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含春合香（一）
眼看着三月春回，也終于到了太子大婚的前一夜。
宮裏宮外來回忙碌，都在籌備此事。太子娶妃，便是未來天子娶後，也算是宮裏數一數二的大事了。
與此時忙得不可開交，連長生殿裏都忙得不行，素玉素馨李嬷嬷等人都被東宮借去幫忙，偌大一個長生殿，便只有素月碧珠二人在身邊伺候着。
“素月，若是收拾完了，便去歇着罷，明日太子大婚，只怕還有得忙呢。”
葉茗一面慢慢的撫摸着流影雪白的羽毛，一面看着鳥兒焦躁不安的樣子，有些憂心。這些日子在流影翅膀稍硬，她已然開始訓練它的飛翔能力，因為相較之下尚算年幼，只讓它力所能及的在院裏飛一陣，此後再領會到自己屋裏。可這幾日也不知怎麽的，素日裏乖巧機靈的鳥兒在進屋後沒多久便開始焦躁得抖動羽毛，對食物也并不上心，反而發出怪異的鳴叫。
這樣子看着倒是有些像發情了，可按說隼兒發情也不該這樣早。
一連七日，這般症狀也只是愈發明顯，為此葉茗也沒少擔憂，連着叫了碧珠來瞧了幾次，碧珠看了看鳥兒，又嗅了嗅屋內的氣味，疑惑道：“公主屋內的熏香，可一直是這香氣？”
葉茗一怔，尚不知如何回答，素月卻已答道：“公主房內燃的是皇上請人特別調制的落梅香，一直都是如此，是奴婢親自檢驗點燃的，不會有什麽問題。”
素月的話，葉茗自然是相信的，只是鳥兒表現太明顯，她只皺了皺眉，淡淡道：“應該是別處的問題，只是以防萬一，還是先将熏香撤了罷。流影也先搬到碧珠屋裏，這樣出了什麽事，碧珠也好及時處理。”
素月未料到是這樣的結果，一時有些委屈的咬了咬唇，還待說話，葉茗已經笑着戳了戳她雪白的臉蛋，調笑道：“瞧你這模樣，倒弄得我真是懷疑你般，我的好素月，若沒有你，我哪有這般安生的日子好過？”
素月佯作惱怒的哼了聲，眼底卻是藏不住笑意，這才盈盈去了。碧珠在此呆了一段時日，也算曉得這長生殿的主仆間的相處模式，也曉得這榮月公主實則半分公主架子都無，也是忍俊不禁。只是有些郁悶的看着蓬松着羽毛的流影，按說隼兒成年才好發情，如今這般，莫非是早熟？
便是百思不解之下，她将鳥兒帶回房中。素月也撤了熏香，随着葉茗出去用膳了。
……
……
這一頭在紫雲閣裏，葉文曦喝着清湯小粥，配着苦澀湯藥，唇邊卻是緩緩笑出來。
過來伺候的含翠幾乎看傻了眼，卻又不好多嘴過問。畢竟自家郡主這脾氣，這些年郡主的脾氣如何變化她看得一清二楚，只是從前郡主刁蠻任性，她卻還能拿捏的住她的脾氣，可随着她一日日變化，說着外人好聽是懂事了，實際上瞧着，卻不免令人瞧不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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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對她比以前要好，可含翠還是喜歡過去的葉文曦，畢竟那時她對她好，可以看出是出自真心。
就好比如今，明明喝着苦藥，卻偏生是一臉笑意，說是笑着，卻又無半分明快，倒是看得人有幾分毛骨悚然。殊不知葉文曦此刻當真是開懷着呢！
再有一會，月上柳梢，夜深人靜，可不是人約黃昏後的好時辰了？
葉文曦捧着藥碗，竟也沒半分覺得這藥苦澀了，那日李嬷嬷被她突然出現吓了一跳可能沒注意到，但她卻是明明白白瞧見葉茗披在身上的紅衣——那明明是男子的外裳，那樣妖異的紅色，除了南歌夜不作他想。
到底是來了的……也不枉她這些日子給葉茗一片清靜。劇情好歹還是按着套路來走，前段時日眼睜睜瞧着葉茗與沈聞愈走愈近，可不就讓她提心吊膽好一陣，如今太子拖着沈聞不說，人心也是逐漸朝着自己這靠的，加上這南歌夜——月圓之夜便是二人幽會之時，她索性便送份大禮給南歌夜好了。
……
……
時間過得飛快，早睜眼正是日頭初生，再一看卻已是月挂高空，按着以往這時辰，葉茗也覺得欣喜，只是這個月沈聞卻不會過來，因南歌夜之事，白日裏他也曾抽着空說過，這段時間彼此都還是不必夜裏見面的好。
再者太子大婚，他再好能耐，也不能将來往的宮人都迷倒，便只能作罷。
按着前世的套路，他也的确是因葉承的緣由與榮月公主生分，而葉文曦也正忙着在他面前拉好感，暫且不會傷害她。如今掐着時間算，沈聞也不打算這麽早就亂了劇本，索性将計就計，也好令葉茗安生一段時日。
畢竟太子大婚之後，葉文曦便不是這般安分的，此後的明争暗鬥，她還得應付着。
只是她心中難保不是失望的，每月就這麽一次，如今都沒有，面上雖還是應着，眼底的失落卻是明明白白的寫了出來。沈聞看着她的表情，心中也泛出憐惜，竟也有些不舍。
葉茗沒注意，但榮月公主卻是明明白白的看着，待到夜裏忍不住在腦中笑道：“看來雅言心裏也并非全然沒有你。”
葉茗一怔，嘴裏不好說什麽，只能笑道：“怎麽可能。”
榮月公主一抿唇，笑道：“那可說不準，你看你那鳥兒，雪兒雅言可寶貝着呢，前世也沒見将雛鳥送給我的，如今明知你不是我，卻是送了你，可不是特別麽？”
葉茗笑了笑：“也不過是看在你的面上，前世種種，再來一次，在他心裏，大抵什麽都比不過你，再者……便是不是你，能看着你的模樣笑笑，也算是一種滿足。”
“……何必分得這般清楚，豈非讓自己累着麽？”
這話不假，葉茗額上沁出些微薄汗，道：“該清醒的清醒，該迷糊的迷糊，我的感情不想要假的，至于日子麽……我倒并不強求能過得太好，畢竟公主這生活，已是勝人百倍了。”
榮月公主一蹙眉，還待說什麽，忽的卻閉了嘴，抱了抱肩：“好像有些……不對。”
“不對？”葉茗先前只覺得熱，原以為是地龍燒得太厲害，如今看着，卻并不這麽簡單……
先前對話都是閉目養神時進行的，如今一睜開眼，才發覺自己已經渾身汗濕，薄薄一層的亵衣都貼在身上，勾勒出少女尚未完全發育的美好線條。
燥熱，燥熱，自己像是被放在溫水裏烹煮的青蛙，身體的溫度一分分攀升，卻是幹渴的感覺。更有甚者，心底翻江倒海而來的空虛感牽動着神經一直到下身，連着身體顫抖起來。
好難受……好想……要人抱抱自己。
葉茗心下愕然，這樣的感覺雖是陌生，卻也不是不知道——但凡看過些小說的人，總也曉得春藥毒發時是個怎樣的狀況。
……是誰？
榮月公主察覺她所想，一時也是震驚：“春藥？！誰用了這般陰險的手段？”末了一頓，恍然咬牙切齒道：“……葉文曦！”
“不行……我必須出去……”
葉茗面色愈發紅潤，體溫攀升的速度太快，榮月公主雖還在體內，但畢竟身體的掌控權還是由她來做，便更為直接的影響她的狀況，榮月公主尚能保持自身意識，但她卻不過短短幾分鐘幾乎無法維持自己頭腦的清醒，掙紮着搖搖晃晃要起來去找涼水，卻是一下子栽倒在地上，發出一聲鈍響。
這一下便也罷，她忍不住發出一聲低吟，只覺有股粘膩熱流從兩腿間滑出來，想來連亵褲都不能幸免。
她是學動物的，對于人體生理也是不逞多讓，自然曉得這意味着什麽，也曉得改用什麽應急的方式來給自己降火，可如今全身被空虛感包圍，一瞬間甚至有精蟲上腦的感覺，只差把手伸進去自己解決了。
自穿來從無讓人守夜的習慣，也是為方便沈聞前來，未料這春毒藥性劇烈如斯，如今卻是無人援助的地步，殘餘的理智還在暗自慶幸四下無人，只需熬過去便是。視線時清晰時而模糊，迷糊間感覺有人将她扶起來，輕拍着她的臉，急切輕喚：“公主？公主？葉茗？”
葉茗渾身酸軟無力，此刻聽到這聲音卻是久旱逢甘霖，眯起眼眸模模糊糊看了眼前的人一眼，漂亮而焦急的眉眼便幻化成了沈聞那微微挑起的琥珀色鳳眼。
“……雅言……我想要你……”
也不知哪來的力氣，葉茗擡手勾住那人的脖子，觸到對方冰涼的肌膚，更是忍不住顫抖起來，全身都貼了上去，一面抽回一只手伸進對方衣襟裏摸索着，張口便咬住他的唇，笨拙的憑着本能撬開對方的唇齒，丁香小舌便追了出去，毫無章法的吻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卡了某寒一個下午+晚上……
結果半夜才碼完。
總覺得這章出來也是要頂鍋蓋的，但大家大概也能猜出那人是誰吧？
唔……也算是給他作為原男主的最後一點福利，之後有夠他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