面真的有東西在追我,長着三個頭的大黑狗,還不停的流口水,很可怕的。”
為什麽他們就是看不到,為什麽,為什麽只有她看的到。
她的話更是引的周遭的人竊竊私語。
她更是不願解釋,她不知道為什麽只有她看的到而其他人都看不到,不管她說什麽她們都不信。
小女孩難過的睜大眼睛看着周圍的這些人。
然而,手執紅傘的男子也看着眼前的這一幕,也只是靜靜的看着。
小女孩看到他了,她看見他眼裏的驚訝。
這個女孩,看的見自己,有點意思。
在這底層的大陸,能看見他,确實是一件讓人意外的事情。
畢竟,他是神,還刻意隐藏了身形。
小女孩疑惑的看着他,慢慢的走過去,站定,望着灰白的天空。
“大哥哥,其實雨也不大,你為什麽要打傘呢?”
周圍的人都沒打傘,何況大哥哥還打的一把紅色的傘,異常醒目,在人群裏她一眼就看到了他。
她的手攤平向上,好像在接雨,卻發現這雨少的幾乎沒有。
男子根本就沒想過這女孩看得到她,并且還跟他說話。
他蹙着眉頭好像在思索什麽并未回答。
“你看她又瘋了,對着空氣說話呢。”
一個攤販開始跟一另個攤販閑聊起來。
小傾冉聞言又鼓起小包子臉氣憤道。
“你們胡說,大哥哥就在這裏。”轉過頭想接觸那個令她好奇的大哥哥。
卻發現她的手穿過了他的身體,小包子臉瞬間就煞白僵硬了...
她将手捂住了嘴,不敢言語,微微退了兩步。
男子眼睛望進那雙滿是驚恐的眸子裏,這世人還是如此的無知,無一絲一毫的長進。
雖然她看的到他,卻仍然摸不到他,接觸不到他。
心中那一點點期待,一點點的有趣,瞬間消失的一幹二淨。
“也是怪東西...也是怪東西...”她捂着耳朵,閉緊眼睛的不敢接受,嘴裏念叨着怪東西,進入了魔障。
“看什麽看,都散開,一個小姑娘你們也這般欺負...”
從越來越多的圍觀群衆中走出一個小公子,一臉氣憤的看着衆人。
安清河氣憤的眼神中還有着許些無奈和心疼。
在大家的注視下抱起小女孩,将小女孩帶出了人群。
回過神的小傾冉自知回去又必定是一頓毒打懲罰,眼睛看着她所說的怪東西大哥哥消失在自己眼前。
安傾冉斂下自己的眼,知道今日的懲罰必是逃脫不過。
也不掙紮,靜靜的由着她所謂的哥哥抱進安府,放在冰冷的地上。
“沒事吧,有沒有人為難你。”
安清河有些擔憂的看着眼前的小女孩。
煉藥師說不清她是何病症,便無從醫起。
手輕輕的放在她的頭頂上,溫''柔的揉了揉,好似在安慰她。
“沒有...”安傾冉垂着眼眸,似乎還在想剛才的事情。
安清河不會動手打罵安傾冉,倒是她的兩個姐''姐對她絕不手下留情。
将軍常年不在府內,根本無法給這個只有五歲并且沒見過幾回的女兒庇護。
聽下人說這三小''姐又在外頭給将軍府丢人了,她的“好”姐''姐們跟着她們的母親來看她笑話。
這“母親”并非她的生母,她的生母葉蒨早在兩年前就撒手人寰,可憐留她一個沒有玄元又沒有武氣的小丫頭片子在這無依的院子裏茍延殘喘。
還沒回過神就看到了來人。
“母親...”
見打扮的端莊的魏琴出現,本來害怕受到懲罰的安傾冉更是害怕,牙齒微微打顫。
魏琴的手段狠着呢,每次都能變着法子懲罰她而且是從不手軟。
“又闖禍了?”坐在主位之上,疑似問話的肯定句,直接就給安傾冉判了死刑。
起初魏琴還會做做樣子的讓安傾冉辯解一番,日子久了,将軍也不知情,按安傾冉的性子也不敢告狀,如今連過程都懶了。
“來人…”魏琴放下喝過的茶杯。
“夫人。”
“把她綁起來,帶下去打二十大板,丢進後院去。”
“母親,你這麽做會打死她的,她又沒有犯錯。”安清河聞言,一把攔在安傾冉身前,不讓家丁靠近。
“娘,二十板會不會打死她啊...”安傾城也在擔憂這個問題。
要是死掉了那以後的日子豈不是很無聊了,安傾城默默的想。
“死了府裏少個人浪費糧食有什麽不好。”安傾顏插嘴道。
而且有她在,她母親就只能是平妻,雖是平妻,她們卻只能是庶女。
她要是死了,她們就是府裏唯二的千金小姐了,只要母親再用些手段,她們就能是嫡女了。
“還不拖下去。”
魏琴倒也不怕打死她,反正安定邦也已經不記得這個孩子了。
也不常回來,就算問起,就說病死了不就好了,沒人說,安定邦是不會知道的,死了倒也幹脆,不死算她命大,下回再慢慢收拾她。
“她沒錯?她給将軍府丢了多大的人,全皇都都在笑話我們将軍府有個瘋子,給我拖下去打!”
魏琴一邊氣憤自己的兒子和自己的心不齊,一邊更堅定這個小賤人一定要死。
真不知道兒子心裏怎麽想的。
“母親如此做,等爹爹回來看你如何交代!”
自知扭不過魏琴,便搬出安定邦,希望能夠讓母親有所忌諱。
哪知他根本不了解這個母親究竟是有多麽鐵石心腸。
“母親,我知道錯了,求您別打我,母親...”被下人帶下去的安傾冉不停的嘶喊,做着無謂的掙紮,小腳一陣亂踢。
看着安傾冉被人強制的帶下去,家丁急忙攔住他,按住他,防止他沖上去。
安清河掙紮着,拳頭緊緊的握着。
為什麽會這樣,那也是他的妹''妹,為什麽母親就是容不下她,她還只是個孩子,什麽都不懂。
他對自己暗暗發誓,如果此次妹''妹能活下來,他便護她,一輩子。
如果活不下來,只希望下輩子別再投身深閨後院之地。
安清河眼底竟有些濕潤,拳頭緊握,滲出一絲絲血跡,聽着那一聲聲哀嚎,心底裏泛出陣陣的心疼。
終于,稚嫩的哀嚎聲漸漸消失,院內又恢複了平靜,安傾冉被打完板子之後便被丢棄在無人問津的荒院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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