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9)
對莫玉堂比較好,他值得更好的。
想通了這一點,趙淩薇立刻急切地想安慰受傷的好友,于是摸出手機撥了莫玉堂的號碼。
白澤宇斜睨了她一眼:“幹嘛啊?”
“叫他出來一起吃飯啊。”因為這件事,莫玉堂一直把自己關在屋子裏沒出來過,趙淩薇去看過他好幾次,總是一副強顏歡笑的樣子,封閉自己對他沒有什麽好處。
“得了吧,叫他出來看咱們這對狗男女秀恩愛嗎?”白澤宇一點也不看好這個提議,“急着當正義小天使,也要考慮別人的感受吧?”
他這樣一說,趙淩薇又覺得遲疑起來,這個時候,手機已經接通了,那邊響起了莫玉堂慵懶的聲音。
莫玉堂給她的印象一直是很正派的,不管做什麽都一絲不茍,說話的聲音也從來沒有像這樣随意慵懶過。
......
作者有話要說:預祝各位新年快樂^_^
46
趙淩薇猶豫了好一會,才說:“喂,你餓死了沒?我在外面吃飯呢,一會給你帶一份怎麽樣?”
手機那邊的莫玉堂笑了笑:“我猜這個時候你家小白已經下班了,你不陪他啊?”
“他啊......”趙淩薇拉長了聲音,瞟了白澤宇一眼,“一回來就跟姐姐耍憂郁,我決定晾他兩天。”
“喂。”白澤宇不滿。
莫玉堂聽到白澤宇的聲音,還是笑笑,說:“我還是不當電燈泡了,不然下回見到我,‘小白哥哥’非要吃了我不可。”
白澤宇之前的糗事,已經被趙淩薇當成笑料跟好友分享了。
Advertisement
他在旁邊聽到,也不說話,只‘哼’了一聲。
“好了,那你自己記得吃飯哈,我挂了。”
莫玉堂再次彎了彎唇角,聲音溫和了一些:“是,我知道了。”
挂了手機後,莫玉堂将手機輕輕放下,臉上的表情,已經沒有了剛剛的麻木和冷漠。戀人的背叛固然令他感到傷心,過去幾千個日夜裏的溫柔缱绻依照變成泡影,任是誰都無法不鮮血淋漓,可是家人和朋友的關心卻也令他無法讓自己沉淪;尤其是這個戲稱他為‘男閨蜜’的姑娘,自從事情發生後,總是一副擔心他想不開的憂心忡忡模樣,讓他哭笑不得的同時,也感到一絲溫暖。
莫玉堂坐在床邊坐了一會,終于還是站起身來。
這個并不大的屋子被收拾得很幹淨,很整齊,在它還有女主人的時候,它這樣光鮮的時刻可不多,因為曾經的女主人是個随性的人,不管它被男主人收拾得多光鮮,不久後總會被蹂躏得一團糟。
而現在,它總算能長時間地光鮮下去了。
整潔的床邊放了一個收拾好的行李箱,床上被細心地披了一層白色的棉布,看上去男主人是要出遠門了。
莫玉堂整了整衣領,努力令自己看上去更有精神一些,然後才彎下腰,拎起行李箱出了門。
趙淩薇知道莫玉堂離開時,已經是三天後的事了。
這三天裏她格外忙碌,那個總是自稱‘很忙’的家夥,在吃完晚飯之後,拖着她把所有劇情都仔仔細細地過了一遍;要知道趙淩薇設定的劇情只是大概,還處于構思階段,結果就被白澤宇硬逼着迅速确定下來。
這家夥絕對是在報複!
可當捧着新鮮出爐的劇情大綱時,趙淩薇還是一臉的感慨。果然人都是逼出來的,要是按照常規來算,還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被白澤宇這麽一壓迫,什麽神展開都出來了。
“小白哥哥,你是不是還在吃醋哪?”趙淩薇在床上翻滾了一圈,盯着書桌後的白澤宇,白澤宇嗤笑了一聲,沒說話。
她一上一下晃着一雙白嫩的小腿,翻開手機給莫玉堂打了電話。
手機在‘嘟嘟’響了兩聲後,終于被莫玉堂接聽起來。
“喂?墨魚啊,最近有空沒?”受某人的影響,趙淩薇也開始有樣學樣,管莫玉堂叫‘墨魚’。
莫玉堂不以為意,笑着回答:“怎麽了?”
“幫我看看劇本呗。”她翻着厚厚的漫畫腳本,邊看邊說,“我覺得這種東西吧,得換幾個人看才能把問題看出來,你說對吧?”
莫玉堂哪裏不知道她是在給他找事做,免得他整天胡思亂想悲傷逆流成河,于是他頓了頓,說:“我覺得有點難度啊。我剛到麗江,不知道還回不回G市,要不你傳我郵箱,我晚上回去再看。”
趙淩薇心裏一驚,立刻從床上爬了起來:“怎麽了?你去那邊幹什麽?”難道說因為麗江風景好,去那裏跳江會比較有詩情畫意?
桌後的白澤宇聽她一下子激動起來,便擡了擡頭,看了她一眼。
“沒幹什麽啊,畢業了,到處走走。”莫玉堂倚在欄杆處,看着天邊火紅的雲,他身邊架着一個畫架,畫紙上塗畫着一片絢麗的彩霞,“早就想來了,可總想着她是我的責任,我要是走個十天半月,誰照顧她,沒人照顧她又怎樣怎樣。現在她不需要我了,我也就不需要顧慮那麽多了。”
沒想到莫玉堂會坦然地跟她說這些,趙淩薇靜默了一會,才繼續開口:“那你自己注意點,以後QQ聯系好了。”
“嗯,我挺好的,這邊風景很漂亮啊,我畫了幾張,晚點拍給你看。”
趙淩薇一聽,立刻來了興趣,她看了一眼走到她身邊坐下的白澤宇,繼續和莫玉堂說話:“你把畫架也帶走了?感覺怎麽樣?是不是感覺精神上得到了特別高的升華啊?”
“下次你也試試不就知道了?”莫玉堂當然知道趙淩薇的志向,同時也為她感到慶幸,因為她身邊有一個支持她的人,而這個支持她的人,恰好是最重要的那個。
她會幸福的。莫玉堂心想。
趙淩薇感慨:“你倒是走在我前面了。”
她身邊的白澤宇重重地‘咳’了一聲,聽得手機那端的莫玉堂忍不住想笑,但他還是忍住了噴笑的*,說:“姑娘,你這話可就不對了,小心你家小白鬧你。”
可不是嗎?莫玉堂那是先分手,然後才拎起行李箱的,要是說他比她走在前面,那不是在咒自己失戀麽?
趙淩薇和莫玉堂那叫一個默契,立刻就明白了過來,她輕輕撫摸着白澤宇的頭發,讨好地笑:“我家小白可是純爺們,哪會跟你們這些搞藝術的那麽多窮講究,是吧小白哥哥?”
白澤宇輕哼一聲,甩了甩頭,把她的手甩開。
‘窮講究的藝術家’莫玉堂摸了摸鼻梁:“好吧,我先挂了,還有一點沒畫完,晚點回去再聊。”
“好,拜拜啦藝術家先生。”趙淩薇按了‘結束通話’鍵。
她手裏的手機才剛放下,純爺們的小白哥哥就酸溜溜起來了:“怎樣?小薇妹妹,要不要一路狂奔趕上墨魚湯的進度啊?”
“小白哥哥,你吃醋的樣子可真酸。”趙淩薇捂嘴笑。
白澤宇哼了一聲,轉移了話題:“這家夥大概不打算回G市了吧?”莫玉堂和趙淩薇都是Z市人,這一點白澤宇倒是知道,現在G市大概已經是莫玉堂的傷心地了,畢業之後會不會留在這裏還難說。
提起這個,趙淩薇還挺惆悵的,畢竟莫玉堂是個很不錯的朋友,而且和她又有共同話題和喜好,就這麽走了真的挺可惜的,不過照現在來看,說不定以後他們三個還能偶爾結伴呢。
這樣一想,她便釋懷多了,只是現在的她絕不會想到,未來的莫玉堂還在,他們的關系仍然沒變,只是現在陪在她身邊的人,卻已遠去,再不是這副溫柔而包容的模樣。
兩個月的假期很快過去了,開學後的白澤宇和趙淩薇,也成功地升級為大四學長、大三學姐。
雖然G大新湧進了一大批新學子,令G大校園更顯得朝氣蓬勃,減少了不少沉悶的氣息。不過呢,某人的‘校草光環’卻是越戴越穩,一點也沒有易主的現象,為此某人還在趙淩薇面前得色了好一會。
G大奶茶店裏
趙淩薇看向趴在欄杆上的一排小女生。新生嘛,總是對新環境充滿好奇的,而且小姑娘愛俏,組隊圍觀連冠了四屆的校草也是可以理解的——當然,像大學生這種年紀,見到帥哥就發出少女一般的夢幻尖叫聲也太難為,一般都是裝成路人聊天來着,雖然裝得不太像。
“......唉,長得這麽帥,我也不想的,”白澤宇憂傷地嘆了一聲,微微低下了頭,一副‘我怕我的美貌刺傷你們自尊心’的樣子,“我已經很低調了,校草什麽的......”
......趙淩薇嘴角一抽。看着小姑娘們驚豔的反應,趙淩薇真想把她們拖到眼前吼一句:你們醒醒啊!你都知道這貨微笑的時候都對姐姐我說了些什麽嗎?小姑娘~你們太天真了啊啊~~
“校草?”她撇撇嘴,瞟了校草男友一眼,“那又怎麽樣~?有人給校草發工資麽?”
就着這個問題,白澤宇居然還深刻地思考了一會,最後深沉地回答了這個問題:“我覺得,國家應該重視這個問題,美化環境也是需要資本的......喂,你去哪?”
他話說到一半,趙淩薇就頭也不回地走了,邊走邊硬聲道:“我去吐一會,校草君你自便。”
47
不管怎麽說,他們仍然沖着‘畢業’的大門一路不回地沖去,成為學姐、學長,然後畢業,在‘青春’的道路上漸行漸遠。
開學後,白澤宇留在學校裏的時間,就更不多了,每天呆在公司的時間更長,據說是因為最近有一個很重要的單子,他從暑假還沒結束時,就已經一直在準備着。趙淩薇猜測,白蕊是想他畢業後就直接把公司交給他了,不然也不會這麽急着讓他熟悉公司的運作。
“哎呀呀,小白哥哥,你可就要成為傳說中的總裁,從此之後狂拽酷霸炫起來了,到時候你可要罩我啊!”趙淩薇抱着他的胳膊,調侃着。
白澤宇低下頭,面無表情地看她一眼,然後說:“放心好了,到時候你的胸罩我全包了,讓你被罩到底......”
趙淩薇猛地掐了他一下,打斷了他的話,然後她正想說些什麽,白澤宇卻忽然停住了腳步,雙眼看向前方。
趙淩薇感到有些不對勁,立刻轉過頭,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
出了奶茶店後,兩人是想到校外買點東西來着,所以走的是學校正門的位置。這時候的學校大門正是熱鬧的時候,人來人往的,走滿了洋溢着青春氣息的學子,按理說在人海裏尋找目标,多少也要好一會時間,可趙淩薇卻在人潮裏第一眼認出了那人。
白澤宇看着的那個人。
那是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留着精神的短發,明明還挺青澀,卻西裝革履,穿得極正式,像是剛參加完會議的商業精英——可惜,青年看上去并不具備成熟而強大的氣場,反而看上去有種硬裝成熟的感覺。
引起趙淩薇注意的,是青年的長相,他長得跟白澤宇有四五分的相似,雖然五官并不相像,可那神韻一看就令她感到莫名的熟悉。
就在趙淩薇感到困惑的時候,那個青年也已經看到了他們,他似乎本來就是在那裏等他們的,見到白澤宇,立刻轉身走了過來。
趙淩薇扯了扯白澤宇的衣袖,小小聲地問:“小白哥哥,你兒子都這麽大了啊?”
她可沒聽說過他還有兄弟什麽的,而且白蕊這麽看重、并且着重培養他,也不像是有兩個兒子的樣子。
白澤宇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打趣道:“那可要恭喜你了,白太太,平白多了個便宜兒子。”
就在這時,那神似白澤宇的青年已經走到近前,趙淩薇也沒好意思繼續跟他貧,只好安靜地看着他們,等他們說話。
不過奇怪的是,雖然這青年明顯是來找白澤宇的,可站在白澤宇的面前後,卻徑自和白澤宇對視起來,完全沒有要開口的意思,把一邊的趙淩薇弄得尴尬。
這算什麽?眼神交流麽?
趙淩薇憋了好一會,等到氣氛越來越尴尬凝重後,才終于輕咳一聲,開口了:“你找他有什麽事嗎?”
她沒有廢話似的問他找誰,這家夥一看到他們就走過來,明顯是來找他們的,可是趙淩薇印象中沒見過這個人,加上這人來了之後直接和白澤宇對上視線,傻瓜都知道這兩人有貓膩。
白澤宇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像是安撫又像是交代地回答道:“沒什麽事,只是來求饒罷了。”
雲淡風輕的語氣,卻說出了尖銳至極的話,這是趙淩薇從來沒見過的白澤宇——他的尖銳只對她,而且是虛有其表的尖銳,可翻譯為打情罵俏。
而如果尖銳的對象是眼前這人......趙淩薇一點也沒有感到開玩笑的氣息,反而覺得氣氛更加凝重了起來。
那青年咬牙切齒:“求饒?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姓白的!你不過是一個小三的兒子......”
白澤宇還沒表态,趙淩薇就先怒了,跟母雞護崽似的:“一上來就胡說八道什麽呢?看你也穿得人模人樣的,嘴巴能幹淨點不?”
“那也要他幹的是幹淨事!”那青年極其不屑地冷哼了一聲,“白澤宇,你還挺有手段的嘛,面對一個好色的老女人,別人都拿不下,就你拿下了,要說你沒做出什麽‘重大犧牲’,我都還不敢信呢!你這麽肮髒你女朋友都知道嗎?”
好色?老女人?拿下?
這幾個字眼讓趙淩薇一愣。這段時間,白澤宇确實是在忙一個重要的單子,據說客戶是個年老色衰的女客戶,不過卻也是個挺有少女心的中年婦女,看到年輕美男鮮嫩的*也是會流口水吃豆腐的。白澤宇并不覺得公司的事有什麽好隐瞞的,聊天的時候偶爾也會跟趙淩薇聊起,所以趙淩薇并不陌生。
之前貌似因為白澤宇不給吃豆腐,這位女客戶還刻意吊胃口不放行來着,怎麽這就給他拿下了?
“黎飛揚......”白澤宇笑了笑,叫了對方的名字後,頓了好一會,才又繼續說,“你什麽時候才能拿點真本事給我看看?嗯?失敗了就會推脫,這點能耐,我看以後不需要把你列為對手了。”
“那是因為我不像你!為了成功不擇手段!”那個叫黎飛揚的青年激動地叫道,聲音之大,直接把路過的男男女女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周圍的人的步伐,一下子慢了下來,竊竊私語的內容也換成了場中的這三個人。
“怎麽回事呀?那不是白澤宇和他女朋友嗎?”
“是啊,‘不擇手段’是什麽意思?那家夥真激動,是被搶了女朋友嗎?”
“胡說,趙淩薇之前的對象可不是外校的......”
......
白澤宇看上去很平靜,似乎一點也沒有因為他的話而生氣,也沒有被他澎湃的熱血感染,也跟着來上演一段咆哮馬,他只是安靜地看了黎飛揚一會,等到他的情緒沒有那麽激動了,才繼續說話。
“髒水潑完了嗎?潑完麻煩收起你的桶,讓一讓,我女朋友不太喜歡你。”
黎飛揚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敢情他激動了半天,別人卻根本沒把他當回事。
“我絕不會讓你得意下去!”黎飛揚咬着牙,說完了這句話後,轉身氣沖沖地走了。
“神經病!莫名其妙!”趙淩薇沖他背影發脾氣。什麽人啊這是,莫名其妙跑過來,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然後跑開,特意跑過來挑釁的嗎?看來境界還是太淺了,難怪不是白澤宇的對手,這家夥表面從來不生氣,都是直接付諸行動的。
“走吧。”白澤宇的聲音淡淡的。
趙淩薇轉頭看他,他的表情看上去仍然平靜,就像他的聲音一樣淡定,似乎一點也沒有被挑釁到,也完全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可正因為他的平靜,趙淩薇卻第一時間感覺到了不對勁——如果是真的不在意,他不會是這個樣子,現在的他......有點故作平靜了。
她沒有撩撥他,心情有些忐忑地跟在他後邊走,也沒有開口說話,徑自想着心事。
毫無疑問,雖然那個叫黎飛揚的家夥莫名其妙,又沒有什麽口德,但很明顯:他和白澤宇的關系很不一般。他們長得像,可是卻不同姓,加上趙淩薇之前知道白蕊是離過婚的女人......難道說,黎飛揚是白澤宇同父異母的弟弟?
那為什麽黎飛揚會說白蕊是小三?白澤宇的年紀明顯比他大,如果白蕊是他們父親的前任,那怎麽也按不上‘小三’的名頭吧?
雖然有很多疑點,不過,這個家夥是白澤宇的弟弟無疑了,現在的情況,是白澤宇被他同父異母的弟弟挑釁了嗎?因為工作上的競争?
趙淩薇一路想着這些糾結的事,一邊心不在焉地跟着白澤宇進了電影院。
他們本就約好了要看最新出的影片,她之前還挺期待的,這會注意力卻全被‘黎飛揚事件’吸引走了。這個時段并不是什麽黃金時段,幹淨寬闊的電影院裏并沒有多少人,都三三兩兩地坐着,時不時能聽到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
電影很快開演了,白澤宇端坐在趙淩薇身邊,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大熒屏,似乎被精彩的電影情節吸引住了。
就一個電影觀衆來說,他很敬業,不過在趙淩薇眼裏,顯然顯得太異常了。
黎飛揚确實是一個很好的話題,因為她有太多困惑的地方,可這個話題,也确實太敏感了些,就連她這種平時大大咧咧慣了的姑娘,也察覺不能随便拿來說笑調侃。
可是好奇心害死貓,趙淩薇的心裏可真是有一百個爪子在撓她癢癢,于是她開始寄望白澤宇主動解釋。
可惜了,從買票到進入影院,白澤宇始終什麽也沒說,除了狀态有點異常外,和平時沒有什麽兩樣,好像剛剛什麽事也沒有發生。她一邊心不在焉地吃着爆米花,一邊時不時擡頭看白澤宇,可惜影院裏黑漆漆的,看不到什麽特別的表情。
48
她覺得自己快要被憋死了。除去好奇心外,還有滿肚子的憋屈——為他感到憋屈。他的父親在離開他的母親後,顯然很快就另娶別人——他那個弟弟看上去,小不了他幾歲,而白蕊至今未婚。
也就是說,同樣的兩個孩子,不同的兩種命運,一個從小在父親的愛護下成長,受了點刺激都受不了跑來挑釁,另一個卻始終沉默淡定,無論被怎樣挑釁,也只放在心中,不與人說。
她心裏一酸,心中澎湃的情緒,令她忍不住抱緊了身邊人的胳膊,好像這樣做就能令他心裏好受一點。
白澤宇微微側過臉看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緊接着他感覺到領口一緊,他被拉着傾下了身子,一雙柔潤的唇貼上了他的。
“唔......”他一愣,在黑暗中瞪大了一雙細長的眼,好一會,才終于回過神來,他微微眯起雙眼,輕輕地将她摟了過來......
黑暗的影院裏,影片中主角對白回蕩着,遮去了竊竊私語,也遮去了暧昧的聲音。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相擁着的兩人,才終于松開了彼此。
他聲音沙啞地開口:“突然發現我英俊潇灑,魅力逼人了麽?”
趙淩薇輕輕咬了他一口,不說話。
白澤宇知她心裏着急,也沒再調侃,只淡淡地說:“沒事,突然被一個小兔崽子上來挑釁,一時間有點懵了。”
是才怪!
趙淩薇又咬了他一口,鄙視他的口是心非。可是,她心中洶湧的情緒,也漸漸地消了下去。
不管如何,他若是現在不願意說,她就等到他願意說好了。身世?那又有什麽關系呢?她要的是他這個人,倒是另一點......
“你給我老實交代,”趙淩薇磨牙,掐着他的胳膊不放手,“你有沒有對那個老女人出賣色相,讓她吃你豆腐?嗯?她都摸了你哪裏?!”
一想到這家夥被別的女人動手動腳,她就忍不住想暴走打人。
白澤宇哭笑不得,拉開她行兇的小手:“想什麽呢?這麽不相信你孩子他爸的實力麽?白太太?”
“哼~那可難說!你這麽騷包的家夥......”趙淩薇雖是這麽說,表情卻緩和多了。
雖然她了解的白澤宇是個驕傲的家夥,絕不可能為了換取利益出賣色相,可是被黎飛揚那個死小子說出來,還是讓她心裏堵了好半天。
“放心好了,這個單還沒有那麽重要,那家夥是太自戀了,以為我會為了對付他而出賣美色,哼......想得美!”
提到黎飛揚,白澤宇冷哼了一聲,一副不屑的表情:“對付他還用得着使美人計麽?他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趙淩薇聽得通體舒坦,但又很快反應了過來,她再次揪住他的衣袖:“你的意思一點也不排斥用這種方法啰?”
白澤宇目光往電影熒屏上一飄,‘咳’了一聲:“想什麽呢!在你心目中我是那種人麽?”
見他這種反應,趙淩薇怒了:“姓白的我警告你,這具軀體已經印上‘趙淩薇專屬’,你要是敢亂來,看我不辦了你!”
......
一場電影看下來,趙淩薇幾乎連哪個是男主角都沒搞清楚,光顧着糾結白澤宇和黎飛揚的關系了,結果電影沒看好,這家夥也什麽都沒說。
‘哼,不說就不說,有什麽了不起的!’趙淩薇哼了一聲,轉身就要進宿舍。
“真有點不想放你回去。”
身後傳來他低沉的聲音,趙淩薇一愣,頓住了腳步。
夜風襲來,樹枝搖曳着,樹上的花随風飄香,拂了他們一身。不知為什麽,她忽然有點不敢回過頭去。
白澤宇低聲笑着:“每天送來送去,麻煩死了,還是暑假好。”
整整一個暑假,他們可都呆在同一個屋檐下呢。聽着他說的話,再想起那段日子,明明很尋常的經歷,卻讓她臉頰微熱起來。
“說得挺好聽,還不想要個免費女傭,想得美吧你。”趙淩薇故作鎮定。
事實上,因為有潔癖的原因,清掃工作大部分是小白哥哥完成的。
白澤宇也不揭穿她,笑了笑,說:“好了,你進去吧。我就那麽随便一說。”
......
關于黎飛揚事件,趙淩薇本以為事情到此就結束了,但是她沒有想到,并沒有那麽簡單——或者說,因為對于那些錯綜複雜的關系的不了解,她低估了這件事的延續性。
黎飛揚挑釁過後兩天,一個重量級的人物再一次‘屈尊降貴’,來G大找白澤宇。
在那天從電影院回來後,白澤宇第二天就有點聲音沙啞,不知什麽時候着了涼,趙淩薇在下課後抱了保溫瓶跑到藝術學院找他,可是她沒想到白澤宇不在畫室,于是她随手抓了個同學問。
“白澤宇啊?剛剛有個大叔來找他,往那邊去了。”熱心的同學給她指路,“他們長得挺像的,應該是他爸吧。”
長得像白澤宇的大叔?
趙淩薇一愣。就她所知,白澤宇的五官是像他媽,端莊秀氣,可眼神和神韻卻不像,打那天黎飛揚出現後,她就覺得,白澤宇的神韻,應該是像他爸。
五官的相似度要細看才能看出,眼神和神韻,卻是讓人一眼就能看出的。
可是......白澤宇他爸?
雖然白澤宇很少會提及他爸和他媽,不過就趙淩薇知道的,在他爸和他媽離婚後,他們父子幾乎沒有再見面,白澤宇的父親,似乎也沒有多挂念這個長子。
這次他來找白澤宇,是有什麽事嗎?
趙淩薇心裏猜測着,腳步卻不停,朝着熱心同學指的方向跑了過去。
白澤宇确實很少和他父親見面——嗯,應該說,幾乎沒有見過。因為白蕊會不高興,她對‘父子關系’這方面非常冷漠,甚至直接告訴白澤宇,對方‘只不過是一個陌生人罷了’,可以想見雙方關系之惡劣。
雖然親近父親是孩子的天性,可在白澤宇的印象中,似乎極少有過那樣的時刻,因為兒時的絕大部分回憶,都是關于母親帶着他,獨自在外拼殺。
白蕊并沒有隐瞞過白澤宇任何事,所以白澤宇知道,在他還未出生之前,他的父親——這個叫黎文康的男人,就已經離開他和白蕊,娶了一個千金小姐,而他們分手的時候,那個千金小姐已經懷有一個月的身孕了。
白澤宇雖然嘴巴挺能貧,但是個心性正直的人,對于這樣的行為是絕對嗤之以鼻的,而當做出這種行為的人,是那個他該稱為‘父親’的男人時,他很難再生出什麽敬仰和親近之心。
“澤宇,你們何苦這樣呢?勸勸你媽,放過自己吧。”
趙淩薇還沒走過轉角,就聽到一個渾厚的聲音叫着白澤宇的名字,她抱着保溫瓶,情不自禁地停了下來,然後,她聽到了白澤宇的聲音。
“黎先生,你又是何苦呢?生意場上競争難免,若是競争誰輸了都跑來找我說道,我該讓給誰?”他的聲音淡淡的,一點也不像在對自己的父親說話,反而更像是陌生人一些,“何況黎先生縱橫商界多年,經驗豐富哪是我們這些小輩可比的,怕是您親自上陣,我就要卷鋪蓋回家吃我媽的了。”
黎文康輕嘆了一聲:“你非要和我這麽生疏嗎?澤宇,我們本是父子,血濃于水,這比什麽都來得親近......”
白澤宇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堪入耳的話,他皺了皺眉頭,幹脆地打斷了黎文康的話:“黎先生,将來如果你兒子不孝,不給你養老,我也不會少您一碗飯一件衣服,你若駕鶴西去,我也會以血親的身份一步一跪恭送你,除此之外,我沒有什麽可以給你的。”
‘就如同當初,除了生命你什麽也沒有給過我一樣。’
趙淩薇的心莫名其妙刺痛着,明明他并沒有脆弱,也沒有任何妥協,可她卻為他感到心酸。
誰也沒辦法選擇父母,沒辦法拒絕被生出來,就算父母無德也只能默默地全盤接受。趙淩薇忽然感到很慶幸——她的父母雖然離異,雖然也有一方再婚,可他們對她的愛從來沒有改變過,會為了對她好的事妥協,就像當初她爸爸同意她來G市念書,就像她媽聽到消息就火速趕回Z市。
他們至少是愛她的,為她着想的,可白澤宇呢?
趙淩薇再也站不住了,她抱着保溫瓶走過了轉角。
“小白,該喝藥了。”
她拿出了畢生最大的演技,一臉無辜地看看白澤宇,又看看黎文康,這才露出驚訝的表情,裝成一副剛走過來的樣子。
論神韻,白澤宇确實和眼前的中年人很相似,這令他們雖然五官不像,看上去顯得卻很像。
“這位是?”黎文康露出了驚訝地表情,他看着趙淩薇,好一會沒說話。
......
49
白澤宇一點也沒有要為他們相互介紹的意思,他拿過趙淩薇手裏的保溫瓶,打開輕飲了一口,感覺溫度适合後,仰頭一口喝光了。
至此,黎文康當然能看出他們關系不一般,心裏只覺得這姑娘真沒禮貌,明明知道他們在談事情,送完了東西還沒有要走的意思,直接就杵在白澤宇身後一臉好奇。以後肯定不能讓這種不懂禮貌的女人進家門,他心想。
他輕輕地咳了一聲,說:“澤宇,我們還有事要談。”
趕人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白澤宇把保溫瓶還給了趙淩薇,淡淡地說:“沒有什麽好談的了,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請回吧黎先生。”
“飛揚畢竟是你的弟弟!你一定要跟他手足相殘嗎?”對于白澤宇的軟硬不吃,黎文康也有些惱怒了,這種性格他一點也不陌生,和那個女人是多麽的相似啊。
“如果我有弟弟,那也一定是我媽再婚後生的,不過我希望沒有,畢竟她這個年紀再生孩子,也算大齡産婦了。”白澤宇聳聳肩,牽着趙淩薇就走,“我還有事,先失陪了。”
他就這樣拉着趙淩薇的小手,在黎文康面前走過,離開了。
這一次,他仍然什麽都沒有說,趙淩薇默默地跟在他身後,什麽也沒有問。
回到畫室後,白澤宇以身體不舒服為理由率先離開了,料想下午的課也不會來上了。
趙淩薇心事重重地回了寝室,林夕顏還蹲在電腦前刷網頁,也沒理她,反倒是她自個兒憋不住,把心事一股腦地倒了出來,俨然把林夕顏當成了情緒垃圾桶。
“我總覺得,他的身世一點也不簡單,可是又不敢問,怕問了他心裏不舒服,”趙淩薇嘆了口氣,“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聽了趙淩薇的敘述,林夕顏居然停下了刷微博,蹲在那想了好半天,才擠出一句:“小白君對他爸和他媽,明顯是差別待遇啊。對老媽言聽計從,對他爸倒是如寒冬般冷酷。”
不過這也不奇怪,白澤宇從小就跟在母親身邊,可以說是被他母親一手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