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諷刺
鹿采薇不安的等待着淩軒的決定，只聽得那低沉的聲音說道：“哦，鹿将軍舍得鏟除華家嗎？這個他一手扶植起來的英才？想當初他極力推薦華任騎，讓他擔任軍中的重要職位，華任騎一次又一次地取得大捷，鹿将軍臉上也有光，不知道在多少朝臣前稱贊華将軍的勇猛無雙。”
“不知道他有沒有想到，若幹年後，這個勇猛無雙的大将軍，也開始有了莫大的野心呢？”淩軒言語中透露出來的諷刺讓鹿采薇微微變了臉色。
鹿采薇臉色微白，唇舌皆幹，咽了一口茶水，才道：“過去，華将軍為我朝鎮邊守土，把北邊防守地滴水不漏，父親自然為華将軍自豪，如今，如今他的所作所為逾越了他的職責，違背了忠于君王，忠于朝庭的本分，不僅是父親，連臣妾也看不下去，若是皇上要怪罪，請責罰臣妾一人便可，但臣妾懇求皇上，利用這些證據制裁華将軍，讓那些受他所害的百姓，能得到一個公道！”
“并且，臣妾也要為父親說一句，皇上真的覺得父親是那種弄權之人麽?父親他輔佐皇上四年，有幾時不是勤勤懇懇，盡心盡力地輔助皇上。臣妾知道，皇上怨臣妾的父親把控朝政太久，皇上有一番政見不得及時實施，對父親有一絲怨恨之情。可皇上，若是父親真心想要阻礙您，何必如此盡責？大可以敷衍了事或者幹脆架空皇上，以皇上當時的實力，如若父親真的這麽做，又能如何呢？”
“父親在皇上及冠之後，立刻将權力移交出來，沒有一絲留戀，亦如同過往那般為皇上做事，父親的忠心日月可鑒，天地可表。對于華将軍，父親表現出不同的态度皆是因為華将軍對皇上的作為。鹿家随先皇開國至今，一直忠心耿耿，永遠都不會背叛皇上的！”
鹿采薇帶着委屈的一番話聽得淩軒也冷靜了下來，不計較鹿采薇言語上的一些冒犯，而是梳理腦中頭緒，片刻後問道：“你暗中收集這些罪證，想必也有自己的計劃，說來聽聽。”
“臣妾在得到這些證據後，确實是有根據這些證據訂了計劃，但是難免會有一些疏漏，臣妾大膽說說，望皇上指正不當之處。”鹿采薇聞言說道。
“臣妾是來想去，認為華将軍之強，在于其把控了邊北軍的大半軍權，而從他在朝堂上提出的要求來看，他也不斷地要求擴大邊北軍的實力。所以臣妾認為關鍵就在于華将軍的手中的軍權，将他手中額軍權收回，他的危險自然也就可以解除了。”
“但華将軍必然不會有那麽老實地交回軍權，并且其在邊北軍中擁有莫大威信，強行更換将領，恐怕軍中的将士多有不服，所以臣妾認為可以迂回而戰不收回華将軍手中的軍權，而是從方方面面消融掉華将軍對于邊北軍的掌控，令他手中的軍權成為一個空殼。”
“皇上可以聯合其他幾軍的将領推行新的朝政方案，改革軍隊結構，令軍權的力量逐步移到其他幾軍中，或另編軍隊，讓信任的将領去領導，慢慢将華将軍架空。”
“臣妾大致就想出這麽一個粗糙的計劃，其餘細節還未能細細理清，畢竟現在臣妾的手中關于華将軍的罪證還不夠多，不夠有力，沒有太多的信息，也就沒能想出什麽完善的計劃。”
淩軒一直微微傾耳聽着，末了說道：“不是你的過錯，華将軍黨羽太多，面面相護，即使是你父親，也難以找到什麽重要罪證。”
“你說的計劃也不是不行，但是現在時間已經不夠了，華任騎的勢力一天比一天壯大，我查到了他的…謀反的罪證。”
鹿采薇被這個消息震驚，淩軒稍低的聲音聽在耳中如同驚雷一般在耳內隆隆作響，正在為淩軒添茶的手一抖，将水澆到剛剛寫的書稿中，但她仍舊不覺，直愣愣看着茶水暈染了墨跡，也沒做出什麽動作，全然沒有了平時的沉穩氣質。
這也難怪，自商國建國已過了四百餘年，重來沒有聽聞過又哪位将軍要謀反的，商國的氣運一直很好，誰能想到這時候會出來這麽一個劫難。
淩軒自己收拾了被水暈染的紙張，然後結果鹿采薇手中的茶壺，為自己添了茶水，又伸過去給鹿采薇也添了，方才将自己所得的信息，那些關于華将軍的勢力，往來之人，私下裏養的府兵等消息告訴鹿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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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萬萬不可再拖時間，但即便我手中掌握了華将軍幾乎所有的罪證，但我也不能輕舉妄動。”
“因為若是我徹底與華将軍撕破臉，那他狗急跳牆之下極有可能就領着他的勢力來一場謀逆之戰，而我現在還未準備好，只能依着華将軍的要求，許一些小小的權力給他，答應他的要求，還假意寵幸華貴妃，以麻痹這一對兄妹。”
“但這樣的情況，絕不可能持續太久，等到華将軍察覺我的敷衍之計後，同樣會發動反叛。我現在的舉動，只能為我争取得一點點的時間而已。”
“我心中已有了一個計劃，但這個計劃牽連深廣，需要你支持，而你方才說，你與鹿家，皆會永遠忠于我，因此，我決定将這個計劃，說與你聽。”
“臣妾，臣妾的父親以及同盟之人，絕不會辜負皇上的信任。”鹿采薇聽出淩軒的提示，強按住心頭的激動，俯身說道。
“好，有你的承諾，朕就放心了，朕就将計劃的過程，說與你聽。”
“這個計劃，可以說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因而，我要你将口風守緊，私密之處決不能透露出一絲一毫！”
……
到了處理後宮事務的時間，皇後告退了。
淩軒手臂撐在桌上，手指揣摩着自己的下巴，剛剛與皇後說與了自己的計劃，皇後提出了自己的疑惑，皆是計劃中的關鍵點，令他徹底扭轉了對皇後的看法。
半年前，自己在一次普通席會上見識了皇後的巧妙應對對付自己的陰謀手段後，對這個一直沒有存在感的皇後就起了一絲興趣。
帶着這絲不知從何而起的興趣，他開始暗中觀察皇後，卻發現她的不簡單，面對刺客的污蔑能夠快速反應過來，轉變自己劣勢的處境，還拿出千裏眼這種對于軍隊價值極大的寶物，暗中的調查，發現她對于後宮的治理也是井井有條。
而且，這半年來，影衛所得的證據都顯示出，皇後的手段變得越來越厲害，淩軒知道這是自然，皇後本就是聰慧的女子，這半年突然開始翻閱大量的書籍，不限于女子所讀的書，而是五花八門，各種各樣的都有。她對于兵書的的理念，也有着自己的見解。
而促成這半年來皇後如此轉變的原因……淩軒不由想起那天禦花園裏聽到的對話。
“為了，幫助我而努力的嗎？皇後，我……”淩軒張張嘴，不知作何感想了。
華貴妃宮中
葉貴妃這邊卻來到華貴妃宮中，不知道有何目的。
“姐姐的臉恢複得如何了？”華貴妃關心問道。
“李禦醫妙手回春，用針灸之法配合皇上賞賜的百花膏使用，三個月左右就能好，現在姐姐我也感覺到我的臉有了知覺，可以做出一些表情，不再僵着一塊了。”葉貴妃細細描述着關于自己病情的狀況。
“那就好，那就好，姐姐一定要快點好起來啊。”華貴妃拍着胸口道：“之前聽到姐姐的病情，這麽多太醫都說無能為力，妹妹感到非常地難過。對菩薩祈禱，姐姐能夠快點好起來，現在可好，姐姐果然福澤深厚，李禦醫醫術精湛，能夠醫好姐姐的臉。”
可不得難過嗎，華貴妃想。若是葉貴妃的臉毀掉了，她就沒有資格參與了奪寵的鬥争，這麽好一顆棋子，眼看就要不能用了，誰知後來從葉貴妃宮中傳來的消息是李禦醫可以治好葉貴妃的奇疾，華貴妃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現在葉貴妃來到她宮裏，不過三言兩語就說自己想出了對付皇後的計劃，要跟她通一通氣，她表面上勸阻者，其實心裏早樂開了花。
葉貴妃口口聲聲說無需她的插手，自己策劃好一切，到時候她只要在一旁看好戲就行。
能夠對付皇後，自己還不用攪和進去，幹幹淨淨地在一邊兒看着氣，華貴妃自然樂意。
“皇後竟然又借口為我治療要用藥材，克扣了我宮裏一半的用度，這明顯在針對我，這口氣，我一定要出。”
華貴妃聽着葉貴妃的話，只道是皇後發現了葉貴妃關于胭脂的陰謀詭計，心裏沒有一絲地懷疑，簡直要舉雙手贊成。
葉貴妃偷偷觀察着華貴妃的神态，看出她的暗喜，于是自己心裏也暗喜起來：
“看好戲看好戲，華貴妃，你可知不知道要看的是誰的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