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是金主
鄭儉火冒三丈,一路拽着白殊寧來到路虎跟前,不管不顧地使出強硬手段把人塞進副駕駛。
用勁地甩上車門,開出去一條馬路都沒能平複下來。
鄭儉掏出手機,一邊駕駛,一邊打電話,打通後破口大罵:“你公司裏都是群什麽鬼,每天不想着好好唱歌演戲,就知道抱大腿求包養,到處跟人掐架,幹嘛啊?宮心計啊!”
正跟小情人在辦公室裏蜜裏調油的江晟,被罵得一愣一愣的,迷茫地問:“發生什麽了?”
白殊寧見他車速飛快,還單手駕車,擔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這麽一拍,還拍出事來了。
鄭儉炸毛一般也沖他吼:“拍什麽拍!”
白殊寧岔開兩腿坐,手裏提留着菜放在中間的空隙。臉上淡然自若,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注意安全。”
“夠安全了!注意你妹!有空操心別人,多操心操心自己!”鄭儉吼完白殊寧,繼續吼江晟,“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東西,竟敢欺負我家小白,我家小白是塊寶,你們全家都特麽眼瞎!”
這話雖然是對着自己吼的,但江晟知道,鄭儉話裏罵的人不是自己。他的手繼續在小模特又長又均勻的大長腿上摸啊摸,聽到後面越聽越不對勁。
我家?小白?是塊寶?
卧槽,這是什麽節奏?
江晟吃豆腐的手一頓,正想問鄭儉是不是對白殊寧動心了,嘴巴還沒張開,耳邊已經傳來了占線聲。
同樣吃驚的又何止江晟一個,白殊寧聽着鄭儉罵罵咧咧,聽到最後,竟然聽到了鄭儉說他是塊寶。
白殊寧愣了愣,類似的話,十二年前他曾聽過。
鄭儉開着路虎一路橫沖直撞,人少沒有限速的地方碼數蹭蹭往上蹦,人多的地方,倒也自覺準守交通法規,規規矩矩的開車,只是皺着的眉頭,和不停敲打方向盤的手指顯示出不耐煩。
Advertisement
青年醉的不省人事,寧可推車回去,都不願意酒駕。白殊寧想起這件事,把再次提醒他注意安全的話憋回肚子裏。
路虎在馬路上繞來繞去,總算抵達了目的地,鄭儉一個潇灑的掃尾,将車穩穩當當的停好。
“下車。”幹淨利落跳下車的鄭儉,同樣給了白殊寧一個潇灑的背影。
白殊寧望着招牌,是一家KTV,他臉色不佳地說:“不去。”
這會兒了,鄭儉的聲音裏還帶着怒氣:“叫你去,就得去!”
白殊寧晃了晃手裏的菜說:“到飯點了,飯還沒做,先回去吃飽了再說。”
他采用的是迂回戰術,知道鄭儉貪吃,企圖用這種方式逃避去KTV。
正事要緊,對于混吃等死的二世祖鄭小少爺而言,吃飯尤其是重中之重,但眼下的事,比吃飯重要一丢丢。一生能有多少回發現自己身邊有塊寶?
鄭儉一鼓作氣,不再與白殊寧多啰嗦,取下他手裏的菜丢在車上,直接抓住手,把人拖走。
開最豪華,音效和環境最好的VIP包廂,噼裏啪啦點一大堆歌。鄭儉一氣呵成的完成,拿起話筒丢給白殊寧,霸道地說:“給我唱!”
白殊寧拒絕:“不唱。”
兩條眉毛一挑,斜飛而起,雙目圓瞪的鄭儉猛地拍了下包廂裏大理石面的茶幾:“我是金主,叫你唱你就唱!立刻!馬上!速度!”
金主發威,白殊寧束手無策,別說是唱歌了,哪怕鄭儉叫他滾床單,他都得聽話的滾。
拿起話筒,音響裏播放出熟悉又遙遠的前奏,再看下一首、下下首,下下下首……全部都是rainbow當年出道的歌。
白殊寧愣了半天,一丢話筒:“不唱!”
好端端的變什麽挂。
鄭儉橫眉瞪眼:“我是金主,唱!”
“你是金主我也不唱!”每個人都有底線,rainbow就是白殊寧不可觸碰的那一條線,“賣屁股可以,唱歌不幹。”負氣中的人控制不住自己的嘴,竟然用張銳罵他的話來作踐自己。
“誰特麽對你屁股感興趣!”鄭儉從口袋裏逃出一個筆記本,丢在他臉上,“不唱你寫這堆東西幹什麽?”
筆記本裏紙片如雪花般漫天飛舞,白殊寧撿起一張,只掃了一眼也炸毛了:“你怎麽随便翻別人東西!”
“我就翻,怎麽着,你整個人我都包了,你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白殊寧被鄭儉睹得啞口無言,被包養的路是他選的,現在的局面是他一手造成的。羞辱感席卷而來,他兩手握緊拳頭垂在身體兩側,身體微顫,鄭儉全當看不見,拿出鄭父教訓自己的氣勢教訓白殊寧,“你寫了這麽多年,這麽多首歌,不能給別人聽你憋屈不憋屈啊?”
“憋屈又能怎麽樣?”底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觸及,白殊寧繃不住了,噌的一下起立,将藏在心底十年的話一股腦兒的傾倒出來,“當年我就是不願意被你這樣的有錢人包養,所以才落得這麽一個下場。我不願意屈服,我努力創作,可我換來了什麽?我苦熬這麽多年,現在學乖了,讓你這種人包養了。你看多好,我都有通告上了,反正熬完這最後幾年我就不熬了,你們有錢人根本沒把我們這些藝人當人看,分明就是當玩物!我很努力的在完成我的夢想,你們卻在随意玩弄我們的夢想!當年的人是,你也是!你們都一樣,是人渣!”
白殊寧從沒和鄭儉說這麽多話,習慣他冷漠寡言的鄭儉一下就傻了。見對方說完話氣得直喘粗氣,趕緊倒了杯水給他順氣。
白殊寧一口氣喝個精光,對上鄭儉軟下來的視線,有幾分後悔。
包養至今,鄭儉沒對他幹過壞事,剛才還維護過自己,說自己是塊寶。現在不過強迫他唱幾個曾經的歌,他卻說人家是人渣。冷靜下來的白殊寧比任何人都清楚,鄭儉同當年的那些人不同。
鄭儉見他不說話,拉着人坐下,調低音樂聲,探頭探腦地望着他說:“小白,現在我是你的金主,你可不可以學學別的小明星,給我提點要求啊,要不然我都覺得我沒包養你。”
鄭儉話題跳躍的太快,語氣更是比翻書變得還快,白殊寧聽得有點反應不過來。
鄭儉一手抓住白殊寧的手,另一手在他的手背上輕輕撫摸:“你看啊,音樂我也懂一些,你這些歌我仔細看了,特別好。真的,我特別喜歡,我給你錄個小單曲好不好?”
鄭儉懂音樂,白殊寧一年多以前就知道。只是……鄭儉現在唱的是哪一出啊,他們不是在争吵嗎?
畢竟十年沒有新作品,鄭儉怕他擔心十年後歌曲不紅會有心理落差什麽的。本身現在的唱片業正處于衰退期,白殊寧又過氣那麽久,有這種擔憂很正常。
鄭儉繼續撫摸着白殊寧的手背,偶爾輕輕拍打兩下安撫安撫他:“放心,有我呢,肯定有人要。沒人要是他們不懂音樂,我們放在家裏自己聽,不帶他們聽。”
白殊寧徹底傻了,事情的發展走向完全偏離了他可以理解的範圍。
漆黑不透光的包廂裏,五顏六色的燈光晃動,将一切烘托的夢幻又迷離。
鄭儉歪頭望着他,兩顆又大又圓的黑眼球像是兩顆最耀眼的黑曜石,對他放出blingbling的光芒。
鄭儉眨巴眨巴眼,長長的睫毛撲簌閃動,他拉着白殊寧的手搖了搖,聲音軟軟的詢問道:“好不好嘛?”
“好。”白殊寧鬼使神差地點頭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