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妻妾
過了三月,黃寧開始顯懷,身子一日重似一日,加上重慶天氣越加悶熱,也不出門,只在家裏教女兒識字畫畫等,空閑時還要做些小鞋小褂的.
因為生穎穎時差點難産,這次何少卿非常擔心,黃寧卻不以為然,上次懷孕時她工作量較大,不是在上課就是被拖去做手術,但這次她卻休息在家,如何調整胎位等等對她其實已經生了三個孩子的醫生來說不是個問題.
蘇婉秀經常來看她,和江雲華結婚生育後,蘇婉秀倒豐滿了不少,看到黃寧挺着個肚子卻俏盈盈的身材直問黃寧怎麽調理的.兩人說着離別後的事情和兒女經,卻是比旁人更多了一份默契.
這天,大伯母讓人喊穎穎去家裏玩,黃寧則專程在家等何少卿的大舅舅.何少卿軍務繁忙,只前幾天派人送了一袋大洋讓黃寧到時給大舅舅一家做安家費,又叮囑黃寧只在家等候便可,他自會安排人去碼頭接人.
下午,大舅舅一家便到了.黃寧打發了何少卿安排的人,讓他們跟何少卿說放心.
一陣寒暄後,大舅母突然笑着看了看黃寧的肚子問道:“外甥媳婦,聽說現在醫院有種東西能驗男女,不知道外甥媳婦是不是驗過?”
黃寧搖搖頭,笑着說:“大舅母叫我寧心便罷了。少卿說男女他都喜歡,所以讓我不必去驗。”不過黃寧沒說,根據她這幾年研習中醫,知道這一胎應該是個男孩,只是她一個現代人對這個不在意,何少卿又是一副只要黃寧平安便好的态度,所以壓根就沒考慮過這些問題。
大舅母搖頭:“那怎麽行?少卿怎麽說都是官居高位,又是奔四十的人了,還沒兒子,要是這一胎又是個女孩,那可怎麽好”
大舅冷哼了一聲,瞪了一眼大舅母,對黃寧笑着說:“外甥媳婦,你大舅母也是關心你,你莫介意。”
黃寧笑着點點頭,對大舅母說聲謝謝。
大舅看黃寧一副好說話的模樣,想着黃寧是讀書人,便更多話了:“外甥媳婦也莫怪我們多事,這事是你婆婆來之前千叮萬囑的,我們也是受人之托。”
一邊用眼神示意大舅母。
大舅母便走到外面,叫進來兩個女人和一個四五歲的男孩。黃寧看了下,心裏猜到了七八,也不說話只坐在那裏捧着茶裝着發呆。
大舅母讓這三人跪在黃寧腳邊,指着左邊一位年紀較大的女子同黃寧介紹:“這位呢,就是當年少卿離家時的媳婦兒真娘,這麽多年一直替少卿伺候公公婆婆,操持家務,你婆婆覺得有愧于她,又聽說你一直沒有兒子,便做主給她過繼了族裏的一個孤兒,叫德輝,你看看,這孩子長得多好,以後呢有你教他,自然有了出息自會孝敬你。”又指了旁邊一位才十七八的時髦女子對黃寧說,“這位啊,叫淑惠,你婆婆想着你懷了孩子不方便照顧少卿,又想着少卿現在當官了喜歡女學生,特意找了十鄉八裏的人才找到的。”
那個十七八的時髦女子擡起頭看着黃寧,笑着對黃寧說:“以後,還請姐姐多指點妹妹。”旁邊的真娘愣了下,被大舅母踢了一腳,也忙叫德輝給黃寧見禮。
黃寧在心裏腹诽,指點,指點你妹啊,我還想找何少卿指點指點呢,不是說大舅舅一家麽,為什麽帶來這麽三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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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寧擺擺手,對大舅母說:“這事少卿沒和我提,等少卿回來再說吧,這幾天還是麻煩大舅母照顧她們。”
大舅母知道黃寧不肯收,便似笑非笑的看着黃寧:“外甥媳婦,男人在外升官發財,這家裏事自然女人操持。你婆婆讓我轉告你,在何家善妒是要不得的,如果你不給少卿服侍周到了,那就讓真娘幫少卿管家,讓淑惠服侍少卿罷了,反正何家的祖宗是不認你這個媳婦的,認排行,你最多算是同妻。”大舅母頓了頓,看黃寧臉色不愉,又笑着說:“外甥媳婦,這是你婆婆說的。我是實在無法,勸了你婆婆很久.不過無論如何老人家也是一心想要少卿好,想要這一家子好,你讀書多自然明白這道理。”
黃寧一肚子氣,想到自己還懷着孩子,萬一流産這年頭可不保證自己能活得過來,便深呼吸了幾下,想何少卿應該會很快知道這事,等他回來處理罷了。便也不開口。
大舅和大舅母看黃寧不說話,只當是默認了,也舒了口氣,又說了些閑話,帶着黃寧給的安家費迅速去了黃寧給安排的公寓去。
黃寧和婆婆送來的三個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會,直到黃媽過來找了借口請黃寧過去。
黃媽自從黃寧懷孕後便被何少卿留住在了何家,自然知道黃寧在何少卿眼裏的地位,便悄悄和黃寧說:“夫人,按說這事不該我管,你就當我多嘴。這事你得趕緊讓人通知老爺和何老爺何夫人那邊,讓他們來管,否則到時一頂不孝的帽子戴下來,你這輩子就沒出頭的日子了。”
黃寧點點頭,笑着對黃媽說:“我知道,我等會就叫人去請老爺回家,先不通知大伯那邊了。”黃寧心裏腹诽我現在只想知道何少卿到底事先知不知道這事。
“老爺回來至少也得明天了,今天,我看要不将她們兩都安置在我旁邊的房間裏。”
黃寧自是不願意讓這三人睡到自己房間旁邊,便讓黃媽安排。自己走到樓上給何少卿打電話,電話裏也不方便說,只說讓何少卿趕緊回家一趟。
何少卿接到電話,心裏緊張,以為黃寧肚子不舒服,趕緊安排公務,連夜趕回去。
黃媽出面帶走了三人,沒一會,淑惠卻走過來要見黃寧。黃寧本來躲在樓上書房看書,本來心煩就看不進去,随便胡亂的翻了幾番,便聽到黃媽和淑惠的聲音越來越大,不得不走下去。
“這是做什麽?黃媽你去準備晚飯吧。淑惠跟我到客廳來。”轉身便去了大客廳。
淑惠探眼看了下樓上,跟着黃寧走到書房。
“聽大舅母說你也是讀過書的,什麽事值得大呼小叫的。”
淑惠聽黃寧口氣不悅,卻仗着黃寧并沒有上過何家的族譜,追究起來和自己身份差不離,便笑嘻嘻的說:“二姐姐,我只是替大姐姐和德輝少爺鳴不平罷了,大姐姐怎麽說也是何家明媒正娶的夫人,德輝少爺又是老爺的獨生子,怎麽能委屈住在下人隔壁呢?”
黃寧看了她一眼,伸手從抽屜裏取出一把手術刀,習慣性的轉動着,半饷才說:“你也是為自己鳴不平吧,總歸是讀過書的女子。這事我做不了主,你們先住在那吧,我已經打電話給老爺,他很快就會回來,到時你們愛住哪住哪,要我搬出去也成。這幾天你們先委屈下吧。”
淑惠雖說讀過書,其實也就是在縣城的女中念了幾本文明書而已,骨子裏還是傳統的那些想法,一聽黃寧說到時愛住哪便可住哪,甚至黃寧還會搬出去,心裏暗喜,也不顧這幾天住哪裏了,只想着往後的好日子,想着黃寧搬出去了,自己年輕貌美自然能籠絡住何少卿的心,看真娘年紀又大,德輝不過是過繼,只要到時生下個一男半仔,這個何家就她當家作主了。
但到底讀過書,心裏雖然暗喜,臉上卻不露絲毫,只笑着恭恭敬敬的說聽從黃寧吩咐。
黃寧也不理她,只沉默的轉動那把手術刀,想起前世今生,心裏突然一片凄涼,兜兜轉轉,還是逃不過這個宿命。前世也是她懷着兒子的時候,前夫帶了女人回來,今世也是她懷孕,婆婆送來個女人,哦不對,是兩個女人一個便宜兒子。
淑惠還沒見過女人玩刀的,心裏害怕趕緊走了。
到了晚飯的時候,大伯母派人來跟黃寧說穎穎今晚留在那邊睡覺,讓黃寧好好休息。
黃寧見穎穎不回來吃飯,便叫黃媽端了飯菜在樓上吃,吃着吃着她發現自己這處理方式和前世一模一樣,也是這般躲起來眼不見為淨,便笑自己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吃了飯黃寧去洗了澡,想着最壞的結果無非是何少卿要了這兩人,那她便像前世一般,自力更生罷了,雖然這個時代局勢複雜,不過想她一門手藝在手,混口飯吃不是難題。便也不在意,又走到書房看了會書,覺得困了便回去睡覺。
誰知黃寧剛進卧室便看見真娘正在卧室地上鋪床疊被,吓了一跳,問她這麽晚不睡覺在這裏做什麽
真娘低聲細語的道:“夫人,真娘在家時就是這麽伺候母親的,到了這裏自然要這麽伺候老爺夫人。”
黃寧哭笑不得,這意思,何少卿回來了她們三還得同床共枕了?要不要再加上一個淑惠啊。
真娘擡起頭看了看黃寧,見黃寧好像也不生氣,又輕聲說道:“我和淑慧妹妹說了,以後逢單我來伺候夫人起夜,逢雙便是淑慧妹妹。”
黃寧磨了磨後槽牙,哀嘆,本以為自己穿過來是部穿越劇,看到時代又以為是民國劇,現在才知道,是宅鬥劇。
“不用了,你還有孩子,多謝你,我自己會照顧自己。”
真娘看了看黃寧,嗫嚅道:“這怎麽行,母親來之前叮囑我一定要照顧好老爺夫人的。”
黃寧不知道怎麽和這個完全奉三從四德為生活準則的女子打交道,又實在累了,便搖搖頭說:“随你,你喜歡睡這就睡這把。”自己從櫃子裏拿出被子往書房走去,又回頭同她說:“你既然叫我夫人,那我的事你就不能管,我愛睡哪就睡哪,你反正做了你該做的事情。”
所以當何少卿半夜趕到時,急匆匆跑到卧室,卻發現地上睡着一個他根本不認識的人,心裏猛跳,以為黃寧又不見了,下樓叫黃媽時差點從樓梯上摔了下去,卻見客廳裏還站着個年輕女子欣喜若狂的叫他老爺。
何少卿聽黃媽簡單說完後暴跳如雷,幾乎要将房子掀了,黃寧睡的沉,聽到動靜,從書房出來,便被竄上樓的何少卿一把抱在懷裏,一個勁的嚷嚷:“寧寧,寧寧,你莫走,你莫生氣。”
黃寧拍拍何少卿的背,一邊打着哈欠,心想今天晚上是別想睡覺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