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三分球,那的确是在他還打籃球的時候,比較擅長的,高中那會兒他們學校舉辦籃球賽,與對方學校的籃球隊打到不分伯仲,最後幾秒的時候他便是憑借着一個三分球,拿下比賽的勝利。
那場比賽對歲寒來說意義非凡,那是他唯一一次代表學校參加籃球賽,并且獲得了冠軍。那個時候的他還沒學壞,還沒變成被其他同學敬而遠之的校霸,同樣的,和柏穆辰的關系也沒變那麽差。
歲寒還記得那場比賽結束的時候,所有來看他們籃球隊比賽的同學,都圍到了他們身邊,尤其是自己身邊,幾乎圍滿了人,大多是同班同學,其餘的便是對籃球不太懂但就是想來看的女同學。他們為自己歡呼,慶賀,還有不少人遞上水,歲寒卻一個都沒接,那時候的歲寒将目光放在了正慢慢從觀衆席上走下來的柏穆辰身上。
他看着柏穆辰走了下來,站在距離自己好幾米外的地方,手中握着一瓶水,一副想給他又不敢給的樣子,或許是因為被人牆堵住了才不敢前進吧。于是歲寒便破開人牆,走到他面前,一手摟住他的脖子,一手将他的水接下。
歲寒還記得那時候柏穆辰的眼神,喜悅,慌張,更多的則是受寵若驚。
那時候的柏穆辰是最幹淨的,跟現在,完完全全就是兩個樣子。
單是看着手中的籃球,便能勾起那樣一段回憶,歲寒忙甩了甩腦袋,想要将自己從這段記憶裏摘出來。他盡量将腦海中的雜念去除幹淨,接着往後退了幾步,直退到三分線外,瞄準前方籃筐的位置,接着腳微微蹬地,縱身一躍,雙手一翻,将籃球抛了出去。
籃球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落在籃筐上,砸中的瞬間微微向上彈起,落下的時候依然在籃筐上,只是打了好幾個轉,最終還是滾進了籃筐內部。
“好!打得好!”喬知鶴站歲寒斜後方不遠處笑着鼓掌,十分之捧場。
歲寒走過去将球撿起,輕輕抛給喬知鶴:沒有以前好了,以前都是一投就直接進去了,距離也比這兒遠一些。”
“那也很厲害了,我就不擅長打三分球。”喬知鶴拍了拍籃球,接着退到三分線外,瞄準籃筐後将球投了出去,然而球只是碰到了籃筐便被彈了出去。
喬知鶴指着在地上咕嚕嚕滾的籃球跟歲寒說:“看吧,我就打不來。”
“你都沒認真打。”
喬知鶴走過去把球撿起,又遞給歲寒,說:“我是真不行,我還是比較喜歡扣籃,一下就進去了,多帥氣!”
“你個兒高,适合這個。”歲寒一手抱着求,一手向上擡起比了一下自己跟喬知鶴的身高,對方還是比他高個幾厘米,看上去好像跟柏穆辰差不多高。
“你不會嗎?你以前打球不是可厲害了嘛?”
Advertisement
“會,只是不怎麽擅長,現在估計更不行了。”
“那我幫你呗!”喬知鶴一臉興奮地說,“我抱着你然後你來投籃吧,我上回看到我哥兒們就是這麽和他女朋友玩兒的。”
“你腦子壞掉了?!”歲寒将球往喬知鶴身上一推,全身上下都寫着抗拒,“人那是青春洋溢的小姑娘,我一大老爺兒們你跟我玩這個?”
“這跟年齡有啥關系,只要我還抱得動你,我就可以這麽玩兒。”說罷,喬知鶴将籃球往地上一扔,雙臂環住歲寒的腰将他抱了起來。
歲寒擔心喬知鶴一個不穩把他摔下去,趕忙摟住喬知鶴的脖子,喬知鶴見狀,便惡作劇地稍稍松開手,假裝自己手上沒力氣了。歲寒只覺得腰部沒了着力點,好像随時都要往後掉下去似得,于是抱得更緊了,十指死死地攥着喬知鶴的衣服。
喬知鶴對他的反應十分滿意,笑着說:“哈哈哈哈,你也有怕的時候啊。”
才意識到自己被耍了的歲寒氣得狠狠在喬知鶴背上拍了一下,罵道:“你個小兔崽子,放我下來!”
“不放,好不容易抱到了,怎麽能這麽輕易就放你下來。”
“你都不嫌熱的嗎?”
“熱啊,我靠快熱死了好不好,可是就是不想放,除非……”喬知鶴露出一個痞痞的笑,“你讓我親一下。”
“你這人可真是,在後門兒停車的時候不是給你親過了嗎?”
“不要,那次是臉,現在我想啵兒個嘴。”喬知鶴又開始耍無賴,“不然就不放你下來。”
“你他媽的……行行行。”歲寒實在沒辦法,只好同意了,喬知鶴見狀,很是歡快地松開手臂,将歲寒放了下來,然後快速地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歲寒的臉頰微微泛紅,不知是熱的還是臊的,他推了喬知鶴一下,說:“行了行了,個沒正經的樣子,咱不是來打球的嘛。”
“對哦,你不說我都要忘了,”喬知鶴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發,湊到歲寒耳邊笑嘻嘻地說,“光顧着看你了。”
“滾。”歲寒推了他一下,習慣性地往旁邊瞧了一眼,視線瞥向籃球場外連接外頭馬路的栅欄的時候,仿佛是看見了一人。
歲寒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好像剛才确實看見有個人就站在那兒的,可是現在在去看,卻不見了。
他也沒去細想,只當是天兒太熱,自己眼花了。
兩人在籃球場上一直玩到黃昏,出了一身的汗才騎車回去,走到家門口的時候喬知鶴怎麽說也不肯回自己家,非要跟在歲寒後頭。
歲寒開開了門卻不讓喬知鶴進,只把他往外趕:“瞧你這一身的汗,回自己家洗澡去。”
“不要,你家洗衣粉比較香。”
“我家也沒你穿得上的衣服尺碼啊。”
“大熱天的穿什麽衣服,有條褲衩就行了。”
“……”
歲寒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熱昏了頭了,還真把喬知鶴放進來了。他不咋喜歡身上一股子汗味兒,就先去洗了個澡,然後去廚房煮了兩碗牛肉面,面煮完的時候喬知鶴也差不多洗完了,歲寒便換下來的衣服一道扔進了洗衣機裏。
兩人圍坐在餐桌邊吃飯,煤球循着香味走了過來,蹲在桌角下用渴望的眼神看着喬知鶴。喬知鶴與煤球進行了長達三秒的眼神交流後,他便将碗中的牛肉片挑出來,放到一邊的水杯裏用涼白開涮了涮,吹涼後放到了煤球面前。
煤球湊過去聞了聞那幾塊牛肉,低下頭三兩下便吃個精光。然後又邁着步子走到歲寒腳下,接着用渴望的眼神盯着他看。
歲寒看了煤球一眼,無視了它渴求的小眼神,接着對喬知鶴說:“你不用把自己的給它,一會兒會喂它貓糧的。”
“可是它很可愛啊,誰能拒絕可愛的貓咪呢。”喬知鶴沒忍住地彎下腰去撓煤球的下巴,煤球擡起腦袋任由他摸,并惬意地閉上了眼。
歲寒看着喬知鶴跟煤球一塊兒玩的模樣,愈發覺得他像個孩子,跟下午在外頭索吻的仿佛是兩個年齡段的人。
吃完晚飯後,歲寒去廚房收拾碗筷,喬知鶴不想閑着,也湊到一旁幫他洗碗,結果因為過于手忙腳亂而打碎了一個碗,随即便被歲寒趕出了廚房。閑着沒事兒做的喬知鶴只能一個人跑到陽臺上吹風,百無聊賴地四處張望的時候,意外地在樓下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柏穆辰也知道這種每天蹲在人家樓下的行為宛如一個跟蹤狂一般,只會惹來他人的厭惡,可他到底是有些忍不住。他想見到歲寒,哪怕只是遠遠地看一眼也好,總好過日日不相見。
他下午的時候便離開了公司,駕車行駛過此處,途經一所大學的他便停住了。中間是一排紅磚與鐵欄杆相結合的牆壁,一邊是人行道與馬路,另一邊則是學校的籃球場。柏穆辰慢慢将車窗打開,隐約在那個籃球場上瞧見了歲寒的身影。
他還以為自己是看錯了,于是将車停在路邊,透過栅欄往裏看。事實證明他并沒有看錯,籃球場上站着的人的确是歲寒,只不過他身旁還站着另一個男人,正是那一日歲寒親口承認的‘已經在一起’的喬知鶴。
柏穆辰站在那兒看了很久,看着他們兩人打籃球,看着喬知鶴抱住歲寒,親了他的臉也吻了他的唇。歲寒朝着柏穆辰的方向看過來的時候,柏穆辰擔心自己偷看他的事情被發現會引來歲寒更大的厭惡,于是趕緊躲到了樹後頭,沒過一會兒又探出來偷看。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頂着大太陽,看着自己心愛的人和別人親熱,身上難受,心裏更難受。好不容易等到他倆打完球了,柏穆辰又悄摸跟在後頭,行駛到歲寒家樓下。
在車裏吹夠了冷氣,待到身上的燥熱全部退去之後,柏穆辰又走了出去,還是像之前一樣,擡頭望着歲寒家的窗。他盼望着歲寒能走到窗邊,這樣他就能看到歲寒了,而且還是身邊沒有另一個人的歲寒,可他又怕歲寒一走到窗邊就發現他,然後給他一個厭惡的眼神。
只可惜,他并未等到歲寒,只等到了來陽臺吹風的喬知鶴。
作者有話要說:綠人者,人恒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