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三卷:《人生,亦是那麽喪盡天良》.(6)

?別怪我沒提醒你,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別的不說,先把你碗裏面那堆清幹淨,這麽不知道勤儉持家将來怎麽嫁人?”

何輕眠不由惱火:“你誰呀你,管我那麽多,我愛吃多少吃多少你管得着麽?再說了,我嫁人的事也不用你操心,我日後的老公肯定會把我剩的飯一粒不少的吃掉!”

“做夢。”鄭亦言冷哼出聲,懶得搭理她,繼續吃飯。

看他這麽個死樣子,何輕眠瞬間炸毛,丫這兩個月吃藥了吧,她倒想知道什麽藥能把人吃的招人煩,改明兒她也吃兩顆,然後杵在鄭亦言跟前她就不走了!

大約是嗅到到了餐桌上火藥味,鄭黛言依依不舍的從飯碗裏擡起了頭,打起了圓場:“嘿嘿,天幹物燥,幹柴烈火,大家喝杯冰水,降降溫,洩洩火。”

降你妹的溫,洩你妹的火!今天她本來是想和鄭亦言緩解緩解之前尴尬的關系的,雖然在鄭亦言的角度來看他或許并未察覺,但何輕眠覺得自己還是需要調整一下心态,吃頓飯大家還是好朋友嘛,卻不曾想熱臉貼了個冷屁股!熱臉貼冷屁股什麽的最惡心了,她的臉又不是姨媽巾,接着廢物不說還用完了就扔,太沒人性了!

何輕眠越想越火大,從鄭亦言與任苒一起進來時就開始火大,攢到現在估摸着能攢出個火山噴發。她每天糾結着兩人的關系,這位爺倒好,又有新歡了,她每天在床上滾來滾去學林黛玉的時候,人賈寶玉早就和薛寶釵打得火熱了。

鄭黛言見情況不妙,趕緊找起了話題,分散何輕眠的注意力。

“任苒姐姐,我哥剛才說你們都在律所實習,可是你又說你是輕眠姐姐的同學,我要是沒記錯輕眠姐姐是學計算機的,那你也是學計算機的吧?怎麽會在律所實習呢?”

就是就是,你一學計算機的在人家法律界搗什麽亂?

任苒擦擦嘴,放下筷子,微笑道:“我姑姑是這家律所的負責人,我暑假閑着沒事就被她抓來做苦力了。”

聞此,何輕眠不由發愣,這是啥,這就是緣分,她也不是沒思考過任苒為啥會莫名其妙的喜歡上了鄭亦言,按理來說兩人應該并無交集,除卻因她而起的初次見面便再無跡可尋,最後何輕眠只得把原因歸結于,就連她何輕眠這麽好的姑娘都會喜歡上鄭亦言,那麽別的姑娘會喜歡上鄭亦言也就不奇怪了。

自從任苒與她說過對鄭亦言有意的事情之後,便會時不時的問她鄭亦言的動向,何輕眠心底有些抵觸有不願說謊,幹脆也不去關心鄭亦言每天做些什麽,這可不算我不告訴你,是我真不知道。

可到最後,沒了她這兩人還是搭上了線,就目前的情況而言,兩人的關系已經上升到了可以每天一起吃午飯的程度,想到這何輕眠更是氣鼓鼓的,看了眼面前的飯碗更加沒了胃口,她知道浪費糧食有多萬惡,可是若非逼着自己把這碗東西吃下去,她不保證自己會不會當場就吐出來,那可就是真的為這家餐廳做了活廣告——我們家的飯好吃到什麽程度,好吃到讓人吃吐了的程度。

故而,何輕眠對這頓午餐最後的評價便是,食不知味,讓人窩火。

鄭黛言本來有想要給他倆創造機會的打算,何輕眠聽後連忙擺手,照今天這個氣氛他們倆也聊不出來個什麽東西,若是稍有不慎很可能引發戰争,還是各自閉嘴,改明兒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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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所的午休時間并不長,吃完飯就差不多到了時間,鄭黛言本想進去參觀,被何輕眠攔住,嘴上說着她才不要去是非之地,願意上來認認地方已經夠給他面子了,心中卻想着讓鄭亦言在中午能夠多休息休息,緊接着便暗罵自己犯賤,幹嘛要為他着想,就該累死他,累的他沒時間想女人。

“要不要我送你們去車站?”鄭亦言問道

何輕眠頭微低,目光落在鄭亦言的鞋上,不耐煩的回說:“這大白天的你送我們去車站做什麽,趕快滾進去,省的看的我心煩。”

鄭亦言忽然笑出了聲,在她頭發上揉了一把,道:“行,今兒不招你煩,等我有時間再找你算賬。”

這話說的何輕眠有些臊,她害羞的轉身不理他,連再見都沒說就拉着鄭黛言往電梯那邊走去。

“輕眠姐,送你一句話,NO ZUO NO DIE.”鄭黛言立于電梯前,揉了揉自己被何輕眠拉出了紅印的手腕,義正言辭的說道。

何輕眠咬着嘴唇不說話,因為她覺得鄭黛言說的很對。

電梯門開,何輕眠看到裏面的人不由一愣。

“秦楠?”

三下鄉之後兩人便有了深厚的友誼,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和秦楠可是在一張床上睡了半個月的,算起來得有15日呢。

“輕眠……”

秦楠看上去氣色并不算好,臉上的愁雲慘霧濃的化不開,再加之出現在了這裏……何輕眠開口試探道:“秦楠,你氣色不大好,是不是家裏……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我有朋友在這家律所工作,要不要我幫你……”

秦楠點了點頭,何輕眠挽住她的手臂,拍拍她的手,安慰她道:“放心,任何事情都有解決的方法。”囑咐鄭黛言先行回家之後,她便陪着秦楠一起進了律師事務所。

看到去而複返的何輕眠鄭亦言先是一愣,又看了看旁邊的女孩,疑惑道:“秦楠?”

何輕眠體貼的幫秦楠解釋:“她家好像遇到些什麽麻煩事,你幫忙找位好點的律師吧。”

鄭亦言點頭,問她:“那你是有哪方面的糾紛需要解決呢?”

聞此,何輕眠下意識的想要回避,急忙道:“唔,你們慢慢說,秦楠,我去門口等你。”她始終覺得別人的事,尤其是麻煩事,自己還是不要存太多的好奇心。

誰料秦楠抓住了何輕眠的手,道:“輕眠,你還是陪着我吧,我怕我一個人會說不出來。”

夏日的午後,烈陽似火,空氣幹燥的讓皮膚都呼吸困難,坐在大大的落地窗邊,刺眼的光線,室內的冷氣都讓何輕眠覺得頭暈,讓她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秦楠靜靜的坐在沙發的另一邊,說起了她的遭遇。

恰逢暑期,秦楠閑來無事就想着可以去做做暑期工掙點零花錢,于找工作這件事上她也并不清楚,在網上搜到一家模特公司,活不多錢不少,加之秦楠本就身材高挑,面試之後很快就被選中,做了兩次也就熟悉起來,但是誰又能想到之後的一次活動結束後她們還有要陪廠商的內容,旁邊一個有資歷的女孩對她說要是不去這回的禮儀便白做了,想着已經辛辛苦苦站了一天卻拿不到錢,秦楠有些不甘心,便跟着去了,反正自己酒量不錯,不過是陪着去KTV,那家KTV秦楠以前也有和同學一起去過,并不是什麽不正經的場所。

這一跟便出了大事,她萬萬想不到自己的酒裏被別人下了東西,再後來她就迷迷糊糊的被帶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她睜眼是正有人想對她意圖不軌,她吓壞了,随便伸手拿了什麽就往那人腦袋上砸,趁着那人倒地她趕緊跑了出來。事後,她的老板扣了她所有的工資,她去問原因,那老板只說被她砸傷的廠商要求索賠醫藥費,她的工資全都拿出來還不夠賠。

秦楠氣惱的不行,欲找其理論,最後卻被告知對方要告她傷害罪,她不知所措,也不敢告訴爸媽,只得自己先找律師咨詢再作打算。

何輕眠揉揉太陽穴,擡眼問:“怎麽樣,你能幫幫她麽?”

鄭亦言沉思一陣,道:“應該有的打,這類型的案子任苒的姑姑比較擅長,我現在幫你問問,調整好心态,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說罷,鄭亦言起身走了出去,何輕眠轉身抱了抱秦楠,柔聲道:“這不是你的錯,一切都會好的。”雖然知道這些空話根本起不了什麽大作用,但是她能做的也只剩這些了。

一整個下午何輕眠都陪着秦楠,所有的事情都辦妥時天都黑了,她上午出門時一定想不到,今天她竟會和他一同回家。

晚高峰時的公交有多珍貴自是不必多說,下了班的人早已将站臺堆得滿滿的,但凡有車來,人們便一擁而上,直至将車塞滿至無法關門才肯罷休。

何輕眠與鄭亦言也成為了這萬千擠車大軍的其中一員,何輕眠覺得她現在就算是不握着扶手也能屹立不倒直到下車。即便如此,那司機師傅還是樂此不疲的喊着:“往裏走走,往裏走走,大家收收肚子,再擠兩個!”

何輕眠由衷的敬佩這位司機師傅的職業精神,遂,吸了吸小腹,艱難的挪動了一個位子。沒過一會,後門傳來一陣喧嚣,仔細一看,原來是後門有位圓滾滾的同志被擠了出去。唔,她才不承認這是她挪動的那一小步帶來的蝴蝶效應。

她正暗自慶幸着自己的位置不前不後剛剛好,便感覺有什麽異樣的東西貼上了自己的屁股,雖然她很想理解為這是因為公交太擠而造成的無可奈何,但是,還是不舒服的很。她側頭,看了看身邊的鄭亦言,想說些什麽,又不知該怎麽開口。

仿佛感受到了她的目光,鄭亦言扭頭看她,她一怔,咬咬嘴唇才支支吾吾的說了幾個字:“我背後有……很不舒服。”

她不知道鄭亦言是怎麽做到的,等她反應過來時她已經被鄭亦言護在了懷中,然後她就不争氣的又臉紅了。

“那個……秦楠的事應該沒有問題吧?”何輕眠試圖找些話題來化解自己心中的小心思。

鄭亦言清冽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在嘈雜的車廂中顯得格外好聽:“你盡力做了自己能做的已經夠了,其餘的事情不要操心,”他嘆氣,“輕眠,若你一直如小時候那樣毫無顧忌,自私自利,也許我會輕松很多。”

這句話她聽不大懂,但,她好像又是懂的。此時此刻,她被他圈在懷裏,在密集的人群中,她的心髒緊緊地貼着他的心髒,兩顆年輕的心似是重疊,按着它們共同的節奏有力的跳動着。

作者有話要說:

☆、Part 4-15 大晚上做了個白日夢

面前是長長的人龍,何輕眠坐在桌子後面說不出的暗爽。想當年,她也是左手拿着通知書,右手拿着身份證,在大太陽下排了整整一個小時的隊才成功的完成了新生報到,今天總算輪到這幫小兔崽子們了,她想她現在完全可以理解諸如“你若軍訓,便是晴天”的願望是多麽的熱切,多麽的發自肺腑了。

再看看隊伍前方的新生們那張疲憊中帶着些許變态笑容的臉,何輕眠驚覺,原來這世上最大的樂趣不是在排隊時前面的人越來越少,而是排隊時後面的人越來越多!這是一個多麽見不得別人好的世界啊!

何輕眠起身,拍拍屁股準備回宿舍反省自己,再這麽待下去她本就不正的三觀不知道得扭曲成什麽樣子呢!

坐在他旁邊瘋狂蓋章的學弟見她要走,連忙打招呼:“學姐您這就走了,再坐會兒呗。”

“不了不了,我作業還沒寫完呢。”

何輕眠聽他這話有些哭笑不得,趕緊找了個理由開溜。她知道他的本意是與她客氣,不過若是她今天很不巧的腦洞大開,那便很有可能誤以為他想害自己中暑,然後免不了的就是血濺迎新處。

幸好她今天很講道理。何輕眠樂颠颠的如是想着,準備回宿舍睡覺去。

“學姐,能打擾你一下麽?”

眼前忽然冒出來一個男生,何輕眠小心肝一跳,小菊花一緊,小呼吸一窒,心想:這貨是誰,敢設埋伏吓唬老娘!?

就見那滿臉青春痘的男生一臉的嬌羞,看的何輕眠硬生生的打了兩個寒顫,那男生似是對自己的驚天容顏很是滿意的樣子,把原本就不大分明的五官擠在了一起,笑着,唔,姑且算作是笑吧,他說:“學姐,我喜歡你,你做我女朋友吧。”那聲音大的和自帶擴音喇叭似的,是以,整個迎新處瞬間安靜了下來,人們都将目光投向他們這邊,讓何輕眠直想找個墳墓把自己埋起來。

她擡手遮遮自己的臉,小聲的客氣道:“同學,您哪位啊?”雖說這哥們的方式有些出人意料,但有人喜歡你你就得知足,不能仗着人家喜歡你就拿着自己的優越感去踐踏別人的一片真心,否則,總有一天你會被另一個人十倍百倍的踐踏回來,這是何輕眠在閱讀了海量的言情小說之後得出的經驗之談。

“我是你的學弟啊,你怎麽不認識我了呢?”

乖乖,我學弟那麽多,誰知道你是哪個啊?

何輕眠暗自腹诽,但還是扯出了一個笑容,道:“額,學弟啊,你這表白的方式忒特別,我心髒有點受不了,而且這大庭廣衆的影響不好,所以……”所以你還是趕快從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吧。

感覺到了越來越多的目光,何輕眠腳都軟了,她捂着臉四下一掃,人群中,鄭亦言正抱着一摞資料饒有趣味的看着他們這邊,何輕眠心下一驚沒有站穩,差點摔倒。

就聽那學弟的大嗓門響徹了雲霄:“啊?學姐,你怎麽會摔倒了呢?你剛才說你心髒不好,不是得了什麽絕症吧,沒關系,就算你得了絕症我也喜歡你。”

然後何輕眠便聽旁邊“撲哧”一聲,忒不和諧,她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鄭亦言那厮。

何輕眠氣不打一處來,頓時失了理智,沖着那男生吼喊道:“你丫才有絕症呢,你全家都有絕症!”說完,便從人群中找了個縫隙趕緊跑走,直到确定沒人追來何輕眠才停下了腳步,扶着大樹喘起了粗氣。

“不錯嘛,被表白都弄得這麽有特色。”

何輕眠聽着那個帶笑的聲音更是氣急,她瞪着來人,沒好氣道:“鄭亦言,再笑我就扯爛你的嘴!”

“好,我不笑,不過那學弟可能真是喜歡你,你得了絕症都不在乎。”

“我呸,他那是沒腦子,”何輕眠頓了頓,似是想起了什麽,開口問道,“喂,我問你,如果我真得了絕症你怎麽辦?”

鄭亦言想了想,道:“陪你吃,陪你玩,陪你到死。”

何輕眠嗤之以鼻:“忒沒誠意。”

“哦?那好,相同的問題問你,如果是我得了絕症你怎麽辦?”

何輕眠想都不想,說道:“你得了絕症我就嫁給你。”

鄭亦言臉上笑容一滞,停了半響後又溫柔一笑,他在她的腦門上輕輕一彈,道:“何小二你想的美,我才不會娶你。”

何輕眠心下一涼,轉過身,用盡量輕松的口氣調侃他:“鄭亦言,你想的忒多,我只是想在你死之前禍禍你把大的。哦,對了,我差點忘了我們班班長找我有事,我先走了,你幫我斷後。”說完便一溜小跑消失在鄭亦言的視線中。

鄭亦言看着何輕眠跑遠的背影,無奈一笑,方才他還碰到了她們班長,那人剛出了校門,怎麽會找她有事,大概只是她的肚子裏又多了些不願讓他知道的小心思而已。

鄭亦言自然不知道,何輕眠同學的小心思簡單極了,不外乎是她不嫌他不久于人世,不在乎自己的清白身價,那麽義無返顧的想讓他死得不像個孤家寡人,他,居然嫌棄她!

“鄭亦言,你怎麽不去死!”

何輕眠惡狠狠的詛咒着,然後就是一個飛踢,腳下的小石子頓時飛了老遠。

“哎呦,誰啊!亂扔石頭,這麽沒有公德心!”

那是一種獨屬于變聲期男孩的嘶啞嗓音,如指甲劃過黑板,聽得何輕眠落了一地的雞皮疙瘩。她轉身欲逃卻被抓個正着,那男孩扭頭,朝她所在的方向狂奔而來:“你別跑!”

她今天怎麽就這麽倒黴,再逼她小心她不講道理!

何輕眠停下腳步,清清嗓子,等那個男生追上來便将早已打好的腹稿流利的背了出來:“首先,那個石子是我踢的,我感到很抱歉,其次,你要是想要賠償就比較難辦了,我沒錢,賠不了你,我也沒色,不能出賣色相換錢賠給你,所以,你還是自認倒黴……”

“石頭姐姐!”

石頭姐姐?這個奇葩稱呼有點耳熟啊……

“石頭姐姐,我是祁翔啊,幾年前你也往我腦門上踢了一個石頭,你忘了?!”

唔……這麽奇葩的事情她倒是做過一次,不過那時的小朋友才剛過她的腰,現在怎麽都快比她高了!

“你是……祁越的弟弟,祁翔?”

“是啊是啊,石頭姐姐,你總算把我想起來了,這麽多年了你真是一點都沒變,一樣的愛踢石頭,一樣的有準頭,一樣的不講道理!”

何輕眠幹笑,心說,你這可是錯怪我了,我活了這二十來年也就踢過這麽兩回石頭,還都踢到你腦門上了,由此觀之,你那腦門是塊福地啊!

“哥,你快來,你看這是誰?”未等何輕眠回神,祁翔小弟便興沖沖的拉過了她,她定睛一看,眼前那位可不就是祁越,自從上了大學,她好像就再未同祁越有何聯系,這次巧遇再次說明,她與祁家兩兄弟,還有那小石子的牽絆着實很深。

“何輕眠?”

“是啊,祁越,沒想到吧,我又發射了一枚小石子把你弟弟的腦門成功命中了。”何輕眠笑的花枝亂顫,“幾年不見,你更帥了嘛。”

“希望你這是在誇我。”

“我自然是在誇你,我誇人一向發自肺腑。”

祁越輕笑出聲,道:“如果不是今天有事要辦我肯定和你好好絮叨絮叨。”

“那有什麽難的,來,把你電話告訴我,以後我們常聯系。”

“好,以後常聯系。”

存好了手機號,祁家兩兄弟便匆匆作別,因着故友重逢,何輕眠原本不悅的心情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所以,當鄭亦言打通她的電話時,聽到她雀躍的口吻着實有些意外。

“何輕眠,你還好吧?”

“我自然好,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鄭亦言卻覺得,自己能隔着電話看到何輕眠那張正在傻笑的臉,他幹咳兩聲,決定先說正事:“你們部門之前活動的照片你那還有吧?我們這邊現在出了點問題,所以想拿你那的先應應急。”

何輕眠思索一陣,猶豫着答道:“有是有的,但是好像在我家放着呢。”

“這樣的話……”

“不過我爸今天下午沒課,我媽讓他在下班之前做好飯,叫我晚上回去吃,這個時間老頭肯定在家忙活着呢,要是着急的話你就先去我家看看吧,反正騎自行車10分鐘就到了。”

“行,那我馬上就去,你給你爸打個招呼,別讓他以為我是去打劫的。”

“你真逗,要打劫也不能打劫個沒錢沒權的糟老頭子啊,還有,相冊在我房間的書櫃上,具體在哪一本裏我也不知道,你多翻翻。”

何輕眠不知,鄭亦言也不知,這麽一個多翻翻會翻出了一個他們兩人都不知道的大秘密。

晚上,何輕眠酒足飯飽後只想變作一攤爛泥攤在她那柔軟舒适的大床上,摸進自己的房間,何輕眠看着略顯淩亂的書櫃皺了皺眉,鄭亦言這家夥真不把自己當外人,也不曉得給她收拾收拾。

她認命的将東西重新歸好類,放回原處,這才心滿意足的拍拍手以示大功告成。

剛剛躺下,她那歡脫的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何輕眠翻了個身,停了兩秒又翻了回去,坐起身子,抓了兩把頭發,心想,給她打電話這人,你是故意的吧。

她沒好氣的接起電話:“你要是沒有重要的事別怪我咬死你!”

“那敢情好,你現在就趕快出來給我演示演示你是怎麽用你那倆大門牙咬死人的。”

“鄭亦言,你忒難伺候。”雖然如是說着,何輕眠還是找了衣服,利利索索的将自己收拾妥當,出了家門。

“我說,這位大爺,您不告訴地點我去哪找你啊!”

“我說了讓你去找我麽?”

樓梯間忽然閃出一個人,吓得何輕眠三魂不見了七魄,她一拳錘在鄭亦言肩上,失聲道:“你要吓死我……”

“噓!”鄭亦言一把捂住了何輕眠的嘴巴,“叫什麽,生怕你爸不知道你半夜偷偷摸摸跑出來會男人啊?”

“什麽會男人,你不要臉就算了,怎麽能拉着我一起不要臉?”何輕眠拍開他的手,翻了個白眼。

鄭亦言順勢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進了樓梯間,直到聲控燈熄滅了,鄭亦言才緩緩說道:“喂,何輕眠,今天我在你的房間裏發現一張照片,是我們初中運動會的照片。”

“嗯,然後呢?”

“然後我發現,我們耽誤了那麽多年。”

“什麽耽誤那麽多年?”何輕眠心中滿是疑問,這家夥,今天怎麽奇奇怪怪的。黑暗中,她無法看清他的表情,更無從判斷他的心思,只能想着所有的可能慢慢推敲。外面散步的人漸漸多了起來,襯得樓梯間更加安靜,由于視覺的降低,其他的感官顯得更加敏銳,她能聽到鄭亦言的呼吸,起起伏伏,如蜿蜒的群山綿延着将她緊緊包裹。

“輕眠,原來我喜歡上你比我以為的還要早的多。”

他……說什麽?她怎麽沒聽懂?

何輕眠腦子被他這一句話摧毀的徹底當機,但她的身體還是有感覺的,她知道,她的身體被人緊緊抱住,她的臉頰被人輕輕捧住,她的唇尖被人細細含住,她的唇瓣被人柔柔貼住。

這,是個夢吧?

作者有話要說:

☆、Part 4-16 咫尺,天涯

豔陽高照,何輕眠閉着眼睛摸索到手機,努力了半天才勉強把眼睛撐出一條縫,看了看時間,10點41分。

能睡到自然醒的覺就是香,連夢都是甜的。

她伸了個懶腰,迷蒙着下了床,瞥到自己床頭貼着的小紙條,上面寫着:快去看你桌子上的筆記本。于是,她走到桌前,翻開筆記本,上面赫然寫着:何輕眠,你不是做夢,鄭亦言他喜歡你。

原本萦繞在何輕眠四周的瞌睡蟲頓時全都散去,那不是夢,那是真的。

昨夜月光清冷,卻也難掩溫柔。

那蜻蜓點水的一吻蕩起了何輕眠心中滿池的春水,那不屬于自己皮膚的溫度一定是她的錯覺,那唇間的酥酥麻麻也一定是她的錯覺,眼前的這一切大抵都是她的錯覺,在他懷中,她不可置信的拽住他的襯衫,一只手若有似無的攀着他的肩膀,勉強支撐着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

她早已驚得什麽話都說不出來,看到她的這幅表情鄭亦言卻是寵溺一笑,輕拍着她的後背,盯着她的眸子不敢眨眼。

他說:“輕眠,我們要不要在一起?”

她回過神,喃喃自語:“這便是你今天叫我出來的目的?”

光影交錯,月色将鄭亦言的側臉勾勒的愈加完美,他未多言語,只那一聲“嗯”,便足以讓何輕眠心神不寧,她局促的轉過身,平時的伶牙俐齒也似上了膠,粘合在一起,一時間竟不知該從何說起。

忽然,有人聲自下而上,由遠及近,兩人對視一眼,竟有些不知所措,還是鄭亦言先反應了過來,拉着她沿着樓梯往樓上跑去,直至樓梯間的門響起了開合的聲音,他們才如釋重負的大喘一口氣。

何輕眠拍拍心髒,正欲下樓,卻被鄭亦言一把拉了回去,他盯着她的眼睛,鄭重其事:“方才我說的話,你怎麽想?”

“我……”天知道,她現在多想立刻狗腿子似的趕緊答應,可看鄭亦言一本正經的樣子又忍不住想逗逗他,而且女孩子不矜持一把也忒掉價,遂,何輕眠同學換了一副小人表情,“我回去考慮考慮,還有,鄭亦言,你表白便表白,耍什麽流氓啊,這回黃牌警告,只許一次,下不為例。”說完何輕眠便匆匆逃走,不敢再做停留。

……

“何輕眠,傻笑什麽呢,趕緊洗漱,洗完了幫我去買包鹽回來。”何媽正在廚房忙活的熱火朝天,何輕眠應了一聲,把筆記本放回了原處。

她在笑麽?她怎麽不知道,當時她說要考慮兩天,可她現在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訴他,她願意同他在一起,一輩子在一起。

星期一,星期一她一定告訴他。

等待的日子果然是煎熬的,原本她只是想吊吊鄭亦言的胃口,誰讓他遲遲不肯喜歡她,她如果不惡魔一把就太對不起自己內心的邪惡因子了,卻不想煎熬來煎熬去,還是煎熬到了自己的頭上。就這樣,何輕眠同學熬過了難耐的周末,迎來了期待已久的星期一。

早晨,她與鄭亦言通了電話,得知他上午第二節有課,于是便說好下課等他一起吃飯,順便将自己的答複告訴他,可,鄭亦言的口吻與平時并無太大差別,完全不同于她的小心翼翼、緊張兮兮,這讓何輕眠有些不服氣,憑毛每次她想捉弄別人到最後被捉弄到的人總是她?!

往常熱切期盼着的下課鈴今天卻像個定時炸彈,讓教室門口的何輕眠出了一腦門的冷汗,她該和他說什麽呢?

“嗨,下課了?”不行不行,顯得忒沒智商。

那麽就是“出來了,走吧”,也不行,太冷淡,完全不是她的說話風格,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不正常。

“寶貝,人家等了你好久了!”咦~~何輕眠甩甩頭,這麽肉麻的話她可說不出來。

……

蒼天啊,就沒有一個正常點的方式可以讓她與鄭亦言開始話題嗎?

“輕眠?”

何輕眠回頭,竟是任苒,她調整一下自己的表情,尴尬笑笑,道:“上自習啊?”

“是啊,正準備吃飯去呢,你呢,怎麽在這兒站着?”

“我……我等鄭亦言。”

一聽到鄭亦言的名字,任苒的臉上便笑開了花,她挽住何輕眠的胳膊,高興的說:“那正好,咱們一起吃個午飯吧。”

“那個……我們……”

這時,教室內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椅子聲,安靜的教室也瞬間喧鬧了起來,陸陸續續的有人走出了教室,何輕眠也顧不得與任苒解釋什麽,只是向門口張望,任苒的問題就交給鄭亦言好了,自己惹的桃花自己收拾去吧。

她正忙着尋找鄭亦言的身影,忽然感覺胳膊上一痛,她低頭一看,就見這位任姑娘死死地掐住了自己的胳膊,何輕眠心想,這姑娘不會猜到了什麽跟這兒打擊報複呢吧?她再一擡頭,就見任苒的表情都變了,和見了鬼似的,她順着任苒的目光看去,嘿,真是見了鬼了,眼前那位杵在門口一動不動的不正是那位傳說中的劉公子麽!

俗話說得好,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何輕眠見情況不妙拉着任苒轉身就走,心想着先把這瘟疫躲掉再說。

誰曾想這位劉公子的大高個兒真是沒白長,三步兩步的就追上她們,長臂一伸就把她倆攔了下來,就見那劉公子一臉你“趕緊還我五萬塊錢”的表情,他雙臂一抱,特無賴的對任苒說:“A大這麽小,我知道咱倆肯定會再遇見,可我怎麽都想不到你會這麽快就把自己送到我眼前來,任苒,這筆賬我們是不是該好好算算了?”

何輕眠最見不得家裏有錢就仗勢欺人,忍不住出言反擊:“喂,你夠了,兩個人互相喜歡才會在一起,你好歹是個大學生,怎麽連這點道理都不懂,任苒都說了不喜歡你,你幹嘛還要這麽死纏爛打、咄咄相逼,有本事自己追啊,追不上也別耍無賴啊。”

“這位同學說得好,互相喜歡。任苒,你做了什麽要不要我當着這麽多未來法律界棟梁的面抖摟出來?”這劉公子的口吻嚣張至極,何輕眠就納悶了,丫哪兒來的自信心,這麽爆棚?

“喂,那劉……劉……劉什麽,我說你別在這虛頭巴腦的,信不信我們報警告你尋釁滋事?”

那劉公子笑的更歡實了,他挑挑眉,道:“好啊,報警啊,我倒要看看報了警我們這些人裏誰先被抓。”

“你什麽意思你?”

“那就要問問站在你旁邊的好姐妹了。”

何輕眠扭頭,疑惑的看向任苒,任苒卻只是低着頭,一句話也不說。任苒這幅不言不語的樣子讓何輕眠心中沒了底,只見那劉公子邁着大長腿,一步步的向她們逼近,何輕眠強忍住自己想要退步的念頭,這種時候退步那就代表着退縮,那就是向惡勢力低頭,她何輕眠死也不會做貪生的小人!再者說,她若是退了,任苒怎麽辦,她可是任苒唯一的後盾了。

誰曾想那位劉公子竟然停在了她的面前,他彎下身子,壓迫感撲面而來,眼見着他倆的距離相差毫厘,何輕眠呼吸已然停滞,下一秒,她卻被人拉到了身後。

“劉遇傑,有什麽問題大家好說,不至于在這大庭廣衆下和兩個女孩子過不去,你說是不是?”

鄭亦言面帶微笑,口吻中卻不帶情緒,何輕眠不敢說話,只得躲在他身後在心底默默為他加油。她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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