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昏黃的落日已經退到了西邊，渲染着巨大的橘紅的落陽染紅了整片無垠的天際。

你幹嘛不找她退錢呢，你這個笨蛋，一路方楠喋喋不休的質問沐陽。

沐陽頓時被問的火大起來。

你丫的還好意思找她要錢，我們五塊錢，開了倆臺機子一下午，機器磨損不算，她給我們一人續了三杯水不算，門面租金不算，人家還要幫你打掃煙蒂衛生不算，你還哄吃了小孩三顆糖不算，人家五塊錢，一下午的電費都不夠，你還叫我去找她退三塊錢，你丫的好意思嗎？

方楠看着沐陽因為激動而漲紅的臉頰，片刻哈哈大笑起來，肆無忌憚的充斥着大街，蕩漾波動在嘈雜的馬路上，久久的盤旋在他們頭頂的天空。

你，你，傻的真是可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吧，我不計前嫌不和你追究了，還是祝你生日快樂，十八歲呢，成人禮，幹！

杯子與杯子清脆的碰撞發出悅耳的聲音，如同記憶中久遠的鐘鼓敲打着記憶的塵封，一下，倆下，三下，宣告着那個曾經幼稚的自己已經成年，開始逐步長大。

沐陽你知道麽，即使很多年過去後，我們已經天各一方，已經海角天涯，我也過過很多隆重的生日，有和一群朋友，有和自己的老婆，孩子，也很奢華的千金一擲過。但是，記憶中的那個十八歲，我們孤單的倆個人，幼稚的游戲，廉價的食物，你那天把我當王一樣，每當回憶，歷歷在目，我想不管經過時間怎樣的沉寂，我都不會忘記，那不是時間所能撫平的一道痕跡，就如同一道傷口，永遠都會有那麽一道疤痕，陪伴自己一輩子，孤老，死亡。

———————方楠

時間開始往複循環，青春開始了逐步的拔節，那些炎熱中帶着焦躁的光陰開始在周遭蔓延，帶着日複一日的枯燥流淌在自己的生命中，有些人走，有些人來，有些人去，有些人別，我們流連的片刻帶着光陰的匆匆一瞥，再也沒見。于是，看的見的，看不見的，記住的，遺忘的，就如同隕落在大地滄海的殘渣，随着時光的消逝，變得飛灰湮滅！

這是值得一個慶祝的冬天，帶着盛夏擁有的炎熱，蔓延在這個空間的角角落落。

馬涼家飯桌上，方楠帶着少有的腆澀一言不發的拘謹着。

歡迎加入我們包裝集體，謝年一馬當先的先幹為敬！

謝謝班長，我一定努力工作。

說着方楠也一飲而盡，光謝他不謝我啊，馬涼不滿的嘟嚷道！

啊！方楠有些錯愕，頓覺恍惚過來，恩，也謝謝。。。。。馬涼表哥，還有蘇錦嫂子，方楠撓了撓頭，還謝謝沐陽。還有你，這位美女。他望着旁邊笑容燦爛的戚婷婷說道。

這孩子嘴真甜，不像我們家沐陽，一整個悶葫蘆，半天放不出一個屁來，說話的正是馬涼。

啊，哪有啊，沐陽嘟嚷道！

還不承認，表哥真是有明見，一言即中要點，平常跟他呆在一起像是個木頭人一樣，一點也沒有趣，還有，他那房間臭的跟無人看管的太平間一樣，處處散發着腐黴味。

哈哈！此刻謝年，蘇錦，馬涼同時發出暧昧的笑聲，渾然不覺的戚婷婷依舊叉着一塊香腸吃的津津有味。

吃貨，就知道吃，吃死你！沐陽被點中要害，他氣急敗壞的對吃的正香的戚婷婷說道。

要你管，又不是吃的你的，我吃死，我樂意，你管不着。戚婷婷絲毫不甘落後。

沐陽語塞，也懶得再理她，他附在方楠耳邊輕輕的說了什麽，方楠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起來。你丫的真虛僞，在這裏賣乖裝斯文。

介于場合，方楠并沒有和他塵土飛揚的開打，他絲毫不着痕跡的舉起杯子，客氣的朝沐陽的杯子碰了碰，你丫的今天灌死你。觥籌交錯的杯子被覆上了滿溢的黃色的液體，往複碰撞分離的過程中，一杯杯晶瑩的冰冷的液體經過口腔，食道，然後沉澱在溫暖的胃中，于是，經過酒精的揮發，然後擴散在大腦，最後迷糊，昏沉接踵而來。眼睛略帶迷離光芒掃視着這個窄小溫馨的房間，帶着淺眠的惺忪沐陽開始覺得自己已經沉醉，沉醉在這微小，溫暖的幸福中。

晚夜輕柔的晚風拍打着他們年輕的身體，惜惜的掠過他們的天空。

行走在華燈初上的鬧街，霓虹不斷的發出閃爍的光芒，帶着吞噬一切黑暗的力量，僞善的吸引着向往光明的光怪陸離的人們。

永夜Ktv,永夜，永夜，永夜，沐陽努力的翻找着這個熟悉而陌生的記憶的篇章，然後在某頁開始定格，篇章的扉頁已經泛出黃色的斑斓，書面上落滿了細微的塵埃。

似乎過了很久了，但為什麽感覺像是昨天。其實才過去八個月，為什麽這麽漫長呢！

沐陽開始莫名的哽咽，然後肆無忌憚的大聲笑了起來，那笑聲帶着穿雲的力量，劃破厚重烏黑的蒼穹，如同天堂的吶喊。如同開在輪回路上一朵尖銳的彼岸花。沐陽迅速牽起走在自己左邊的戚婷婷和右邊的方楠，快步的朝着裏面泛着藍光的幽黑的大門走去，形同那是一口時間過去的隧道，決絕的，義無反顧。

喧嚣的包房內充斥着鬼哭狼嚎的聲響，沐陽頓覺的難受，拉着方楠做在了柔軟的黑色沙發上，二話不說，瓶子清脆的碰撞，然後沐陽開始迷糊起來，喧嚣狼嚎瞬間變的那麽的悅耳，如同天籁。

留下呆立在門口的戚婷婷不知所然，方楠朝沐陽努了努嘴，沐陽望去，閃爍的光芒另門口的她有些若隐若現，若即若離，沐陽心底忽然莫名的徒現出一種寂寥的驚慌。他快步走進她，牽起她冰涼的手指，然後緊緊的與自己相握。戚婷婷伸出另外一只手，冰涼開始在沐陽的額頭蔓延。

你幹嘛噢！

沒啊，看看你是不是發燒了！

你才發燒呢。

那，那為什麽這麽的莫名其妙。

恩，我只有發燒才請你唱歌的，可千萬別錯過我這次千載難逢的發燒機會。

那小女子謝過公子了，麥霸我當仁不讓咯，說着她調皮的像支歡愉的麻雀，蹦蹦跳跳的走開了。

那晚，沐陽不知道喝了多少，他已經記不清了，他不知道方楠有沒有醉，他只知道當時一首如夜莺般的歌聲不斷的來回的萦繞，那樣的真實，那樣的存在。

也許放棄才能靠近你

不在見你你才會把我記起

時間累積這盛夏的果實

回憶裏寂寞的香氣

我要試着離開你

不要在想你

雖然這并不是我本意

........................

當看盡潮起潮落，只要你記得我

如果你會夢見我，請你在抱緊我。

當一雙冰冷的手掌撐住自己的時候，沐陽感覺進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漸昏，漸沉，漸入，漸進夢鄉。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