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心生歹念
那邊翠星正帶着淩軒一行人趕來，這邊湖心亭裏的情勢卻又有了驚人的變化。
華貴妃伏在花叢中，觀察着情勢，忽然臉上感覺到了一絲絲涼意，她攤開手掌感到一縷縷的雨絲飄落：“下起小雨來了。”
對面的争吵越來越大聲：“你竟敢如此侮辱于我，你不過就是個妃子！”皇後憤怒地說道，言語間全無了大局在握的氣質。
“潑你一杯茶水又怎樣，我就是再潑你一杯，你不也還是得乖乖忍着，別忘了你有把柄在我手上。”葉貴妃毫不退讓，更加強勢地說道。
說着，她順手抄起桌上另一杯茶水，再度狠狠潑到皇後的臉上！
皇後正想繼續罵葉貴妃，嘴巴張開着被潑了一些茶水和茶葉末進來，臉上的妝被這杯茶水徹底沖掉，頭上臉上到處沾着茶葉，她要說的話被堵住，低下頭“呸呸呸”地吐出在嘴裏的茶葉渣，用手帕清理着臉上頭上的茶葉，對比着對面氣定神閑的葉貴妃，更加不堪，仿佛葉貴妃才是皇後一般。
她擡起頭惡狠狠地盯着華貴妃，像是要活吞了她一般，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堂堂一國之後被一個妃子連續羞辱兩次，這是何等的奇恥大辱。
葉貴妃卻是依舊冷漠，轉過身就想離開，突然，皇後一個箭步沖上去，揚手就拔下葉貴妃頭上一只銀光閃閃的蝴蝶釵子，她将尖銳的尾端抵到自己的細嫩的脖頸上，厲聲喝到：“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侮辱我，真的以為我拿你沒有辦法嗎？我告訴你，我只要用你這釵子往自己身上一劃，在說是你動的手，皇上也會懲治你的。”
“你是真的蠢還是假的蠢啊？”葉貴妃嘲諷地笑笑：“有我的這份證據在先，你做什麽都是白搭，都可以說是要陷害我的，你要是想這麽做就随便你，看看到時候皇上是信你還是信我。”抛下這些話，葉貴妃不再停留，走出亭子，順着小徑遠去。
皇後拿葉貴妃這種軟硬不吃的态度毫無辦法，只能拿茶杯來瀉火，她拿起一個茶杯，狠狠地摔到地上。
“呯——”被子四分五裂。
皇後又拿起一個摔着，又是一聲清脆的聲響。
她左手還緊緊揣着那根釵子，背對着亭口，面朝湖面一邊摔杯子一邊咒罵，全然沒有注意後邊的動靜。
華貴妃想看表演雜耍的猴子一般看着皇後，但是看着看着，她的笑容就收斂了，看着皇後的背後，心裏湧起一個讓她自己都毛骨悚然的想法：趁着皇後看不到背後的時候，将她推入湖中。
她被這個冒出的想法鎮住，但沒過幾秒就蠢蠢欲動：為什麽不行呢？皇後此時完全看不到自己身後的情景，不會知道是誰推的她。皇後手中還抓着葉貴妃的金釵，事後查起來，自己否認并陷害是華貴妃推的皇後，再加上這個釵子作為證據，葉貴妃必定會被認為是兇手。
皇後掉下水死了便一了百了，自己就大力指正，若是活着，也只會認為是葉貴妃推的她，而不會懷疑到自己身上。
湖心亭沒有護欄，從這裏跑到湖心亭再把皇後推下水去根本用不了多長時間，而且，自己今晚因為來偷聽，穿的都是輕便的衣服，做完這一切，根本用不了多長時間，只要一小會只需要一小會，自己就能除掉皇後了。
這個機會千載難逢，過去了就沒有了，自己準備的那些手段，雖說是已經準備好了，但是還是有幾個漏洞，有一定幾率會被人查出來。而現在這個擺在自己面前的機會，看上去是那麽完美，一切的線索都指向葉貴妃，跟自己沒有半點關系。
做還是不做？眼看皇後摔了茶壺，只剩下最後一個杯子拿在手裏，華貴妃只用眨眼時間就得出了結論。她挽起袖子，迅捷而無聲地沖出花叢，向着皇後奔去，到皇後身後時，皇後正高高舉起手，就要将杯子扔出去。
華貴妃咬咬牙，用力一撞。
“啊——”鹿采薇驚叫一聲，飛出亭子，杯子也脫手而出，落入湖中，她的人也如杯子一般落入水中。
華貴妃一得手，立刻返回，伏回原來的花叢中，聽着湖心亭那邊的動靜。
“救命——救命——來人啊——”
只聽到鹿采薇掙紮喝呼救的聲音，剛開始還連續，緊接着沒過多久就開始斷斷續續起來：
“救——嗚——命——快——來——嗚——人——”
華貴妃聽着動靜慢慢小下去，連忙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揣着一顆砰砰直跳的心髒從小徑溜走了。
剛剛走出園門口，華貴妃心裏就一跳——她迎面撞上了帶着淩軒的翠星！
怎麽辦？華貴妃心裏焦急地問自己，剛剛血湧上了腦袋，自己推了皇後下湖，現在看着淩軒威嚴的面孔。她像是被潑了一盆冰水，剛剛的興奮消失無蹤，轉而思考着對策。思考在轉瞬間完成，她将面上的興奮和慌亂轉換成焦急和無措，迎上前去，用力憋出一眼眶的淚水，對淩軒道：“皇上，不好了，皇後掉到湖裏去了！”
淩軒大驚：“什麽，怎麽回事？”
華貴妃帶着哭腔說道：“臣妾夜裏散步，看到皇後娘娘和葉貴妃在荷花湖的湖心亭裏，臣妾以為她們兩人私約看景，就沒有過去打攪，想從旁邊經過，但是等臣妾走到近處，卻發現皇後娘娘和葉貴妃好像正在争吵，好像在說些什麽“胭脂”，“下毒”的事情。”
“臣妾大吃一驚，不由自主停下來，接着又看到皇後娘娘突然跪下，好像在懇求着葉貴妃，但是葉貴妃态度冷硬，不為所動。”
“接着皇後娘娘站起來，怒斥葉貴妃，葉貴妃反而拿起茶杯朝皇後娘娘臉上潑茶水，還一連潑了兩杯。”臣妾驚訝，便讓翠星向皇上報信。
“然後，皇後娘娘可能是生氣極了，上前拔下葉貴妃的一根釵子，比劃自己身上，臣妾不知道這時何意，但葉貴妃沒有理，就走了。”
“只剩下皇後娘娘在亭子裏生着氣，臣妾正想走過去問問皇後娘娘是怎麽一回事，卻看到，葉貴妃由悄悄走了回來，把皇後娘娘推了下去。皇後娘娘當時背對葉貴妃，根本沒看見葉貴妃，猝不及防就被推下了湖中。”
“随後葉貴妃便迅速溜走，只留下皇後娘娘在呼救，臣妾想要将皇後娘娘救起，卻又不識水性，荷花湖周圍也不知道怎麽的一個人也沒有，臣妾便想趕緊出園子來找人求救。”
“皇上，臣妾還……”
華貴妃還想繼續講着她的“所見所聞”。但淩軒早已經不耐了，打斷了她的話：
“行了，現在趕緊去救皇後吧，晚了就來不及了。”
自己拖延時間的計劃破滅了，華貴妃心裏有些遺憾，但是無奈也只能跟着淩軒急急向荷花湖趕去。
“娘娘。”翠星趁此機會，回到了自己主子的身邊，她眨眨眼睛，有些糊塗。
“被說話，機靈點，看着我就行。”華貴妃囑咐她說。
她們混在人群中，向荷花湖趕去。
到了荷花湖，卻見皇後好好地坐在亭子裏，雖然渾身濕透，顯得狼狽，但是精神卻很好。華貴妃十分訝異，皇後沒有如她的願被湖水淹沒，但是她仍舊按照自己的節奏誣陷葉貴妃。
一來是因為要把自己的嫌疑洗清，将視線都轉移到葉貴妃身上，這樣自己才能脫身，二來是想挑明皇後下毒葉貴妃的事情，這樣即使皇後沒被淹死，也逃不過皇上的追查，最後還是要受到懲罰的。
至于葉貴妃，雖然她跟自己結盟了友，但自己可沒有把她當盟友看過，只将她當做一把鋒利的劍，用來對付皇後的，現在，她的價值用盡了，就發揮最後的光和熱，為自己效力吧。
“皇後，你怎麽樣？”淩軒面色焦急地問道。
“臣妾無事，皇上不用擔心。”
“還是讓太醫檢查一番為好。”淩軒喚上跟随而來的太醫：“給皇後仔細看看。”
太醫領命上前診脈，過了一會之後，收回手說道：“禀皇上，娘娘并無大礙，只是突然落水有些驚着了，開兩副方子煎了就好。”
淩軒點點頭，對皇後道：“你先好好休息。”
随後他将視線轉回到華貴妃身上：“華妃，你說剛剛看見葉貴妃推皇後下的水？”
“是的，臣妾親眼所見。”華妃堅定地點點頭。
“皇後，你可看見是誰推你下的水？”淩軒轉過頭問鹿采薇道。
“臣妾不知。”鹿采薇聲音微弱回到。
“好，那華妃你将這一切細細說來。”
“是皇上。”華妃将自己打好的草稿，七句真三句假地說了過程。她聽到皇後和葉貴妃談話，看到兩人動作自然是真的，自己碰巧路過，看見葉貴妃返回推皇後下水自然是假的。
危機之下，她腦袋轉到了極限，七分真三分假将這個假過程編的栩栩如生，無可挑剔，幾乎是人生中的腦力巅峰了。
淩軒聽完不發一語，然後說道：“皇後，你怎麽看？”
鹿采薇聽到胭脂下毒的時候，臉色變得煞白，好像也知道自己的事情被揭發出來了，艱難開口道：“臣妾不知，全憑皇上調查。”
“好吧。”淩軒似乎對皇後有些失望，自己說道：“僅憑華妃的一面之詞也難以下定論，将葉妃請來對症吧。”
華妃鎮定心神，知道接下來才是最關鍵的，默默等待着葉貴妃的到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