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約定 這粉面含春的......
第52章 約定 這粉面含春的......
秦晗家的樓是高層, 步行通道很少有人來,兩人身處于一片黑暗裏。
詭異的安靜,又好像有什麽情緒蓄勢待發。
昨晚, 張郁青收好了秦晗的那張照片, 想着找個機會還給她。
照片裏她是笑着的,開開心心, 說明那個男人給了她快樂。
小姑娘過得那麽好, 感情生活順利,是好事兒,張郁青怎麽都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再插手。
一晚上都沒睡好, 早起居然接到杜織的電話。
張郁青坐在床邊, 搓了兩把臉, 接起電話:“嗯?”
他是心情不怎麽好來着。
做夢都夢見小姑娘和男朋友手拉手的畫面。
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但杜織不同, 她的聲音裏揚着一股“看熱鬧不怕事大”的興奮:“臭小子, 還睡呢?該起了吧?”
“醒了, 什麽事?”
杜織的聲音裏噙滿了笑意,為人師表的, 形象也不顧了, 十分貧嘴:“雖然我當年只教了你一年, 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真要有什麽事兒啊, 你杜爸爸還是得向着你,你說是吧?”
張郁青嘆了一聲,翻了件短袖套上:“......說事, 我今天頭疼。”
“那行吧,給你個小道消息,小秦晗今天要去相親。”
張郁青動作一頓, 眉心緩緩皺起來,隔了幾秒才,聲音有些啞了:“相什麽親,她不是有男朋友麽?”
“我不知道哦,不是相親嗎?那大概我聽錯了,可能是求婚訂婚之類的吧。”
杜織說完,打了個呵欠,“消息我傳遞完了,怎麽做看你,挂了。”
挂斷電話後,張郁青是茫然的,舉着手機坐在床邊,半天沒動。
怎麽做?
他能怎麽做?
他照常洗漱,照常拿出平板電腦,照常坐到桌邊。
直到羅什錦進來,大聲哼哼着《結婚進行曲》:“靑哥,今天結婚的特別多,剛才街口還有一對,新娘剛接走,未婚先孕,肚子都大了。”
張郁青盯着平板電腦看了半天,忽然拿起手機和車鑰匙,大步往外走:“幫我關店,今天不接客。”
“啊?不是,青哥,你又要幹啥去啊!”
張郁青說不上自己要幹什麽。
有種陌生的情緒淹沒了他,在他胸口橫沖直撞。
他在秦晗家樓下等了一天。
天色逐漸昏暗,太陽陷入地平線,華燈初上,整座城市入了黑夜,張郁青才看見小姑娘歡快地從一輛銀色轎車上下來。
她手裏拎着小包包,笑眯眯地對着車子裏的人說:“下次見。”
燈光昏暗,離得又遠,張郁青看不清車裏的人。
但他知道,那是一個男人。
張郁青從容了27年,用羅什錦的話說,這操蛋的生活再怎麽折磨他,他也兵來将擋水來土掩,都抗過來了。
可看見秦晗從車上下來,他感覺胸腔裏揉了一把沙,悶得喘不過氣。
還算是春末的季節,小姑娘已經穿了一條連衣裙,路燈下能看見她漂亮的鎖骨。
她沒把頭發束起來,發梢掃着鎖骨,和車裏的人揮手告別時,很有小女人的味道。
她長大了。
也不再是他的小姑娘了。
有那麽一瞬間,張郁青的理智全面崩塌。
樓道裏一片黑暗,張郁青握住秦晗的手腕,猛地把她拉進步梯通道,略帶壓迫感地壓向她。
他的唇堪堪停在秦晗臉側,有幾根發絲掃在他的鼻梁上。
“喜歡他?”
張郁青第一次這麽沒有耐心,沒等到她的回答,他把緊貼在牆上的人按向自己懷裏,手臂緊緊箍住她的腰,不受控制地想要去吻她的脖頸。
但沖動也只有那麽一瞬。
因為他清晰地感覺到,懷裏的小姑娘在發抖。
理智瞬間回籠,張郁青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所有沖動。
他克制着,輕輕拍了拍秦晗的背:“別怕,我不碰你。”
聲控燈亮了又滅,他能聽見秦晗極力抑制着自己的顫抖,在應他:“嗯。”
她太善良也太傻了。
明明無辜被吓的是她,還要在這種時刻強做鎮定。
張郁青那些崩塌的理智又慢慢回來了,他松開秦晗,稍微退開些,像以前一樣,揉了揉秦晗的發頂:“對不起。”
秦晗抿着唇搖頭。
“生我氣了嗎?”
秦晗繼續搖頭,看上去很乖。
張郁青,你真是個混蛋。
他在心裏罵自己。
“真的沒生氣?”
還是搖頭。
張郁青換了個問題:“剛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得到的又是搖頭。
他說話時,樓道裏是亮着燈的。
秦晗漂亮的眸子裏柔和着細碎的燈光,很亮,也勾人。
“是我不對。”
張郁青捏了捏眉心,抑制着自己想要擁她入懷的沖動,盡量溫柔地解釋,“小姑娘,我想和你聊聊,但現在情緒不好。明天吧,明天我可不可以占用你1個小時的時間?”
今天不是談話的好時機,他太沖動了,不确定自己如果聽到小姑娘笑着說起自己的男朋友,他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不能再吓到她了。
秦晗很安靜地站在他面前,看着他。
張郁青有些緊張,無意識地舔了下唇角:“明天,你願不願意,和我聊聊?”
秦晗的兩只手都攥在包上,用力到指節泛白。
她輕輕地,點了點頭。
“那我明天給你打電話?”
她點頭。
“明天還理我嗎?”
秦晗繼續點頭。
張郁青把秦晗送進電梯,揉了揉她的發頂:“回去吧,明天我聯系你,好嗎?”
小姑娘在電梯門關上之前,小聲地叫他:“張郁青。”
“怎麽了?”
“晚安。”
“嗯,晚安。”
一直到張郁青的身影消失在關合的電梯門外,電梯開始緩緩上升,秦晗才塌下肩膀,靠在電梯壁上。
她怔怔地擡起右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脖頸左側。
張郁青唇齒間溫熱的氣息,仿佛還萦繞在她的皮膚上,從那一側脖頸蔓延開的電流蘇蘇傳遞。
整個左半身的神經都陣亡了,秦晗覺得自己像個偏癱。
電梯到達樓層,秦晗繃着臉走出去,堅持用右手掏出包裏的鑰匙。
媽媽還沒回來,家裏一片漆黑。
像剛才和張郁青相處過的樓梯間。
秦晗在黑暗中站了一會兒,被這場臉紅心跳的意外沖擊的大腦,卡頓地工作着:
他什麽時候來的?
他差點,差點吻了我!
他為什麽會出現在樓道裏?
他差點,差點吻了我的脖子!
張郁青好像是吃醋了?
張郁青抱我了......
張郁青,差點,吻了我!
最後秦晗的腦子徹底罷工了,只有一個念頭還在刷屏。
“張郁青差點吻了我。”
想到他懷抱的力度,湊近時像是誤闖竹林的清暖香氣。
還有他打在她脖頸上的呼吸。
秦晗在門口站了将近5分鐘,忽然捂住臉一聲尖叫,跑回自己卧室。
她猛地撲在床上,把頭埋在被子裏不斷蹬着腿。
半晌,秦晗坐起來,決定找個人分享這份喜悅。
她在手機裏翻出謝盈的微信,直接撥了視頻過去。
視頻很快被接起來,謝盈出現在手機屏幕裏。
她看上去兩眼無神,一頭大波浪長發被她随意地用一個“一把抓”夾子夾在頭頂上,戴着眼鏡,黑眼圈快要蔓延到蘋果肌上去了。
謝盈有氣無力地問:“小秦晗,我快要被論文折磨死了,現在迫切地希望你給我講點什麽值得興奮的事。”
秦晗臉頰泛着一層薄粉色,眼睛亮晶晶的:“謝盈,張郁青來找我了!”
謝盈反應了一會兒,顯然是沒想起來張郁青是誰。
等她想起來,被論文摧毀的靈魂立馬得到了救贖,雙眼閃着八卦的光芒:“你現在這是在床上了啊?卧槽,你們是不是睡了?!”
“......沒有,是他把我堵在樓道裏。”
謝盈持續性興奮:“然後摸了你的胸?”
“沒有!”
秦晗臉色緋紅,“他就是、就是差點吻了我。”
“差點?差點是什麽意思?”
謝盈一臉不敢置信,“就是說,他把你堵在樓道裏,卻沒親你?那你倆幹啥了?聊天啊?”
“差不多。”
謝盈一臉無語:“小秦晗,組織對你表示很失望。”
秦晗把手機放在桌面的手機支架上,捂着臉,目光溫柔又滿臉興奮:“謝盈,我覺得他喜歡我。”
謝盈愣了一會兒,忽然笑了:“我們都越來越老,被論文摧殘得快要活不下去了,只有你,返老還童了,這粉面含春的,啧啧啧,真令人嫉妒啊。”
頓了頓,她又說,“這麽多年了都放不下,或許可以找機會再試試。”
“嗯,他約了我明天見。”
“小秦晗,有一件事我一直沒問過,當年你倆為什麽突然就不聯系了?你和那個張郁青聽起來感情應該不錯啊。我記得是個星期五吧,那天你連晚飯都沒和我們吃就去找他,回來就不聯系了,是碰上什麽事兒了嗎?”
秦晗盤腿坐在床上,看着手機,淡淡垂下眼簾。
那個寒冷的冬夜又在腦海中鮮活起來。
她的語氣稍稍低落下來:“因為他屋裏,有一個女人。”
“卧槽!”
謝盈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他腳踩兩只船啊?這種的可不能輕易原諒啊!小秦晗,你可得想清楚!出軌這種事情,只有一次和無數次!狗!改不了吃屎!”
秦晗搖搖頭:“不是別人,是我媽媽。”
“啊,是阿姨啊,肥水不流外人田也、也不虧,可是......”
謝盈瞪着眼睛沉默了十多秒,才小心翼翼地問,“那你倆這算是亂.倫了吧,是不是按輩分,你得管他叫爸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