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天莫瑤回劇組拍戲, 她現在走路已經沒問題了，只要不快走就不疼。

看見江齊時她略微有些不自然，但江齊的态度一切如常, 很快她便忘了昨天的尴尬。

當天有她和程悅的對手戲, 程悅剩下的戲份不多, 其他的戲在她不在的這三天已經拍完了，只剩下跟她的戲留到最後。

導演怕莫瑤誤會，還特別跟她解釋了一句, 這樣安排是想讓程悅早點拍完殺青。

再見程悅時, 程悅整個人的狀态不太好, 看上去好幾天沒睡好的樣子，眼底泛青。

劇組裏也沒人跟她來往，她現在在別人眼裏人品不行, 能力也比不上鄭月杉，鄭月杉進組之後就在拍姚蘭蕙的戲份, 兩人的演技放在一起對比鄭月杉簡直能吊打程悅, 大家都在等着她早點殺青退組。

程悅在這樣的情況下, 當然不可能面色紅潤。

莫瑤并不同情她，她有今天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不過她也沒興趣落井下石什麽的, 只想早點拍完跟程悅的戲就再也不見。

她清晰的看見, 程悅見到她神情有一瞬間的怨恨, 但很快怨恨就變成了恐懼和忌憚。

經過這一回，程悅已經深刻地認清自己沒法跟莫瑤比，如果莫瑤再對她不滿出手，不止她的處境會更加艱難，就連公司都不會再幫她。

所以程悅不敢有怨恨。

莫瑤也懶得跟她維持什麽表面好看, 眼神冷冷地掃過她就走進了場地中間。

除了拍戲以外，什麽多餘的話都不說，拍完就走。

程悅不敢搞什麽幺蛾子，也沒有嘗試跟莫瑤搭話，實際上莫瑤沒有嘲諷她就讓她松了口氣，這種冷漠更讓她安心。因為她知道莫瑤不可能不讨厭她，比起其他不知道是什麽的報複，她覺得這樣更安全。

如果莫瑤知道程悅是怎麽想的，她一定會翻個白眼說程悅想太多了。

相安無事地拍了兩天，終于程悅殺青了。

程悅殺青是下午，沒有辦什麽殺青宴，導演發了一個大紅包給她，程悅跟她經紀人也沒多留，可能也是不好意思再待下去，當天就訂了機票走人。

莫瑤覺得片場空氣都清新了很多，收工之後提議：“我們去吃火鍋吧？”她前幾天受傷加生理期一直吃得很清淡，現在身體一好就想吃些重口味的，順便慶祝程悅殺青走人了。

莫瑤旁邊是江齊，對面是鄭月杉和梁倫。

本來是鄭月杉和江齊認識，平時會找他說話，莫瑤則是順帶熟悉起來的，畢竟她們是後面對手戲多，聊聊劇情就說上話了，後來梁倫就也來湊個熱鬧，說他一個人在旁邊顯得太孤單了。

莫瑤的提議一說，鄭月杉和梁倫紛紛點頭，江齊也沒什麽意見地點頭。

全部同意之後，幾人就去了橫店一家口碑不錯的火鍋店。

四人坐在一個包廂裏，鍋底和菜很快上上來擺滿了全桌，鮮香麻辣的火鍋湯料嘟嘟冒泡，香氣四溢。

他們點了一個鴛鴦鍋，另一邊清湯鍋看上去也很美味，不過莫瑤來吃火鍋就是為了是吃重口味，于是專門對着辣鍋下菜，沒多久就吃得額頭冒了汗，眼裏含着淚光——被辣的。

江齊看不下去，給莫瑤倒牛奶、遞紙巾，看她好一點了還想繼續吃，只好給她重新調了一碗帶辣味的蘸料，不加姜末，讓她撈清湯鍋裏的菜蘸料吃。

莫瑤辣得吐氣：“呼，這樣的火鍋是沒有靈魂的。”

江齊将碗放到她面前，強硬道：“試試看。”

清湯鍋裏的食材煮出來都是原汁原味，在蘸料裏滾一圈後就吸收了調料味，看上去跟辣鍋裏出來的火紅油亮的顏色很像，但吃到嘴裏就發現沒有那麽辣，最重要的是辣度适中的同時還能嘗到食材原本的味道。

莫瑤吃了幾口，咂咂嘴道：“味道還行，就是沒有辣鍋那麽刺激。”說完繼續吃，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江齊懶得說她。

之後莫瑤賊心不死地又吃了幾口“刺激”的，适應了蘸料辣度的嘴巴馬上有種冒火的感覺，終于認命放棄了辣鍋吃蘸料，吃完了還叫江齊再調一碗。

這頓火鍋吃了一個多小時，終于四人都吃飽了，莫瑤甚至有點撐。

江齊按下服務鈴等服務員買單，莫瑤則跟鄭月杉一起去了趟衛生間。

“莫瑤，你跟江齊是不是在談戀愛呀？”洗完手從衛生間出來，鄭月杉低聲說。

莫瑤一驚，本能地搖頭，“當然不是，怎麽可能……”

“不是啊，我看他對你那麽細心，還以為你們在談戀愛呢。”

“我們，就是朋友關系好……”

“這樣啊，是我誤會了。”鄭月杉笑道，“你別在意，我就是替江老師了解一下江齊的感情狀況，老師師母都想他早點找個女朋友，說他再不找女朋友就準備回去以後讓他相親了，囑咐我先打探一下江齊有沒有喜歡的女孩。”

莫瑤有些不自在：“沒關系。”

鄭月杉又搭着莫瑤的肩膀道：“既然你們是朋友，那你們都是單身吧？”

莫瑤不太明白這個因果關系是怎麽推導出來的，為什麽她沒跟江齊戀愛就是單身，但她還是點了點頭。

其實鄭月杉是覺得莫瑤跟江齊關系親密，如果戀愛了肯定會有所疏遠的。、

“江齊的事有他爸媽操心，你有沒有打算多認識幾個優秀的男孩子呀？”鄭月杉調皮地對莫瑤眨眨眼，“我認識有幾個男孩跟你差不多大，可以給你們介紹一下。”

鄭月杉今年45歲了，莫瑤江齊這一輩的人在她看來都是孩子，她也挺喜歡莫瑤，就忍不住想當個紅娘。

莫瑤也被父母催過這種事，不過她實在沒戀愛的興趣，正想要婉拒，前方插來江齊的一道聲音：“介紹什麽？”

原來他們已經走到了包廂附近，江齊買完單看她們有點慢正在門口等她們。

鄭月杉走近了道：“介紹男孩給莫瑤認識呀，她現在談個戀愛也很正常是吧。”

鄭月杉說着給莫瑤使了個眼色。

莫瑤便明白了她是想保密江齊父母讓她打探的事，順其自然地“嗯”了一聲。

“莫瑤，你想談戀愛？”

江齊低沉的聲音從面前傳來，莫瑤不知怎麽察覺到一絲不安，看向江齊的眼睛，深邃神秘，很快就不敢和他對視了，目光偏向一邊的鄭月杉，搖頭說：“沒有，我剛準備跟鄭姐說不用介紹的，我現在重心都放在工作上，不想談戀愛。”

“嗯。”江齊終于不再盯着莫瑤，轉頭看向鄭月杉，“鄭姐，莫瑤說了不想談戀愛，你就別亂當紅娘了。”

鄭月杉看着眼前的情形驚訝地挑了下眉，視線在莫瑤和江齊身上轉了一圈，仿佛明白了什麽，神情中透出了然。

“行，這麽說的話我就不介紹了。”

梁倫老前輩沒看出這裏面的彎彎繞繞，說道：“現在的年輕人怎麽都想着工作，我兒子也是這樣，都30的人了還不急，非要我們當父母的操心，一點都不像我們年輕時候那樣工作家庭兩不誤。”

鄭月杉：“時代不一樣了嘛，年輕人就讓他們自由發展吧。”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看着前方的兩人，江齊幫莫瑤遞上口罩，口罩繩将莫瑤耳邊頭發弄亂了，他就自然而然地撥順頭發，另一只手将帽子扣在莫瑤頭上壓了壓，最後拿起莫瑤的包說：“走吧。”

啧啧，莫瑤竟然說是朋友關系好，剛才江齊那眼神差點都要凍着她了。

想着她又有點幸災樂禍，看這情況，江齊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啊。

幾天時間一晃而過，這個周六是莫瑤和江齊上次拍的雙人封面雜志發行的日子。

莫瑤提前看了雜志發出的預告片，整體效果很不錯，但到了周六當天，她卻毫無心思去關心什麽雜志，只因為今天她和江齊要拍一周前他們對過的那場吻戲。

莫瑤看着劇本，下一場就要拍吻戲的一幕了，她臉上面無表情，內心其實早已緊張的不行了。

她在心裏不停地告訴自己，拍戲而已，就碰那麽一下，碰完就沒事了，而且是她主動她就可以掌握主動權，絕對不會出現上次對戲的那種情況，她就當自己親的是顆白菜。

莫瑤勉強自我安慰成功，鄭導就叫人把她和江齊都叫過去聽他講戲了。

“這是咱們這部戲裏唯一的吻戲，發生的時間地點也不是很浪漫，但是我要的就是這種生活化。劇本在這場吻戲之後紀若南跟賀悅就在一起了，這是他們感情的一個轉折點，其他時候他們的感情都是很收斂的，這裏算是難得一個放肆的點……”

鄭導繼續說：“劇本這段寫的很簡單，臺詞也不複雜，但這裏面你們演的時候一定要有感情，不能流于平淡，不然後面他們在一起就容易顯得突兀。你們拍的時候也不用太局限于劇本，你們自己了解自己的角色，只要符合人物，從人物的角度做出反應就可以。”

跟導演聊了一會，莫瑤在琢磨劇情的過程中也放松了很多。

開拍前，鄭導最後安慰說：“你們都別緊張，反正不行就多拍幾次，膠卷管夠。”

莫瑤：“……”突然又緊張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