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四卷:《親愛的,世界哪有那麽美》.(5)
瞬間消失讓她來不及回味。
她便這樣心緒不寧着,直到鄭亦言向她走來。
她偏了偏頭,假裝沒看見,心中卻越來越緊,漸漸地,她覺得自己的腹部傳來了劇烈的疼痛,她努力撐着身邊的桌子才不至于摔倒,他離她越來越近,在他與她擦肩而過的那一瞬,何輕眠只覺得有什麽東西再往外湧動,她嘴裏一暖,暗紅的血液便從她的嘴角滲了出來。
怎麽會有血呢?這樣毫無征兆的疼痛......她要死了麽?
再也無力支撐自己的身體,何輕眠應聲倒地。
眩暈間,何輕眠感覺自己被誰抱入了懷中,她想,他這幅着了急的樣子真醜。
她看到鄭亦言的嘴巴一張一合的,好像在說些什麽,可惜,她聽不到。她還想擡起手摸摸他的臉,可惜手太軟,她擡不起來。
她好想睡。
在閉上眼睛前的最後一刻,她想,平生最大的兩個願望,她算實現了一半吧?讓她死在最美好的年華裏,死在他懷裏。
鄭亦言,你後悔嗎?後悔這輩子認識了我嗎?我們認識的那樣早,注定了會成為彼此生命中記憶最初的那個人。
鄭亦言,我曾想我能愛你多久,一輩子嗎?可是一輩子那麽長,我多怕時間會沖刷掉一切。現在好了,我的一輩子這麽短,正好可以全部拿來愛你,若是現在有人來問我此生我一直堅持做着的事情,我想我可以很驕傲的回答——我,愛了鄭亦言,一輩子。
亦言,我堅持不住了,時間它在催促着我快快離開。
亦言,你會記得我吧,那麽請你記住我們我們最好的那段年華,其他的,就忘了吧,讓它混跡于歲月的長河,奔流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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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張是城西墓園的守墓人,近來老張經常會看到一個奇怪的年輕人,他時常會來這裏看看,然後坐在一座墓碑前自言自語,一坐就是一天。
城西墓園地處T市的近郊,一面傍着連綿起伏西山,剩下的三面則是開闊的平原,站在最高處,幾乎能将T市的風景一覽無遺。鄭亦言記得何輕眠曾對他說過死後不要被埋進不見人影的深山老林,當時他還笑她,說她都成了鬼影還惦念着人間的人影做什麽,她哼了一聲便道,她要做個貪戀塵世的鬼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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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眠,所以讓你住在這裏,你還滿意吧?”
鄭亦言笑笑,撫了撫面前的墓碑,繼續說到:“寶貝,每次來陪你說話都會想起你下葬那天祁越在你的骨灰盒上放了一枚戒指,他這麽做實在是很讨厭,那天我遇上他就把這事和他說了,那臭不要臉的笑嘻嘻的和我說你答應嫁給他了,去他娘的嫁給他,我當場就和他幹了一架,你瞧,我手上這傷,就是那小子幹的。”
“寶貝,前兩天我去見任苒了,你不會生氣吧,她現在在監獄裏還算不錯,不像剛進去是那麽激動了,猶豫了很久,我還是問了她給你下毒的理由,她說因為你她才會被人糟踐,那時候我才明白她是知道了的,我告訴了她事情的全部,起初她還沒有什麽反應,後來卻在我面前崩潰大哭,那一刻我竟然不想恨她了,寶貝,你會不會怨我?”
“寶貝,昨天晚上我做了個夢,夢到我們離婚了,你一定很奇怪對不對,我也很奇怪,具體的細節我已經記不清了,我想大概是因為我們的日子過得太過平淡,生活的瑣事磨掉了我們之間的感情吧。當時我都吓醒了,醒來之後才發現你并不在我身邊。我就思考了一夜,終于想出了點門道,或許,對待愛人最殘忍的方式不是愛恨交織與欺騙背叛,而是曾經的難舍難分的感情逐漸淡漠。所以,寶貝,我發現你是世界上最聰明的人,也是世界上最霸道的人,你讓我從開始記事的時候就記着你,又在我最愛你的時候離開我,且不再回來,你這樣無非是想讓我愛你至死。”
“寶貝,其實我覺得這樣挺好,你在這裏睡着,我在這裏守着,這樣便再也沒有什麽能把我們分開了,我始終相信,即便我們分隔在不同的世界,你依然會遇到我,而我也依然會遇到你,我想,時間不停止,我對你的思念就不會停止。”
“寶貝,我有沒有說過我愛你?好像沒有,那麽以後的每一天我都對你說一句我愛你,好不好?”
……
打掃完整個墓園之後,老張回家時才見那年輕人走了,他出于好奇,第一次走近了那個墓碑,他看着墓碑上那個年輕姑娘的照片好像有些明白了,這該是那小夥子的愛人吧?年紀輕輕的就沒了,果然可悲可嘆啊。
鄭亦言自然不知道此時正有旁人在感嘆他的愛情,他走出墓園,想着一會兒是不是該去看看何爸何媽,恍惚中,他忽然聽到有個熟悉的聲音在叫他的名字。
他猛然轉頭,向前邁了兩步,不可思議的張望着四周。
下一秒,一輛急速飛馳汽車像失控了一樣向他駛來,他來不及躲閃,剎那間倒入了血泊之中。
鄭亦言顧不得身體上的痛楚,掙紮着側過頭,繼續尋找着,卻始終沒有找到,接着他眼前一黑,從前的點滴如跑馬燈般在他眼前閃過。
最後,畫面定格——那是個春光燦爛的日子,在外婆家不遠處的小樹林中,那個滿眼帶笑的女孩在綠柳之間笑鬧着,歡快的喚着他的名字。
亦言,亦言。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要是在這寫個全文完你們是不是得舉着板磚拍死我?
☆、最終章:有一種結束叫做開始
“蘇曉茴,我告訴過你多少遍,不要多管閑事,你是沒長腦子還是沒長耳朵?”
蘇曉茴用餘光掃了掃坐在角落裏那個面無表情的男子,不由得有些肝顫。
她回頭看了看在床上沉睡着的何輕眠,确認她暫時不會醒過來,才蹑手蹑腳的走到男子身前,叉着腰語氣不善道:“蔚在,你成心壞我好事是吧,你現在把她弄醒了,我豈不是功虧一篑?”
蔚在一聲冷哼:“看來你是知道自己催眠手藝有多差,還算有點自知之明。”
“那還不是因為你不肯幫我!”蘇曉茴說完才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有些大,她趕緊回頭,見何輕眠并無異常,才繼續小聲道,“要是你願意做,我還需要這麽提心吊膽嗎?!”
蔚在氣絕,這丫頭到底聽沒聽明白他的意思!
“蘇曉茴,你從前幫那些孤寡老人入夢讓他們與家人團圓,或是幫那些想要輕生的人入夢,以消除他們想要自絕生命的念頭,這些我都能理解,可這回,你為什麽只是因為這個女孩有情感問題,就随随便便的幫她入夢?人這一世會遇到的情感問題數都數不清,哪裏是你我幫的過來的?蘇曉茴,我拜托你長長腦子好不好。”
蘇曉茴沒說話,不是她不想回答,只是不知該從何說起。
時間回到四個月前,從C城開回T市的火車上,蘇曉茴與何輕眠第一次相見。
那時何輕眠與鄭亦言的座位恰好在她與蔚在的對面,都是年輕人,沒過一會兒大家便熟絡了起來,她與何輕眠更是一見如故,如果不是鄭亦言與蔚在還在身邊,她想,她們兩個大概早已抓起了彼此的手,然後,互訴衷腸。
所以,當蔚在那個怪人離開,鄭亦言也有些困倦的睡了過去之後,何輕眠便将她的秘密毫無保留的告訴了她。
也許是因為對着陌生人,何輕眠倒也多了幾分坦然。
何輕眠說,鄭亦言是她的青梅竹馬,她喜歡他。
這一點蘇曉茴早已看了出來,她問何輕眠:“喜歡他為什麽不告訴他?”
何輕眠搖搖頭,道:“若我告訴他而他不愛我,那麽我就會永遠失去他,還不如維持現狀,最起碼離他最近的那個人始終是我,或許等我們老了,我們依舊可以以這種關系相處着,然後坐在夕陽下,回憶我們共度的大把時光,說說我們曾經的似水流年。”
說這話時,何輕眠始終看着鄭亦言的睡臉,既甜蜜,又苦澀。
蘇曉茴忍不住嘆息,事實上,何輕眠的觀點她是不大同意的,她認為回憶什麽的都是放屁,最實在的幸福只在當下,什麽一生的朋友,若是愛他怎麽會心甘情願的做他的朋友,而且一做便是一輩子?但蘇曉茴還是沒有把心裏的話說出來,她終是不願打破她的美夢。
火車駛入站臺,兩對年輕人也就此各奔東西。
本以為她們不過是彼此人生的過客,可當何輕眠出現在宿舍門口時,蘇曉茴認定,她們的相遇該是命中注定。
這一年的秋末,蘇曉茴考上了A大,何輕眠也考上了A大,蘇曉茴住進了女生宿舍329,何輕眠亦是。
這樣的緣分,還用說些什麽嗎?因為之前的巧遇,她們兩人友情迅速升級,幾乎無話不談。
軍訓期間的某一天晚上,蘇曉茴去蔚在那兒蹭完了晚飯,回到宿舍,就看見何輕眠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凳子上默默的流着淚。
蘇曉茴趕緊上前:“輕眠,怎麽了?”
“今天我和他一起回來的時候,有個女孩攔住他,當着我的面向他告白,看着他略帶歉意的笑,我覺得很難過,”何輕眠啜泣着,隐忍的樣子讓人心疼,“曉茴,我還是不能接受有一天鄭亦言再次成為了別人的鄭亦言,原來,我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麽灑脫。”
蘇曉茴微微嘆息,她想,她是該想個辦法來幫幫她的。
于是,幾天之後,何輕眠暈倒在操場上時,蘇曉茴便知道,機會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也想讓她幫她,鄭亦言走後不久那個校醫老師便開始拉肚子,一趟一趟的跑着廁所,最後幹脆不回來了。
蘇曉茴心中大喜,看四周沒人,她一溜煙的跑進了校醫室,搖醒了暈過去的何輕眠,然後便用自己的半吊子催眠術讓何輕眠入了夢。
輕眠,如果在夢中經歷過那一番陰差陽錯,你還會害怕告訴他你愛着他的事情嗎?
……
想到這裏,蘇曉茴莞爾,她看向滿臉怒容的蔚在,淡然道:“蔚在,我想我之所以想幫助她,不過是希望将來的某一天,如果我也身陷與她相同的困擾中時,能有一個人來幫幫我吧。”
蔚在一愣,卻是再也無言以對。
他轉身離去,将門重重帶上,蘇曉茴被那聲巨響震得耳朵有些癢。
下一秒,蘇曉茴便聽到床上傳來的微小動靜,她心下一涼,心想,壞事了。
蘇曉茴趕緊跑到何輕眠身邊,試探着問她:“你醒了?”
“曉茴?”何輕眠揉揉腦袋,疑惑道,“你不是已經開車離開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蘇曉茴無語望天,果然,這樣因外力破壞而造成的蘇醒還是會讓她的腦袋變得不清不楚,分不清夢境與現實。于是,蘇曉茴只能打着哈哈道:“呵呵,呵呵,有點事沒辦,恩,沒辦。”其實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何輕眠的夢裏做了什麽,開車離開?她壓根連油門和剎車都分不清楚好不好……
“鄭亦言呢?”
蘇曉茴繼續胡謅,說:“他有點事,有點事……你先睡,睡醒了他就來了。”
何輕眠半信半疑,但仍是沒能敵過忽然襲來的睡意,好似聞到了什麽香味,何輕眠直挺挺的重新倒在了校醫室的病床上。
蘇曉茴拍拍雙手,松了一口氣。還好她知道自己學藝不精,是以總随身攜帶着點能助人入眠的粉末,她這不是在騙人,絕對不是騙人!最多……算作弊。
“輕眠,對不起啊。”蘇曉茴看着被自己迷暈的何輕眠有些抱歉,可是現在她只能讓她繼續睡過去,否則她一定會神經錯亂的,如果這覺睡到自然醒的話……恩,她應該不會記得自己曾經對她催眠過的這件事情,那個時候她自然可以功成身退。
蔚在,你看看老娘多聰明!
蘇曉茴在心中放肆的大笑三聲,慶幸着老天爺忒夠義氣,居然讓那校醫拉肚子拉到現在都沒回來,再次在心裏将自己好好地誇獎了一番,蘇曉茴樂呵呵的在腳底抹了兩把油,“哧溜”一下蹿出了校醫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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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無邊無際的黑,四周散發的氣息讓人如若墜入上窮碧落。
何輕眠活動了一下手腳,站了起來。
忽然,遠處出現一道幽幽的藍光,求生的本能讓何輕眠顧不得身上的麻木,向着那道藍光奔跑了過去。
走近之後,何輕眠的心才安了幾分,她開始回憶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
她好像是暈倒了,為什麽會暈倒呢?她最後的記憶停留在A大的操場,滿眼滿眼的綠色軍裝。
可她總覺得她忘了什麽,她絞盡腦汁的回憶着,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身邊的藍光微微波動,發覺到異樣她趕緊回頭,藍光中出現的場景她并未見過,但是裏面的主角她卻熟悉到不行,她忍不住叫了他一聲,他竟然回頭了。
何輕眠有些興奮,看來,她有救了。
可是下一秒,她便看到一輛汽車撞向了他,何輕眠驚呆了,下意識的伸手想要抓住他卻已經來不及了,緊接着,那團藍光由于她雙手的翻攪而動了起來,最後将她緊緊地包圍,然後,她便失去了意識。
“鄭亦言!”
她叫着他的名字驚醒過來,卻發現自己正躺在校醫室的床上。
不一會兒,校醫笑眯眯的向她走來,道:“小姑娘,你醒了啊?呦,你可真會趕時間,點滴剛好打完。”說完校醫便将她手背上上的針頭拔了下來。
何輕眠腦子漲漲的,她皺着眉頭問道:“老師,我怎麽會在這兒?”
校醫收起吊瓶,一臉的不滿意:“還說呢,知道自己來例假還那麽拼命做什麽,不過是一個軍訓而已,又不是真的指着你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去保家衛國,傷了身體可是一輩子的事,要不是剛才有個男生把你送過來……哎,你去哪啊?”
未等校醫講話說完,何輕眠便掀開了被子跑下了床。
鄭亦言,一定是鄭亦言。
何輕眠拼命地奔跑着,連腹部傳來的疼痛都懶得搭理,她現在心心念念想着的就是趕快見到他,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個念頭為什麽會這麽強烈。
回到集訓的操場上,何輕眠的嘴唇已然泛白,她站在跑道邊,一眼便看到了正在跑圈的鄭亦言,她不管不顧的沖了上去,将他生生的攔了下來。
鄭亦言有些錯愕,問她:“你不是應該在校醫室休息嗎,怎麽又來訓練了,身體最重要,你趕緊回去,省的落下病根。”
何輕眠才不管那些,她死死扣住鄭亦言的手,大聲道:“鄭亦言,我有話跟你說。”
“有什麽話然後再說,你沒看我教官在那兒虎視眈眈的盯着我呢,我這被罰的圈數還沒跑完呢……”
“去你妹的跑圈,鄭亦言,我現在有正經事跟你說,”何輕眠耍起橫來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她提高了一個音調,大聲嘶吼道,“鄭亦言,我現在要和你表白!。”
這下,周圍聽到她這聲幹嚎的方隊都安靜了下來,衆人心中都在想着哪來這麽一彪悍的小姑娘,當衆表白還如此暴力!?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來打劫的呢!
何輕眠才不管那些,她看向驚訝的差點把下巴都掉下來的鄭亦言,不卑不亢道:“鄭亦言,我知道你特招人待見,全世界都愛你,所以,我也特愛你,我不知道你現在是不是喜歡我,但是我不想等了,什麽陰差陽錯,什麽生死分離都太他媽矯情了,我現在就要告訴你,我何輕眠看上你了,我何輕眠要定你了,你呢,你怎麽說?”
面對何輕眠的驚天言論,鄭亦言有點轉不過彎,這丫頭是在跟他表白麽?怎麽那麽別扭呢,還說什麽陰差陽錯、生死分離的,怪膈應人的。
何輕眠也覺得奇怪,她怎麽會口不擇言的蹦出這麽些詞彙,不過,管他呢,說都說了,領會精神就好,領會精神。
面前的人一直沒啥反應,這讓何輕眠有些着急,你到底是個什麽意思你倒是說啊。
過了許久,鄭亦言才将他深思熟慮過後的答案公布于衆:“你方才說的話我不大能接受。”
呀,被拒絕了。
衆人心中皆是這麽想着,何輕眠心中也是這麽想着,她本以為即便被鄭亦言拒絕了她也不會在乎,可是當事情真實的發生,那股失落還是在一瞬間湧上心頭,她不住的安慰自己,沒關系,沒關系,來日方長,她就不信她拿不下他。
她嘟囔了一句:“哦,那我下次再來。”說完便轉身向自己的隊伍走去。
誰知,沒走兩步卻被身後的人一把抓住,她扭過頭,鄭亦言露着兩顆白牙笑的特漂亮,他說:“你這是要去哪兒啊,剛表白完就翻臉不認人了?”
她掙不開他的手,只能任他拉着,頓時,何輕眠覺得自己委屈極了:“你都拒絕我了,我還留在這兒幹嘛,讓大家看笑話啊?”
“誰說我拒絕你了?”
“你剛才不是說了不接受嗎?”說着,何輕眠強忍着的淚終于掉了下來。
她的鼻頭紅紅的,大大的眼睛盛滿了水,小嘴撅着,身體也是一抽一抽的,煞是可愛。
看她這麽可愛的樣子,鄭亦言忍不住一把将她抱進了懷裏,他笑着說:“我剛才說不能接受你的話是因為你說錯了,你說全世界都愛鄭亦言,太不靠譜了,你應該說全世界都愛何輕眠。”
“為啥?”她從他的懷中傻傻的擡起頭。
鄭亦言繼續微笑,道:“因為鄭亦言獨愛何輕眠,輕眠,如果可以,我想做你的全世界,一輩子。”
此時,方才還只是悄悄偷聽着的衆人也不再藏着掖着,叫好聲拍手聲此起彼伏。
正當他們接受大家祝福的時候,黑臉的教官走了過來,一個“立正”吓得兩人趕緊站好。
“你們兩個無視組織紀律,也太不把軍訓當回事了,怎麽,跑到這兒談起戀愛了,看來還是不累啊,去,每人10圈,跑不完不準吃飯!”
“是,教官!”
何輕眠現在高興得不得了,別說是跑10圈了,就是讓她跑20圈她也樂意。
“教官,她身體不舒服,如果可以我能不能替她跑?”
教官聽了更氣了,你這臭小子壞我規矩還敢跟我讨價還價?
眼見着教官要發飙,何輕眠趕緊抓了鄭亦言的手,用光速跑出了教官的視線。
鄭亦言見她這麽不知好歹,便皺了眉頭:“何輕眠,你不知道自己什麽情況麽,別胡鬧。”
何輕眠則是沒心沒肺的笑着,她說:“鄭亦言,我沒胡鬧,我知道自己的身體,這幾圈還難不倒我,相信我,以後無論遇到什麽困難,我都不會再逞強,我得好好的,你也得好好的,因為我們要一直在一起。”
一輩子,在一起。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完結了,寫這篇文某洛用了很多心思,當然,可能有很多讀者并不喜歡某洛的這種寫文方式,在這個過程中某洛也受到了一些批評指教,很感謝你們,可是某洛只能說,我盡力了,這就是我想給大家講的故事。最後當然要感謝朋友們的支持,沒有你們某洛可能堅持不下去,謝謝我最親愛的小天使小莫,謝謝我的好朋友棠陌,陳惜,小舞......你們在我最艱難的時候能來支持我,我真的很感動(雖然我現在也挺艱難的),感謝我的編編,在我發了第一章不到兩個小時的時候就來戳我簽約,還能在我數據那麽差的時候盡量給我排榜(雖然我一直覺得你會簽我只是因為咱倆的名字很像,我這不是吐槽,絕對不是...),我還要感謝所有願意看我這個故事的人,我愛你們。
PS.四篇番外會在明天大放送哦~
☆、番外一:荏苒冬春謝
在別人眼中,任苒總是那副溫柔似水的樣子,也許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樣的溫柔不過是她用來保護自己的外衣罷了。
記得小時候與年齡相仿的妹妹發生口角時,受批評的總是妹妹,不過是因為她寬容隐忍的樣子看上誰太過楚楚可憐。
即便是世界上最冷酷的心,也終将化于繞指柔。
抱着這樣的想法,任苒活到了十八歲。
進入校園的第一天,她見到了鄭亦言。
那天新生報到,她拖着沉重的行李來到了A大門口,她擦擦額間的汗望着這群向往已久的學校的校門,如釋重負。
忽然,一輛自行車從她身邊快速駛過,她趕緊跳開免于一難,可她的行李卻被撞得七零八落,天知道她有多想把那輛自行車給拆掉,她想把那個肇事者抓住狠狠地痛罵一頓,卻只見到那輛車消失在了人群裏,唯有一聲似有似無的“對不起”随風飄入她的耳中。
任苒認命的蹲下身子,七手八腳的收拾那一地的爛攤子,來來往往那麽多人沒有一個願意停下腳步來幫幫她,那一瞬間,任苒有點想哭。
鄭亦言便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他微笑着,像從童話中走出的王子,美好的讓她發呆。任苒知道自己的這個比喻太過惡俗,可是在那一刻,她曉得了一見鐘情的意味。
他沒同她說一句話,幫她收拾好便轉身離開,她的目光被他吸走,她看到不遠處有個女孩正在沖他招手,張揚的笑容看在人眼中是那樣奪目,然後她便聽到了她清脆的聲音。
她叫他,鄭亦言。
他叫她,何輕眠。
再次聽到鄭亦言的名字仍然是從何輕眠的口中。
那天晚上何輕眠做了個惡夢,叫着“鄭亦言”的名字醒來。
思索片刻,任苒起了床,給何輕眠倒了水壓驚,她試着從何輕眠口中套出些有關鄭亦言的事情卻沒能成功,她安慰她睡下又回到了自己床上,卻再也無法入眠。她清楚的聽到何輕眠與誰打了電話,雖然沒有依據,但她就是知道對方一定是鄭亦言。
任苒覺得自己一定是生病了,如若不是如此,為什麽她會時時刻刻的想着那個只有一面之緣的男子,并且為他幾近魂不守舍。
她渴望與他見一面,請讓他們再見一面。
大概是上天聽到了她的祈禱,幾天後,她再次見到了鄭亦言。
當她看到鄭亦言從人群中跑來,一把抱起暈倒在跑道上的何輕眠時,她終是明白,她愛上了他。
所以當她看到鄭亦言在宿舍樓下出現的時候,她故意将手中衣架照着他扔去,只為了能創造一個機會讓他知道她。
她要告訴他,她叫任苒。
她那麽冒失的向他無數次的道歉,無非是想讓他記住她罷了。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鄭亦言喜歡的是何輕眠,偏偏這個傻妞卻不自知。既然如此,那麽她就只能說句對不起了。
她不斷為自己與鄭亦言創造着機會,但是鄭亦言始終巋然不動,直到那天在教學樓外,衆目睽睽之下,他牽起了她的手。
她以為她的一片真心終于得到了回報,可當他拉着她遠離了人群,他卻對她說他之所以會拉她走不過是何輕眠的要求。
任苒當時在心中恨恨的想,如果何輕眠要你去死,你去是不去?
她沒敢問他,她怕他會毫不猶豫的回答,去。
鄭亦言啊鄭亦言,你的心到底是什麽做的,為什麽看不見我的付出看不見我的好呢?罷了,哪怕如此,我依然愛你。你可知,就算你這般完美,仍有一個最大的弱點,那個弱點的名字就是何輕眠。
我們,來日方長。
之後的日子,在何輕眠的面前任苒處處以鄭亦言女朋友的架勢自居,不說兩人的關系卻明裏暗裏的暗示了所有的人,鄭亦言為她所有。
看着何輕眠越發的渾渾噩噩,她便知,這事,要成了。
果然,在她消失了一個星期之後,鄭亦言跑來問她願不願意做他的女朋友,她稍作猶豫便欣然答應,一切都那麽水到渠成。
她以為她可以一直這麽幸福下去的,可事情并不是你想怎樣就會怎樣的,當她在ktv裏,聽到電話那頭的汽車喇叭聲時,她便知道他要離開了。
沒過多久,他來找她,向她坦白,向她攤牌,當他說出“我愛何輕眠”時是那樣的理所當然,讓他之前所說的“對不起”顯得毫無存在感。
哈,鄭亦言,你好樣的,今天你這樣踐踏我的真心,他日必将有人十倍、百倍的替我奉還。
作者有話要說: 忍不住先放一篇番外上來~
☆、番外二:入夢(一)
人活一世,難免入夢。
祁越想,他此生最大的夢不過就是何輕眠,現在想來他都不知自己是如何愛上她的。
當他站在機場的安檢口前,看到何輕眠嚴重絕望的眼神時,心中莫名的心痛起來,他想,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愛逞強的姑娘,在他心中,逞強與自作自受向來是畫着等號的,可是此刻他似乎再也做不到曾經的冷眼旁觀,他想給她安慰,給她溫暖,他想讓她知道這世上終究會有一個人與她站在一起。
意料之外的,她竟然沒有哭泣,他以為失去摯愛該是人生中最悲痛的事情之一,可她卻選擇用自己柔弱的肩膀硬生生的扛下一切,後來祁越才明白,有時候,悵然若失比痛哭流涕更加悲傷。
于是,他情不自禁的邁了一步,上前抱住她,對她說:“輕眠,做我的女朋友吧。”
他以為,他對她的只是愧疚與同情,熟不知,一步便改變了他的一生。
也難怪,她是那樣可愛的女子,愛上她是一件多麽簡單的事情。
他還記得,那時他已然進入了家裏的公司,而她正在讀研,一天下午,他接到她同舍舍友的電話,說她被車撞倒進了醫院,當時他便被吓出了一聲冷汗,連假都來不及請便直奔醫院,打開病房房門,就看到她手臂上圍了一圈紗布,見他到了便沖他一直沒心沒肺的傻笑。
她說:“祁越,你幹嘛跑的那麽急,趕着給我收屍嗎?”
第一次,他對她生氣,他抓着她的肩膀,大聲問她:“何輕眠,有那麽好笑麽,你知不知道我闖了幾個紅燈來到這裏,你以為我把命都豁出去就是為了來看你給我傻笑的嗎?好,好笑是吧,你覺得把自己弄進醫院是件很好笑的事情是吧,那你倒是跟我說說,你究竟是怎麽把自己送進醫院的,讓我也樂呵樂呵。”
顯然,她被他吓到了,坐在病床上愣愣的做了幾秒,才又對上他的視線:“今天我去圖書館還書,看到一個人的背影很像他,所以就追了上去,沒成想被一個騎着自行車的阿姨裝了一跟頭……”
他。
祁越冷笑着,他自然知道何輕眠說的“他”是誰,過了這麽久,她竟然還是忘不了他。
妒火從心中升起,祁越不受控制的将她抓過來就狠狠的吻了下去,松開她時,他看到了她唇上的血跡與眼中的淚,他控制住自己想要抱住她道歉的沖動,只丢下一句“請你記住誰是你的男朋友”後便落荒而逃。
自那天起,何輕眠再未提過鄭亦言。
但他知道,在她心中最深的角落,那個名字早已被深深镌刻,永遠無法抹去。
算了吧,誰讓他遲到了。
他想,即便她無法忘掉鄭亦言,他也會繼續愛着她,總有一天,她會被他感動,然後他便可以抓着她的手走到人生的盡頭。
可,他竟然回來了,帶着他的未婚妻。
四年的時光還是太短,始終敵不過他們二十年的情分,于是,他眼睜睜的看着她離開,離開他的世界,永不回來。
此刻,他如同當初的她一般,悵然若失。
如若能有機會讓人生重來,那麽,他一定會在那年那天的籃球場邊,在她懵懂着問他什麽是喜歡的時候清清楚楚的告訴她——何輕眠,我對你的感情便是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 好多妹子都很喜歡祁越,我有點後悔給了他這麽個結果,如果可以,我會再給他單開個文,給他個命中注定的女主的~
☆、番外三:入夢(二)
人活一世,難免入夢。
任苒覺得她這一輩子便是一場大夢。
或許,早在她與鄭亦言初遇的那一天,她便入了夢,如果非要精确到某一刻,她想,大概便是鄭亦言淡然回頭,在看到何輕眠時溫暖一笑的那刻吧。
此生她一直在執着,執着到了她生命的最後一刻。
她執着的在鄭亦言與何輕眠之間制造着阻礙,卻沒能将他搶入自己的手中,在她即将放棄的最後關頭,老天又給了她一次機會——那一年,她得以與鄭亦言一同赴美交換。
那是個沒有何輕眠的地方,那也是她此生最快樂的時光。
剛剛來到異鄉的那幾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