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魔君的白月光師尊2

“師尊, 您為什麽要收他們兩個為徒啊?”

回程路上,子木總算還是将憋在肚子裏好半天的問題給問了出來,明明師尊都已經有他了, 為什麽還要收其他弟子?難不成是師尊嫌他太笨了?

蘇雲卿睨了眼悶悶不樂的小家夥,好笑道:“別胡思亂想,師尊沒有嫌棄你的意思。”

回頭再看看遠遠跟在後面的景和兩人, 蘇雲卿撸了把子木的小腦袋繼續又說:“師尊只是不想子木太累了, 子木一天做那麽多事, 為師替你找了兩個人來幫忙還不好嗎?”

“師尊, 子木真的一點都不累。”子木還是有些不開心, 盡管師尊是為了他好。

“行了,這是為師做下的決定, 以後你就是他們二人的師兄了, 還需要子木替為師好好管教管教他們兩個才是。”蘇雲卿說道。

“師兄”二字到底還是讓子木為之精神一振, 鄭重應道:“是!師尊, 子木一定嚴加管教師弟們的!”

回到玉淼山上後, 那破敗的小院落沒有任何改變。

木屋陳舊得似乎随時都可能倒塌, 積雪沿着房檐簌簌往下落着, 砸在地面上碎裂成塊。

“我們師門向來奉行的是不勞者不得食, 從今往後, 你們二人除了需完成為師安排的課業之外,每日還需要做些清掃,采買等輕簡的活。”

蘇雲卿淡然道,說話時呵出來的熱氣形成淺淺的一層薄霧,轉眼又消散在天地間。

他指向依着門板放的兩把掃帚, 對景和二人接着道:“那裏有兩把掃帚, 你們今日先把院落裏的積雪清掃幹淨吧。”

玉淼山常年嚴寒, 冰雪難化,哪怕現在已至三月,也在山頂上落了厚厚一層雪。

這般冷酷天氣,就只有像蘇雲卿、子木這等修行之人才能長久生活下去。

子河,也就是被蘇雲卿改了名字的井河拍了拍胸膛,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模樣道:“沒問題的師尊,弟子會嚴格遵守門規的!”

現在子河身上穿的是蘇雲卿方才在集市上給他買的防寒新衣,又得了許諾說以後肯定會教他制作出屬于自己的大老虎傀儡,早就打心底完全認同了蘇雲卿這個師父。

可景和貴為血剎魔君,從來都輪不到他來做粗活,就有仆從把一切收拾的妥妥帖帖。

嫌厭地瞥了眼堆在門旁長短不一的兩把掃帚,景和以袖掩唇,佯裝身體不适的咳嗽了兩聲:“師...師尊,咳咳,弟子可不可以...”

還未說完,蘇雲卿便微笑着打斷他:“不可以。”

“當然你若是實在難受得緊,為師也不會太過難為你,記得日後做十倍的活補上便是。”

十倍!這不是相當于把整個山頭的雪都給清掃一遍嘛!!景和一口氣卡在喉嚨裏,這回是真嗆着了,咳嗽連連。

“那弟子還是現在就清掃吧...”

景和兀自憋悶,一直裝病這件事行不通,蘇雲卿在集市上就幫他把藥給抓好了,都是頂好的藥草,估摸着用上一兩次便能痊愈。

而他也是打着在蘇雲卿這裏把傷養好的算盤,不僅不容易被那群浮雲仙閣的蠢貨發現,說不定還能找着機會與蘇雲卿多多接觸。

然而此刻,景和不情不願地接過掃帚,都開始懷疑破廟裏那令他怦然心跳地陌生悸動是不是假的了。

見着景和黑着臉同精神奕奕的子河開始清掃積雪,蘇雲卿心情很好的翹起嘴角,“子木,你在這裏守着你兩個師弟,若是有誰偷懶只管替為師教訓,不必留手。”

叮囑完,就兜着雙手去後院替三個小少年做飯去了。

子木認真應下,雖然不知那條門規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有的,但既然是師尊吩咐的事情,他當然要盡心盡責完成。

入夜之後,氣溫驟降,冷到了滴水成冰的程度。

簡單地用過晚膳,當星子綴滿了夜空,蘇雲卿就趕着三個小少年休息去了。

破了幾個洞的窗戶被蘇雲卿用碎布塊草草補上,搖搖欲墜的門板也被他重新換掉了,總算是不用擔心晚上睡覺還會漏風。

與看着十分凄慘的木屋外觀不同,木屋內部倒是溫暖舒适,兩張簡易木床整潔幹淨,不染一塵,燃着木炭的火爐子燒的旺盛,不難猜到是子木平日裏在用心規整。

“子木,你帶着子河先在你睡的那張床上擠一擠吧,小和跟為師一起。”蘇雲卿進屋後就定下兩張木床的分配。

子木第一個不同意,“師尊,讓子河與小和一起睡吧,我可以打坐不用休息的。”

“說什麽傻話。”蘇雲卿說着,把木板門給關嚴實了,只把窗戶漏了一條縫隙,“不好好睡覺是會長不高的,你現在是你們師兄弟三人中最矮的那個,這樣你也要不睡覺嗎?”

三個小少年中,子木地年紀最小,因而個頭也是最矮的那個,他現在還站在個頭最高的子河身旁,就更顯得他秀氣。

子木只覺得師尊說的話狠狠戳中了他的心窩子,略帶嫉妒地擡頭看向偷笑他的子河,百般不願地“哦....”,帶着子河去他睡覺的木床上躺着了。

剩下那張木床自然就是蘇雲卿的了,他走過去後發現景和沒有動,于是詢問道:“怎麽?不想睡嗎?”

景和表面上淡定說“沒有”,實際上內心裏早就得意的不行:他就知道蘇雲卿對他有意思,否則何必四處尋找他,還謊稱自己有個朋友叫景和?

現在蘇雲卿看他和成年版的自己長相相似,就迫不及待的邀他上床了,這不是有意思還是什麽?

不知不覺腦補了頗多,甚至把剛剛掃雪掃到渾身濕透的郁悶勁忘掉,景和平靜地走到了床邊,平靜地脫去外袍躺在了床上,平靜地閉上了眼。

然後,然後蘇雲卿也跟着上了床,盤起腿開始打起坐來。

景和:......

似乎和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樣。

火爐子裏的木炭燒得噼啪炸響,少年睡眠質量好,不一會就從子木那邊傳來輕微的呼嚕聲。

景和閉着眼往蘇雲卿這邊挪了挪,直到手肘抵到了蘇雲卿的膝蓋,他才裝作不經意碰到了蘇雲卿而疑惑地問:“師尊還不睡嗎?”

靜心打坐中的蘇雲卿并沒有睜開眼,淡淡應道:“為師還不困,你不也還沒睡嗎?”

有幾縷調皮的發絲黏在了他的唇邊,随着他說話一張一合的動作而起伏,淡粉色小舌掩在雪白的貝齒後,惹得景和忍不住把視線集中在上面,怎麽都移不開。

下意識滾了滾喉結,景和啞着嗓音道:“徒兒睡不着。”

“怎麽,有心事?”蘇雲卿濃密的眼睫輕輕顫了顫,而後撩起眼皮,落入了一雙深不可測的黑瞳之中。

“嗯....只是做慣了噩夢罷了。”景和說。

任誰也猜不到,傳說中令人聞風喪膽,提起名字就咬牙切齒的血剎魔君其實是個因為噩夢纏身,而不敢入睡的可憐人罷了。

說來這和他從小的遭遇有關,原本景和出生在家境優渥的富商家庭,父母恩愛,生活美滿,偏偏在景和五歲那年被魔修屠了滿門。

景和永遠也忘不了那天夜裏,那個有着一雙金瞳的魔修是如何奸殺了他的父母,燒了他家的宅邸,又是如何大笑着像是戲弄玩物般看着他被惡犬追趕。

好在後來有一群正道修士及時趕來,救下了景和,卻也因力所不及放跑了魔修,給景和留下了不可磨滅的記憶。

收斂思緒,景和揚起臉,故意睜大雙眼裝可憐道:“所以師尊,徒兒能懇求您陪我一起睡嗎?”

蘇雲卿默了默,緊緊盯着景和的臉似乎在判斷他口中的話有幾分可信度。

景和不為所動,還嫌裝得不夠像,右手攀上了蘇雲卿盤着的雙腿,下巴墊在手背上,偏頭央求一聲:“師尊.....”

語氣中含着一股子少年地撒嬌味兒,不管誰聽了都會不由自主軟下心腸。

“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過了良久,蘇雲卿才松了口,同意陪他睡一晚。

“多謝師尊。”景和立時喜笑顏開,眼底的愉悅怎麽藏都藏不住,麻溜地往旁邊挪動,給蘇雲卿移出位置。

褪去藍色外袍,只着一身單薄白色裏衣,蘇雲卿去掉腦袋上的發飾,三千青絲便如瀑布般披散開來,他甩了甩頭發,就這麽順勢躺下。

剛一掀開被子蓋在身上,下一瞬間就感覺到一個溫熱的身體滾進了懷裏,蘇雲卿低頭看去,正好對上景和那張無辜的俊臉。

“師尊,我冷。”景和抖着音調說道,還十分自然的往蘇雲卿懷裏擠了擠。

仗着自己現在的個頭不及蘇雲卿這個成年人大,景和伸出手抱住了蘇雲卿的纖腰,側臉貼在胸膛上,額頭靠在蘇雲卿的頸窩裏。

“嗯,多謝師尊,徒兒這下就暖和了。”景和忍着笑意說。

源源不斷輸送熱度的火爐子使得室內溫暖如春,哪裏會冷?蘇雲卿嘴角抽了抽,在景和還想把手探進他衣領內的時候,一把握住對方的手腕。

“你想做什麽?”把景和的手壓至他耳邊,蘇雲卿俯身逼近他問道。

威脅的語氣中夾帶着一絲危險,但這也讓景和更加興奮,連帶着體內的魔氣都開始蠢蠢欲動。

看着蘇雲卿近在咫尺的俊逸眉眼,景和努力按捺住心底深處的躁動,舔了舔下唇得寸進尺道:“師尊,徒兒的手好冷啊,您給我暖暖,暖暖好不好?”

“手冷?”

蘇雲卿冷笑一聲,猛地掀開床被,趁景和還沒有反應過來,三兩下就把景和裹成了一顆粽子,接着從儲物袋裏喚出做傀儡需要用到的金絲線,把粽子給綁了個結實。

蘇雲卿擰起景和牌肉餡粽,直接怼到了火爐子前。

“你不是手冷腳冷渾身都冷嗎,那麽就在火爐子旁邊睡一晚,這樣應該不會感到冷了吧?”

說罷,便不再管對着火爐子一臉懵逼的景和,轉身返回床上,靜心打起坐來。

被火光映照着雙臉通紅的景和不死心,又不能用魔氣把金絲線給割斷,只好笨拙地朝蘇雲卿的方向挪動,“師尊,徒兒不冷了,真的,您把我放出來吧。”

蘇雲卿緊閉着雙眼,巋然不動。

“師尊,師尊,您幫幫徒兒,我....嘶.....”

後半句話還沒說完,景和一個不小心踩到了被角上,把自己給絆倒了,下巴結結實實磕在凍硬實的地面上,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這還不算完,一點零星的火光這時從火爐子裏迸濺出來,穩穩當當落在了景和的發尾尖上。

瞬時,星火燎原,轉眼的功夫就把景和的頭發燒了起來。

景和瞳孔猛縮,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凄厲慘叫。

“槽!我的頭發啊啊啊啊!!!——”

睡在另一張床上的子木冷不丁地打了個寒戰,縮縮脖子把整張臉都埋在被窩裏,咂巴下嘴,又繼續沉入夢鄉之中了。

次日清晨,玉淼山上氤氲着濃厚的霧氣,寒意刺骨。

子木精神抖擻地抱着兩把掃帚出了房門,身後跟着被他起床的動靜給鬧醒了的子河。

才出房門,寒風就像巴掌似得打在了子河臉上,把他僅存的半點睡意給扇沒了。

“好冷啊...”子河縮着脖子,搓了搓雙臂,沿着子木踩出腳印的向前走着,“子木師兄,我們有必要這麽早起來幹活嗎?”

“當然有必要了!師尊還有小和都起來了!”子木嚴肅着一張小臉,比師尊甚至小和師弟更晚起床這件事,讓他自覺失了面子。

忙把子河也叫了起來,飯都沒有吃上一口就出門準備幹活,好彌補自己作為師兄的失誤。

“或許他們也是剛剛才起身呢?要不我們先去準備朝食吧,想必師尊還有小和他們兩個也還沒有來得及.....”子河絮絮叨叨說着,沒有注意到走在前面的子木突然停下了腳步。

猝不及防下巴撞到了子木地後腦勺上,子河揉着下巴後退半步道:“嘶....子木師兄,你怎麽忽然停下也不給人說一聲啊。”

子木沒有反應,呆愣地盯着前方不遠處。

“子木師兄?”子河疑惑道,瞧出了子木神色頗有些古怪,莫名其妙順着子木的視線看了過去。

只見臘梅樹下一張石桌旁,一襲紅衣的景和正面色鐵青着臉坐在石墩上,由着蘇雲卿幫他打理左半邊完好無損的烏黑長發。

至于右半邊腦勺則空蕩蕩的,只餘了淺淺一層貼着頭皮而生的毛碴,遠遠看去還有些坑坑窪窪,剃的不是很幹淨。

子河呆了半響,緊接着狠狠打了個激靈,大驚失色道。

“小和,你的頭發怎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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