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下巴被捏的生疼,溫從安不禁皺眉,莫時容卻絲毫沒有要放手的意思,迫使她仰着臉,逼問道:“和楊桓怎麽認識的。”

溫從安回答:“我不認得他,只是順路捎我上山而已。”

莫時容冷笑:“難道沒有想過,無緣無故的,他憑什麽幫你?”

溫從安垂眸,她當然想了,但是那時候她只想着能見程子淵一面,除此之外的她都沒有心思考慮思量。

見溫從安陷入思緒中,莫時容加大了力道,聽到溫從安低低悶哼的一聲。

莫時容再度問道:“楊桓都和你說了什麽?”

“沒說什麽。”

莫時容抵着她的額頭,聲音隐忍:“不要挑戰的耐性,從安,最後問你一次,他和你說了什麽?”

溫從安凝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臉,視線漸漸陷入模糊,她努力維持着聲音平緩,堅持的重複:“什麽都沒說。”

莫時容狠狠甩開溫從安的下巴,從她手裏奪走房門鑰匙,并且從皮包裏拿走身份證,将溫從安從門邊拉開,一腳将房門狠狠踹上。

那巨大的關門聲讓溫從安的身子不由一抖,卻依然決然的一句話也不肯多說。

莫時容拿着門鑰匙和身份證,不帶任何情緒和表情的說:“考慮好怎麽回答,再來找我。”

莫時容走了,徒留溫從安一個人,沒有鑰匙,沒有身份證,這一刻的溫從安無處可去。溫從安走進樓梯間,在臺階上坐下,忽然想起了一句話:世界之大,卻沒有她的容身之地。

溫從安拽緊衣襟,沉重的腦袋無力的放在手臂上。樓梯間的燈是聲控的,溫從安只能不停踢着欄杆發出聲響,以此來維持亮度,如果連一盞燈都沒有,那麽她的世界将是徹底的黑暗。

十三樓樓梯間的燈滅了又亮,亮了又滅,莫時容在樓下看了許久,沉聲吩咐道:“開車。”

借 着路燈的光,莫時容端詳着身份證上溫從安的樣子,依然是一頭烏黑長發,額頭飽滿、皮膚白皙,五官精致無暇,是個美人胚子,尤其是那雙眼睛,黑亮有神采,微 微笑着的時候眼角含着暖意,可是這樣的她,他卻越來越難看到。緊攥的鑰匙硌着掌心,莫時容卻仿佛沒有任何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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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桓從溫從安所住的小區離開後,駛向與來時不同的方向。他一手扶着方向盤,一手扶額,他看起來仿佛蒙了一層紗,讓人琢磨不透。

洗過澡的封歆穿着浴袍走出卧室,赫然發現客廳的沙發上坐着一個人,封歆不禁吓了一跳。

楊桓合上手裏的雜志扔在一邊,擡頭望向封歆。

“你怎麽進來的?”封歆皺眉冷聲質問。

楊桓攤了攤手道:“我以為你會有問題想要問我。”

封歆冷冷的笑了笑:“讓你失望了,我沒有問題,請回吧,我累了。還有,把我家的鑰匙留下。”說完,封歆回身走向卧室。

楊桓忽然起身,直接大步邁過茶幾,一把拉住封歆的手臂迫使她轉過身,扣緊她的臉龐,目光緊緊凝視着她,緩緩道:“你沒說錯,我真的有點兒失望。”

封歆看着他的臉越來越近,呼吸也開始變了節奏。封歆猛然将楊桓推開,提高聲音道:“你不要再纏着我,不管你今天的行為寓意為何,我都不想知道。”

楊桓的手臂的手臂一緊,封歆又再度回到他懷裏,這次沒有給她任何說話掙紮的機會,不分由得封住她嬌嫩的雙唇。

封歆被禁锢在楊桓懷裏,奮力的掙紮很快便化為烏有,甚至環住他的脖子,誠實的回應他。

楊桓給了封歆在莫時容身上得不到的寵愛,這讓她沉溺,盡管她知道這樣是不對的,但是她卻阻止不了自己。每次她都告訴自己要掙脫、離開,可是卻次次在他面前丢盔棄甲。

第二天一早,鐘靜言的車在溫從安家樓下停住。

鐘靜言從電梯裏出來,沒有發現人影,跟着便走向樓梯間,推開沉重的木門,果然看到一個背對着她的瘦弱身子斜倚在樓梯欄杆上。鐘靜言撫着肚子,頗為不滿的嘟囔:“老娘大着肚子還要管你們這些破事兒。”

埋怨歸埋怨,可是該管的還得管,誰讓她已經答應了呢。鐘靜言從包裏拿出電話,吩咐道:“到十三樓一趟。”

司機将已經嚴重昏迷的溫從安背出大樓,小心放進車裏,詢問道:“太太,要不要去醫院?”

鐘靜言打量了溫從安一會兒說:“不必,通知童醫生,讓他過來一趟。

溫從安蘇醒時,手上正在打着點滴,她茫然的望着奢華的大房間,不禁掐了大腿一把。她明明記得一直坐在樓梯間,又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難道莫時容又善心大發把她帶走了嗎?可是,這裏并不是莫時容的房子。

房門被輕輕推開,溫從安警惕的望過去,看到一個姑娘出現在門口。姑娘看到她醒了,笑着說:“您終于醒了,我這就将白粥端過來,童醫生說,醒了一定要吃點東西才行。”

說完,姑娘又退了出去,偌大的房間再度剩下溫從安一個人。不多會兒,姑娘端着一個托盤進門,跟在她後面的,是與溫從安見過幾次面的鐘靜言。

姑娘扶着鐘靜言在床邊的軟凳坐下,跟着便欠了欠身離開。

溫從安看着鐘靜言,動了動唇說:“我……”

鐘靜言飛快打斷她的話道:“我做主幫你請了一天假,你不會介意的哦?”

溫從安愣愣的點頭:“謝謝。”

鐘靜言說:“燒的溫度很高,你睡了一天。”

溫從安說:“謝謝照顧,給你添麻煩了。”

鐘靜言挑眉,直言不諱道:“知道是麻煩為什麽還不好好照顧自己?”

溫從安不接話,默默垂下眼睑。

鐘靜言完全沒覺得自己的話有哪裏過分,繼續說:“你的人緣也真夠差的,難道沒有可以投靠的朋友嗎?遇到這種事情,随便找朋友幫個忙就什麽事兒都解決了。”

溫從安咬着泛白的唇,心底一片漆黑。鐘靜言的話正是溫從安昨晚在仍有意識的時候所想的,因為她發現,除了父母之外,她根本沒有可以投靠的人,到底是她做人太失敗,這麽多年居然連個朋友都沒有。

鐘靜言說:“說你軟弱吧,你還挺倔強。”

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響起,鐘靜言應了一聲,剛剛那位姑娘便開門進來,俯身在鐘靜言耳邊說了些什麽。鐘靜言不動聲色道:“你先出去吧,我這就來。”

“是。”姑娘點頭應下,轉身離開。

鐘靜言瞟了一眼床頭桌上的白粥說:“待會兒把這碗粥喝了,身子骨是自己個的,自己個不心疼可就真沒人疼了。今晚你就睡這裏吧,放心,某人不會來,你可以睡個安穩覺。”鐘靜言站起身,又說道:“忍氣吞聲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你記着,有些人的鼻子,是可以蹬的。”

如果不是莫時容,鐘靜言怎麽可能知道去找她?這些溫從安明白的。但是他那麽強硬,心比石頭更硬更冷漠,任憑她在冬天的樓梯間坐了一整夜都無動于衷,溫從安又敢奢望什麽?反正她對他來說,是可有可無的,只要還有一條命在就行。

溫從安強撐着坐起來,拿起放在床頭櫃的瓷碗,放在身前,手指捏着湯匙輕輕攪動着細軟的白粥。鐘靜言的話雖然不太好聽,但是并非沒有道理,她沒有人可以依賴,所以要心疼自己,她要好好活下去,才能從莫時容身邊脫離。

鐘靜言離開溫從安休息的卧室,撫着樓梯慢慢下樓,看到客廳裏封歆的影子,便笑着說:“今兒三嫂怎麽有空過來?”

封歆放下杯盞,笑着起身迎過來說:“許多天沒見你了,就過來看看。我瞧着肚子又大了不少呢。”

鐘靜言說:“最近長得特別快,等你懷了就知道了,每天數着日歷過,巴望着他趕緊出來。”

封歆撫着鐘靜言在沙發上坐下,自己随之坐在旁邊,“聽說童醫生剛剛來過,怎麽?你不舒服?”

鐘靜言扶了扶腰說:“肚子大了腰背負擔太重,總覺的不太舒坦。”

封歆勾唇:“是嗎?那可要好好注意了。”

鐘靜言點頭,想必溫從安在她這的消息封歆已經知曉,封歆來這的目的,無非就是勸自己不要多管閑事。

其實他們夫妻那些事兒,鐘靜言真不想插手,可是溫從安那爛泥扶不上牆的樣子,她真是打心眼兒裏看不過去,怎麽能那麽窩囊?

封歆摩挲着杯子,沉默了好一會兒,忽然有些緊張,确認似得問:“小秋,你會站在我這邊的對吧?”

鐘靜言看着封歆,努力從她的眼睛裏看出些什麽。心酸、神傷,還有悲怆。鐘靜言一度是和封歆一條戰線的,但是最近開始有些動搖了。互擺一刀,談不上誰負誰,只是封歆留在莫時容身邊,是不會幸福。

“三嫂放心,我和坤子都希望看到你幸福。”鐘靜言誠懇至極的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幸福女人鐘靜言又來打醬油了,讓她調教一下溫從安如何,傳授一下如果做一個強硬的人。

莫叔叔太狠心了,太渣了,非要讓從安心裏起的那些漣漪都磨沒了。唉,莫叔叔,你再這樣我都幫不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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