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大堂裏簡直是人聲鼎沸如早市時分的菜市場。

衆人無不驚呼于這傳說中解夢山莊中解家人長壽的秘訣,以往傳聞中,只是說解夢山莊有此等長壽丹,但這專有的“夢星燭”一詞,還真是頭一遭。但也因為這時頭一遭,所以即使衆人都心癢癢,但在不确定是否是真品的情況下,也都不敢貿然出手,生怕花了大價錢最後仍然受騙。

那主持者見狀,便又解釋了一通:“夢星燭是解夢山莊的獨門丹藥,不止能延年益壽,還能解百毒,藥到毒除,無論是多深的毒,當天便能拔除。”

有人問:“敢問無涯閣,可能保證這藥的真實性?”

主持者施施然:“不能。”

衆人:“……”

金子晚哧笑出聲:“倒是個明白人,不往自己身上攬事。”

見衆人一時語塞,主持者慢慢解釋:“無涯閣一向只品鑒價值,不品鑒真假。這枚丹藥雖未經真假驗證,但的确是解毒丹藥,不會傷人。”他接着道,“起價十萬兩白銀。”

衆人嘩然。

十萬兩!

能買得起的人屬實鳳毛麟角!

即使很多人心生向往,但也有心無力。

這時候有人追加了一萬兩,是金子晚隔壁的雅間裏傳來的聲音。

大堂裏有人忍不住出言勸道:“這位兄臺,十萬兩不是小數目,若是假的,那你可虧大了!”

雅間裏一個年輕清亮的聲音卻緩緩道:“但若是真的,我便是得到無價之寶。”

那人似乎輕笑了一聲:“這便是一場賭博,我願意加籌碼,若是輸了,那便是願賭服輸,自然也怨不得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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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子晚聽着有趣,朝那邊看去。

無涯閣二樓的雅間并不是以牆壁隔開的,而是或以屏風或以珠簾,金子晚這間和隔壁那間之間便是珠簾,金子晚将手裏的瓜子輕輕彈了出去,那瓜子被注了內力,将原本安然垂下來的珠簾打亂了,在珠簾相互擾亂的過程中,自然會露出空隙來,金子晚瞥到一個身着黑色勁裝的男子正坐在桌邊,他的容貌端正,只是有一道疤痕自他的右眉下貫穿到鼻翼右側,看上去頗有些可怖。

金子晚本想問負責收集情報的陸铎玉,想了想,有個江湖本地人在這兒,又何必舍近求遠,幹脆低聲問顧照鴻:“顧兄可知江湖上誰人是臉上有道疤的?”

“那可多了,”顧照鴻想都沒想,“刀銳門的上官大疤,厲峰山的二疤流,天起盟的疤三疤四疤五——”

“行了行了,”金子晚聽得腦袋疼,“這都起的什麽混不吝的名。”

聽着像街上每天游手好閑不幹正事的二流子。

而此時,刀疤男子眼看着便要得到這不知真假的夢星燭,在對角的雅間卻傳來一句:“五十萬兩。”

全場一片死寂。

金子晚也略有些驚訝地挑眉,這可當真是,天大的手筆了。

隔壁的刀疤臉也震住了。

莫說刀疤臉,就連主持者也難以置信。

過了一會兒,底下才傳來讨論的聲音。

“五十萬兩……”

“這得是什麽背景,什麽出身!”

“哪怕是富甲一方的皇商萬裏家,怕是也不能如此闊綽吧?”

“難說!”

“……”

眼見着無人要繼續出價競争,那人便奪走了這傳聞中的夢星燭。

只聽着隔壁傳來“砰——”的一聲,金子晚聞聲看去,隔壁雅間的桌子也成了碎末。

顧照鴻此刻卻沒能分心去關心是誰更高一籌,他還皺着眉想着這傳說中的夢星燭,究竟是怎麽回事。

又過了幾個拍賣物,但有夢星燭珠玉在前,後面的便顯得黯淡無光,衆人也興致闌珊,匆匆地就過了。

快結束前,主持者又道:“這個月新發布的懸賞已經挂上了懸賞榜,若是諸位有興趣,也可以前往一觀。”

他們三人對此都沒什麽興趣,便站了起來準備離開,卻不想樓梯上因為人太多而堵塞了,他們只得被迫被人群簇擁着看起來牆上挂着的懸賞。

金子晚有一搭沒一搭地看着,倒是陸铎玉驚訝:“這不過一接生穩婆,怎懸賞了一萬兩白銀?”

金子晚聞聲看去,還真是,那牆上貼了一副畫像,看面相只是一普通婆婆,唇邊有一顆黑痣,懸賞信息上也寫着是一穩婆,但偏偏懸賞金額高達一萬兩!他有些疑惑,便看的仔細了些,卻發現那媒婆的畫像上,耳垂上帶了三個耳飾。

三個耳飾?

大盛王朝皇室的規矩,所有為後宮效力的,或是效力過的,男子侍衛或太監內侍須得在左耳垂處打一耳洞,佩戴按品級發放的簡單飾品,金督主如今左耳垂的耳洞還沒有完全長死呢,而女子則要在雙耳處均打三個耳洞,以示與尋常平民女子的區別。

金子晚蹙眉,這穩婆既有着宮中人的特征,想必是曾經給宮中嫔妃接生過,如今盛雲帝雖有着四五個後妃,但尚無皇子公主,自然不會是給如今的後妃們接生的穩婆。而看年紀,這穩婆應當是當年給先皇的嫔妃接生的。如今不論是誰大花大價錢費牛勁找尋當年宮中的穩婆,決計是有什麽算計在裏面。

金子晚盯着那幅畫像,仔細地把這個穩婆的長相記了下來。

***

他們離開無涯閣的時候,已是深夜了,繁鴛府臨河,河邊已經點起了燈籠,甚至是河上也飄起了幾盞星星點點的河燈,看着倒有幾分盛世繁華的景象。

金子晚不緊不慢地和顧照鴻在街邊逛着,陸铎玉落後他們稍微有幾步的距離。

街邊有一攤位是賣玉佩的,玉的質地雖然很差,別說綠得瑩潤,就連玉本身都有很多的瑕疵。但既然開在街邊,自然也沒人指望能買到什麽好玉,都是奔着來買個雕着小貓小狗的玉佩,回去逗人開心罷了。

那玉佩攤的老板是個憨厚老實的中年男子,生意不好不壞,但也樂呵呵的。他剛做完一單生意,把玉佩遞給客人的時候還不忘說兩句吉祥話,惹得客人也高興。正當低頭接着擺玉佩時,一塊銀子伸到了他的面前,聲音輕輕淡淡:“這個我要了。”

攤主順着那塊銀子朝上看去,是個身着寬松紅衣,披散着如瀑黑發的男子,他眉目比最美的仕女圖裏的仕女都要美上三分。攤主既沒見過這樣的人,又沒見過這麽大的一塊銀子,嗫嚅:“這、這我找不開——”

“那便不必找了。”紅衣人莞爾一笑,伸手拿起了一塊玉佩,那是個獅子模樣的,那獅子正行蹲姿,張口作怒吼狀,憨态中帶着一分淩然,淩然裏又帶着一絲可愛。

金子晚把那枚小獅子的玉佩遞給顧照鴻:“送你。”

顧照鴻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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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

陸铎玉:嗯嗯嗯???怎麽就送上玉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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