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賣辱求榮
林曼沒有想到，賀成的電話來的那麽快。
賀成的聲音一如既往地低沉，聽不出一絲波瀾。
“小曼，你在哪裏，我去接你。”
林曼望了一眼病床上尚未蘇醒的奶奶，說道：“我在醫院。”
從賀氏到醫院不算太遠，賀成來的很快。
林曼照顧奶奶，一整夜沒有合眼，這會兒雙眼已然布滿血絲。
門口一陣推門輕響，林曼擡起頭來望了過去。
賀成微蹙着眉，快步走了進來，望向林曼的眸光中閃爍着擔憂。
“你還好嗎？”
林曼一怔，她還是有些适應不了賀成對她的好。
“我還好。”
賀成眉心總算舒展些許，側身望向病床上的林老太太，“奶奶呢。”
林曼颔首，“已經脫離危險期了。”
男人沉聲道：“抱歉，我沒有陪在你身邊。”
林曼搖頭，輕聲道：“你很忙。”
忙的是林氏和賀氏合作案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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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曼說完微微一怔，想要開口詢問事情進展，卻又害怕結果不是她所想的。
猶豫片刻，終究沒有問出口。
賀成定睛望着林曼，他和林曼朝夕共處了幾年，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
“小曼，對不起。”
林曼臉色微變，語氣卻依舊平靜，“你盡力了。”
這些年，賀成雖不是出于本心，可他确實為林氏做了太多太多。
若不是賀家有意幫襯，只怕林氏根本撐不到今天。
她想着沖着賀成微微一笑，以表謝意。
賀成緊皺着眉心，“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山窮水盡。
林曼輕輕搖頭，“我只求奶奶平平安安。除此之外別無所求了。”
賀成沉聲道：“離婚的事情……”
“你放心。”林曼打斷了男人的話，語氣堅定地說道：“我答應的事情，就絕不會食言。等我處理完林氏的事情，就跟你去辦手續。”
賀成臉色陡然一變，他想說的明明是“離婚的事情先緩一緩”，可誰知林曼竟然一絲餘地都不給自己留。
她就當真一刻也不想在自己身邊嗎。
林曼瞧出賀成的異樣，眉心微微一蹙，“如果你實在着急，現在去民政局也可以。”
賀成雙拳緊緊攥着，望向林曼的目光中多了一絲憤怒。
“不必了。”男人厲聲道：“忍了那麽久，也不在這一時半會兒。這會兒林老太太還未蘇醒，我就執意跟你離婚，要是傳出去未免顯得我不仁不義。”
林曼苦笑，即便賀成此刻跟自己離婚，外人也不會說他的閑話吧。
畢竟，是自己跟霍雲峥“舊情複燃”在先。
賀成冷聲道：“沒什麽事情，我先走了。”
賀成日理萬機，自己自然不敢耽誤他的時間。
林曼應了一聲，便沒再理會男人。
片刻之後，門口突然響起男人低沉的聲音。
“別忘了回家。”
回家……
林曼低聲念叨了好幾遍，眼眶不禁有些濕潤。父母不在，奶奶病危，林氏即将破産，自己哪裏還有家可言。
她擡頭望向門口，男人的身影早已經消失不見。
正發着楞，身後突然響起老人虛弱的聲音。
“小曼……”
林曼猛然回過身子，看清林老太太臉孔的瞬間，淚流滿面。
她快步沖了過去，緊緊握住林老太太的手，激動說道：“奶奶，您終于醒了。”
林老太太輕聲道：“小曼，你和霍雲峥……”
林曼自然知道奶奶想問的是什麽，她用力搖頭，“奶奶，您放心，我不會跟他再有牽連。”
“可是，媒體的報道……”
“奶奶，樹大招風，何況此事事關霍、賀、林三家，三敗俱傷，定會有人漁翁得利啊。”林曼緊皺着眉心，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曾忽略的一個問題。
她和霍雲峥的事情……到底是被誰捅出去的。
她正思索着，門口突然響起一個熟悉聲音。
“林曼，你捅的簍子，你自己解決！”
林曼下意識地站起身子，大步走到了門口，将林羽生攔在了門外。
怒目瞪向男人，壓低聲音說道：“林羽生，你但凡有一絲孝心，就別在奶奶跟前說。”
林羽生一愣，伸頭朝病房裏看了一眼，“媽醒了？”
林曼輕輕颔首，拉起林羽生的胳膊大步走到病房外的走廊。
“你想說什麽？”
林羽生嘿嘿一笑，谄媚說道：“小曼啊，我去找過霍總了。”
“你說什麽！你……你竟然真的去找他了！”林曼氣的聲音發抖。
“不是你讓我去找他的嗎？”林羽生露出一臉無辜。
林曼簡直無話可說，她那天不過是說的氣話。何況，林氏出爾反爾，談好收購案後單方面解約，霍雲峥沒有追究林氏責任已是仁至義盡，林羽生竟然好意思主動去找他？
林曼緊皺着眉心，冷聲道：“他拒絕你了？”
林羽生撇了撇嘴，垂頭喪氣地點了點頭。
要是自己也會拒絕，且不提出爾反爾的事情，單單看林氏現在情況，收購林氏對于霍雲峥而言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林曼唇邊浮起一絲無奈，現在才真的是走投無路了。
“小曼，霍總雖然拒絕我了，但是……”林羽生湊到林曼耳邊，低聲道：“但是，他沒有拒絕你啊。”
林曼一愣，猛然擡起頭來，怔怔望着林羽生，“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林羽生邪惡一笑，“霍總說只要你去找他，他就同意跟林氏合作。”
“我去找他？”林曼癡愣問道：“我去找他，他就會出手？”
林羽生連連點頭，“小曼，你跟霍總不是還有着那層關系在嗎，他不會對你，對林氏置之不理的。”
林曼冷眼瞥了男人一眼，“你再胡說，我就把你這幾年挪動公款的事情告訴奶奶。”
男人咽了口唾沫，語氣瞬間谄媚起來，“小曼，你我都是為了林氏好，你何必為難我呢。”
林曼輕哼一聲，沒有理會林羽生。
她走到走廊盡頭，倚在窗沿上隔着玻璃望向窗外。
自己真的要去找霍雲峥嗎。
她曾經答應過奶奶，再不跟霍雲峥有任何瓜葛。
可是，眼下林氏這般狀況，自己真的有的選擇嗎。
正如幾年前一樣，那個時候，只有賀家能夠救林氏，她毫不猶豫地嫁給了賀成。
現在也是如此。
想着她不再猶豫，快步朝着醫院大門走去。
霍氏集團會議室。
霍雲峥緊皺着眉頭，望着會議桌前的衆人，語氣淩厲道：“公司最近業績下滑，各位作為公司各個部門主管，有什麽要說的嗎？”
他的話直截了當又鋒芒畢露。
強大的氣場直逼每一個在場高管。
一時之間，竟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霍雲峥猛然将手中文件夾拍在桌上，發出巨大聲響，“就沒有一個人嗎？”
顯然，他是真的動了怒。
話音落下，會議室內依舊一片寂靜。
正僵持着，會議室的門突然被輕輕敲響。
陳雲把門推開一小條縫，聲音低沉而充滿敬意，“霍總，林總找您。”
“林總？”聽到這個名字，霍雲峥猛然擡眸，灼灼望向門口的男人，提眉問道：“哪個林總？”
“林家大小姐，林曼。”
霍雲峥的唇角勾起一絲笑意，臉上的陰霾瞬間煙消雲散。
他猛然站起身子，沖着衆人沉聲說道：“今天的會議到此結束，各位回去都好好反思一下。”說罷便徑直走出了會議室。
偌大的總裁辦公室裏，林曼一個人靜靜地坐着。
她情不自禁地環顧着辦公室，眼底劃過無盡的苦澀。
裝修簡單，家具透着濃濃的MUJI風，還真是霍雲峥的風格。
他原本就是這樣的人。
沒想到幾年過去了，他有錢有勢了，性格大變了，這審美卻一點兒沒變。
林曼正在胡思亂想着，猛然聽見辦公室的門兀的被一把推開。
她下意識地站起身子，轉身回眸望了過去。
男人穿着筆挺西裝，身體曲線分明，臉上挂着淡淡笑意，從容朝着自己走了過來。
林曼不敢直視男人目光，只能埋下頭，輕輕咬着下唇。
她實在不知道要如何張口。
霍雲峥徐徐坐下，擡頭瞥了林曼一眼，開門見山道：“沒想到你真的來了。”
林曼皺了皺眉心，終究舒展開來，擡起頭怔怔望向男人，“霍總，我來了。”
霍雲峥滿意颔首，“你是為了林氏的事情？”
林曼緊攥着拳頭，終究還是點了頭。
也好，若不是霍雲峥先提出來，自己只怕一時半會開不了口。
霍雲峥不疾不徐地道：“收購林氏，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
林曼猛然擡起頭，灼灼瞪向男人，“收購？林氏不可以被收購！”
男人一愣，“林羽生沒有跟你說清楚？”
林曼茫然搖頭。片刻，眼裏迸發出異樣的光，心裏已然一片明鏡。
林羽生從不在乎林氏死活，霍雲峥收購林氏，給他微乎其微的股份，他便可以一勞永逸。
對于林羽生而言，霍氏收購林氏，這才是最簡單直接的方法。
只是……
林曼不容許奶奶一手創立的林氏，就這麽拱手送人。
她堅定說道：“如果霍總沒有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了。”
寧可破産，也不能被霍雲峥收購。
林曼說罷便毅然轉身，大步離去。
剛走到門口，男人戲谑的聲音響起。
“林總，您就這麽沉不住氣？”
林曼的腳步一頓，扭頭望向霍雲峥，“您的意思是……”
霍雲峥揚了揚一側的劍眉，“賀氏不願跟你林氏合作，我願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