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們求子 這麽喜歡小孩,我們自己生……
阿五被反扭着手臂拖進房間, 燭火亮起,陸骁辭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把銀質的匕首,瞬間抵在阿五的喉嚨上。“別叫!信不信, 匕首刺穿脖子的速度可比叫人快多了!”
“不信你就試試。”
阿五年歲小, 不經吓。他剛來這地方兩天, 日日被老鸨罵被客人罵,眼下竟還遇上拿刀抵着他嗓子眼的。阿五想哭,又不敢出聲, 眼巴巴的委屈樣,說:“我不叫人!你……你別殺我。”
許是陸骁辭的眼神太兇把人唬住了,見阿五一臉害怕,季軟聲音溫和, 安撫道:“你別怕!我們不是壞人,就想問你點事。”
阿五将信将疑,他長這麽大誰都對他說不是壞人, 可最後還不是莫名其妙被賣到了這裏。阿五怯生生地望向季軟,說:“你們拿着刀,還說不是壞人。”
陸骁辭不想與人多費口舌,開門見山道:“再怎麽壞, 也比不過外面那些吧。打聽點事, 認不認識明三和明鐘?”
“你們打聽那兩個畜生做甚?”
陸骁辭胳膊發力,阿五疼的滿頭是汗,扭曲着臉求饒:“別……別,我說。”
刀背在那截脖頸上劃拉一下,陸骁辭威脅:“說實話!”
“明三和明鐘兩兄弟,與老鸨是舊相識。他們幫老鸨在外頭找人,吃點回扣, 專挑窮苦人家的孩子下手。”
“除此以外,他們也接盛京富貴公子的活。只要錢給夠,別說強搶民女,暗夜殺人也做。”
這消息與陸骁辭查到的相差不大,那晚西林巷內鬼鬼祟祟的兩人,正是明三和明鐘。既然裴詠和戴淩先找上門,就別怪他不給人留活路了。
“你多大?想不想出去?”
阿五一聽能離開這裏,點頭如搗蒜答應的很幹脆,“虛歲十六了。說實話,我是被養父賣進來的,你們若能帶我離開這鬼地方,要我做什麽都行。”
“不難!出去後,我要你和明三明鐘混熟。”
阿五連連擺手,“不行不行,我聽說他們心狠手辣做的都是殺人見血的事,我幹不了那個。”
陸骁辭笑:“放心吧,是與他們混熟,又不是跟着他們做壞事。你現在答應,今夜我就安排人帶你出去。”
阿五拒絕不了這麽誘人的條件,點頭說:“你可別诓我。”
陸骁辭收了刀,季軟才發現那把刀瞬間變回一把精致的折扇,旁人根本分辨不出是兵器。陸骁辭見季軟緊盯着那折扇,大方道:“喜歡?送你了。”
季軟擺手,“我用不慣。”
“也是!改日給你挑個好用的,比如耳環暗器,劇毒珠釵什麽的。”
陸骁辭一說,阿五才發現季軟有耳洞,他指着季軟訝異道:“你……你是女的?”
陸骁辭瞪他,吓唬人道:“別打聽不該打聽的,要不是瞧你還有用,早開膛破肚了。”
阿五霎時閉緊嘴巴,不敢多嘴了。季軟适時解圍,笑說:“好了,都是一條船上的人,和氣點。”
她聲音溫柔,跟哄小孩似的,正對阿五脾性。阿五一聽有人替自己說話瞬間底氣變足了。他讨好地幫腔,說:“就是就是,還是這位漂亮姐姐好。”他得了便宜還賣乖,笑問:“姐姐,你和這位公子是什麽關系呀?”
陸骁辭坐下,給季軟斟上一杯茶,眼神冷飕飕地盯着人家,“你說呢?”
阿五膽子大,說:“表兄妹?”
外人面前季軟不想過多暴露身份,便附和說:“差不多吧。”見事情已經談的差不多,季軟打開一條窗戶縫,樓下依舊載歌載舞,估摸着一時半會停不下來。
陸骁辭問:“有後門嗎?帶我們出去!”
還當真有!阿五帶着二人繞過喧嚣大堂,從一處矮小的牆垣中翻出去。陸骁辭先行,然後半拖半抱将季軟接過去。
他們整理衣裳,打算趁着夜色離去。阿五在後頭确認:“你們不會蒙我吧?我一個人露餡了怎麽辦?”
陸骁辭這回語氣稍好一些,安撫:“放心,會有人幫你。”又轉身拉上季軟的手,說:“走吧,表妹!”
穿過陰暗窄巷,終于見着燈光。來時的街道到處彌漫着人間煙火氣,與八角樓裏的詭谲氣氛完全不同。了結一樁心事,季軟放松下來,跟随陸骁辭緩緩走着,忽然察覺衣角被人揪住了。
她低頭,是個小娃娃,約莫三四歲的模樣,紮着小辮說話軟糯糯的喚她:“阿娘!”
大街上被人莫名其妙認了娘親,季軟覺得好笑,說:“我不是你娘,找不到阿爹阿娘了嗎?”
小娃娃跟聽不懂人話似的,繼續叫她:“阿娘。”
陸骁辭和季軟只得蹲下身來,“許是走丢了,也不知誰家爹娘這麽粗枝大葉。”季軟望向四周,熙攘的人群,攤主熱火朝天的叫賣,閑适自在,根本沒有急匆匆找孩子的人。
陸骁辭捏着小孩臉上的軟肉,指着季軟逗她:“叫她阿娘,叫我什麽呢?”
“嚕嚕。”
“陸陸?”陸骁辭不滿意,教育說:“雖然我大人大量,但你也不能這麽套近乎。你叫她阿娘,相應的,應該叫我阿爹,知道了嗎?”
“嚕嚕。”
陸骁辭還真跟小孩杠上了,逐字逐句教學:“阿——爹。”
季軟好笑,“你和小孩計較什麽,人家不願意叫就是不願意叫。再說,她叫你陸陸顯得親昵呀。”
“這可不行。你平白無故當娘,我還不能平白無故當爹了?”陸骁辭繼續教學:“阿——爹。”
折騰這麽久,季軟有點乏了,他們坐在街邊一座茶舍一邊歇腳一邊等小孩父母找過來。才一會功夫,陸骁辭就給小孩買來撥浪鼓,小風車,把人抱在腿上哄着。
季軟笑話他:“不能這麽慣着孩子,哪有一句阿爹還沒教會,就白領一堆賞賜的。你這樣教,孩子容易驕縱。”
陸骁辭一邊逗小孩,一邊說:“女孩子嘛,驕縱些怎麽了。以後咱們有了自己的小孩,男孩子我親自教他騎馬射箭,知書達理。女孩子的話……還不是任她予取予求。”
這話不由地叫季軟想起自己那些荒唐話,便說:“說要和你生小孩。”
陸骁辭逗她:“不是你自己說的嘛,要和我生,生兩個。”
季軟一聽臊得慌,忙去堵人的嘴:“別說了。”
“又不生了?”陸骁辭還不放過她。
季軟要被這人氣死了,身上一直重複“阿娘”,“嚕嚕”的小娃娃,忽然幫腔:“生兩個。”
陸骁辭笑的前仰後合,摸着小孩臉誇獎:“真聰明,沒白疼你。”
三人正鬧着,一對夫婦神色匆匆找來了。見了小孩大喘氣,那女人兩眼汪汪地喊:“三寶啊!你吓死娘了。”
小孩樂呵呵地伸過手去要抱,女人接過孩子,一個勁地喊着心肝。男人過來給他們道謝。臨走前,女人千恩萬謝,小孩沖着季軟又喊了一聲:“阿娘。”
這回季軟有點尴尬,忙說:“都找到你娘了,怎麽還亂叫人。”
女人抱着孩子,抱歉道:“對不住啊,我家三寶剛學說話,成天只會叫阿娘和嚕嚕,有得罪的地方,請二位不要放在心上。”
原來如此,不過嚕嚕是什麽?
很快女人解答了他們的疑惑,“嚕嚕是我家一條狗的名字,養好些年了,三寶最喜歡和它玩。”
陸骁辭:……
季軟趕忙送客,小孩在女人懷裏扭着,又重複說:“生兩個!”
女人高興,“哎喲喲!一會不見,三寶都學會新詞語了,你們可真厲害。”
季軟望向陸骁辭,心說:是挺厲害的。
夜已深,柳巷依舊燈火惶惶。二人邊走邊逛,季軟看上一只燈籠,陸骁辭買下,一手牽着她一手提着,行至出口處人影稀疏,見陸骁辭還是不大高興,季軟心說許是還在對方才小孩那聲“嚕嚕”耿耿于懷呢。
季軟決定哄哄他。二人行至一處賣香料的攤鋪,季軟說:“你喜歡什麽香?我給你做個香囊好不好?”
陸骁辭臉色這才好些。攤主一見有生意,熱情的湊上來介紹:“這是蘭花香,這是雪松……”
期間一對夫妻帶着小孩過來挑選,季軟看了那小孩一眼,陸骁辭低頭在她耳邊呢喃:“這麽喜歡小孩,咱們自己生。”
季軟瞪他,這人好不正經。攤主一通誇贊,“夫人和公子感情真好。我這裏香料多,不過買香料都是有講究的,二人是用來作甚的?治療失眠用茉莉,胃口不佳用甘菊,你們呢?”
陸骁辭眉眼淡淡:“我們求子。”
季軟:……
攤主愣住,“求……求什麽?”
“求子。”
攤主失語好一會才幹巴巴道:“這樣啊……呃……那不如考慮太陽花。”攤主沒見過這種需求的人,只能生硬掰扯:“太陽花色澤豔麗且寓意好,太陽初升,寓意新生命到來。二位看……”
再厚的臉皮都經不住陸骁辭磨,更何況季軟的臉皮本來就不厚。她埋頭迅速選好香料,從兜裏掏出銀子拉着人趕緊走了。
走出一小段路程,攤主追上來,誠懇道:“公子,夫人,若要求子,還是去城外的觀音廟靠譜些。我聽說那地方靈驗的很,好多人都去那。”
陸骁辭謝過,小跑追上前方氣呼呼的季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