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臨別突變

從劉局辦公室出來的時候,戴旸神色微沉,重重吐出一口氣,方才步伐穩健的朝外走去,臨到門前看到一襲高大身影正斜斜而立,見他過來,擡指虛點了點額頭,算是打了招呼。

“都要走了,也不跟老朋友告個別,不厚道啊。”雷傲似笑非笑的将他望着,看來已經知道了他所謂調職的事。

“你好像沒那麽閑。”戴旸揚了揚眉,神情間卻染着些許笑意。

雷傲聳了聳肩,一副我就是這麽義薄雲天的傲嬌樣兒。

“有什麽打算?”二人并肩立在落地窗前,望着樓下熙攘的街頭,雷傲捧着一杯熱茶,偏首問道。

“我只是請幾天假,又不是不回來了。”戴旸神情淡淡,看起來的确像沒什麽不得了的事。

“嗤……”雷傲搖搖頭,顯然是不信的。

“那她怎麽辦?”雖然他們交情不錯,不過還沒到知無不言的地步,既然他不願意說,自己自然不會強求。

“我尊重她的選擇。”戴旸明白這個她指的是豐桦,微微垂眼,看着杯中浮沉的茶梗。

雷傲點點頭,伸手在他肩頭重重拍了兩下,男人之間的感情有時只需一個動作就足以表達。

“別忘了,你還欠我一場比試。”已然邁步而走的雷傲驀地停下腳步,回身沖他做了一記潇灑的舉槍動作,旋即揚唇轉身離去。

戴旸目送他遠去的背影,逸出一抹輕笑。

“回來了啊。”聽聞動靜的豐桦卸了半盔,起身接過他手中的外套,極自然的挂在一旁的衣架上,毫無違和感。

戴旸眸間神色一閃,心間原本湮沒的壓抑感瞬間淡去大半。

應了一聲,去浴室洗了把臉,這才趿着拖鞋坐到她身旁。

豐桦還在帶着他們集訓,感覺到身旁的動靜,一記起跳到了旁邊空地才開口。

“榨了橙汁,在冰箱涼着呢,我去給你拿。”正欲起身,卻被戴旸又重新按了下去:“我去就行了。”

沁涼的橙汁下肚,頓覺滿身躁熱清減不少,拿起一旁的包裝盒,打開,是一枚嶄新半盔。

豐桦剛交代好,正準備先行退出游戲,逮眼便瞅見他手上拿着的半盔,難免驚疑:“你怎麽又買了一個?”

“陪你一起。”戴旸掀唇淺笑,動作麻利的開啓。

豐桦莞爾:“正好,大家都在呢。”

眼尖的小侯爺一瞅見久未露面的無妄兄,登時熱淚盈眶,直接嗷嗚一聲便撲過去了,嘴裏還在大聲嚷嚷:“救命啊!無妄!你家十七狂性大發!壓迫謀殺親友啊啊!”

氣喘籲籲的一行人聞聲停下,見狀也是一臉解脫,望着他的眼神充滿感激。

什麽情況這是?無妄逡巡一圈,一行人七零八落身形狼狽,看起來被折騰的挺慘,應該是某人的傑作。

始作俑者雲淡風輕的閑閑而立,沖他挑了挑眉,意即輪到你了。

逸亭軒聞風而動,早在第一時間便用最簡練的語言将事情說了,臨了苦兮兮的加了一句:太狠!以後這事打死不幹!

能把倜傥風流一向自诩風度卓絕的逸亭軒折磨成這樣,他家十七果然很有兩把刷子。

興許是之前的魔鬼訓練整的大夥兒一陣憋屈,索性便将沉郁的悶氣全然發洩在副本中的可憐BOSS身上,一場通關下來居然只用了二十分鐘,着實效率驚人。

十七掌門深感欣慰,決定将先前的集訓列為門派修習之一。

夜幕漸深,幽暗的房間內隐隐閃爍着幾許藍光,看着很有幾分瘆人,最後一通副本結束,豐桦吐出一口氣來,拿下頭盔,捏了捏有些僵硬的脖頸,閉眼稍稍休憩一番以緩和過為緊張刺激的視覺沖擊。

肩頭驀地掠過一襲揉捏适中的力道,甚為舒适,掌心微許的暖意透過綿薄的布料徐徐傳來。

“累了?”略帶鼻音的輕詢,伴着耳旁流連的氣息。

豐桦懶懶的應了一聲,透了幾分慵懶,跟平時的冷凝全然不同。

戴旸失笑,手中的力道不減。

“別揉了,你也累了,歇會。”豐桦伸手覆在他手背上,輕拍兩下。

“晚上想吃什麽?”戴旸索性一把躺靠在側旁的床上,單手支額,眼角都含着笑意。

“火鍋。”這是自她過來這邊後最喜歡的食物之一,尤其是那辛辣刺麻順着舌尖蔓延至胃腹的過程,真真是淋淋盡致的舒爽。

戴旸抽了抽嘴角,這大夏天去吃火鍋……果然很有想法。

看着面前鼻尖微微冒着細汗的女孩兒,在氤氲的霧氣中沖他粲然一笑。

對于新近熱戀的情侶而言,火鍋店着實不是一處爾雅的抒情場所,耳旁充斥着各種言語的談笑吵鬧聲,過道旁不時還有豆丁大的孩童來回奔跑,豐桦吃的認真,耳邊萦繞的那些喧嚣似乎一點不顯吵鬧,這才像真正的生活,有血有肉有笑有淚有歡聲有笑語的生活。

“你明天什麽時候走。”二人沿着人行道漫步而行,身旁不斷充斥着機動車呼嘯而過的聲響。

“早上,跟他們一起。”下午蘇晉就給他來了電話,明天早上八點一起出發回汴京。

豐桦微微颔首,視線落至二人交握的手上,稍稍掙了掙,改成了挽上他的手臂。

戴旸怔了怔,顯然沒從她這般主動中反應過來,旋即唇角的笑意牽起繼而擴散到整個面龐。

瞅着他明顯憋笑又忍不住的模樣,豐桦也勾了勾唇角,将手中的力道又緊了一分。

“明早我去送你。”迎着夏夜的晚風,她柔聲而道。

戴旸應了一聲,掩不住心底湧起的歡欣喜悅。

老爺子此番出行并不想驚動過甚,地方軍政也未先行通知,一切低調從簡,來回都走高速通行,并沒特殊化。

看着兒子從出租車上下來後,在VIP候車室的老爺子面色稍稍放松了些,一旁的蘇晉毫無掩飾眸間的揶揄笑意,見到自家孩子還這麽緊張,偏偏一見到面就是一副冷峻不近人情的模樣。

“這麽遲才來,時間觀念真是越來越差了!”老爺子冷哼出聲,板着臉坐在沙發上斥責。

“八點還沒到呢,是您來早了。”蘇晉一本正經的糾正道,随即眼觀鼻鼻觀心,認真的立在一旁狀似察看周遭景致。

幾乎在下車的同一瞬,豐桦也從後面的一輛出租車上下來。

戴旸含笑,大步朝她走去。

二人相攜而入,雖然沒有言語,卻從彼此的眼眸間感受到了對方心意。

身後驀地掠過一陣風,旋即便見幾個身着黑衣的男女快步朝候車室走去。

二人同時停下腳步,眉間一攏,職業習慣讓他們隐隐生出一絲不對勁,旋即對視一眼,加快腳步朝那已經拐進去的幾人跑去。

前面突然傳來一陣驚慌尖叫,旋即便見雜亂的人群尖嘯混亂的朝門口奔來,不住有人喊着殺人了殺人了!

糟了!

二人同時狂奔過去,卻被蜂擁的人群逼得節節後退,不住傳來的慘叫聲求救聲襲來,讓他們更覺焦灼。

戴旸早就掏出電話撥打了劉局跟警隊的電話,旋即抓起身旁的豐桦卯足了氣力朝候車室擠去。

“請讓一讓!我們是警察!”情急之下,只得嘶吼出聲。

這一聲果然奏效,擁擠的人群一滞,旋即似是遇見了救星般趕緊讓出一條道來:“救命救命!裏面在殺人!殺了好多人!”

戴旸跟豐桦随口應了一聲,招呼衆人按序撤離。

就這幾步路的距離,生生花了五六分鐘,待他們沖進候車室,空氣中彌漫着濃重的血腥氣息,地上椅上零落癱倒着幾具軀體,探探鼻息,俱都氣絕身亡。

“一刀致命。”二人異口同聲,神情凝重。

血跡一直延伸至左邊側門,那裏經由站前廣場連接售票大廳。

豐桦将一直在他身前掩護的戴旸一把拉開:“不能浪費時間,趕快制止他們!我們分開行動!”

戴旸深深看了她一眼,伸手将她牢牢牽住:“我不會再讓你在我身邊倒下!”

豐桦神情一震,旋即回握住他寬厚的手掌:“走!”

廣場上,四散奔跑的人群,無一不是懼怕驚惶,前方幾名黑衣人圍住一名身着保安制服的男子,舉刀欲落。

丁強是廣場保安,今早跟往常一樣,攢動的人群,拖着行李步伐匆匆的旅客,正巡邏間,突然聽聞遠處傳來陣陣驚呼求救聲響,下意識的拿起橡膠警棍朝出聲處奔去。

臨到跟前卻被眼前的慘烈景象驚呆,幾名身着黑衣頭縛黑巾的男女手執幾十厘米的長刀,見人就砍,已然有不少人倒在了血泊中。

“站住!不許動!”強烈的責任感跟使命感讓他大吼出聲,旋即橫棍在前,目光如炬。

黑衣人被吸引了視線,當即朝他快步逼近。

丁強自是知道不是他們的對手,有些艱難的咽了咽口水,餘光瞥見前方因由他的出現終于有了喘息之機驚惶逃離的人群,他要吸引他們的注意力,讓大家能有更多的機會逃生。

“有本事沖我來!”丁強揮了揮手中的警棍,眉目兇狠,試圖将對方逼退,一見毫無作用趕緊拔腿朝後退去。

黑衣人哪裏肯罷休,齊刷刷舉刀朝他追來,不過一瞬便将他團團圍住。

丁強面色慘白的閉了眼,腦中驀地閃現溫敦憨厚的妻子和即将中考的孩子……他再也見不到他們了吧……

耳旁傳來幾聲吃痛的輕呼,伴着刀刃落地的聲響,想象中的劇痛并未襲來,顫巍巍的睜了眼,兩襲人影正筆挺的立在他身前,擺出護佑的姿态,周遭圍攏的幾名黑衣人早已四散倒地。

“讓你一個,左三右二。”豐桦動了動手腕,躍躍欲試。

“小心,他們有武器。”戴旸無法,剛出聲叮囑一句,倒地的黑衣人驀地起身,正嚷着一句什麽拔刀沖他們砍來。

節奏整齊的五聲悶響,丁強只覺眼前一花,旋即被卸了雙臂的五名黑衣人神情痛苦的在地上哀嚎。

“還有人在哪?”戴旸擡首問了一聲,丁強怔怔的指了一個方向,旋即便見那兩襲身影飛速掠過,速度快的不可思議。

“看好他們!”飛奔至半路的戴旸回首沖他交代一句,旋即奔遠。

作者有話要說:向昆明暴恐中無辜喪生的人們致哀!

有時候在想,如果那個時候真的有這樣一對身手一流的人出現,是不是就不會有那麽多無辜者喪生……逝者已矣,哀思不絕,願你們在另一個世界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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