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其實貝苔也就在昨晚睡覺前和沈明煙通過一次電話。
也不知道對方是長了一顆福爾摩斯心還是怎樣, 十分鐘的電話沈明煙就聽出貝苔情緒的不對。
再想着之前她提過的陳穎,沈明煙自然而然就将罪魁禍首的名頭套在陳穎身上。
——小貝今天有開心一點嗎?
手機屏幕慢慢暗下去,黑屏完全暴露了貝苔上揚的嘴角。
和旁邊目瞪口呆的陳穎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陸星洲人紳士, 說話滴水不漏, 一句“貝小姐是我們家沈小姐的貴客”就将陳穎打發。
陳穎在後面氣得直跺腳, 又扒拉着貝苔,硬要對方将自己捎帶上車, 貝苔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一顆心卻記挂着剛給自己發消息的沈明煙身上。
明明挺得意,還是忍不住揣着傲嬌端着架子。
“別用那套對付小男生的方式對付我。”
沈明煙幾乎是秒回。
“哦。”
她說話毫不留情。
“那你自己滾過來。”
本來是準備親自到機場接人的,然而沈明煙昨晚沒睡好, 所以今早起來慢了一點,這才打發了陸星洲過去幫自己跑一趟。
結果禍不單行, 之前定下的禮服不小心被勾出了一道口子,無奈之下沈明煙只能重新選一套。
這事放貝苔身上還挺簡單,直到她在手機上看見了沈明煙的衣帽間。
貝苔默默把嘴閉上了。
這種震撼一直維持到她進入沈家的莊園。
莊園是上個世紀留下的, 很有年代感, 上一任主人還是個英國人。
持續觀賞了半個多小時的美景後, 貝苔才驚覺不對勁:“這怎麽看着……像個牧場?”
陸星洲點頭表示了肯定:“是牧場,今晚主菜之一的皇家意大利面配肉湯, 就是這邊提供的。”
他耐心解釋:“沈家有專門的牧場負責提供主食,再往前就是馬場還有高爾夫球場。”
“都是……沈家的?”
“嗯。”
貝苔:“……”
她終于理解了沈明煙那句“來不及去大門口接自己”是什麽意思了。
誰家大門距離宅子要開一個多小時的車啊。
差不多同個時間, 鐘樾和羅旭也終于找着路, 照着導航老老實實上路。
雖說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然而真正看見沈家的莊園時,羅旭還是忍不住驚嘆。
“真他媽是有錢人。”
兩人皆是第一回 來,甚至還中途下車走了一會。
手中的薄荷煙被他咬出弧度,尼古丁刺激着神經, 羅旭透過車窗看窗外。
“這一大片地皮,九位數不止了吧。”
“差不多。”
也還好車上的司機也是自家人,所以說話才能肆無忌憚。
羅旭還心系着沈明煙。
沈家想借着宴會為沈明煙相看對象的人的傳聞連鐘炀這一高中生都聽過,羅旭自然也聽過不少。
不過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就羅家的身份,能要到邀請函已經夠嗆,可不敢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鐘樾卻不然。
畢竟之前有沈明煙三番兩次截胡在先,說一句死對頭也不為過。
羅旭看好戲似的撞了下鐘樾的肩膀,臉上的幸災樂禍擋也擋不住。
“怎麽樣,有什麽想法沒有?”
死敵見面,分外眼紅。
好笑的是鐘樾到現在連沈明煙的面都沒見過。
他無語聳聳肩,奪了羅旭手中的煙掐滅在煙灰缸,聲音如窗外暖陽般懶洋洋。
說出來的話卻格外欠揍:“能有什麽想法?”
“就算她看上我,我也看不上她啊。”
“德行!”羅旭白眼快要翻到車頂,輕嗤一聲,又開始惦記起沈家的家産。
“就沖着沈家這莊園,讓我做上門女婿也願意。嗳你剛才看見她那馬場了沒,我剛剛粗略估計了下,南城那馬場都沒她家大。”
“還有她那小馬駒還是阿拉伯馬,長得還挺漂亮的。”
當然價格也好看,羅旭之前有一個朋友就是玩這個的,這種純血馬價值上億的也有不少。
鐘樾倒是對沈家莊園興致缺缺,來之前他就收到了吳楠的消息,說是有人在影視城看見了疑似沈知清的群演。
鐘樾讓吳楠過去打探一番,然而到現在還是沒有消息。
一路上都是羅旭在叽叽喳喳,反觀鐘樾卻時不時盯着手機,到最後羅旭看不過去。
嚷嚷着要搶走他手機,鐘樾才稍稍收斂了點。
事實證明還是羅旭見識太少,本來以為之前的馬場已經夠震撼,入了門才發現自己目光短淺。
穿過一扇橡樹木質大門後,再往前是由沃倫主教主建造的側廊,左側是法國進口的石灰岩雕刻品,右側則是各個時代的繪畫。
從古希臘到羅馬藝術,再到文藝複興。
花園的轉角是定制的樹屋,旁邊是各種多年生植物。再往前則是游泳池,估計還能用來開泳池party。
晚宴還沒正式開始,不過開胃小菜已經陸續上桌,是鳟魚配香草醬。
餐桌中央是一套宮殿花園的矮樹籬形瓷器,所有的餐具上邊都印有家族紋章。
是一小簇白山茶,據說也是沈小姐鐘愛的。
“還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之前還有人傳沈家在英國混不好賠光了錢,所以才回國。”
羅旭壓低了聲音和鐘樾八卦,“就這麽個家底,我看想賠光都難。”
沈明煙還未露面,不過賓客已到,沈明煙可以任性,周行朗卻不行。
私下怎麽編排周行朗的身份是一回事,然而到了明面上,所有人都只有阿谀奉承的份。
頭頂琥珀色光影灑在周行朗肩上,隔着人群,鐘樾瞧見他舉着酒杯,和身前人寒暄。
男人的一舉一動都透露着貴氣,不卑不亢進退得宜。
只是視線和鐘樾交彙時,周行朗動作稍一頓,随即和身前的人說了句什麽,繼而人已經朝鐘樾走了過來。
“鐘先生。”
都是生意場上的人精,更何況上回老爺子的壽宴,周行朗還送了畫過去。
兩人一來一去,雖說是第一次見面,場子也沒見冷下。
周行朗的酒杯一直捏在手上,然而鐘樾注意到,除了必要時候周行朗會抿兩口,其餘時間他都只是捏在手中裝裝樣子。
他好奇多問了句:“周先生,不常喝酒?”
酒局是生意人最缺不得的東西,鐘樾不曾想周行朗會不善喝酒。
對方聞言也只是笑笑:“胃不好,家裏那小祖宗不讓。”
鐘樾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周行朗說的是沈明煙。
說曹操曹操到。
周行朗這邊才剛念叨完沈明煙,就有傭人過來,說是沈大小姐找他有事。
不管什麽時候,沈明煙于周行朗都是第一位。
“抱歉,有點私事要處理,先失陪了。”
周行朗朝鐘樾歉意一笑:“鐘先生如果想休息的話,二樓也有休息室。”
鐘樾道了聲謝,心裏想的卻是果然傳聞不假,那位沈大小姐還真是跋扈,這種時候都能讓周行朗上樓陪她。
又想着等會千萬別和沈明煙正面撞上。
雖然不知道哪裏得罪了這位祖宗,但是當衆駁主人家的面子這種事鐘樾可做不來。
不過鐘樾确實想去休息室一趟,記挂的卻不是休息,而是吳楠的電話。
吳楠的辦事效率不低,從接到鐘樾那通電話開始就找人進了影視城。
可惜得到的結果卻不是好的。
“鐘總,我找着人了。”吳楠輕輕嘆口氣,“但不是沈小姐。”
即便有心理準備,然而聽到時還是難掩失望。
吳楠也知道鐘樾在沈知清身上花了不少功夫,他在那邊加油打氣。
“沒事的鐘總,國內的影視城也就這麽幾家,只要沈小姐還演戲,就一定會找到人的。”
鐘樾怏怏應了聲,臉上的落寞難掩。
這個點,客人大多都在樓下,走廊鋪了厚厚的波斯地毯,繁複的花紋纏繞盤旋,倒是和鐘樾此時的心情有幾分相像。
之前帶路的傭人被鐘樾打發了去。
此時繞着走廊往前,鐘樾有幾分迷茫,心裏又記挂着事,不知不覺走上了三樓也沒留意。
……
三樓的化妝間內,沈明煙剛在為鞋子磨腳生悶氣,周行朗就推門進來。
高跟鞋被踢至一旁,沈明煙懶懶靠着沙發一側,盯着拉姆福德壁爐上的海龜殼爐襯出神。
聽見聲音也不回頭。
直到聞到周行朗身上淡淡的酒氣,她猛地轉身瞪人。
“哥,你又喝酒了!”
好不容易降下的火氣又冒起,沈明煙一副質問的表情:“你之前還答應我以後都不喝酒了。”
“沒喝多少,就是抿了幾口。”
周行朗早就習慣這種順毛的事,彎腰撿了沈明煙剛踢走的高跟鞋,踱步過去。
輕聲哄着人:“等會你在旁邊看着,哥哥肯定滴酒不沾,好不好?”
沈明煙撇撇嘴,不信:“你就會說好聽的哄我。”
周行朗唇角噙笑,屈膝半.跪在沈明煙身前。
“剛才碰到幾個南城過來的客人,所以多聊了幾句。”
沈明煙只顧着躲開周行朗手上的高跟鞋,沒留意到周行朗說的什麽。
甚至連門外來了人也不知道。
鐘樾剛在為自己誤闖主人家的地盤懊悔,剛想着繞着螺旋樓梯往下時,驀地卻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
那聲音他聽過無數遍,然而從來沒有像現在那般張揚肆無忌憚。
他猛地一驚,抓着闌幹的手指緊了又緊。
放輕了腳步湊了過去。
半掩的房門內,十分鐘前自己還在托吳楠搜尋的那人,此時卻好端端坐在金絲絨沙發上。
女孩一襲酒紅色抹胸長裙,嬌嫩的臉蛋明晃晃寫着不滿,一雙白皙小腳不滿在空中亂蹬。
先前還是宴會焦點的周行朗此時卻半.跪.在女孩身邊,不厭其煩地又一次撿起被女孩踢開的高跟鞋。
溫聲笑道。
“只只,南城……有什麽趣事嗎?”
女孩托着腮,雙眸迷離流轉,她聲音是鐘樾從未聽過的婉轉妖嬈。
“趣事沒有,呆子倒是有一個。”
作者有話要說: 上章最後一句改了下,不重要,不回頭看也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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