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鐘靈一愣,江亟的确是到了哪兒都是主角,但絕對不是以這樣的方式。

撥開人群,鐘靈一眼就看到了被遮擋着的蘇菁菁。又是她,她可真是走到哪兒都能惹出事來,那麽快就好了傷疤忘了疼。

蘇菁菁睜着一雙驚恐的大眼,委屈地看着江亟:“不是我,明明是姐姐手上的果汁呀。”

“誰是你姐姐?”楊悅妍眼神透着厭惡,“要不是你撞到我身上,我會拿不穩果汁?剛才外面的事情過去沒多久是以為大家都健忘麽,我看你就是存心來搗亂的,接二連三的給鐘家惹麻煩,究竟是什麽居心?”

蘇菁菁眼中霎時滿是淚水,配合她那無辜和受傷的表情,讓人看了都不忍心責怪。

“江亟哥哥,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相信悅研姐姐也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怪我,也不要怪她好嗎?”

蘇菁菁什麽時候也修煉了白蓮花技能,鐘靈一臉鄙夷,卻忍不住去看江亟的反應。他好像沒有聽到一般,完全無視蘇菁菁。

江亟不可抑制地皺了一下眉頭,他極不耐煩這樣的場面,尤其是那杯果汁弄髒了他西服以後,讓他非常不舒服,只想立刻走人。可就在江亟擡眸尋找方向的時候,捕捉到了人群裏鐘靈的眼神。她讨厭蘇菁菁,他早就知道。

蘇菁菁的那些小把戲實在太小兒科,兩次用的都是同一招,沒有任何技術含量,江亟眼神一閃,鬼使神差地立在原地,莫明的就想知道,角色互換之後,她會是什麽反應。于是,他站在原地,一聲不吭,一動不動,扮起了雕塑。

但顯然沉默的壓力比語言更為尖銳,楊悅妍很擔心,就算她不是故意的,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是蘇菁菁撞的她,可那果汁卻是實實在在拿在她手上,經由她的手潑出去的。再看此刻江亟一臉漠然,她愈發擔心,江亟會因此而讨厭她,将她拉入黑名單。

“江亟哥哥,我替你擦一擦吧。”楊悅妍拿過一張濕巾,讨好似地走到江亟跟前。她知道江亟的脾性,不敢靠太近,但她還是很期待江亟能點個頭,或者有其他什麽允許她這麽做的表示。

江亟還是一貫的冷漠,連眸子都不擡一下,淡定地繼續扮他的雕塑。

雖然江亟沒什麽表示,可蘇菁菁還是完全不淡定了。這個楊悅妍明顯喜歡江亟,想趁機接近他順帶贏得江亟的好感,可是,江亟這麽優秀的人只能是屬于她蘇菁菁的。從小到大,她從來都是要什麽有什麽,還沒有什麽是她得不到的。江亟只是難度大了點而已,她相信,最終江亟還是會和她在一起的。

這麽一想,蘇菁菁迅速抽了一些紙巾小跑過去。等她給江亟擦了西服,所有人都會忘記先前的一切,她将會被各種羨慕嫉妒恨的目光所包圍,她好像已經能看到自己頭頂上巨大的光環了。

江亟完全無視蘇菁菁的存在,不着痕跡地瞥了鐘靈一眼,說不清是什麽滋味,淡淡朝大門方向走去。平素見慣他冷漠的模樣,衆人也見怪不怪,自動給他讓開一條道。

白日夢還沒做完,主角就走了,蘇菁菁極度失望。但她自動将江亟離開的原因歸結于是不想讓楊悅妍靠近。她一臉得瑟地看向楊悅妍:“江亟哥哥走了唉,他一定是生氣了,悅研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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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夠了沒有!”鐘靈看到蘇菁菁這副樣子就冒火,從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蘇菁菁明明已經很幸運了,卻永遠都不知足,總覺得得到的還不夠多,見到任何好的都想搶,明搶,暗搶,不擇手段地搶。

“蘇菁菁,你敢換個新鮮的花樣不,你是潑果汁控嗎?上回在觀景餐廳裏沒讓你潑過瘾,這回又到我家來撒野,你不懂得尊重活人,你家裏人也沒告訴過你死者為大的道理嗎?”

今天是鐘家的主場,前來的人多少會看幾分鐘家的面子,哪裏會有人傻到當衆挑釁。聯想到先前那一幕,衆人對蘇菁菁的印象極差,竟然沒覺得暗諷蘇家沒有家教這樣的話自鐘靈嘴裏說出來有什麽不妥。

蘇菁菁氣得一時反應不過來,想不出任何辦法的時候,裝委屈總是不會錯的。她撇撇嘴,嘤嘤低泣起來。

可是沒有人前來安慰她。蘇先生正在氣頭上,覺得挂不住面子,早早尋了托詞,連拖帶拽地帶着妻子兒子走了,不想和這個所謂的女兒扯上關系。

鐘靈警告:“你最好記清楚了,這是鐘家,不是你家,再敢耍什麽花樣,不要怪我叫警衛請你出去。”

說罷,也不管餘下人的反應,徑自離開。

鐘靈不敢耽誤太久,怕江亟已然離開。再怎麽說他也是在鐘家發生這樣的事情,身為鐘家的一份子,她不可能毫無表示就讓他自行離開,不但傳出去鐘家會淪為笑柄,對江家也不會留下好印象。光是項目的事情和二姑的事情,江亟就幫了不少忙,于情于理,她都不能不聞不問。

鐘靈追到前廳,總算江亟還沒離開。

“江亟哥哥,等一下。”

江亟站住,片刻,緩緩轉身。他沒有說話,臉上亦沒什麽表情,可他的眼神帶着詢問的意味,顯然是在問她怎麽了。

鐘靈只顧着追人,腦袋一時間懵住了。她原本是想說江亟換一件衣服再走,他身上的西服就由他們處理幹淨了再送回江家。可是她忘記了,鐘家沒有适合江亟穿的衣服。爺爺的衣服肯定是不可能,爸爸的衣服也不合身,她也不可能拿傭人的衣服給他,于是剩下的就全是女眷了。

目光移向他衣服上的污漬,鐘靈有些尴尬:“這樣出去不太好吧,那個,要不我給你擦一下?”實在想不出更好的點子,估計他會拒絕吧。

江亟注視着鐘靈,默然不語。

鐘靈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也猜不透他的心思,可是家裏沒有和他年齡相仿的男孩她也是沒辦法的啊,總不能讓他穿女裝吧。

半晌,江亟竟然露出一絲罕見的笑容,他淡淡道:“好。”

鐘靈一愣,她無意間好像瞥見他笑了,他可是萬年冰山加面癱啊。她偷偷瞄過去,江亟還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哪裏還有什麽笑意。

江亟一身黑色的西服,果汁倒在上頭幾乎分辨不出顏色,如今已過去好一會兒,衣服基本也幹得差不多了,她用濕布擦拭了幾下,原本粘稠的感覺倒是消失了,可那塊地方還是深色一片。

鐘靈有些犯愁,要怎麽辦呢?突然想起在哪裏看到過的一則小技巧,只要把衣服放進冰箱冷凍一段時間,等結了冰,那些污漬自然就能扒掉了。

“我有辦法了。”鐘靈心頭一喜,“你等我一會兒。”

江亟靜靜地看着鐘靈為他的西服忙碌,她臉上的表情很認真,認真得讓人覺得可愛,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下這一件事情。

可是半個小時後,當鐘靈從冰箱裏取出西服的時候,額頭上冒出了三條黑線。污漬沒有去掉不說,西服也被她搞成了皺巴巴的一團,關鍵是原本光澤的表面如今變得有些暗淡了。

聽到江亟靠近的腳步聲,鐘靈幾乎想立即挖個坑跳進去。

江亟目光定格在西服上,唇角無意識地彎了彎,似笑非笑:“看來是不能穿了。”聲音頗為惋惜,“你得賠我一件。”

鐘靈囧了,她完全沒料到江亟會說這樣的話。使詐的是蘇菁菁,潑果汁的是楊悅妍,她是在幫他啊,雖然幫了倒忙。其實她也有想過大不了賠一件給他,可是由她主動提出和他自己親口說出來那完全是兩種感覺好嗎。

鐘靈表情有些僵,但還是答應下來。這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她沒在意太久,抱着那一堆試驗失敗品,準備放到房間。

忽然聽到鐘毓的聲音:“阿靈,原來你在這裏,爸爸喊你過去。”

她轉過身,見姐姐正朝她走來,目光瞥見鐘靈懷裏的衣服,猛地一愣:“這是……江亟的衣服。”

鐘靈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本來想把上面的污漬弄幹淨的,結果被我搞砸了。”

“他竟然把衣服交給你。”鐘毓詫異,但轉念想到是自己的親妹妹,總比是其他人要好得多。

鐘靈輕描淡寫:“我就是覺得就這麽讓他走了,我們沒有任何表示不太好,唉,我承認被我搞砸了。”

鐘毓垂下眼睑:“我聽說他一向不喜歡別人靠近,所用的一應物品都有專人打理,輕易不讓人動的。”

“姐姐,你竟然也相信這個,流言就是這麽被傳出來的。”鐘靈笑她,“你上回在機場不還借用了他的手機嗎?他要真像你說的那樣,也不會借手機給你用啊。”

鐘毓猶豫片刻,終是實話實說:“我那時沒有細說,雖然當時他是主動說借手機給我,可他還是讓手下給了我一副手套,用的時候必須戴着。而且在我用完之後,他的手下竟然仔仔細細将手機擦了一遍,才交給他。原本我也覺得那些傳言不過是捕風捉影,看到那些,我才知道原來是真的。”

怎麽會這樣?鐘靈愣了一下,腦中隐約有個聲音想要告訴她什麽,她下意識地将那個念頭壓下去,嘴上故作輕松:“好了,咱們不說這個了,不是說爸爸找我嗎?姐姐知道是什麽事情嗎?”

鐘靈猜到了大概,但還是要向鐘毓求證。

“還不是鐘氏的那些事,股東和高層才離開會議室,爸爸心情不太好,你說話盡量多順着他一些。”鐘毓細心囑咐,“對了,阿靈,你有見到二姑姑嗎?爸爸叫我喊二姑姑也一塊兒去會議室呢,可是一直沒見到人,算了,我再去找找吧,你快些過去,別讓爸爸等太久。”

鐘靈放下衣服,匆匆趕去,半道竟遇上了二姑。出于禮貌,她淡淡地喊了聲:“二姑姑。”

二姑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半晌,忽然幽幽道:“阿靈,你知道嗎,就在不久前,在這個宅子裏,江老爺子答應了鐘毓和江亟的婚事,就等着鐘毓明年成人禮宣布兩人将會訂婚的消息呢。”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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