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被坑了 “你找馬嗎?”“你才找罵!”……

奏樂驟停,廣闊大殿回蕩着皇後問話,她語氣和藹不失威儀,與平日聊家常沒什麽區別,瓊羽卻莫名打了個哆嗦。

她連忙站起欠身,順着皇後意向作答:“母後說的是,這位姑娘生的好看,舞跳的也好。”

她并不熟知中原用語典故,出言晦澀,席間傳來的竊竊私語,更是無形中拆了瓊羽的臺。

“是嗎。”皇後一副不甚在意的樣子,她轉臉與獻舞的女子笑道:“太子妃可是南昭國第一美人,連她都贊你了,可見獻舞你是用心了。”

“臣女工部侍郎之女蘇绫,”她眼波流轉,謝過皇後,又轉向瓊羽道:“多謝太子妃。”

這聲音甜的膩人,瓊羽起了一胳膊雞婆疙瘩,但皇後沒有讓她坐下的旨意,她只好牽強地回以微笑。

蘇绫側了側身,好正對着蕭雲奕,她收斂野性,媚眼如絲,明顯動了不該有的心思。

瓊羽順着蘇绫的眼神看去,只見端坐着的蕭雲奕沉着眼皮,神思飄忽,理都沒理蘇绫一下。

她略感欣慰,悄悄低了頭,從早開始,蕭雲奕的眼就像個水井,雖沒有落淚但愣是沒幹過,他現在就差把“羽兒”倆字刻臉上,妥妥的身在大殿,心在祠堂。

“你父親前些月跟着太子治災有功,今日再看,也是教女有方。”皇後笑的恰到好處,自然而然地往蘇绫臉上貼了層金。

話題涉及蕭雲奕,瓊羽聽的全神貫注,約兩月之前,蕭雲奕帶人下江南視察災情,工部必然使了不少力氣。功臣之女入宮獻藝……她心裏咯噔一下,大約猜中了皇後用意。

皇後一邊晾着瓊羽,一邊俨然是副慈母心腸:“雲奕,你看蘇姑娘舞藝如何?”

蕭雲奕突然被點到名,淡泊的神情平添了幾分“與我何幹”的嫌棄,只是衆目睽睽,他迫不得已起身回話。

瓊羽時刻盯着蕭雲奕,見他有所行動,心裏稍稍松了口氣。畢竟蕭雲奕從前是善于應付場面的,只要不違背皇後意思,随意誇贊幾句也就蒙混過去了。

“兒臣以為,這舞正好配得上太子妃評價。”蕭雲奕腰背挺的筆直:“二者相當,啥也不是。”

瓊羽心裏接着冒出倆字:難辦。

皇後精心挑選了功臣女兒要賜給他,他來了句啥也不是?!

她一口氣憋在胸腔,死活沒想到蕭雲奕這麽能作,再看蘇绫,從面頰到耳根羞的通紅,感覺下一瞬就要吐血。

這評價同時也在皇後意料之外,蕭雲奕看似在同時貶低瓊羽和蘇绫,但實則是給了瓊羽臺階下,她不動聲色地蹙了眉頭:“太子眼光獨到,不過再偏心于太子妃,也要講個事實。”

她故意将話題轉到瓊羽身上:“方才一舞哪裏不好,莫非太子妃舞技更勝一籌?”

“兒臣沒有!瓊羽連連否認,她從小就沒有習舞天賦,對中原舞蹈的了解又僅限于皮毛,若今日皇後有心為難,不光是她吃不了兜着走,連蕭雲奕也會落個不尊嫡母的口舌。

然而她還沒想好怎麽開脫,一直沉默的蕭雲奕卻率先開口:“東宮并不需要善舞之人,兒臣納妾,同是不會在意舞技。母後好意,兒臣心領。”

皇後微微一怔,放下扇子反問:“那雲奕喜歡什麽樣的,本宮好為你參謀參謀。”

中秋家宴,來的不過是妃嫔皇子,皇後與太子閑聊納妾事宜也并非不可,只是太子妃就在場站着呢。

好八卦的人一個個都伸長了脖子,早就聽聞太子與太子妃琴瑟和鳴,今日恰好能看看傳聞是真是假:若真,便祝二人白頭到老,若假,那些曾經忌憚太子妃為南昭公主,不敢給太子送妾之人,可就得了機會與財路。

“兒臣此生唯愛羽兒一人。”蕭雲奕臉都不帶紅一下,就這麽直截了當地表了白:“如今物是人非,伴身之人也需膚白貌美亭亭玉立,家世顯赫血統純粹,知書達理擅長月琴,心地善良活潑爛漫。”

他換了口氣:“還要頰有酒窩,左眉有痣。”

衆人汗顏,齊齊看向瓊羽,太子說了這番擇妾标準,不就是拿鏡子對着太子妃描述一通嗎?

大殿一時間鴉雀無聲,皇後擡手扶了純金鳳釵,下巴稍仰,強大的氣場一下子包圍了瓊羽,只聽她意味深長道:“世間有那麽多類女子,太子卻只認太子妃,此番情意當真難得。”

瓊羽聽出了皇後的話外之音,她這是怪蕭雲奕不顧皇家顏面,專寵一人之過。瓊羽寧願皇後怪她狐媚惑主,也不想讓她改日去聖上耳邊吹風,責怪蕭雲奕。

她端正站好,作禮彎了彎僵硬的腿:“母後,左眉有痣是福相,殿下之意是……他喜歡旺夫的!”

蘇绫身上舞衣單薄,在風中已是瑟瑟發抖,她本就有些無措,聞言更是緊緊抿住唇。

皇後把玩着扇柄流蘇:“你與雲奕成婚不久,日子過得也不容易,聚少離多也就罷了,昨夜還出了那樣的事。”

這,莫不是在暗諷她克夫?

瓊羽有苦難言,要不是她昨天反應及時,蕭雲奕現在就沒法好好站着了。她仍維持着淺淺笑意,有意觀察蕭雲奕,可人家現在兩耳不聞窗外事,根本沒打算幫她解圍。

但一天過下來,蕭雲奕身上似乎有什麽規律可摸。

瓊羽咬了下舌頭防止自己笑出來,她轉了圈眼珠:“但無論何事,到底都可化險為夷,這正是殿下與羽兒天地可鑒的愛情!”

她故意将羽兒說的極重,外人聽來,是她厚着臉皮秀了把太子寵愛,但放在蕭雲奕身上,那倆字抵得過任何靈丹妙藥。

果然,他垂在身側的手已然握成了拳。

“兒臣與羽兒年少相識,一見鐘情,聚少離多痛失所愛并非兒臣所願。”蕭雲奕說到動情處,眼尾又泛了紅:“但事已至此,兒臣只得用全部真心盡力補償,人生在世,唯愛一人。”

“殿下所言甚是感人,”站在後方的碧波發聲極小,她稀裏糊塗地看向連文:“但我怎麽感覺殿下在咒太子妃呢。”

連文也狐疑着念叨:“太子與太子妃身居兩國,怎麽就年少相識了?”

“咳!”因為離得近,倆人的話瓊羽聽的是一清二楚,這不怪他們不懂,五年前她與蕭雲奕的那段奇緣,再無第三人知曉了。

那時她不過十二,父王母後對她寵愛至極。一日,她聽說大梁使團來訪,領隊的二皇子那叫一個玉樹臨風,英姿飒爽。

活潑好動的瓊羽當即就坐不住了,那二皇子能比她幾位哥哥好看?使團入城的當天夜裏,南昭王還沒見着人,瓊羽便一匹快馬跑到使館後門,打算□□去到宴客廳,驗一驗傳聞中二皇子。

誰知翻到一半,瓊羽跨坐在牆頭,往下一看正好瞧見了着急忙活的蕭雲奕。

她當時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竟還調侃過他:“你生的也太好看了,想必那二皇子見你也該無地自容。”

“我,正是大梁二皇子。”蕭雲奕出言嚴肅,耳根卻先紅了,他一副不和小孩計較的神情,繼續在原地幹着急。

瓊羽望着他身後空空如也的馬廄,突然反應過來:“我叫羽兒,你是在找馬嗎?”

蕭雲奕翻了個标準白眼:“你才找罵。”

“我的馬就在門外,我可以跟着下人回去。”瓊羽也不惱,反而和得逞了一樣:“今夜把它借給你,你想好用什麽換!”

初長成的俏麗少女狡黠一笑,得意笑彎了靈動杏眸,好似只得逞的小狐貍。蕭雲奕有意轉臉不去看她,可餘光還是瞥到了瓊羽随風揚起的紅裙,他怔怔立在原地,臉頰的緋紅悄悄染到了耳尖。

結果就是瓊羽心甘情願倒貼了一匹馬,蕭雲奕靠臉賒賬無以為報,這債一欠就是五年。

蕭雲奕絕對是知道她的真實身份的,但二人成親以來,誰也沒有提過這段經歷。瓊羽本以為是她自作多情,覺得蕭雲奕根本就不在乎當年的初見。

然而方才,蕭雲奕親口承認他記得那段經歷,還,一見鐘情?

瓊羽驀然回神,皇後面上已有懷疑之色,她來不及多想,飛快搶占了發言先機:“母後,殿下的意思是,他和羽兒雖是和親,但一見如故,甚是投緣,這不止是二人姻緣,更是大梁與南昭作為友國的天緣。”

她今夜最丢人的地方,就是不停的自稱“羽兒”,無比矯情!

皇後輕蔑一樂:“太子妃大字不識幾個,解釋起話來倒很有天賦。”

瓊羽忙陪笑道:“夫妻之間心有靈犀,心有靈犀。”

“但這緣分似是不太夠啊,不然成婚一年,太子妃怎麽還沒遇喜。”無子永遠是淘汰宮裏女子最好的理由,皇後重新看向蘇绫:“這麽下去不是辦法,不如就教她跟着雲奕,為皇室開枝散葉。”

本想着破了太子寵妃的傳言,正好将蘇绫送入東宮,可沒料到蕭雲奕和那個瓊羽一唱一和,什麽都說道着密不透風。

皇後腦仁發脹,蕭雲奕是越發的心機深重,難以捉摸,往後試探不能太過,以免打草驚蛇。

“母後若擔心這個,那大可不必。”蕭雲奕并不謝恩,坦坦蕩蕩來了句:“因為太子妃已有身孕,母後無需操心。”

衆人嘩然。

瓊羽頓時感覺天旋地轉,她捧着笑臉,小碎步邁到蕭雲奕身旁,用氣聲道:“過分了吧,沒看到我今日喝了好些酒嗎!”

蕭雲奕低首,冷漠示意:“本宮不想讓別的女人進東宮。”

這是拿她當擋箭牌啊!瓊羽也是幹着急:“那你去和皇後說,欺君算是怎麽回事?”

蕭雲奕臉皮夠厚:“父皇不在,不算欺君。”

分明是蕭雲奕把她丢在世三年,怎麽搞得和她上輩子欠他似的?瓊羽意識到他倆交流太多,一時無計可施,她只能撫住胸口,脖子朝前伸着做出反胃狀:“嘔。”

我在東宮替自己(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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