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當夏天接踵一個夏天,連綿不斷的光芒傾灑着大地,那些肉眼即見的光芒中游離着金色的光點,不斷的搖曳着如同天堂灑下的麟粉,帶着绮麗的身姿飄零在這片絢爛的世界。

八月的光芒帶着熔掉一切的力量開始悄然,那些漂浮在空氣中的眼淚,歡笑,激動,平瀾,離別,不舍,牽挂被夏天的大手揉為一團,丢棄在時間的角落,它默默的望着周遭發生的一切,它沉默的看着這群如花般的少年少女躁動變幻的世界。

當你們還沒有離開,我就開始懷念起我們的曾經!

有些人即使相處是時間很短,雖然不曾想起,但是他的一眸一笑你都不會忘記,并沒有經歷過什麽刻骨銘心的事情,但是他的影像多年後開始回憶還是那樣的深刻到毫發畢現,那些我們遺忘不了的人們,我們把它們叫做朋友。

人生換一個地方,認識一群人,開始熟悉,然後離開,最後淡忘,相忘于江湖,沒有一絲痕跡,我們把他們叫做過客。

至從天臺一聊後,顏湮至少覺得沐陽并不讨厭她,她開始小心翼翼的試着走進他的內心世界,她惶恐的穿過一條漆黑的走廊,開始越來越近的靠近,就在快要接近的咫尺的瞬間,一扇漆黑的大門突兀的出現在她眼前,門铨被一把漆黑的大鎖無情的懸挂着,她開始仔細的試着去用勇氣,自信,快樂,朋友,同事,去撬開它,然,都紋絲不動,她懊惱的頹敗在門口,忽然,她看見了那個小空的鎖芯是一把心形孔。

她有點雀躍,有點沮喪,有點無力,有點期待,原來,它需要的愛情來開啓。

這是她第一次寫情書,不會寫,也不知從何下手,更不可拜師請教,拙劣的言語,不着邊際的表達,但是也阻擋不了一顆熾烈的心。

諾,那個沐陽,我第一次寫這個,呵呵,你應該明白的,晚上天臺不見不散!她滿臉漲紅的塞給他,如同将整個身心交給他般艱澀。低着頭悄悄的跑開,她不安的等待着夜晚的降臨,第一次覺得時間如此的漫長,漫長到自己成長到十七歲的年華。

那些因為年少而犯下沖動的朦胧!

那些被我們遺失在流年中回憶的過往!

那些曾經固執而倔強的堅持!

那些曾經抓住而又放棄過的愛!

終究會被磅礴的大雨不斷的洗涮,澆淋着我們蹉跎的歲月,露出滿是泥濘的年華。

年少時,我們都知道愛與被愛該如何的去抉擇,只是我們一味的選擇倔強,那些曾經留在我們身邊的人,帶給我們溫暖過的人終有一天會離開,這個世界,沒有誰會為誰而定格,也沒有誰會為誰而等待。

這些天來方楠總是小心翼翼的誠惶誠恐的如同行走在細小的鋼繩上面。對于一個還未成長的男人來說,酒後亂性這是一個多麽嚴重的問題,他嬌弱的肩膀能夠擔當起這份男人的責任嗎?他又拿什麽來負這份責任?他不敢跟人說,他害怕見到王潔那雙純淨的臉龐,害怕她清澈的眼睛散發出質問的光芒。當見到躺在自己胸膛上面安靜熟睡的王潔的時候,當看見床單上面那一抹猩紅血液的時候,他的腦袋頓時陷入無止境的空白。她滾燙的臉頰貼在自己的胸膛,她微弱的呼吸,她深情的眼眸,她嘴角的淺笑,她輕描淡寫的我願意......無疑是對這位初出少年最大的嘲諷。

他開始害怕,他開始逃避,他開始迷茫。

我不要你負責,你也不要內疚,你也不要自責,你更不要施舍。因為我喜歡你,我要的很簡單,你愛我,這就是我唯一的要求。當愛情含苞待放的時候,我們可以幼稚,可以瘋狂,可以不計一切,可以為所欲為,因為我們有的是時間,有的是青春年華。

于是,方楠開始釋然,他牽起王潔的手,發自肺腑的,愛一個人并不是要有多麽豐富的物質,也不要彼此如傀儡般的牽絆,愛一個人只需要一顆心,一顆真誠的心,我們如果懂得如何去真誠的把一顆心交予彼此的話,那麽我們也就學會了愛。

那一刻,他發誓他以後一定會好好的對待身邊這位如影子般安靜的女孩,但是,年輕的誓言又有多少能經得住時間流年的輾轉呢?

當他們的歡聲蕩漾在這個世界的時候,當他們笑靥挂在眼角眉梢的時候,當他們的身影如形随形的時候,當他們的雙手彼此緊握的時候,當他們含情脈脈說着我愛你的時候,他們的世界瞬間變的通亮起來,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感覺,好似要把對方的一切融進自己的生命。

一邊燦爛如夏,一邊嚴寒如冬,本是一條軌道的,卻彼此背道而馳,開往不同的地域。

我想颠倒整個世界,只是為了你的倒影。

當磅礴的大雨帶着毀天滅地的氣勢席卷而來,那些散落在記憶中的碎片開始慢慢的被我們拾綴,慢慢的拼湊,拂去上面帶着久遠的塵埃,浮現出一幅遙遠而又咫尺 ,清晰而又模糊,熟悉而又陌生的畫面.

顏湮瑟瑟發抖的站在雨中,雨水侵濕的衣服如粘稠樣貼在她冰涼的皮膚表面,露出了她少女曲線的身體。水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連綿不絕的從她的頭頂流過她的臉頰,從下颀滴落在地上,啪嗒啪嗒的在地上砸出了一朵又一朵透明的水花,她遙望着樓梯口進出的甬道,而她期待的人并沒有來,她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大雨開始傾盆而至的,她忘記了時間,她從開始緊張到緋紅的臉龐轉至到蒼白的冰冷,她慢慢的蹲下來,抱住自己的雙膝,想自己給予自己卑微的溫暖。淚水與雨水交織在一起,有點鹹,有點淡,有點燙,有點涼。她收攏自己貼在額頭的發絲,慢慢的站起來,遙望着遠方,一雙明亮的眼睛此時看到的卻是滿天霧霾的世界,那張粉紅色的信帶着拙劣的字眼仿佛帶着穿透一切的力量肆無忌憚的諷刺着她,雨水拍打着的不光是她的身體和她一顆漸冷的心,更是拍打着她十七歲雨季般的年華。

第二天顏湮帶着疲憊病恹的身體離開了這個地方,沒有人知道她是怎樣離開天臺的,沒有人知道她在雨中的哭泣,沒有人知道她當時惶惶的等待,沒有人知道她現在有着一顆冰冷決絕的心。或許她以後還會龇牙的和人大笑,還會小心翼翼的牽着自己喜歡人的手,還會在夢中夢見自己喜歡的少年,還會偏執的去愛一位并不愛自己的人,還會受傷,還會淋雨,還會期待........但終究現在的傷不會那麽快的複原,終究還是要時間來撫平。

當然沐陽是不會知道這一切的,當他展開那粉紅色的信箋的時候,那娟秀的字體,那啼笑的語言,使他嘴角溫柔的上揚着,他小心翼翼的折疊好放回口袋,不管他喜不喜歡,愛不愛她,畢竟這是他第一次收到情書,他小心的捧在手心如同守護一位剛出生的嬰兒那樣翼翼。心情莫名的大好,想起平常顏湮那微胖的臉頰,粉嘟的嘴唇,明亮的眼睛,燦爛的笑容,他嘴角始終上揚着,連自己都未察覺。能得到這樣一位如開心果樣明媚女孩的愛慕,我想誰都會高興。

高興過後往往煩惱接踵而至,他該怎樣的拒絕這位女孩呢?單刀直入主題說自己有女朋友?溫婉推遲的婉拒她的厚愛?義正言辭的叫她認認真真的讀書?置若盲聞的不予理會他苦惱的搖了搖頭,似乎都不妥,他愛她麽?他不知道,至少這位叫顏湮的女孩不讓他讨厭。他甚至到現在都不明白愛一個人是什麽樣的感覺。他愛小貝麽?那個他第一次牽手的女孩,第一次親吻的女孩,那個說要娶她的女孩,他愛她麽?他只是特別的思念遠方那甜美的笑顏,思念等于愛麽?

晚上破天荒地的馬涼表哥竟然來看他,這是他搬離了出租屋馬涼表哥第一次過來,他說有事情要和他商量,叫他晚上下班了跟他去他那邊吃飯,沐陽本想拒絕,因為他晚上還有一件比較揪心的事情要完成,不管怎麽樣他不是一個猶豫不決的人,他想應該要給顏湮一個交代,不管好的壞的,不管她能不能接受!沐陽唯唯諾諾的低着頭,那個表哥,我晚上有點事情,能明天在去麽?

你,明天別來了!上車,回去慢慢跟你說。說話間馬涼已經跨上了他那踏板車。沐陽跟在身後,到處張望着看有沒有認識的同事,要他們幫顏湮帶個話,晚點再去。無奈,搜尋良久竟沒有一個相熟的人,連平常形影不離的方楠也不見蹤跡,最近着小子如沐春風般到處洋溢着燦爛的笑容,哎,戀愛的人就是不一樣,沐陽搖了搖頭跨上了車。車子平穩的行駛在落陽沉去的油柏馬路上,緩慢倒退的椰樹,耳邊獵獵作響的風聲不斷的清醒着自己昏沉的大腦,瞬間變得明朗起來,車到山前必有路,管它的呢?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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