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卻被張蜀青按住：“別動，就讓我趴一會兒，好嗎？像以前一樣，什麽都不曾改變過。”
原本是令人感動的言語，張奈禾卻無法感動，為什麽？自己的心腸何時這麽硬了，又或者她真的已經喜歡上了陳敬英？
“蜀青，我們回不去了，別這樣……”張奈禾淡淡地啓口，聲音如月光般柔和清雅。
“不放手，我不想放手，我再也不會放手了。”張蜀青的聲音越發哽咽，渾身顫抖得無法呼吸，他好難過，好後悔，好痛苦。
“奈禾，我喜歡過小雯，表白過，也被拒絕過，那是我無法逃避的事實。可是我們在一起後，我是真的越來越喜歡你了。後來小雯給我機會，我以為我動了心，我以為我想照顧她，卻在失去你後才發現一切變得那麽可笑。她是水裏倒影的明月，觸不可及，真正握在手裏，便覺得不過如此，可是我卻把心裏真正的明月丢掉了，我好後悔了，我真的好後悔……”
張奈禾身心疲憊，如果一個月前聽到這番表白，她還會感動，此時卻覺得麻木，甚至憤怒，道：“你這麽說将小雯放在何處？我們是姐妹，你可考慮過我們的立場？”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太貪心了。當她表示對我有好感的時候，我完全忽略了你的感受，我整日輕飄飄的，以為擁有了曾經的夢，但是相處下來，卻猛然發現，我的心裏全是你。這種感覺越來越重，越來越重地深入骨髓，小禾，我快崩潰了。”
“呵呵……”張奈禾無語地凝望着眼前曾經喜歡過的男人，冷漠道，“你太自私了，你不知道我那時是多麽難受，如今看到你崩潰，我一點都不覺得同情。我的心和你不一樣，你可以同時喜歡兩個人，我卻不可以。我喜歡過你，當時就是完全喜歡，現在厭惡你，就是全部厭惡，沒有徘徊，更沒有暧昧。”
張蜀青被張奈禾冷酷至極的言辭打擊得渾身冰涼，思索了片刻，道：“或許我是自私的，但誰的感情不是自私的，不管你如何想，我都不會放手的。”
“呵呵，随你，不過我不會有任何回應。”張奈禾說得決然，看到不遠處大樹下的影子，淡淡道，“張奈雯，你出來吧。”
張蜀青愣住，背如芒刺，轉過頭平靜地看着紅了眼眶的張奈雯。張奈雯一直跟着張蜀青，不過是想看看他們到底在做什麽。
“好吧。”張蜀青豁了似的粲然一笑，道，“這件事情說開了也好。”
“我不想聽！我不要聽！”張奈雯捂住了耳朵，有着說不清楚的難過。
張蜀青面露苦澀，有些于心不忍，嘴唇微微張開，又欲言又止。
“你們若是放不下彼此，早來和我說啊，三番五次這樣偷偷摸摸算什麽。”
張奈禾皺着眉頭，望着張奈雯的歇斯底裏，無奈地想，她拒絕得還不夠明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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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關奈禾的事情。”張蜀青啞然出聲。
“我不需要你替我說話，聽到你提我的名字就覺惡難受。”張奈禾揚聲道。
“張奈禾，你不用表現的一副不在乎的模樣，你真讓我惡心。”張奈雯的眼底滿是委屈的紅潤，她諷刺地望着眼前的兩個人。
張奈禾的心涼了，攥着拳頭，良久，怒吼道：“小雯，睜大你的眼睛，早在張蜀青跟你在一起後，我連正眼都沒瞧過他。”
“呵呵，沒瞧過他你為什麽樂意和他跳舞，一次次在我眼皮下偶遇？”
“你看不到我的拒絕嗎？”
張奈雯怔了片刻，言不由衷道：“然後你想表達什麽呢，我親愛的姐姐！證明你比我優秀嗎？即便你不在乎他，他也會選擇你嗎？你是想和我說，張蜀青在你萬般拒絕下依舊對你一往情深嗎？你怎麽一直這個樣子，表面上不争不怨，但是實際上心裏根本不是這麽想的吧。”
張奈禾大口吸氣，渾身氣的發抖。她發現她不曾認識過自己的妹妹。什麽親情，什麽信任，都敵不過人心底無節操的欲望。
“好！”張奈禾大聲的喊道，眼底布滿諷刺，淡淡道：“你說得對，我現在覺得爽了，你滿足了吧。我先走了，你們的事情自己解決！”
“奈禾！”張蜀青大聲嚷道，嗓音裏竟然帶着幾分撕心裂肺。
“張奈禾你給我站住！你憑什麽把事情搞得一團糟後轉身就走？”張奈雯氣急敗壞的拽住了張奈禾的手臂，嚷道。
“我發現跟你完全交流不了！”張奈禾冷冷的看着她。
張奈雯望着她的淡然，聲音帶着哭腔，說：“哼，你從小時候就這樣，裝傻充愣，用懦弱換取別人的憐憫，然後大家都會覺得你可憐。”
“你……”張奈禾微張着唇，雙肩顫抖。
“張奈禾你不覺得自己虛僞嗎？我不需要你的不在乎，仿佛什麽都讓着我似的。如今的一切是不是都按照你所想的發展？你敢說你不認識剛才進來的女孩子嗎？你身上這身衣服是誰買的？你是不是早就做好了參加宴會的準備，虧得媽媽還說是帶你來散心，怕你不肯來湊熱鬧呢！你明知道那個女孩子背景不錯，為什麽不和父親提？為什麽那日不給我們做介紹？反而讓大家彼此交怨，你好深的心機！”
張奈禾瞠目結舌地聽着她的質問，胸口好像被什麽生生掰開。她頭一次體會到了什麽叫做衆口铄金，唾沫真的可以淹死人。很多謊話，說着說着就成了真！原來她在張奈雯眼裏是外表裝傻充愣卻心機深沉步步為營的奸詐女人啊。
張奈雯怕是真的被張蜀青三番五次糾纏張奈禾的事情氣瘋了，有些氣急敗壞。她往日被衆星捧月，只有甩人的份，何曾這樣委屈過？以至于現在字字帶刺，連柔弱都懶得裝了，好像一只刺猬豎起了自己的毛刺發動攻擊。她一步步向奈禾走近，毫不猶豫地沖着張奈禾臉頰就是一耳光。
張奈禾呆住了，她憤怒地揚起手，卻停在了空中。
“你打啊！我親愛的大姐。”張奈雯流着淚，聲音哽咽。
“你……”張奈禾捂着胸口，莫名疼痛，仿佛有根刺紮得她全身都忍不住顫抖。她真的好難過，張蜀青甩她的時候都不如今天痛苦。這是她的妹妹，親妹妹啊。為什麽小雯的眼裏看不到她的隐忍，是的，她受傷了，但是她看不到自己的大姐，早就被她傷得遍體鱗傷了嗎？
張奈禾最終還是轉向了張蜀青，吼道：“說話啊！你滿意了吧！這不都是因為你！”
與此同時，陳敬英早就厭煩了屋內的應酬，抽了個空出來在陽臺抽煙。後院的所有景色一覽無餘，他的視線始終停留在那個大紅色的身影之上。直到看到張蜀青将頭埋在張奈禾的腿上時，忍不住撇開了目光，狠狠地掐掉了煙灰。
李越明出來尋他，笑道：“這麽久不回去，一根煙抽那麽長時間？”
陳敬英沒應聲，挺拔的身姿歪歪地在陽臺的邊上，腦海裏始終重複着那個畫面。
“你抽了幾根？”李越明撇到一旁的空包詫異道，“陳伯伯說你戒煙了，其實她老公遞的煙，你也可以不抽。”
陳敬英懶得解釋，拿起了西服甩在肩膀上，淡淡道：“我先下樓了。”
“啊？”李越明一頭霧水，他凝視着滿滿的煙灰缸，若有所思，一盒小熊貓都空了。
陳敬英步履緩慢地向後院走去，他應該過去嗎？張奈禾會希望他過去，還是不過去呢？兩個不同的聲音在他的心底湧動，激烈碰撞。他的雙腳不受控制的向樹林中走去，連自己都覺得驚訝，扪心自問，他不過就是欠了張奈禾一個人情，有必要如此上趕着過去嗎？難道他就不怕她賴上自己嗎？
陳敬英甩了甩頭，胸口湧起了一股莫名的煩躁情緒，如果他都不管她，誰還會管她？他想到此處，不再猶豫的大步走了過去，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張奈雯紅着眼圈，淚流滿面。張奈禾抿着嘴唇，發不出一點聲音，明明該傷心的是自己才對，為什麽妹妹反而是失魂落魄的樣子。張奈雯咬住嘴唇，她的尊嚴被嚴重踐踏。張奈禾明明不如她，應該是低微的影子，她的替代品才對！她的情緒有些失控，無意識的推搡着張奈禾……
張奈禾用盡了全身力氣甩開張奈雯，她的手腕處滿是紅痕，頭發淩亂的披散在腦後，整個人顯得十分狼狽。她悲傷的掃視了一眼張蜀青和張奈雯，冷漠的轉身離開，卻不想跌入了一個人的懷裏。
她本能慌張失措的道歉，低頭時，發現腳丫對面的那雙黑色皮鞋特別熟悉時，心髒似乎停止了跳動，竟是不敢擡起頭。
“怎麽搞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