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年少時,我們應該要好好珍惜呆在自己身邊的女孩,畢竟那個年少的你沒有事業,沒有金錢,而它們,正當風華正茂。
随着他們一個個的離開,方楠終日沉湎在與他們過去短暫的點點滴滴的回憶中,如附骨之疽爬滿了他的回憶,蠶食着他時間的點點滴滴。
他如同一具被吸走靈魂的軀體,行屍走肉在這個世界。他從來沒想到思念一個人是如此的撕心,他的一眸一笑宛如刻在心裏最柔軟的地方,一呼吸疼痛就能蔓延全身,她若即若離的倩影飄散在空去,虛無的又那樣的真實。當方楠再次見到王潔的時候,陽光透過樹木的間隙在大地上投下斑斓的影子,她輕輕的走到方楠的身邊,沒有太多的言語,只有倆張消瘦的臉頰輕輕地觸碰,厮磨,唇齒相依......
我們不要分開了!好麽!
恩,一輩子。
一輩子是多長呢?我們年少的定義或許一瞬間,一眨眼轉瞬即逝。那是方楠第一次見到王潔的父親,那位溫文爾雅開着大奔的中年男子,他很客氣的對待着這位“拐走”他女兒的少年,他是在奶茶店門口找到他們的,已經三天了,他敖紅了雙眼,走遍了女兒所熟悉的同學,老師,學校。他緊握着那張被汗水打濕的字條,揉成一團,那上面有着娟秀的字跡,那是一張離走書,簡單的言辭,倔強的語氣。
他知道一向安靜的女兒如果真的做一個決定的話,他是沒辦法的,她瘦小的骨子裏尖銳的藏着一股倔強,除非|她願意,否則沒有人能改變她的決定,即使是他自己做父親的,也絲毫沒有把握。
他輕輕的松了一口氣,從自己女兒的表情看來,她臉上洋溢的笑容是真實的,沒有做作和敷衍。他風度微笑着走進方楠,他想他應該明白了,從他們緊握的雙手,他就知道,一定與眼前這位俊逸的少年有關。他并沒有生氣,發怒或責怪。他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緒,如同一座壓抑的火山,這是時間賦予他的成熟和穩重。
他看着方楠,對王潔說道。
我能單獨和他聊聊嗎?
我是她的父親,她三天沒回家了。他淩厲的雙眼注視着這位少年。
方楠在這種淩厲的目光下,輕輕的松開了緊握王潔的左手,眼前的這位儒雅的中年男人有着壓倒一切的魄力,雖然他并沒有說什麽威嚴的話語。但是他的氣場有着不容抗拒的壓制。
方楠心中醞釀着的一絲卑微的勇氣頃刻間土崩瓦解。他望着王潔潋滟而倔強的目光,心裏刺痛着。平常巧舌如簧的他竟然絲毫沒有了言語,變得怔怔的啞口無言,他能說什麽了?他又能表達什麽呢?
他們之間的談話就如同隔着一層薄薄的窗紗,誰都沒有撕開那層掩飾着你能給她什麽呢?
請你離開她好嗎?他微笑如風的說道。
.......我......我.....方楠結舌道,他不知道怎麽回答這個突如其來而又莫名其妙的問題,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中,但是他不知道怎麽回答,或許這個現實的問題從來沒有想過。
他們之間的差距太大,萍水相緣,露水鴛鴦,一個有着美好前程的女孩和一個卑微無望的男孩,他們之間根本就不存在該有的那種海枯石爛的愛情。
我什麽都不要,我什麽都不在乎,我只要你一句話,你今天要我留,即使死在這裏我也不走,你今天要我走,我以後,從此在也不會出現在你的視線。王潔堅定的望着方楠年輕而稚嫩的臉龐嘶吼道!
那一刻,空氣似乎滞靜了,在也沒有汽鳴的喇嘛聲,人聲的嘈雜聲,王潔的嗚咽聲,天空盤旋的鳥兒飛翔聲...........仿佛這一切都随着王潔的那一聲堅定而執着的嘶吼在炎炎夏日中迅速的蒸發在虛無的空氣裏。
在愛情才剛剛開始萌芽就慘死在了烈日高耀的盛夏裏,我沒有能力去挽留,我眼睜睜的看着它緩慢的消逝在我的視線,我空洞着凝望着這個世界,從此,我陷入了你回憶的輪回。
那些曾經美好的過往,那些笑靥燦爛的人們,那些不被我們提起的記憶,有些人,有些事,注定成為我們的回憶,終究是用來緬懷。
那是一個嶄新的世界,那又是一群新的同事,新的朋友。沐陽經馬涼的關系很輕松的在沐陽沒有身份證的情況下進入了這個廠制嚴厲的地方,那是一個大型的制造電池的工廠,廠區偌大而整齊,有着一排排高大的闊葉芭樹,一排排的分布在工作車間的門口,辦公大樓門口,宿舍門口。大片大片的林蔭襯托出這個環境的幽靜。似乎這是一個與着陽光隔絕的世界。沒有成片陽光照耀的大地,斑斑駁駁的光芒如同一幅巨大的金色畫卷,深刻在這片空間的角角落落。
沐陽因為“特殊”照顧的原因,幹着一個非常輕松的活,幫電池貼标簽,型號。這一般都是老太太做的活,因為馬涼表哥和班長關系不錯,所以大手一揮,任命一下,沐陽就輕輕松松的就任了。當然,怨聲還是有的,好在都是一群青春洋溢的少男少女,經過幾天的相處下來,也就慢慢熟悉了,他們發現這個長相可愛的男孩并不是那種嚣張得意之人,相反,他給人有着影子般的靜谧,陽光般的溫和。使壞的也不是沒有,比如剛來的那幾天,車間工作的大胖和程斌沒少為難沐陽,因為工廠從設計,制造,到成品都是一體化的,所以電池從制作車間搬運過來在拉到他們包裝車間開始裝包成成品。搬運過來一箱沐陽就要貼一箱,搬運一車過來也要貼一車。他們倆個每天用那種手動叉車一車車的從制造車間拉過來,想整整這位初來靠關系做輕松活的陌生男孩,也無怪乎他們,在那個對社會憤青的年齡,我們一樣會義憤填膺。
他們發現這個安靜的男孩并沒有不滿,也沒有告狀,亦也沒有生氣,他就如同一臺機器,重複着冰冷的沒有一絲的情緒。當班長風風火火視察車間的時候,看見沐陽身後那一車車整齊的電池,不知所雲,因為有着規定,一天打包不的超過三車電池,因為現在是淡季,集體計件,一個月出售就那麽多,做完了就沒有事了,所以為保證工作上班的次序,打包車間有着明文的規定。班長謝年用手指了指那成堆從車間排到大門的綠色“池堆”。意思很明了,怎麽回事。一副興師問罪的疑惑。
吓得旁邊的大胖和程斌戰戰惶惶,畢竟他們有錯,而且還似乎得罪了“皇親國戚”,只要現在沐陽告他們一狀,不說開除的話,以後的日子也一定的會比較難堪。頓時他們倆個一副如臨大敵視死如歸的表情,他們如同犯了重罪的刑犯,等待着班長謝年的審判。 沐陽轉頭迎上了謝年的目光,他淺然一笑,如同盛夏裏粲然驟開的夏花,但很快的馬上就恢複一如既往的表情。謝年恍惚剛才的那一笑是一種錯覺,但是他又那樣真實的剛才出現過在他眼前。謝年慌神過來,對着沐陽說道:
啊陽,怎麽回事啊?
恩,打包啊!
打包,怎麽這麽多?你沒有看見車間旁邊那個提示語麽?
什麽?沐陽閃動着清澈的目光問道!
哎,你還不知道呀,我以為你知道呢!淡季每天不得超過四百組,也就是一千六百只,現在是淡季,所以每天三車足矣。
沐陽噢的一聲恍然的覺悟到!
我問他們還有多少,他們說多呢,我就叫他們拉來了,不好意思噢,沐陽歉意的對着大胖和程斌說道!
沒關系,沒關系,大胖忙不疊的回答道,猶如一位剛被刑滿釋放的死囚從見明媚的光芒,那種激動和亢奮是一種無法言喻的美妙。
旋即謝年虎着一張黑臉轉頭對着身後的胖程二人說道,他不知道,難道你們倆個也清楚嗎?
他們支吾着沒有吭聲,因為他們沒有措辭來反駁班長,橫看豎看,左看右看,明看暗看,都是他們倆個的錯。因為平常表現還不錯,挺積極,謝年也并沒有過多的責怪,一聲赦令,你們從哪兒拉來的,在給我拉回去。
大胖和程斌馬上屁颠屁颠的拉着一車車的綠堆快步的離開還沒有盤根問底的班長的視線。
謝年蹲下來,拍着沐陽的肩膀,如果他們為難你的話,別怕,跟年哥說,別客氣,我跟你哥都将近十年的好友了。他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我視如己出。
沐陽聽到這句話頓時有着一種熱淚盈眶的感覺,獨身一人在外,被陌生的人們把他視如己出的難道不另人感動麽?
沐陽忍住哽咽的沖動,緩慢而平靜的說道,我知道年哥,我會的,對了,年哥,我哥今天要我告訴你,去他那兒喝倆杯,好久沒聚呢。沐陽善意的撒謊道,其實是他想感謝一下他,不為別的,就為剛才他那句視如己出,不管真實可否,至少感動了他。
謝年豪爽的笑道,好,好,你也要去噢,聽你哥說,你也挺能喝的呢。
哪裏,聽說年哥有着大碗的海量,不愧為北方的豪飲,比起你來,我簡直是小巫見大巫,溪流碰長江呢。
哈哈,過獎了,過獎了!
沒有,我只說事實而已,沐陽一臉的認真。
好了,不和你說了,我要去檢查那邊的工作進度了。
恩,年哥你去忙吧,晚上不見不散!
恩,不見不散,謝年走之前不忘在沐陽的肩膀上在次輕拍了一下,有什麽事情一定要跟哥說。
恩,我會的,沐陽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