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四卷:《親愛的,世界哪有那麽美》.(4)
怎麽了,我總覺得你倆怪怪的,小時候你們那麽好,怎麽現在就和仇人見面似的。”
吳冕,你愛八卦我不怪你,可是你的八卦能不能跟上點時代潮流,仇人都是哪輩子的事了你現在才拿出來說?
何輕眠心中暗暗的想着,将吳冕從頭到腳徹徹底底的鄙視了一番,還是沒有說出真相。
她站在玄關處,扶着牆壁将高跟鞋穿好,照了照鏡子,看向吳冕:“大概是因為,我太美貌了,他嫉妒我。”
吳冕同志覺得自己好像內傷了,他想,何輕眠,你要是再這麽不要臉,信不信我把你家門口挂着的那面鏡子給吃下去!
何輕眠自然不知道吳冕正在宵想她家的鏡子,她的心裏想的是另一件事情。任苒會有異常的舉動她是早已料到的,可她沒想到的是任苒竟然會選擇消失,那麽之後呢,待風頭過去他們再和平分手?應該不會,如果她與任苒異地處之她根本不會如此平靜的接受現實。她不知鄭亦言同任苒說了什麽,但是她能肯定的是,他們再次犯了罪,很大很大的罪。
對任苒,對祁越。
何輕眠有些不敢再想下去,也許心懷愧疚的人都如此,他們總是時刻擔心着是不是有人會因為自己的錯誤而受到傷害,是以,更加容易心神不寧。
那天晚上,鄭亦言說要來她家吃飯,她早早的将食材準備好,不到6點就在廚房忙活了起來。
電視裏演着新聞聯播,何輕眠無意間瞟了一眼,便看到某某國的某某領導又來華訪問了,何輕眠覺得無趣,便又回到廚房拿起了菜刀準備再加個菜。
結尾音樂響起的時候門鈴響了,何輕眠将最後一道菜裝盤,左手在圍裙上随便抹了兩把便一路小跑的去開門。
鄭亦言沒有穿工作時的西服,只着了一身簡單的休閑裝,看上去年輕了不少,像個大學生。
他揉了揉她卷曲的長發,笑着說:“愣在哪裏做什麽,沒見過啊?”
何輕眠眨眨眼,讓開路讓他進來,從鞋櫃裏拿了拖鞋放到他的腳邊,道:“我只是覺得你好像都沒怎麽變,換了衣服簡直和上學的時候一模一樣,唔,不對,應該說你更像個學生了。”她指指鄭亦言鼻梁上架着的眼鏡,将他脫下的鞋放進鞋櫃。
她有些撒嬌的問他:“不過,你好像一直都沒告訴我你怎麽會帶上了眼鏡。”
鄭亦言沒說話,只是默默的笑。
Advertisement
那時他完成了一年的交換,一下了飛機便迫不及待的去找她,恰逢A大大四學生的畢業典禮,他得是有多想看看穿上學士服的她才會連家都來不及回,拎着行李就到了A大,一年的分別沒有讓他淡忘他們的感情,反而讓他更加渴望與她永遠在一起。
算了,他輸了,他認輸了,他只求她還愛他,哪怕只留了一點點的情分在,他也想讓她愛上他。
可是當他風塵仆仆的趕往A大,他卻看到她在祁越的懷裏笑靥如花。他像丢了魂似的往學校外走,一不小心被路過的電動車撞倒,然後他的頭重重的磕向了路邊,再然後……
這些事他怎麽可能讓她知道。
眼前的何輕眠仍是記憶中的模樣,鄭亦言不由得開始回憶,他有多久沒能好好看過她了?看着她鮮活的面容,他忍不住抱了抱她。
見他如此,何輕眠舉高了手上的鍋鏟,羞澀的将他推開:“哎呀,鄭亦言,你好肉麻呀,快去洗手,馬上開飯了。”
他跟着她走進廚房看着她忙忙碌碌,情不自禁的走到她身邊,幫她将掉落的發絲攏至耳後,話語中是無限的溫柔。
“你也沒怎麽變。”
何輕眠嬌俏的笑着,瞪了他一眼:“哪有,你看我的頭發,燙的就是我嘲笑當年教我們英語課的那個老師燙的個卷兒,還有,”她将案板上盛了菜的盤子端給他,“我從前壓根就沒想過有一天我居然會下廚做飯。”
“賢良淑德是件好事。”鄭亦言安慰她。
何輕眠卻不大同意,道:“賢良淑德這詞是形容家庭婦女的!鄭亦言,你不知道,我多怕自己變成一個黃臉婆,年輕的時候不覺得,可但凡上了點年紀就覺得這時間可比金子貴多了,一想到從前自己揮霍掉的大把時間我有種想抽我自己倆大嘴巴的沖動。”
“嗯,我們的确揮霍掉了太多時間,所以從現在開始必須好好珍惜。”鄭亦言舉起筷子,夾起其中的一道送進嘴裏,“很好吃。”
何輕眠被鄭亦言誇得有些不好意思,趕緊跑回廚房盛了碗飯給他:“趕緊吃趕緊吃,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吃罷晚飯,鄭亦言主動請纓前去洗碗,何輕眠樂得有人來做家務事,幹脆靠在沙發上看起了電視,任鄭亦言去打掃戰場。
周靓靓常常和她說洗碗的男人別有一番魅力在,何輕眠一直不信,心想這不就洗個碗麽,哪來那麽多說道,可當她看到鄭亦言洗碗的背影才真正體會到了這一點。
這一刻的他多了幾份溫柔,緊繃的肌肉又多了一絲性感,寬廣的後背使人覺得倍感安全,這樣的背影讓人忍不住的想靠過去,抱住他,把那當做一輩子的港灣。
何輕眠走進了廚房,聽到她的腳步聲,鄭亦言好聽的嗓音夾雜着水聲傳進了她的耳朵:“怎麽進來了?電視不好看?”
不是電視不好看,是你太好看。
何輕眠沒敢說出來,她徑直走到他的背後猛然抱住他,鄭亦言措不及防,手中的碗跌落在水池中,濺了他一臉的水花。
他關上水龍頭,握住了她纏在他腰間的手,笑說:“怎麽像個樹袋熊一樣?”
何輕眠才不理他,繼續抱着,汲取着他身上溫暖的氣息。
過了一會兒,客廳中傳來一陣鈴聲,鄭亦言拍拍何輕眠的手,讓她把自己的電話拿過來,何輕眠不大樂意,無奈那鈴聲響個不停,何輕眠只好跑出去将鄭亦言的手機從他的衣服口袋裏拿出來,急急的按了接聽後又跑回廚房,講電話舉到鄭亦言的耳邊。
她不知出了什麽事,只知他的表情越來越差。
挂斷電話,還不等何輕眠問他,鄭亦言便脫掉了塑膠手套,嚴肅的告訴她:“任苒找到了。”
“我和你一起去。”
何輕眠也意外,她怎麽會在鄭亦言打開門時說出這樣一句話,只是下意識的脫口而出,她想或許她只是想知道任苒是不是還好。
車內,焦躁的氣氛彌漫在兩人之間,不知為什麽,何輕眠感到格外的不安,或許是第六感在作祟,她總覺得會發生什麽讓她與他都難以控制的大事。
遠遠的何輕眠看到了酒店外四處張望着的吳冕,看到何輕眠與鄭亦言同來吳冕也有些錯愕,但由于事态緊急,吳冕也顧不上問那麽許多。
“她在哪?”鄭亦言關好車門,走到何輕眠與吳冕中間。
“在酒店裏,具體哪個房間我也不知道,”吳冕臉色變了變,他搭上鄭亦言的肩膀,拍了拍,“不過,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我見到她時她好像喝的有點多,而且是同一個男人在一起的,雖然我不好多說什麽,但是孤男寡女來到這種地方……”
“你說她喝多了?”何輕眠明顯感到了鄭亦言話中隐隐的怒氣。
吳冕大約也聽出來了,有些摸不着頭腦,道:“對啊,怎麽了?”
“她喝多了你怎麽不先去确認一下與那個男人在一起是不是她的本意,如果她是被迫的呢?”
吳冕聽完一愣,更加無措起來:“她失蹤這麽久,好不容易見到她她就是和別的男人在一起的,我自然會認為他們是你情我願的,我怎麽會想到……”
鄭亦言沒心思聽吳冕的解釋,幹脆将他推向一邊,因為帶着怒氣所以手上的勁頭格外的大,盡管吳冕也算個高大的,還是被鄭亦言推得差點摔倒。
“鄭亦言,你丫有病吧,我幫你找着老婆我還有錯了!”
吳冕滿腹的委屈,何輕眠也不好多說什麽,只得先把吳冕扶起來安慰他說:“他也是怕任苒出事,起來吧,我們一起去看看。”
吳冕別別扭扭的跟了上去,何輕眠只覺得心中的不安越來越重。
“你是怎麽碰到任苒的?”
吳冕拍拍袖子上的灰,沒好氣道:“我和朋友在這兒吃飯,出來的時候恰巧看見他們在前臺check-in,我當時還說我看錯了呢,可那人實在太像了,我當時就覺得任苒這是有了外遇,所以趕快給鄭亦言打電話讓他來捉奸,沒想到丫居然揍我,真是晦氣!”
他們剛剛走進酒店,就看到鄭亦言從前臺跑到電梯前,在電梯口焦躁的按着按鈕。
何輕眠微微嘆氣,她走到他身邊,握住他不停按着電梯的手:“亦言,別按了。”
鄭亦言看向她,握緊的拳頭微微張開,稍稍舒展眉頭之後慢慢的将手放下。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三章~發現自從開始真相大白之後就開始掉收,這是什麽情況。。。
☆、Part 5-9 你痛嗎?
當他們進到房間是看到的便是這樣的一幕——
房內的擺設略顯淩亂,地上扔着幾件女士的衣服,從外衣至內衣一應俱全,雪白的被子胡亂在床上堆砌着,任苒赤.裸着身子躺在床中央昏睡不醒,身下的床單上隐隐露出了一抹紅色。
任誰都看得出這裏之前曾發生過什麽。
吳冕沒敢細看,看到地上的那團衣服便扭過頭走了出去,何輕眠扶住牆壁才勉強站穩,她努力向前走了兩步,看到茶幾上放着幾張鈔票,心中更是痛到徹骨。
被人侮辱了身子不算,還被人踐踏了尊嚴。
天知道,何輕眠現在多想将那個禽獸碎屍萬段!
她尚且如此,更何況鄭亦言,想到這裏,何輕眠趕緊回頭,只見鄭亦言早已握緊了拳頭,緊緊地咬着嘴唇,眼中的的憤怒不言而喻。
何輕眠嘆氣,走到他身邊,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開,一下一下的撫着他的後背,她怕鄭亦言會一時難忍徹底崩潰。
“亦言,你要冷靜,如果連你都不冷靜,任苒怎麽辦?”
聽到何輕眠的勸說鄭亦言方才恢複了一些理智,他看向她,眸子中滿是懊悔與悲傷,他問她:“輕眠,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辦。”那個在職場所向披靡,讓人難望項背的男人,此刻,在她的面前竟變成了一個手足無措的孩子。
何輕眠心中一軟,她抱住他,拍着他的後背,盡量讓他平靜下來,她對他說:“亦言,你是學法律的,經常會跟些案子,我想你應該比我懂,以現場的情況,除卻任苒自願和別人發生關系之外只剩一種情況,我相信她的為人,所以要她把自己委與他人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亦言,我想她大概被人下了藥,如果我猜的沒錯,現在她大概還不知道自己遭遇了什麽。”
聽她這麽說,鄭亦言迅速擡起頭,目光中滿是警惕:“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便是這件事不能讓她知道,她會崩潰的。所以,亦言,帶她回家吧,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鄭亦言大怒:“你以為她和你一樣傻,她會不知道自己......何輕眠,你別在這裏出馊主意。”
何輕眠勾了勾嘴角,黯然道:“亦言,你聽懂我的意思了對不對?你知道我是要你認了這件事對不對?讓任苒以為與她發生關系的是你,對不對?”她鼻子一酸,睜大眼睛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流出來,“亦言,我覺得我好壞,每一次我都以傷害你為代價去成全別人,這回怕是又要如此了。”
“何輕眠!”
“亦言,我們已經對不起她了。”
鄭亦言狠狠的嘆了口氣,一把将何輕眠擁進懷裏,他聲音的聲音讓何輕眠終于崩潰,眼淚順着臉頰不住的往下流。
他說,輕眠,你可知道我們将來的路有多難走。
第二天早晨,任苒在新房醒過來,她感覺自己的身體有着從未有過的同感,她扶着額頭努力回想着,卻只記得自己在夜店喝了很多酒,然後呢,然後呢……她将被子掀開,看到自己身上的痕跡好像知道了什麽。
沒過一會,鄭亦言開門走了進來,任苒微愣,看到他手中的牛奶與面包後小心翼翼的詢問着:“亦言,我怎麽會在這裏的?”
“昨天晚上我把你帶回來的,”鄭亦言将手中的食物遞給她,“昨天喝了那麽多酒,喝點牛奶吧,比較養胃。”
任苒接過,壯着膽子繼續追問:“亦言,昨天我們……”
鄭亦言沒說話,任苒心中一喜,只當他默認了,她跳了起來,抱住鄭亦言的脖子,口吻中滿是喜悅:“亦言,我一直以為你不愛我所以不願要我,可是現在,”任苒忍不住笑出了聲,“我覺得自己很幸福。”
鄭亦言仍舊沒說話,兩手垂在身體兩側,一動不動。
要說出真相,比他想象的更難。
婚禮在即,鄭亦言也一天比一天煩躁,他一直想找個機會同任苒說清楚自己的決定,可卻一直都未說出口,半個月後,一個令他震驚的消息傳來,讓他不能再等下去。
任苒,懷孕了。
當何輕眠接到任苒的電話時,她差點摔下樓梯,她想,這回她跟鄭亦言大概真的完了。
當天晚上何輕眠便約了鄭亦言來她家,她做了一桌子的菜,很是豐盛。
鄭亦言來的很晚。
他進門時她笑着說:“還沒吃飯吧,可惜菜都涼了,我去給你熱一熱。”
他拉住她,面露憂色:“別熱了,今天過來是想和你商量些事,”他頓了頓,像在組織語言,“任苒懷孕了,我不能再瞞着她了。”
何輕眠回頭,皺着眉頭:“所以呢,你要怎麽辦,把事實的真相告訴她嗎?那樣她會崩潰的!”
“我可以不告訴她真相,但是我必須讓她打掉孩子,然後和她分手,何輕眠,你到底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了?還有兩個星期婚禮就要舉行了!”
“亦言,在某種意義上你這樣做比告訴她真相更殘忍。”
“去他媽的殘忍,”鄭亦言像是瘋了一樣,他抓住何輕眠的肩膀,連自己都意識不到他用了多大的力氣,語帶譏诮,“何輕眠,你聰明,你告訴我,怎麽樣才是不殘忍?”
“亦言,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和任苒結婚吧。”
抓着何輕眠的肩膀握得更緊,像要把她看透,鄭亦言死死盯着何輕眠:“你說什麽,再說一次。”
“和任苒結婚吧。”
良久,鄭亦言大笑出聲,他問她:“何輕眠,你确定嗎?”
何輕眠握緊拳頭,把心一橫:“我确定。”
鄭亦言猛然收力,何輕眠搖搖晃晃的靠在牆上,只見鄭亦言滿臉的嘲諷:“何輕眠,當初任苒被劉遇傑堵在教室門口你讓我去救她,我問你‘你确定嗎’,你說‘你确定’,後來,你和陸之涵發生了那檔子事,我不在乎,可你說你不愛我讓我滾出你的世界,我問你‘你确定嗎’,你說‘你确定’,今天我又問你‘你确定嗎’,你的回答依然是‘你确定’,何輕眠,我覺得我他媽的就和一傻逼沒什麽兩樣,好,第一次我答應了你,第二次我答應了你,這次,我也答應你。”鄭亦言走到門口,握着門把,停了下來,“何輕眠,你是我見過的最狠心的女人,也是我見過最牛逼的女人,你怎麽那麽有本事,居然能做到一次又一次的踐踏我的真心。”
鄭亦言打開門卻沒能邁開腳,他低頭,何輕眠居然半跪在他的腿邊抱住了他的腿。
“亦言,可不可以陪我最後一晚。”
何輕眠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她把他傷的那麽重竟然還奢望他能憐憫她,可當她看到鄭亦言即将離開的背影是還是憑着本能這麽做了。
鄭亦言蹲下身子,與她齊平,他勾着一側的嘴角掐住了她的臉頰:“何輕眠,你到底想做什麽呢?這幅欲拒還迎的樣子你是跟誰學的,你這麽想把我推開是為了嫁給祁越做少奶奶,又或是你厭煩了我們想和陸之涵雙宿雙飛?何輕眠,你果然只愛他一個。”說完,鄭亦言站起來,毫不猶豫的走了出去。
走了沒幾步他便聽到身後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隐約間他聽到她說着什麽。
王八蛋,我這輩子就只愛過你鄭亦言一個人。
鄭亦言冷笑,心想,何輕眠,你愛我又怎樣,你始終不要我,你讓我如何相信你是愛我的。
之後的日子,鄭亦言過得很麻木,每天的生活便是律所,家裏外加籌備婚禮,他想,就這樣吧,怎麽不是過啊。
婚禮前一天他回他爸媽家去辦點事,在小區裏碰見了楚暖陽,楚暖陽見了他臉掉的比驢都長,鄭亦言一眼就看出來她是來找他晦氣的,于是幹脆不理她。
被人無視掉的楚暖陽怎麽會善罷甘休,她跑到了鄭亦言的車前,将他的去路堵得死死的。
鄭亦言按了幾聲喇叭,看沒什麽用便要下了車窗,探出頭去沒什麽耐心道:“楚暖陽你趕快給我讓開,再不讓開我可保證不了下一秒你身體是否還能如這一秒一樣健全。”
“呦,這不是會說話麽?”楚暖陽挑眉,半抱着雙臂怪聲怪氣道。
“別和我拐彎抹角的,有話快說有屁快放。”鄭亦言心情不好,這些年學會的彬彬有禮瞬間被他丢到了一邊。
楚暖陽毫不客氣的打開了車門,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鄭亦言,你知不知道輕眠心裏有多苦,你何必要在她心上再添兩刀呢?”
鄭亦言笑的燦爛無比,他說:“姐,我叫你姐,我求你弄清楚,是誰在誰心上砍了刀,是她不要我,四年前不要四年後還是不要。”
“她那是為了……”
“別和我談高尚,退一萬步,她為這個為那個,唯一不管不顧的只有我,你還要我自作多情的相信她對我有感情麽?別逗了,她親口承認她喜歡陸之涵,即便陸之涵不喜歡他她也要上趕着把自己送出去,即便我說我什麽都不在乎她還是不要我,現在,即便願意被所有人唾棄她仍舊不要我。”
楚暖陽沉默了,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對他說:“鄭亦言,你真狠心。”
=============================分割線===========================================
晚上,楚暖陽去了何輕眠家,何輕眠有些意外,問她:“今天怎麽到我這兒來了?”
“想你了呗,怎麽,不歡迎啊?”
何輕眠趕緊把祖宗請到上座,獻媚道:“我哪兒敢呀,呦,你還給我帶了禮物?”
“是啊,我家老頭子留美的學生給送的,高檔貨,我今兒趁他不注意就偷出來了。”
“那敢情好,等等啊,我去拿杯子。”
就這樣,姐兩個酒過三巡,都略帶着微醺,說話也就更加沒了遮攔。
楚暖陽又到了一杯,問起了鄭亦言的婚事:“輕眠,前兩天我聽吳冕說鄭亦言那未婚妻出了點事兒?”
何輕眠皺起眉頭,砸吧砸吧嘴:“吳冕怎麽什麽都和你說。”
“看來是真的,”楚暖陽冷哼一聲,“同人不同命。”
“騷騷,別說了,求你,別說了。”
楚暖陽酒意正濃,哪還管得了何輕眠在說什麽,就和脫了缰的野驢似的手舞足蹈起來。
“為什麽不說,輕眠,我對不起你,我他媽對不起你啊!要是我當時沒一時昏頭的帶了那瓶下了藥的紅酒去找陸之涵,你也不會被陸之涵給……輕眠,你不是愛鄭亦言麽,你不是告訴我,從你不再叫他‘亦言哥哥’的那一刻起你就一直愛他麽,你幹嘛要讓他誤會你,你丫當聖母啊,你知不知道這世上最招人煩的就是聖母,你們當時就該把陸之涵抓起來,然後把我也抓起來,結果可能就不會這樣了。”
何輕眠拉住差點從凳子上掉下去的楚暖陽,将手中的酒一飲而盡:“騷騷,這是我自己選的,我不怨你,你也別怨你自己,後來我也想過這事,估計是我和鄭亦言緣分太淺。”
“淺個屁啊淺,緣分淺你們能從小就認識?丫都活到你骨髓裏了。”楚暖陽打了個嗝,繼續道,“憑毛那個叫任苒的自己出去亂搞把自己的處.女膜搞丢了就有鄭亦言接着?憑毛你被陸之涵那個賤人糟蹋了就要遭這份罪?”
何輕眠苦澀一笑,和楚暖陽碰杯,道:“大概就是你說的,同人不同命。我喜歡他那麽久,我看着他和喬雨蔚膩歪,又看着他被那麽多人喜歡,我覺得我也挺狠的,那麽多人托我給他送情書都被我給扣下了,現在那些情書還在我家壓着箱底呢,可就是這麽喜歡他我還是沒能和他在一塊,你不知道,當我知道他也一直喜歡我的時候我又多他媽激動啊,我連臉都不要了去找他,結果人家還願意抛棄未婚妻接受我,我心想着這回就是要把我倆拉去被浸豬籠我都認了,我願意和他做一對受人唾棄的狗男女,可是你不知道啊,當我看到任苒被人欺負了以後我就知道我們要完了,不是我善良,只不過是因為,任苒經歷的我也經歷過,我知道那有多痛,太他媽痛了啊,就和被撕碎了似的,有時候又感覺自己的腦門上寫着恥辱兩個字,就和沒穿衣服似的連門都不敢出,那段時間我總覺得自己哪兒哪兒都不幹淨,真恨不得把自己抽筋剝皮,太他媽惡心了,騷騷……騷騷?酒量不行就別喝那麽多嘛……你這手機怎麽正在通話中啊,肯定是又忘了挂了,你說你得浪費多少電話費啊。”
……
此時,何輕眠家樓下,鄭亦言在車中早已淚流滿面,他從電話裏聽着他最愛的寶貝用那樣平淡的語氣說着他所不知的遭遇,他覺得自己喉間甜甜的,方才意識到他早已将自己的嘴唇咬到了出血。
那樣的肝腸寸斷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那樣的心疼讓他幾近崩潰,他隐忍着心底最深的痛楚,無助的呢喃着她的名字。
“輕眠,我的輕眠。”
作者有話要說: 鄭同學知道真相了——你丫現在爽了吧,知道你的女人多痛了吧,後悔去吧。。。我是後媽麽?我不是。。。
☆、Part 5-10 我愛了你一輩子
夜已深,何輕眠架着楚暖陽來到了樓下,冷風吹得她清醒了一些,身旁的楚暖陽早已經徹底喝挂了,何輕眠想,估計現在來個臺風,這姑娘也能随着那臺風翩翩起舞。
沒過一會兒,吳冠就開着車來到了樓門口,何輕眠搓搓手臂:“你這來的也忒慢了,我都快凍成冰棍了,快把你老婆帶走,丫都吐髒我兩身衣服了。”
知道楚暖陽酒量卻是不怎麽樣,吳冠只能抱歉的笑笑,何輕眠見不得別人對她假客套,于是大手一揮,示意吳冠趕緊帶着楚暖陽滾蛋。
聞夠了吳冠那車造出來的尾氣,何輕眠方才轉身回去,這棟居民樓年久失修,電燈泡斷路那是常有的事,上了二層,何輕眠使勁兒踱了兩下腳,可那燈就是不亮,她懶得再與那破燈糾纏,罵了句“靠”便摸起了牆邊。
酒的後勁猛然上來,何輕眠覺得腦袋裏一陣暈眩,從前摸着牆邊往上爬樓梯,她九成九的不會摔倒,今天卻馬失前蹄的踩了個空,她尖叫一聲便向後仰去,心裏祈禱着2層那得了老年癡呆的老太太今兒可千萬別把垃圾扔錯地兒,她這身衣服可是剛換了的,要是一屁股坐在那老太太的寶貝垃圾上……她找誰哭去呀。
何輕眠向後倒去,最後還真是坐在了什麽東西上,不過不是垃圾,她伸手摸了摸,好像是個肉墊子,壞事兒了,她不是把這樓上哪位老大爺的腿給坐折了吧,想到這兒,何輕眠趕緊起身道歉:“您沒事兒吧,我不是故意的,哦,對了,我不住這兒,您出了什麽問題也別找這兒的住戶,這裏面保證沒您想要找的人!”
她低着頭猛烈的說着各種瞎話,就感覺那老大爺将她伸手一拉,接着她就鑽進了老大爺的懷裏。
喲,這還是個帶着色心的老大爺。
何輕眠覺得這樣可沒了再同他客氣的理由——你說你一把年紀了還占小姑娘便宜,讓旁人知道了,你那老臉還往哪兒擱啊。
她掙了掙沒能掙開,心想着這老大爺勁兒還挺大,看來是經常鍛煉的主,這下不敢再小看他,于是,将自己十成的功力都使了出來,想要好好教訓這個老流氓一番。
她狠狠在他的腳上一踩,就聽着那老流氓呼吸沉重的叫出了她的名字,何輕眠一愣,疑惑的試探:“鄭亦言?”
“老流氓”把她樓的更緊了一些,知曉了他的身份何輕眠便再沒反抗,靜靜地任他抱着。
他說,寶貝,我都知道了。
他沒說他知道了什麽,但是何輕眠就是明白,他在說什麽。
頓時,何輕眠淚如雨下,她靠在鄭亦言懷裏一動不動,生怕一動他就不見了。
恍然間,何輕眠響起了記憶最初那個同樣無光又溫暖的樓梯間,就是在那個樓梯間,他對她說,我們要不要在一起。
時光就是這麽奇妙,相似的場景下相同的人做着同樣的動作,心境卻是那麽的不同。
就這樣,他們依偎在對方身邊,生怕浪費一秒,只因為她與他都清楚的知道,過了今天,他們就将永遠的失去彼此。
相擁而立,直至天明。
他,得去結婚了。
祁越來接她時已經是10點多,彼時她已準備妥當,穿了件合她身份的簡單禮服,祁越看到她的這身打扮,不由感嘆:“輕眠,你今天這麽穿讓我感覺回到了好多年以前,剛認識你的樣子。”
何輕眠故作生氣道:“你是在說我裝嫩?”
祁越笑:“我是在說你清純,你就是那從天上‘咣當’一聲掉下來的白雪公主,‘吧唧’一聲就砸我腦袋上了,所以,公主大人,走吧?”
何輕眠被他的話逗笑,上前挽住他的手臂,靜靜的說道:“祁越,我們結婚吧。”
祁越稍作愣神,片刻之後又恢複如初,他抓緊了何輕眠的手,微不可察的嘆息:“你這輩子怕傷害這個怕傷害那個,唯一不怕傷害的就是我,不過那又怎麽樣呢,你還記得你曾經問過我喜歡是什麽嗎,你還記得我是怎麽回答的嗎,如果這是你想要的,那麽我娶你。”
當何輕眠與祁越相攜出現在婚禮現場時,會場裏的人已經很多了,由于考慮到任苒的喜好所以采取了自助餐會的形式,婚禮是大片的草坪上舉行的,綠色的背景,淺色的點綴,讓人看了便覺心曠神怡,花門、紅毯、舞臺顯然也是精心布置過得,可見任苒為了婚禮有多用心。
何輕眠見到了不少許久未見的老面孔,她笑着與他們寒暄,互訴着近況,暢談着過往,何輕眠想,如果這些不是在鄭亦言的婚禮上發生的,她大概還能更高興些。
在此期間,祁越被她媽召喚到了自己身邊,何媽拉着祁越到處跟人介紹這是自家閨女的男朋友,那架勢就和那是自家兒子似的,何輕眠遠遠的望見何媽神采飛揚的臉,又看到祁越略顯尴尬的臉,忍不住在心中為祁越默哀了一番。
“輕眠。”
何輕眠回頭,任苒笑着向她走來,她抱了抱她:“輕眠,我今天能嫁給亦言都要謝謝你,是你讓我們相識的,”她遞給何輕眠一杯紅酒,“來,我敬你。”
雖然早就告訴自己要放下,可是面對任苒她還是不能做到很自然,她接過酒杯,努力的微笑,然後一飲而盡。
“那我先去招呼別人了,你吃好喝好。”說完,任苒便走向了別處,站在人群中巧笑嫣然。
“喂,新娘子剛才和你說了什麽?”周靓靓不知從哪冒了出來,冷不防的一句話讓何輕眠吓了一跳。
她扶着胸口,無奈的看向周靓靓,道:“還能說什麽,不過感謝我讓她認識了鄭亦言,現在想來他們倒是挺有緣分,當初那個衣架怎麽就不偏不倚的砸到了鄭亦言頭上了呢,他們這出總會讓我想起潘金蓮砸到西門慶那段,唔,我這比喻是不是不太恰當?”
周靓靓有些驚訝:“不對吧,她認識鄭亦言可比那早,你還記不記得軍訓的時候你們教官罰你跑圈,你身負大姨媽還在那逞能,結果直接躺在操場上那事兒?當時我和任苒的方隊剛好在你身邊,看你倒了就趕緊去扶你,沒過一會遠處就跑來一帥哥,一把就抱着你跑出了操場奔醫務室去了,回來的時候他也被他們教官罰了,說是無組織無記錄擅自離隊,然後丫就特男人的出列,喊了聲‘三營二連鄭亦言接受指令’,我們當時都懷疑他和你關系不一般,如果不是後來你一直強調你們沒關系,我們根本不會相信他不是你男朋友。”
何輕眠從不知有這樣的故事,她愣愣的站在原地,腦子裏好像忽然閃過了什麽念頭,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