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求不得
“瀾依……師姐，千落師兄，你們怎麽在這裏？”瑤光看着他們很吃驚。
瀾依這是什麽時候到的？
“瀾依剛從昆侖過來，想去看看明允，我就和她一起來了。”千落終究還是壓下了心中的話，“既然你也要去，一起去吧。”
瑤光有些遲鈍地點點頭。
“放心放心，我們不會待很久的，難得你要對明允……呃……交代……”瀾依說到此，忍不住又笑了出來。
雖然她不知道明允與瑤光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不過這丫頭既然都開口說出這話來了，想必明允離心想事成也不遠了吧。
一想到以後瑤光能待在昆侖，瀾依心裏簡直是樂開了花。
“走吧。”千落只是這麽說了一句，随即便往前走去。
瑤光也跟上了他的腳步。
“千落師兄，我……”
“你既然有了決定，那是再好不過的。明允……是個值得托付的人。”
瑤光垂着眼簾，長長的捷羽投下一片陰影，遮住了她本來光華熠熠的雙眸。白色的晨光從回廊的一側傾灑而下，在朵朵木芙蓉的映照之下，把她的臉照得幾近透明，有着一種海市蜃樓般的虛幻，既沉重又飄忽。
千落沒來由得一陣心慌。
他知道她的選擇是再明智不過的了，然而當他看着她就這樣一步一步走向她那仿佛是既定的未來時，卻覺得她似乎會就此消失在他們的世界中。
等千落意識過來時，也對自己這一瞬間的想法産生了不可思議之感。
這不過是他在舍不得瑤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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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都如此，那他們的掌門……
千落在心中長嘆一口氣。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明允修養的地方。明允見到一下子來了如此多的人，尤其是當他看到瀾依時，驚訝絕不比瑤光來的少。
“瀾依？你怎麽在這裏，你什麽時候來的？”
“什麽叫我怎麽在這裏，我當然是看你的了。你倒好，跑去會佳人，還把自己弄得一身傷！你都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這不一聽到你出了事，掌門就馬上讓我過來了。對了，你的傷勢怎麽樣了？還有你跟瑤光，你把人家怎麽了？”
明允這不開口還好，一說瀾依就連珠炮似的開始問個沒完。
至于她的最後一句，瑤光就權當沒聽見了。
“好啦好啦瀾依，你一下子問這麽多明允也回答不了啊。他的傷是沒什麽大礙了，至于他跟瑤光仙子怎麽回事嘛，”桑瞳特意看看明允又看看瑤光。“剛才瑤光仙子都說了，自然是會有個交代的。我看你們昆侖，只要早早地把聘禮備下等着就是了。”
“聘禮？你們都進展這麽神速了，不錯嘛明允！”瀾依一把拍上了明允的肩，拍得明允咳嗽連連。
“咳，咳，瀾依，我是傷者……”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一時太高興了。”瀾依難得有些不好意思，“哎，我說，你們倆到底怎麽回事？這回神神秘秘地都去了哪裏？又發生什麽事情了？我們是不是快有喜酒喝了？”
明允&瑤光：……
重點好像不是這個吧……
“瀾依，你也太……”千落忍不住想要制止她，“明允都傷着呢，這些事等他傷好了再說吧。”
“不是說他的傷沒大礙了嘛，”瀾依不以為意，她現在最關心的可不是這個，“再說了，趁現在他們兩個都在，雍由掌門和桑瞳仙子也在，大家正好把話都說明白嘛。怎麽，你就那麽舍不得瑤光啊，她總歸是要嫁人的啊。”
“瀾依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這件事他們兩個或許都還沒好好談過，明允跟瑤光的身體都還沒大好呢。”
“是啊，瀾依，這件事我看……”明允說着，似有些猶豫地看了看瑤光，目光中帶着幾分小心與希翼，“瑤光，或許我們……”
瑤光垂着眼簾，并沒有立刻回答。
的确，自從出事之後，她還不曾與明允好好談過，她知道其實是她不想面對這件事。
然而，一直逃避着終究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所有人都需要一個答案。
瑤光擡頭看向了明允：“我們是該好好談一談。”
她說這話時，美麗的長睫微斂，恰好擋住了她的眸光。明允只看見她微微勾起的嘴角，似乎挂着一絲笑意，然而卻那般的淡漠而朦胧。
不過，他想要的只是結果，現在，他确信自己将要得到了。
屋子裏很快又重歸于安靜。
明允照舊躺在床上，注視着不遠處的瑤光。
“現在好了，我們可以談談了，不過……”明允的臉上浮現出一貫的笑意，“你站得這麽遠我們該怎麽談？”
瑤光聞言，也沒有踟蹰什麽，徑直走到明允的床邊就坐下來。
一時間，兩人都有些沉默。
但是，該說的話始終都是要說明白的。
“明允師兄，有些事情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如此。”
“那瑤光，有些事情你也明知道不該，又是何必呢？”明允笑得渾不在意，目光卻如灼熱地看着瑤光。
“可那不一樣！我對你……并沒有男女之情。而你，而你明明可以找一個愛你的，喜歡你的女子，而不是我這樣的啊！我……不是一個值得你去愛的人。”瑤光終究還是移開了視線。
“怎麽會？你可知道若是能娶你為妻，得羨煞仙界多少的人？”
“明允師兄……”瑤光不由得有些皺眉，“你知道我想說的不是這些。縱然我們之間有……有肌膚之親，但這并不是非要成親的理由，畢竟當時那樣的情況，我們都沒有了意識，是不自覺的。”
聽她這麽說，明允不由得苦笑了起來。
“我就是不想聽到這個，瑤光，你總是把我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那一點點期望打得粉碎。”明允說着，臉上瞬間失去了笑容，“但即便這樣，瑤光，即便你不愛我，可我依然想和你在一起。這跟這次的事無關，這不過給了我一個理由，可以光明正大地說要娶你。然而事實卻是，我好像從很久以前就開始有這樣的念想了。”
明允忽然執起瑤光的手，幾乎是逼迫似的讓她注視着他。
“不過好像也正因為這樣，我才開始慢慢地了解你，才知道你心裏所思所想的到底是什麽。然而，這樣不但沒有使我開心，反而使我更加痛苦。你要相信瑤光，我所受的煎熬并不比你少。若你心裏的是別人，我還有那樣的自信，可是你心裏的人偏偏……就算我再自負，也知道自己是無論如何都比不上他的。”
明允很是無奈地長嘆了一聲，“你在他身邊的時間是那麽久，他對你的照顧與愛護，我自問是及不上萬一。在你危難的時候能救你的人是他，而我能做的僅僅不過是與你同生共死而已。但即便我明白這些，我仍然不能讓自己死心。或許我這樣的想法有些不堪，不過正是因為知道了你心裏的人，我才覺得自己或許還有那麽點希望。因為以你的明智與聰慧，斷不會做出那種有悖倫常之事的。”
明允眼裏的灼灼光芒幾乎要滿溢出來一般，那般的情真意切，那般的熾熱如火，就像一張牢牢地網，所有人都休想從中逃脫。
瑤光斂着眸光，精致的面容在光影的斑駁交錯中，渺茫而沉寂。
她的心深似海，那般靜穆與難測，讓世間的男子既望而卻步，又欲罷不能。
直到此時，明允才明白她這種無聲而又張揚的美麗是一種怎樣極致的誘惑。
“瑤光，你該給我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不要……再這麽自苦了。”半響，明允才說了這麽一句，目光中有心疼也有企盼。
“我是咎由自取，但是，我怎麽能拖你一起……你的人生，不應該是這樣的。”她依舊垂着頭，“我并不讨厭你，明允師兄，而且我一直都把你當朋友，當兄長那般。我明白怎麽做才是最好最正确的，然而這樣……要犧牲的卻是你的感情與幸福，我已經罪孽深重了……哪裏還再負得起另一份感情。”
“不是這樣的瑤光！”明允似乎很急切，“不是這樣的，難道在你眼裏我的感情是負擔嗎？不會的，我絕對不是要強迫你。我承認這次的事對我來說是個絕佳的機會，我也承認我想利用它，但我絕不願意強求你。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想要這樣一個機會，我會對你好，盡我全力的好！瑤光，也許這樣，你就不會只看到他，不會心裏只裝滿着他。你會看到其他的人，對你一樣的好。也許……也許有一天你就不會執着那份感情了……”
“那如果最終我沒有呢？這樣你會後悔嗎？會失望嗎？甚至……會恨我嗎？”
“不會，即使是這樣，我也絕不會後悔！”明允幾乎是驚喜地說道，“瑤光，你這麽說，是否代表你願意……”
下一刻，他又小心地試探道。
瑤光擡眼，目光仿佛是在看着他，又仿佛不是在看他。
時光似乎是定格在了這一瞬，漫長而延綿，好像有漏刻聲一聲一聲響起在這狹窄的空間裏，擠壓着這個空間裏的一切。
瑤光一言未發，她把自己的手從明允的手中抽出來，交疊在自己的腿上。然後，她很是緩慢而又明确地點了一下頭。
一時間，明允卻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喜悅。因為他看到了瑤光那暗夜一般深沉無瀾的眼眸，和她那微微顫抖的雙手。
他知道的，他從來都不曾說服過她。所能做決定的，至始至終都是她自己。
落滿了晨光的房間裏，他們的身影被拉得斜長，在沉默與靜穆中交錯重合。這一刻，他們都是彼此生命中的獻祭，卻無關愛情，無關風月。
瑤光回到房間，果不其然地看到了千落。
“你……”千落欲言又止。何必再問呢，他其實已經猜到了結果。
“千落師兄，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千落點點頭，起身正打算離開，可他複又想了想，還是說道：“掌門那裏，你……怎麽打算？”
“不需要打算。”瑤光回答道，“師父是再明白不過的人。”
“瑤光……”千落望着她，此刻的她是那樣的靜寂，如同最深最無望的海洋那般，把所有的一切都冰封凍結。
“這樣也好，至少你不在他身邊的話……”
或許便不會有這般無望的執迷。
千落最是明白不過，正是因為求不得，所以這樣的感情才最易讓人深陷其中而無可自拔。
千落幫瑤光帶上了房門。他不知道對于這樣的結果，到底是該慶幸還是該遺憾。
房間內，瑤光默默地幫自己倒了一杯茶。随着茶水注入茶杯的聲音，氤氲的水汽彌散開來，模糊了她的雙眸。
淚水，是那樣悄無聲息的滑落。可是，這個讓她傷心讓她落淚的理由，卻是那麽的不堪。
她的确不該再留在他身邊了。
然而，這又讓她如何做得到？
過往的一切早已成為她的生命與信仰，刻進她的骨血深處，與她血肉交融。即便她此刻血盡淚枯，亦無法剝離一分一毫。
可是，她不能讓自己毀了他，毀了三清。
從入門的那一天起她就已經起誓了，他的守護，他的責任，都是身為弟子的她要遵從與信仰的。
如今，她寧願他永遠都是那個雲淡風輕薄情寡欲的墨玄上仙。俯瞰蒼生，不悲不喜，胸懷天下，無愛無恨。
瑤光與千落并沒有在羅浮待太久。本來瑤光就沒受什麽傷，休息幾天之後自然都恢複了。
瀾依和桑瞳送他們離開了羅浮，而明允因着傷勢的原因，還得在羅浮待上個幾天。
臨別時，瑤光有意忽視了瀾依那灼灼的目光，對她那各種試探性的話也統統一筆帶過。饒是如此，他們還是磨蹭了好一會兒才出發。
瀾依只知道那天瑤光與明允談了之後，明允便寫了封信回昆侖給他師父，但是信中的內容到底是什麽，明允只是說了一句“你很快就會知道的”，然後便什麽都沒有了。
瀾依對此很是郁悶。于是後來她便把目标轉向了瑤光，卻依然還是什麽都問不出來。她就不明白了，他們兩個不就差捅那一層窗戶紙了麽，還這麽遮遮掩掩的幹什麽？
一路上，千落與瑤光都有些沉默。
本來他們師兄妹之間的感情很是不錯，幾乎無話不談。不過現在他們都各懷心思，一時之間誰都不知該開口說些什麽。
就這樣，他們一路禦劍穿行于茫茫雲端，直到快要到三清了，千落才覺得有些話總歸是要說的。
“瑤光，我想掌門師叔應該已經收到消息了，雖然這是你跟明允的事，但說到底也是昆侖跟我們三清的事。你可要想清楚，一旦成了事實，就再難改變了。”
在別人眼裏，瑤光可能是非明允不嫁了，然而千落知道，瑤光可以不嫁明允，因為她也不會再嫁給其他任何一個人了。
“師兄，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也明白它所意味的結果。而且……你不是告訴過我明允會是我最好的歸宿嗎？”
“是啊……我知道，沒有人比他更适合你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迷戀你，喜歡你……”千落說着，有幾分惆悵，“我認識他這麽多年了，卻從來沒見他這樣過。你也該知道的，他的性子極傲，仙界哪有什麽女子能入得了他的眼。這一回卻……”
“我明白，我明白的……以後，以後我關心他，敬重他，感激他，會盡我的一切……去償還……哪怕，只是一點點……”
對于明允，她不能說沒有絲毫的動容。他明知道她心裏有一個人，甚至知道她這輩子都無法忘懷，可還是願意這麽做。
他保全了她亦成全了她。讓她感激一輩子，也愧疚一輩子。
“罷了，他這也算求仁得仁……”千落了解瑤光，也相信她一旦決定了，就一定會履行諾言。
瑤光步履沉重地踏上臺階，一步一步緩慢地走上重雲殿。
千落走在前面，不時地停一停，卻并不催促。
她能留在三清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回想當日她剛入門之時的情景，那個在淨心殿前舞着劍的小女孩，明眸皓齒，青春妍麗，是何等的飛揚耀目，意氣風發。而此時此刻，她美麗的容貌從不曾改變，甚至随着時日的增長而愈勝往昔，芳華傾世，風姿絕代，卻可曾想過命運會把自己推到這樣的地步？
情之一字，如果注定是求不得，不若從一開始便不要知曉。
數百級的石階，也總有走完的那一刻。
重雲殿的大門靜靜伫立，空闊的大殿內并無人影。
千落已經擡腳走進了大殿，走了好幾步還不見他師妹跟上，不由得回過身去喊了她一聲，卻看見她依然還怔怔地站在大門外。
“如果這一步你都走不下去，又如何能……瑤光……”過了好半響，千落終于幽幽地開口說道。
“是啊……”瑤光苦笑，“如果我連開口都開口不了，又如何能離開？”
她沉醉了這麽久，迷戀了這麽久，天真的以為即便是年華零落，歲月荒蕪，她也永遠會在他的身邊。
“走吧。”千落說着，頭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何止是她，他們都需要勇氣去面對這樣的一個事實。
為愛而癡，為愛而狂，終究是幸還是不幸？
他們都有各自的答案。
瑤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随後就義無反顧般地走進了殿內。
墨玄果然是在書房裏等他們。
“弟子見過掌門。”千落率先走進書房，恭敬地行了個禮。
“弟子見過師父。”瑤光緊随其後地俯下了身，盡可能地使自己的聲音平穩。
“都起來吧。”墨玄背對着他們，語氣中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千落看了看自己身邊的師妹，稍稍遲疑了一番，還是把事情大致說了一下。
之後，便是好一陣子的沉默。
瑤光一言不發，墨玄似乎也沒什麽表示。
千落對此，很是束手無策。
他能感覺到空氣裏那種微妙的異樣，而他更明白自己無法介入其中。于是，在掂量了又掂量之後，他開口表示告辭。
墨玄倒也沒多說什麽，只是點了點頭，就讓他出去了。
出了門的千落不由得有種如蒙大赦的感覺。
有些事，他終究是有心無力。盡管那些都是他所關心與尊敬的人，可他依然只能看着他們倍受痛苦煎熬，卻什麽都做不了。
待千落離開之後，書房內更是陷入了死寂之中。
瑤光抿着嘴唇，看着逆光中立着的那個身影。一瞬間，眼眶中似乎有些濕潤起來，而她一早便下定好的決心，似乎也頃刻間便瓦解殆盡。
不知又過了多久，令人窒息的沉默煎熬着每一寸肌膚，叫嚣着要把一切都打碎。
瑤光知道這樣下去毫無意義，只是她沒想到原來她師父竟如此執拗地在等她先開口。
她有些欣喜，亦有些心酸。
“師父……”她勉勵壓抑着聲音裏的輕顫，“師父可有收到昆侖那邊的信？”
“有。”墨玄只說了一個字。
“那……師父該知道我和明允師兄……約定了婚約。”
“是。”墨玄的回答仍然很短促。
“既然如此，還懇請……師父成全。”瑤光忽然擡起頭來，目光定定的看着他。
墨玄的影子似乎動了動，但他卻還是沒有轉過身來。
瑤光就這麽看着他的背影，直到眼眸中再一次彌漫起水汽。但是她絕不會動搖，更不會改變心意。
這一切，必須結束。
又過了良久，墨玄才微微側過臉：“你……真的決意如此？”
“是。”
“都想清楚了？想清楚要把你今後的一生，都交給他？”
瑤光辨不出墨玄此刻的語氣，這裏面似乎承載着無數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意，又似乎是什麽都沒有的漠然。
“是，師父，我都想清楚了。我是你的弟子，也始終只是你的弟子。當我答應明允的那一刻起，我便已經決定了，我會好好的……做他的妻子的……一直以來，我都努力的不想要辜負師父的期望，可到頭來終究……還是要讓你失望。我……不是一個好弟子……”
曾幾何時，當他們之間的這份情誼開始改變時，她就永遠地失去了成為他弟子的資格。甚至連留在身邊的資格都一并失去了。
修行數載，瑤光如今已然明白，這天地之間，即便是神仙也有逃脫不開的東西。墨玄領袖群倫，有着無上的地位與尊榮，可不僅僅是因着他至高的修為。試想如果他的聲譽和令名都不在了，即便他的仙法再精妙，功力再深厚，也是枉然。
正所謂仙有仙道，魔有魔道。神仙與妖魔最不同處，實則不在所修的法術，而在“道”之一字上。仙道光明，尚仁德，知禮儀，尊卑進退，一切皆循一個禮字，如若逾越，便是不知廉恥，罔顧倫常，與魔無異。
墨玄亦是無言。
是啊，他又何嘗不知道，她從來都不會讓他失望，甚至往往比他期待的還更讓他滿意。可是，只有這次，只有這一次，他唯獨……
但是，他很清醒，他們都很清醒。
這一次，不僅她錯了，連他自己都錯的荒唐，錯的離譜。
他本以為情之所起，不受控制，但想要結束，終歸有人力可恃。
原來，竟也錯了嗎？
這份愛從一開始，就只能相忘于江湖，各安于天涯。
從今往後，勿複相思。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