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紅香軟玉枕旁風

施賢妃與沈婕妤一同回到萃德宮中,灰心喪氣,無精打采。

“娘娘,這事,真的就這麽算了嘛?” 沈婕妤無助的望向施賢妃,仍是不敢相信。

“是,就這麽算了……”施賢妃面無表情:“我們低估了梁如意,她不是個普通的宮婢,我們才進宮不久,有太多不知道的事情。陸貴妃是陛下潛邸的舊人,司宮令是宮裏頭的舊人,她們也許遠比我們更清楚這背後的盤根錯節。”

施賢妃總算想明白了,自己父親曾特意提起過的大梁公主,只怕真的不是那麽簡單。

“那以後,就随着她們這般,在宮裏,只手遮天嗎?” 沈婕妤的臉上再也見不到常有的驕橫之色了,自己帶進宮的貼身女官差點被人謀害喪命,自己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當然不是,能在這宮裏頭,只手遮天的,只有一個人。其他的,終究都是跳梁小醜。” 施賢妃回轉了神情,用手托起沈婕妤的臉,像欣賞寶物一般仔細地凝視:“陛下有多久沒有寵幸妹妹了?”

“有些日子了,不過,陛下最近也很少招幸別人,只聽人說去過幾次延福宮。” 沈婕妤仰着臉,不知施賢妃是何意。

“邊事吃緊,陛下自然沒有來後宮的興致了,要來也是偶爾撫慰一下帥府千金們。” 施賢妃顯然比沈婕妤知道的更多:“妹妹不要灰心,可知道,妹妹這張臉多招男人的喜歡?你要不想被人欺負,要想護得住身邊的人,陛下的恩寵才是最緊要的。”

“娘娘說笑了。” 沈婕妤紅了臉。“只是陛下不來,臣妾也沒有辦法。”

“辦法都是人想的。” 施賢妃松開了手:“妹妹整天呆在這宮裏和一個賤婢置氣,還不如多出去走走散散心,你的眼睛不要總盯着地上看,也要多擡頭看看。”

“臣妾明白了,多謝娘娘的教誨。” 沈婕妤似有所悟。

夜色朦胧,已是更深露重,延和殿中卻仍是燈火通明,魏元齊眉頭緊鎖,案上堆滿奏折和書冊,手上拿着一張陣圖,狄戎又犯邊境了!!!

魏元齊自登基以來,自是一掃之前在王府的纨绔之氣,廣開言路、勤政治國,不過半年光景,大魏民治已是煥然一新。唯獨這邊事,魏元齊實在是力所不逮。

當初大梁之時,梁帝不但橫掃九州,更是遠征狄戎,一舉拿下了狄戎的關南十七郡,威震一方,狄戎自此再不來犯。

到了世祖之時,先帝欲效仿梁帝,不顧群臣反對,興舉國之兵禦駕親征,攻入狄戎,在玉米山遭遇狄戎大将睡姐,展開殊死決戰。只可惜功敗垂成,先帝也遭睡姐一箭重傷,狼狽敗逃而歸,僅以身免。

玉米山大敗,不但葬送了梁帝留給大魏的幾乎全部精銳兵力,更糟糕的是,這一敗,讓狄戎窺得了大魏的軍力,幡然醒悟,敵人已不是昔日大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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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以後,狄戎便不時侵擾關南十七郡,殺人放火,劫財奪物。睡姐在邊線上更是所向披靡,若有交戰,時時如入無人之境,魏軍常常僅得閉守不出。

此番,魏元齊又得了邊事急報,睡姐再次興兵而來,其勢洶洶,元齊只得急命了黎延興率軍前出抗敵。

當今朝上,陳甫、楊永執、韓知信等和梁帝一起打天下的名将們都已年事頗高,沖鋒陷陣已然不合适。堪用之将也就剩黎延興、韓琰等人了,只是,過往與睡姐交手,終是敗多勝少。

思及此處,魏元齊更是心事重重,眉頭不展:朕本是個閑散大王,自幼治國理政的書倒還習得一些,卻沒讀過什麽武經七書;更不比兩位太子親自批甲,沖鋒陷陣;甚至就連騎射都不精,比長沙王都不如。而今邊事頻頻,身為天子,沒有武學,只怕是再不得行。

又凝視着手裏的這張先帝親手禦制、下發實戰的《平戎萬全陣》:玉米山之戰,魏軍主力仍是梁軍一脈相承的精銳,主将亦是梁軍名将,何至于慘敗如此,只恐怕……父皇這陣法……難道有問題?!

朕本不應違逆父皇,但若一味守舊,陣法不思改進,不但黎延興此去堪憂,以後也只恐難有勝算。

痛定思痛,魏元齊下定了決心,必當好好研習兵法,徹底把世祖留給他的寶貴財富《平戎萬全陣》給改了,便拿起案上的兵書,細細地研讀了起來,寐不思寝,不覺中,已然雄雞一唱東方白。

上完早朝之後,魏元齊回到福寧宮中小憩。福貴領了幾人在門外伺候。

“福公公,繁英殿的沈婕妤,在宮外求見陛下。”有內監前來通傳。

“哦?我去看看。”福貴一甩拂塵,向宮門外行去。

“福公公……”沈婕妤滿臉堆笑,嬌聲莺啼:“陛下可在宮中?臣妾有事要求見陛下。”

“陛下正在小憩,不如娘子先随小人進去,在偏殿稍候?”

“哦,陛下國事繁忙,偶得休息,我自不便打擾。”沈婕妤轉身接過一個沉香木描金漆盒遞上:“天氣暑熱,我用薄荷、樟腦、冰片等物為陛下制了一個香囊,煩請福公公送給陛下便好。”

福貴點頭接過,沈婕妤領人回轉宮中。

晌午時分,魏元齊醒來,進了一碗冰糖蓮子湯,福貴捧着木盒進到殿中:“陛下,這是沈婕妤方才送來的香囊。”

“哦?她怎麽不進來?” 魏元齊示意福貴放在桌上。

“娘子怕影響陛下休息。送了東西便回去了。”

魏元齊打開木盒,裏面是一個裝香料的青瓷矮瓶,和一個艾綠底的香囊,上面繡着一支并蒂蓮花。元齊拿起香囊,一股清涼之氣撲面而來,卻見背面還繡着二行小楷:憶君心似西江水,日夜東流無歇時。

魏元齊微微一笑,略思片刻,向一邊的王浩道:晚膳後,朕去繁英殿。說着,将香囊置于鼻下,深吸了一口,透涼入腦,登時覺得周身上下清爽了許多。

華燈初上,燭影搖紅,繁英殿中,魏元齊将沈窈攬在懷中:“窈兒,朕這些日子事多,許久沒來看你,可是想朕了?”

沈婕妤雙手環住魏元齊的頭頸,媚笑道:“自然是……心似西江水了。陛下可喜歡臣妾繡的香囊?”

魏元齊卻不答話,将臉埋向沈婕妤耳後,雙手就勢抱起,向紅紗牙床撲去……柳陰輕漠漠,低鬓蟬釵落。須作一生拚,盡君今日歡。

[此處省略脖子以下親熱描寫一千字。]

第二日清早,沈婕妤面帶嬌容,服侍魏元齊起床,宮人奉洗漱的水具魚貫而入,一人上前跪于床前,将一具薄胎透光水盆雙手奉上,請陛下淨手。

魏元齊方将手浸入水中,便抽手而回,伸開五指,将水彈出:“怎麽這麽熱?”

沈婕妤慌忙跪下:“陛下息怒,臣妾有罪。”又向那宮人喝到:“沒用的東西,怎麽伺候陛下的,來人!把她拖下去……”

“罷了。”元齊看那宮女早吓得魂不附體,到底是小事一樁,也就不深究了:“窈兒也起來吧,本不關你的事。”

沈婕妤慌忙叫一邊的宮女兌了涼水,親自試了溫,又接了水盆,伺候魏元齊洗手。

“陛下,臣妾實在是大意了,還望陛下恕罪。這宮女剛來伺候近前的,多是毛手毛腳,不懂規矩,自比不上原來的王女史細致貼心,陛下可千萬不要怪罪臣妾。” 沈婕妤怯怯地向魏元齊請罪,又帶了三分撒嬌的意味。

“窈兒別怕,朕不怪你。” 魏元齊自顧洗漱,并不多問什麽。

“可把臣妾吓壞了!陛下的手沒有燙壞吧?臣妾身邊如今貼心細致的人都找不出一個,等王女史能下地了,還是她來服侍陛下最為妥帖。”

“朕的手不妨事,王女史怎麽了?病了?”魏元齊終于問出了沈婕妤期待已久的話。

“這……”沈婕妤咬着嘴唇,面露難色。

“怎麽了?吞吞吐吐的?窈兒有什麽話不能和朕說的?”

“王女史,臣妾帶進宮來的人,做事最為貼心細致的。卻不想被人持器行兇,生生用花瓶砸破了腦袋,好歹撿回一條命,卻如今還躺着不能動。”說着便淌下了兩行眼淚,這份心裏的委屈倒是真真的。

“竟有此事?何人所為?”魏元齊看出來了,自己的愛妃是在向自己告狀,想來應是哪個高階的妃嫔。

“就是個普通的宮女,太清樓的梁如意。”沈窈更加委屈了,自己身為婕妤,竟收拾不了一個宮女,還得向陛下求告。

梁!如!意!魏元齊聽到此言,臉色刷得就陰沉了下去,沒想到梁如意進宮沒多少日子,越發張狂了,連殺人的勾當都幹起來了,半晌不語,卻皺緊了眉頭道:“宮女殺女官,司正局不問嗎?”

“罰了她一年的例錢。”

“怎麽可能?!”不是為何,魏元齊心下卻松了一口氣。

“臣妾怎敢欺瞞陛下,就是一年例錢。” 沈婕妤小聲說道:“貴妃娘娘親自決斷的。”

“你知此事麽?”魏元齊看向一邊的王浩,心中十分惱火,梁如意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卻沒有人通禀自己。

“小人不知,小人失職了……”王浩忙跪下叩首。

“今日朝後,叫她到福寧宮來見朕。” 魏元齊又看了一眼沈窈:“朕自當為你做主。”說罷,起身往前朝去了。

看着陛下走遠了,沈婕妤方破涕為笑,撇了撇嘴,面露得意之色。

作者有話要說: 噔噔噔等 本章

大魏朝第一神器

平戎萬全陣,閃亮登場 !

哈哈哈 容貍花貓先笑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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