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在集市逛了一天回到烏衣巷,乳母帶着姚青藥在府門口迎接,見面便纏着問有沒有帶禮物。

姚青恒提着幾個幹果盒子,目光散漫,這一幕場景在他眼裏竟似乎有些不真實的感覺到家的溫馨,一抹淡笑似有似無的挂在他嘴角。

體會夠了這感情,他打斷姚青藥的纏問。“青藥,先讓你阿姊回屋,在門口撒潑像什麽樣子?”

姚青藥人小,腦子聰明,立馬縮了縮脖子拉着他阿姊進門。

一家人言笑晏晏的回到中堂喝水,蘇葉将今日買的零嘴和食盒小孩子玩兒的木劍、木馬、糖人取出來。

青隐有些擔心小家夥的身體,便問乳母。“他今日身體可再好些了?”

“回六娘子,差不離全好了。”

她點頭,将買回來的幹果分開裝好給她給小家夥帶回去:“不可讓他放縱多食,容易傷害腸胃,每日給他一些即可。”

“奴省得了。”

分派好姚青藥的零食,青隐轉頭去看他玩兒小木馬。“藥兒今日乖不乖?”

姚青藥蹲在地上做跑馬演練,還自帶音效有模有樣的大喊的駕,對阿姊的問話頭也不擡的回道:“可乖了,有好好喝苦苦的藥。”

她自是相信他的乖巧,只是他如今被阿兄管教着改掉了許多小孩兒家的嬌癡,少了許多樂趣,她心裏老大的不習慣。想到這裏她不由去看兄長,卻見他也看着小家夥,若有所思。

青隐驀然想起他曾經說過的,小家夥三歲以後便會讓他開蒙學字了,而姚青藥在兄長科考是已經過了三歲的生辰……

果然,姚青恒擡頭看了一眼,道:“夫子已經找好了,等他身體徹底恢複便開始吧!”

如此,青隐不無為藥兒,為兄長以後的孩子心疼。

姚青采坐了會兒便說逛得累了先回去歇息,恒娘今日并沒有立馬跟着她回來,現在她身邊只有一個粗使侍女伺候着。她背脊挺直的走在侍女前面,步履沉穩,風姿宜人。

Advertisement

看了一會兒姚青藥玩兒木馬,青隐突然覺得小腿腿肚子疼,皺着眉頭,彎腰揉了揉,還是疼,且好像越柔越疼了。

“腿疼了?”姚青恒蹲下身,伸手幫她揉腿。“早叫你乘轎子了,就是不聽。”

青隐抽出一口氣,大呼。“哎,疼!”

“以後還聽不聽勸?”

腳脖子被人握在手裏,不緊不松,不會被捏疼也不會因為疼痛掙紮掙脫。

那疼就像骨頭裏在疼一樣,眼睛裏一算,新下覺得委屈,眼淚就在眼眶裏打轉。

“我已經遭了罪了,阿兄還在這兒說什麽風涼話。”

這眼淚一蓄起,就像盛水的漏鬥,閥門移開便開始嘩嘩流個不停。

“這麽委屈?”姚青恒反問,放開了腳脖子上的手,拈起衣袖,輕輕拭着她的眼睛。

“是我說錯話了,不該說你不聽勸,以後再出門也不叫你坐轎子了。”

她躲開他的手,看他。“那豈不是又會腿疼。”

“不會,累了你告訴我,我背着你。”

青隐一怔,想象了下那場面,在古代大街上一個大帥哥背着一個小女子逛街……不行不行,太讓人誤會了。這可是親兄長,坑誰也不能坑他啊。

但她還是瞄了瞄兄長的肩膀,居然很是寬闊,足足比她的肩膀寬了三倍多。怎麽以前沒注意,看上去清瘦的兄長肩膀如此寬呢。對此,她不由嘀咕,“誰要你背,要是叫未來四嫂誤會可不好。”

“嗯,那你到底想怎麽辦?”

“我?我覺得我還是趕緊長大努力找個夫君,讓他背我吧。”

腿肚子如突然被人用力捏住,一種不同于酸脹痛的肌肉壓迫性疼痛讓她猛抽口氣。

“急着出嫁,離開阿兄了?”

眨掉眼眶裏疼出來的淚水,迷糊的看向兄長的臉,暖黃的燭光下,姚青恒的臉微微扭曲,眸色陰沉。

姚青恒瞥一眼她疼得皺在一起的五官,趕緊放開她,面色一瞬間恢複平靜,站起身。“送你們女郎回房,今晚你們熬夜給她按一晚吧,明日便好了。”

她這話自然是對艾葉和蘇葉說的,晚上兩人果然輪着幫她捏了一晚上的腿。第二天看她倆睡眠不足的樣子,青隐感受着已經不痛的小腿,愧疚的讓她們趕緊回去休息,這一天也不用伺候了。

八月二十日,下了一場薄薄地秋雨。

屋子裏考慮到青隐的身體已經燒起了炭火,艾葉在屋子角落還擺了幾盆清水,防止屋裏因為炭火而幹燥。

青隐看着艾葉兩人忙進忙出的置換秋季的衣物,将夏裳都疊好了放進箱籠,笑問道:“現在便放起來了?要是哪天天氣晴朗,熱了怎麽辦”

蘇葉回道:“那便穿秋衣,能熱不能冷。”

青隐瞬間無語至極,有個偶爾霸道的丫鬟也是心累,關鍵看着她的臉還慫。

姚青恒有好幾天心情不好了,總是有心事的樣子。難得今天去找青隐下棋,青隐拖着腮幫子,盯着棋盤想了許久,才遲疑的落下一顆白子。看棋盤上各自江山好像差別不多,但游戲已經接近尾聲,現在若是錯一步,肯定滿盤皆輸,好不容易一盤棋沒有叫兄長相讓,必須格外謹慎,争取光明正大的贏一回。

青隐落下子後擡頭,望向對面的兄長。他依舊是溫潤的笑着,完全不能通過他的神色揣摩出她落那子對他的棋路有沒有影響。

也就是這時,新管家杜仲手裏拿着一張燙金紅帖,快步走進來:“郎君,陸丞相家送來請帖,請郎君與女郎參加他們今年舉辦的重陽菊花宴。”

姚青恒修長的手指夾起一枚黑子,略有停頓:“是何人邀請的?”

杜仲回道:“陸家大夫人、禦婉縣主,她娘家是安國公府。”

姚青恒不大想去,原因是上次安國公府裏出現的那個小子,若是他沒有猜錯,那便是他家。

杜仲看他不說話,以為他不想去,便分憂道。“郎君若是不想去,我這便去拒絕了他們。”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