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江亟哥哥。”蘇菁菁甜甜一笑，“好巧啊，在這兒都能遇到你，我們真是太有緣了。”

江亟淡淡的看了蘇菁菁一眼，沒有說話，深邃的眸子直接越過蘇菁菁看向她身後。

鐘靈不用看也知道是蘇俊豪來了，她拉過就近的一把椅子坐下，悠閑地看着這一切。

不過，蘇菁菁顯然有些不太高興。“這是我哥蘇俊豪，江亟哥哥，你應該知道他是我哥吧？”她意有所指地介紹起來。

蘇俊豪眼神有些不自然地瞥過蘇菁菁，這才笑着同江亟打了招呼。

江亟“嗯”了一聲，算是回應過了，他不再看他們，徑自繞過兩人在鐘靈對面坐下。

蘇菁菁好不容易遇到江亟一回，哪裏甘心。她挽起甜甜的笑容走到江亟身邊：“江亟哥哥，你來這裏吃飯嗎？我和哥哥也是唉，咱們難得遇上，不如就坐一起吧。”完全無視鐘靈的存在，蘇菁菁拉開江亟身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蘇俊豪不忍拂了蘇菁菁的興致，只得尴尬笑着幫忙圓場。

她是來吃飯的才怪。鐘靈斜睨了江亟一眼，他沒有作聲，鐘靈索性也不說話。

不一會兒，就有服務員到他們桌旁詢問。蘇菁菁點了一些不會破壞她形象吃起來又比較優雅的甜點，蘇俊豪也象征性地點了一些食物。待兩人點完後，服務員才對江亟道：“江先生，位置要給你換到這兒嗎？”

江亟聲音平淡：“不必。”

蘇菁菁驚了，眼中瞬時蓄滿淚水，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江亟哥哥，你不坐在這兒嗎，你是不是讨厭我和哥哥，所以才不願意和我們坐在一起？”

江亟看了服務員一眼，聲音平靜無波：“我訂了座位。”

剛進餐廳時鐘靈就注意到江亟坐在一方小圓桌前，隐約記得那是十六號，離眼下的這個位置可不近。

似乎是為了證明江亟所言非虛，服務員恭敬道：“是的，江先生訂了十六號的位置。”

蘇菁菁急了：“那我們也坐到十六號去。”

服務員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抱歉，餐廳有規定，點了菜就不能換位置了。而且，十六號是兩人位，坐不下那麽多人。”

蘇菁菁不依不撓：“沒有關系，反正我們也不餓，點不了什麽東西，多加兩個位置就好。”

服務員一臉為難：“實在不好意思小姐，餐廳沒有這樣的先例，而且定下這樣的規定主要也是為了方便我們為顧客服務，希望你能諒解。”

見服務員不肯，蘇菁菁忍不住要發作，蘇俊豪看在眼裏，安撫似地拍了拍她的手，才道：“我們都是熟人，難得遇上了就想小聚一番，你看能不能行個方便給我們安排在一起呢？”

服務員一臉難色：“先生，實在抱歉，不能給你們換位置。其實江先生還未點單，如果他願意把位置換過來，你們不就能坐在一起了。”

蘇菁菁一臉不快，她之所以不先開口問江亟，是因為早已在心裏衡量過了。比起說服江亟，服務員實在是容易搞定得多。況且服務員剛才也已經問過江亟了，他說不必，她聽得清清楚楚，要是被正面拒絕，叫她以後的面子往哪擱。

蘇俊豪是真心疼蘇菁菁，他拉下臉來笑道：“我看你們也別過去了，相請不如偶遇，這頓我做東，難得碰到一回，不坐一起就太不給面子了。”

“是啊，是啊，江亟哥哥就坐這裏吧。”蘇菁菁雙手合十，做滿臉期待狀。

江亟瞥了一眼一言不發默默喝水的鐘靈，用一副事不關已的口吻道：“不想坐這裏。”

鐘靈一口水差點嗆到。她還以為江亟至少該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令他們無法反駁，然後他們就可以潇灑地挪到十六號去了。結果，他竟然說得如此直接。她偷瞄過去，旁邊兩人的臉色可不是一般的差。

蘇俊豪心底氣憤，面上仍然維持着優雅。江家在H市确實能夠一手遮天，但難保不會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人人傳頌江亟如何如何優秀，依他看也不過如此，連最簡單的人情世故都不懂，能有什麽別的能耐。他心中有氣，更不願見蘇菁菁委屈可憐的模樣，冷冷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也不勉強了。”

等的就是他這句話，鐘靈站起身就走。

蘇菁菁這下總算是注意到鐘靈了，不過是個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看起來比自己年紀還要小呢。她十分不服氣，自己不能和江亟一起吃飯，憑什麽這個丫頭就可以。

“你是誰？”蘇菁菁幾步追上去，态度十分不客氣。

蘇菁菁沒認出她？鐘靈轉身，挑眉：“你又是誰？”

蘇菁菁不屑地睨了鐘靈一眼，她還以為能和江亟一起吃飯的人能有多大來頭呢，結果連她都不認識。她一臉鄙夷：“我蘇菁菁都不認識，那照明電器的蘇家總該聽說過吧。”

鐘靈恍然大悟：“哦，是不是那個之前報紙上報道說被查出以次充好的那個蘇家？”

“你……”蘇菁菁被噎得說不出話來。蘇家在H市并不是一線的望族，就算能過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也還滿足不了她。但鐘家就不一樣了。想到有朝一日，她就能正大光明地入主鐘家，想想就萬分激動。

她湊近鐘靈的耳朵，用只有她們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你知道我是誰嗎？說出來吓死你。H市的鐘家知道不，和江家齊名的鐘家，別說你連鐘家都沒聽說過。”

鐘靈眼底閃過寒芒，面上卻做出一臉震驚：“我當然知道鐘家，莫非你是鐘家的一員？”

蘇菁菁得意，不自覺大聲起來：“那當然。所以，我勸你最好離江亟哥哥遠一點。不要以為你可以仗着現在年紀小就接近他，江亟哥哥是不會喜歡你的，他要娶我們鐘家的姑娘，他最後一定會和我在一起的。”

他們最後有沒有在一起鐘靈還真不知道，不過有一件事，她卻是知道的。鐘靈露出驚訝的表情：“鐘家的家譜裏只有我和姐姐兩個女兒，就連大姑姑所出的女兒都不能寫進家譜，我們家什麽時候多出了你這個女兒，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你是爸爸和哪個野女人在外面的野種吧。”

“你罵誰是野種！”蘇菁菁臉一陣青一陣白。

鐘靈一臉漠然：“我們鐘家沒有你這號人物，我都不知道你是從哪裏冒出來的騙子，還自稱是鐘家的一員。我看你年紀也不大，怎麽淨學會騙人了呢。難道是太自卑自己的出生，所以才一心想要僞造一個高貴的背景？這樣吧，我看你也挺可憐的，你媽媽也不管管你，不如我出錢替你請個心理醫生，不用謝我，我們鐘家一向樂善好施。”

蘇菁菁被氣得說不出話來，關鍵是這個事情還不能大肆張揚，她生母特意囑咐過，鐘家的其他人還不知道。她實在沒想到這個丫頭居然會是鐘靈，她早聽自己的親生母親講過，只是一直沒見過本人，怎麽會料到江亟竟然帶這個丫頭出來吃飯。難道說江亟看上這個丫頭了？不行，這怎麽可以，江亟喜歡的人應該是她才對。

蘇菁菁滿臉嫉恨，如果眼神能殺死一個人，鐘靈相信自己已經被蘇菁菁殺掉N次了。可是，光用眼神明顯殺不了她。其實蘇菁菁已經在前世殺過她一次了，如今她還好好地站在這裏就說明了一切。

可蘇菁菁實在氣不過，見旁邊正好有個服務生經過，她故意伸出腳。服務生被絆了一下，毫無意外地朝前摔去，手中的托盤完全飛了出去，裏頭鮮榨的果汁一股腦兒全潑在了鐘靈的衣服上。

蘇菁菁見勢佯作被服務生撞倒，坐在地上大哭起來。倒是吓壞了一旁的服務生，一個勁兒在邊上賠禮道歉。

明顯是故意絆倒了服務生，然後裝可憐想推脫罪名，這麽小兒科的把戲，真以為她看不出來嗎？

鐘靈俯下身，冷冷俯視地上的蘇菁菁：“蘇菁菁，雖然節操不是你親生的，但你就不能對它好點兒嗎？”

江亟目光一斂，幾個大跨步走到鐘靈身邊：“我們走。”

蘇菁菁又氣又急，哭得更大聲了。

江亟瞥了一眼坐在地上撒潑的蘇菁菁，眼神陰冷得想要殺人。

蘇俊豪早看出蘇菁菁是故意，他知道她做得過火了，尤其是在得知鐘靈的身份後。菁菁最後總歸是要回鐘家的，如果和鐘靈這個嫡女發生沖突，以後菁菁回鐘家的日子也不會好過吧。

他替蘇菁菁道過歉，又拿起桌上的餐巾想替鐘靈拭擦一下衣服上的污漬。

“留着你的力氣去讨好地上那位吧。”鐘靈避開蘇俊豪的手，瞄了一眼外套，一片狼藉，厭惡地脫下外套，丢到蘇俊豪身上，“既然你想擦，那就洗幹淨了送回鐘家。”說完，也不顧他的反應，毅然轉身快步離去。

走了一會兒，肩上突然一重，她微微一側頭就看見落在自己肩頭的外套，她知道是誰。

“謝謝。”她小聲道。

“我送你回去。”

鐘靈沒有拒絕，卻也沒有再開口。江亟似乎一直都不怎麽愛說話，于是一路上，兩人始終保持着沉默。

回到家，她習慣性地詢問了管家離開期間有什麽人來過，才知道大姑離開沒多久，而難得登門的二姑也選在今天到鐘宅，并且眼下還沒離開。

鐘靈在院子裏等了好一會兒，才見二姑緩緩從父親書房走了出來。她匆匆跑進門，一個不小心就和剛下樓的二姑撞在了一塊，抱在懷裏的紙張自然而然四散飛了出去。

二姑拍了拍身上的裙子，沒好氣：“見鬼了呢，跑那麽快。”

鐘靈一邊連連道歉，一邊去拾散落在地上的紙。

二姑怕弄髒了一身新裙子，小心翼翼避開地上的紙，不經意間瞥見幾個熟悉的字眼。這是什麽！一把搶過鐘靈手裏的紙張：“你怎麽會有這東西，這是哪來的？”

“大姑姑給我的，說要我拿給爸爸。”鐘靈惴惴不安地看着二姑，“二姑姑，可不可以還給我？”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