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68.

兩校聯合的文藝晚會辦得十分盛大，就像一場大型的聯誼晚會，學校也舍得花錢，兩個學校的學生輪流着上臺表演，臺下還備着零食和飲料，想盡了辦法促進隔壁學校和本校學生的友誼發展。

彭漣他們三個人懶得露臉，更不想浪費時間準備表演，一個節目都沒有參加，躲在一邊吃吃喝喝聊八卦，剛聊到興頭上，彭漣的室友就慘白着臉向他沖過來，抓着彭漣的手就喊救命。

彭漣被吓了一跳，還沒來得及問怎麽回事，手上就被塞了兩張紙——一張歌詞紙，一張流程表。

室友捂着肚子，語重心長地對着彭漣說：“漣漣啊，你聽我在宿舍練歌練了兩個月了，也該會唱了，下下個節目就到我了，你幫我頂上去吧！”

“哎！等等！”彭漣一把将準備溜之大吉的室友拽回來，愣頭愣腦地說：“我不行啊！你幹什麽不去啊！”

室友臉上掙紮了兩下，放了一個長長的響屁，然後他立馬捂住了屁股，對着下意識捂住鼻子的彭漣說：“沒事，臭屁不響，響屁不臭！”

“但我拉肚子了，真的撐不住，不然哥也不會找你！”室友情深意切地看着彭漣，說：“漣漣，你要閃亮登場，驚豔所有人！我上次廁所去了！加油！無擾！”

“等等——”彭漣再想拽，卻見室友翹着腰捂着屁股，飛快地跑掉了。

彭漣：“……”

彭漣拿着兩張被強塞過來的紙，默默轉頭想找夏安澤和葉祁幫忙，卻發現他們兩個端着果凍，一個看天一個看地，都在假裝不認識他。

“小澤澤……小葉……”彭漣往前走了兩步，夏安澤和葉祁立刻轉頭假裝看不見他，同時快速地倒退兩步，然後開始進行“有人在說話嗎”“沒有吧你聽錯了”的對話。

彭漣可憐兮兮地攥緊了手上的紙，對着他們兩個問：“你們真的确定要我上臺唱歌嗎？”

夏安澤和葉祁立刻态度轉變，哥倆兒好地湊上來搭住彭漣的肩膀：“哎，你一定可以的！我們最多在你唱歌的時候不喝水！”

葉祁也跟着搭腔道：“沒事，反正怎麽樣也算不上破壞兩校友誼，現在晚了，你唱唱歌給他們提提神，是好事啊！”

彭漣還想再掙紮，臺上的節目剛好結束，夏安澤和葉祁就馬不停蹄地趕鴨子上架，架着彭漣就去後臺報道，走的時候還問負責後臺的學生拿了十幾根五顏六色的熒光棒，一只手夾五根，快速竄到第一排，在彭漣出現的第一個瞬間就跳起來給他打c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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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漣被推上臺，看見臺下死宅樣夾着熒光棒，将熒光棒擺得龍飛鳳舞的夏安澤和葉祁，心裏只有四個字：讓我死吧。

69.

彭漣哆哆嗦嗦地站在臺上。

室友在宿舍唱這首歌唱了兩個月，沒日沒夜無縫連接地唱，唱就算了，還跟着網上的廣場舞教程一起跳。

個人唱跳還嫌不過瘾，非要拉着彭漣一起跳，跳到彭漣夢裏都是這首歌，做夢都在跳舞，早就被洗腦了。

前奏響完之後，彭漣的身體記憶開始複蘇，擡手翹右腿，踩着點開腔：“怎麽也飛不出~”

夏安澤和葉祁在下面同步打call：“哈哈！”

彭漣一邊跳一邊唱：“花花的世界~”

夏安澤和葉祁激情擺手：“哦呼！”

彭漣大聲唱：“原來我是一只~”

夏安澤和葉祁大聲和音：“酒醉的蝴蝶！！”

後排的同學被彭漣的走音和夏安澤、葉祁震耳欲聾的打call吓得差點從凳子上掉下來，但南大的同學适應力超強，當下就抓起熒光棒，站起來陪着打call：“酒醉的蝴蝶！！”

70.

鐘佐泉就是這時候看見彭漣的。

他剛從洗手間回來，發現剛剛還一片祥和的晚會大廳變得十分魔幻。

他自己學校的學生們正抱頭鼠竄，南大的學生卻跟磕了藥似的，一個個站在凳子上激烈尖叫，下一秒，一句走音走到撒哈拉沙漠的“酒醉的蝴蝶”傳進了他的耳朵。

鐘佐泉被難聽到一個踉跄，臉色倉皇地擡頭往臺上看去——他想看看是哪個生|化武器出來殺人了。

但是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節飄揚的紅色裙擺。

裙擺下是肌肉勻稱、線條流利的精壯小腿，再一路往上看，是包裹在收腰紅裙裏的腰身、微微隆起的胸肌和袒露在外的鎖骨。

臺上的人留着一頭半長不短的黑發，剛好垂在紅色的蝴蝶結肩帶上，眼睛在舞臺燈下閃閃發亮，唇角帶着愉悅的笑意，臉上有點紅，額頭還挂着汗滴，一邊跳着舞，一邊張嘴唱着酒醉的蝴蝶。

唱得真好聽，鐘佐泉一下子就入了迷，覺得自己成了那只酒醉的蝴蝶，突然掉進了臺上那個人的花花世界裏，飛不出去了。

鐘佐泉瞥了一眼自己身邊捂着耳朵的同學，連忙往前快走兩步，又想：南大的人果然有藝術細胞，不像他們學校的人，這麽美妙的歌聲都不懂得欣賞。

歌曲唱完了，他聽見大家都在喊“彭漣”，猜想臺上的那個人的名字應該是彭漣。

鐘佐泉小小聲地喊了一聲“彭漣”，想上前去打招呼，卻發現穿着紅色連衣裙的人被圍在了人群中間，他擠不進去。

鐘佐泉默默地看了很久，看見一茬又一茬的人過去打招呼，剛剛生出的勇氣又消失殆盡。

他不着痕跡地向周圍的人打聽彭漣，最後拿着手機，将自己和彭漣框在同一個鏡頭裏，給他們的初遇留下了一張往後看了無數次的合照。

直到一年後，他在某個交友軟件上看見了“彭漣”兩個字，懷揣着一點點希望，給對方發過去了一句你好，問對方：可以認識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