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逆襲任務之一

張福秀看到弟弟這賊精的樣子就想笑,“以後你見到他們,可別去招惹,當心吃虧。”

張福年手腳麻利把鍋裏的飯盛了起來,姐姐那一碗最多,他和妹妹的少一些,“姐你別擔心,四叔不能打我,四娘打我也要考慮考慮她兒子。”

張福秀往弟弟妹妹碗裏撥了兩塊紅薯,“今天你去學校,吳老師說你沒?”

張福年又撥了回去,“學校裏都好的很,我雖然沒去學校,功課也沒丢下。”

張福秀點頭,“以後晚上你也要看看書,雖然成績好,也不能大意。”

張福年點頭,“好,等會我就看書。”

他又安慰張福秀,“姐你別害怕,咱們沒做虧心事,不用擔心四娘來找麻煩。其實她心虛的很,經過了這一次,她再也不敢來找咱們家麻煩了。”

張福年并未把彭桂花一家子放在心上,他最主要的敵人張福永還沒出現,此人陰險狡詐,那才是他需要花大精力去對付的人。

張福秀擔心地看了眼弟弟,“你還小呢,別操那麽多心。以後家裏有事兒,都交給我吧。”

張福年岔開話題,“姐,我明天能去上工嗎?”

張福秀立刻道,“你看我,差點忘了。我問過楊隊長,楊隊長說你吃了早飯去,幹四個小時的活兒,給你兩分。”

張福年點頭,“行,有這兩分,咱們家一天也有九分了。”

張福秀心裏有些難過,弟弟才八歲就要去上工,“福年,等過兩年,我就能拿九分了,到時候你可以專心讀書。”

張福年擡頭看着姐姐,這個十二歲的小姑娘,比他上輩子臨死前的女兒還要小五歲,卻早早擔起家裏的重任。上輩子他和妹妹小時候,若是沒有姐姐照顧,怕是早就餓死了。

張福年低下了頭,“好。”過幾年以後誰知道是什麽樣子呢,先答應姐姐,省得她心裏難過。

果然,張福秀心裏的愧疚少了一些,她不能對不起才死去的媽。

Advertisement

張福年又繼續道,“姐,我上工能不能帶着福芝?”

張福秀點頭,“能的,我看好多家都把小娃放在田埂在。就是福芝太小了,怕人家欺負她。還是我帶着她吧,你一個男孩子,帶着不方便。”

張福年喝了口熱騰騰的湯水,“不怕,我年紀小,只上半天工,就兩分,磨點洋工也不會有人說。”

張福秀十二歲就拿七分,不是沒人提意見,但楊隊長力排衆議要給她七分,他說不能看着三個孩子餓死。要是她上工還要看孩子,到時候人家又要提意見了。

張福年心裏清楚,楊隊長的小隊長職務還是他爸提上去的。現在算是報個恩,照看一下幾個孩子。

姐弟兩個一邊吃飯一邊說家事,竈臺上的煤油燈已經吹滅了。裏鍋竈下還有些火,正在燒半鍋水,留着夜裏洗漱用。

周春梅和幾個孩子每天晚上都會洗洗,別人家為了省柴火,十天半個月不洗的都有,張福年無法忍受。

他又想到家裏的柴火不多了,低聲道,“姐,過幾天我想出去撿柴火。”

張福秀吓了一跳,“河對岸聽說現在不讓我們這邊人去了,公社那裏幾座山都是有主的,也不讓我們這邊的人去。”

張福年吃下最後一塊面疙瘩,“咱們張灣沒有山,這點就吃虧,常年沒柴火。但咱們不能不燒火啊,我去河對岸又不砍樹,我就撿枯枝,砍枯草。要是沒有,我挖草皮都行。”

張福秀有些不大适應弟弟忽然變得這麽勤快,“你又上工又上學,別的事情有我呢。”

張福年見姐姐妹妹都吃完了,準備起身洗完,張福秀一把按下他,“我來洗,你帶福芝坐這裏烤火,等會兒我納鞋底你看書。”

張福年也不勉強,抱着妹妹坐在竈門前,偶爾往竈門裏填一把火,順帶給妹妹講老鼠偷油的故事。

張福芝聽的咯咯笑,張福年摸了摸妹妹頭上兩個小辮,忽然又想起自己的女兒。女兒長得很像姐姐,白白淨淨的,有點微胖,學習很好,性格有些腼腆。

不知道她們娘兒幾個現在怎麽樣了。

張福芝拉了拉他的袖子,他又回過神來,一邊繼續給妹妹講故事,一邊思考問題,他要好生利用這個重生機會,以後去找到翠屏,還有他的孩子們。

不過目前,他最重要的事情是順利長大,積蓄力量。

要長大,首要是吃飯。

果然不出張福年所料,第二天一大早,張福年剛打完豬草回來,張守財打發張福典來了。

張福典那天被張福年吓到了,進門有些怯怯的,“福年,我爸叫你去我家。”

張福年對着他笑,“福典來了,進屋坐。”

張福典連連擺手,“不不不,我就是來叫你的。”

張福年也不勉強,“好,我曉得了,勞煩你走這一趟,我過會子就去。”

張福典點頭,然後扭頭跑了,就跟後面有鬼攆他似的。

等他一走,張福年對張福秀道,“姐,你跟我一起去。”

張福秀下意識地把弟弟當成了主心骨,“四叔叫咱們有什麽事情呢?”

張福年看了她一眼,“估計是糧食的事兒,四娘的臉色肯定難看,姐去了不要害怕,也不要看四娘的臉,有糧食就行。”

張福秀立刻點頭,糧食有多金貴,她一個當家人比誰都清楚。

臨出門前,張福年讓張福秀帶了個提籃,裏面放了家裏那杆大秤,幾個麻袋,還有他打豬草用的小鏟子。

姊妹三個一起往張守財家裏去,路上遇到許多人,大家紛紛打探,張福年張嘴就來,“四叔要還我們二百斤糧食呢。”

張福秀聽得瞠目結舌,這要是沒要到糧食,豈不是讓人誤會。

這樣一路張揚,很快,半條灣的人都聽說張守財要給糧食了,有那好事者還跑來看熱鬧。

彭桂花見到一群人來自家看熱鬧,心裏很不高興,要是人少她還能糊弄糊弄,這麽多人,萬一露餡了怎麽辦。

張福年笑眯眯地問張守財,“四叔,您叫我?”

張守財看到門口探頭探腦的族人,嗯了一聲,“說好了的事情,我也不能賴。二百斤糧食我都收拾好了,你搬回去,以後兩不相欠。”

說完,他指了指旁邊的幾個袋子,“這一袋是谷子,七十五斤,這一袋是麥子,六十五斤。旁邊有三十斤紅薯,十斤麥麸,十斤黃豆和十斤米糠。”

張福年笑了笑,“四叔,當時不是說好了,三十斤紅薯三十斤雜糧。這麥麸和米糠可不是雜糧。”

張守財沉下了臉,“麥麸怎麽了?米糠怎麽了?誰家吃面的時候不摻一些米糠和麥麸!你爸以前是支書,你整天吃白馍,都不知道老百姓過什麽日子了!”

張福年倒不在意這個,麥麸爽滑一些,不像米糠那樣拉嗓子,偶爾做飯時加一些倒是可以吃,米糠拿回去也能喂雞。

他眼睛盯在那一袋谷子上,雖然他多少年沒幹農活了,心裏大概也有個譜,七十五斤的谷子,不至于把那個麻袋裝的那麽鼓,這中間肯定有問題。

好在張福年有準備,他立刻把張福秀手裏的提籃接了過來,“四叔,麻袋可是好東西,我不能用您的。我自己帶了幾個,連秤我也帶了,咱們把帳算明白,以後也就不用再說別的了。”

張守玉以前是支書,家裏自然是有秤的。

彭桂花急了,這小砍頭的怎麽這麽精,那谷子裏頭她混了三十斤米糠,張福年搬回了家她就不認,要是在這裏倒出來,門外的人豈不是都看見了?

她趕忙道,“福年,你這孩子真是的,倒來倒去的多麻煩,你和你姐直接擡回去。現在又不農忙,我們不用袋子,麻袋就放在你家,等你吃光了糧食再還給我們也行。”

張福年越發肯定這谷子裏有問題,但他不能硬來,“那也行,姐,咱們來稱稱重量。”

張福秀聽弟弟的話,用扁擔把每個袋子都擡起來稱了稱,重量一斤不差。

張福年讓姐姐先把那十斤黃豆搬回去,那個袋子口是開着的,裏面的黃豆沒有問題。

彭桂花奸詐,故意開了一袋的口子展示給大家看,表示自己給的都是好糧食。

張福秀抱走了黃豆,張福年坐在那裏和張守財說閑話,還拉着其他幾位叔伯一起。他手裏玩弄着那把小鏟子,心思還在思索要怎麽揭穿這個事兒。

他摸了摸鏟子鋒利的邊緣,心裏有了主意。

等張福秀再來時,姐弟兩個去擡那一袋谷子,張福年一不小心用手裏的鏟子把紮袋子口的繩子戳斷了,裏面的谷子混着米糠一起倒了出來。

張福年大吃一驚,“四叔,這裏面怎麽這麽多糠?”

彭桂花連忙道,“哪裏有糠了?這麻袋頭先是裝糠的,可能沾上了一點把子。你看你怎麽這麽不小心,我來幫你把袋子口紮緊些。”

張福年趁着彭桂花還沒摸到袋口,立刻把袋子裏面的東西全部往外面倒,越看越吃驚,有一半都是米糠,而且還沾了水!

張福年把袋子一丢,“四叔,我信您是長輩,您怎麽能這麽糊弄我?”

張守財也呆住了,他雖然暗示彭桂花用差一些的糧食,但也沒說讓她在谷子裏頭混這麽多濕噠噠的米糠啊!

彭桂花立刻罵了起來,“米糠怎麽了,米糠吃不得你?你現在不是什麽支書的兒子,你就是沒爸沒媽的孤鬼,有的你吃就可以了!”

張福年冷笑一聲,“辛虧我沒把欠條拿過來,既然這樣,十斤黃豆我收了,剩下的我等着明年收新鮮麥子吧,正好我吃不慣米糠呢!姐,跟我走,咱們去找楊隊長。”

說完,張福年帶着張福秀立刻就要出門!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