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降臨時
他竟然早就喜歡上了我。
我想, 我也已經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地愛上了他。
——《黎悅的日記本》
時遠娛樂一樓大廳。
整個大廳主色調是金黃色,璀璨的水晶吊燈挂在頂部, 明亮的燈光打在精致的大理石瓷磚上,折射出富麗堂皇的色彩。
林父時常吐槽時遠娛樂的老傅董品味老土,不堪入目。他抓住了對方這一個弱點, 吐槽了将近二十年,好像這樣星億就勝過了時遠一樣。
但不可否認, 從時遠娛樂出來的藝人大多數都是在娛樂圈的頂層那一批, 在很多地方,時遠都壓了星億一頭。
林宴淮從貴賓專用電梯裏走出,後面跟着小傅總的助理。
時遠娛樂計劃打造一檔記錄音樂人創作及生活的節目, 現在樂壇名氣最大的就是林宴淮。時遠娛樂看重他的專業能力和影響力,希望能和他達成合作,作為首發, 參與到節目的制作中來。
外界不清楚林宴淮的背景,但作為星億的對家,傅煜和林宴淮也早有過數面之緣, 知道他的背景,原本就預料到,這次見面不會太順利。
結果傅煜料想的沒錯, 即便時遠給出的條件足夠優越,也給了林宴淮在錄制中絕對的話語權, 但他的答複依舊是“再考慮一下”。
傅煜沒有在意他的冷淡, 三個小時的會面結束,他讓特助送林宴淮下樓。
一直将人送出樓外,特助恭敬送別, “林先生慢走。”
徐特助久沒等到對方的回答,原本沒有在意,畢竟林宴淮本身就是十分冷淡的性子,你跟他說上半句,他也不見得有下半句回複你,哪怕是人際交往時該有的寒暄和禮貌。
徐特助擡起頭,看着眼前的男人一直半眯着眸子看向不遠處某個方向,愣了下,也順着看過去。
時遠大樓外,廣場上的白玉石柱後面,好像有什麽人鬼鬼祟祟地躲在後面。
林宴淮突然朝着那個方向走去。
徐特助想起不久前林宴淮在時遠樓下被圍堵的事,心下一驚,連忙跟上。
那人行為實在是詭異,說不準是什麽私生,他要看緊了,絕對不能讓林宴淮再在時遠娛樂出事。
柱子後面,一個身高大約一米七,身材偏瘦的女人探頭探腦。
她全身上下裹得嚴實,頭上更是罩了個深綠色圍巾,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
林宴淮從她身後靠近,突然出聲:“傅小姐。”
傅橙橙:“!!!”
她吓得原地蹿起,轉身,層層武裝下,一雙瞪得溜圓的眼睛從縫隙中看向男人。
“我靠厭神——”
“二小姐?!”徐特助驚吓出聲。
“噓!!”傅橙橙沖上去一把捂住徐特助的嘴,圍巾下,一绺奶奶灰的長發飄了出來,“你小點聲!別跟我哥和我爸說看見我的事!聽到沒有!”
“唔唔唔——”
“你說話啊!!”
林宴淮淡聲提醒:“你這樣他沒法說話。”
“哦,哦……”傅橙橙放開了手,重新把圍巾圍好,目露兇光,呲着牙威脅,“敢說你就死定了!”
她眼睛轉了轉,“敢出賣我,我就說跟你在交往!”
徐特助:“??”
傅橙橙:“然後你還劈腿了我。”
徐特助:“!!!”
十分識時務,掉頭就走,“林先生我先回去了。”
傅橙橙滿意地點點頭,捂好圍巾,瞟了林宴淮一眼,也打算跑。
臨走前,她猶豫了片刻,把圍巾往後扯了扯,露出了一張明豔的臉,下巴微擡,努力把氣勢做足,“雖然我是你的粉絲,但你對我姐妹好點,你在我這可沒過關。你要是對悅悅不好,我傾盡所有也會封殺你,你給我小心一點!”
放完了狠話,腿還有點軟,畢竟林宴淮的氣場真的很足,人冷冰冰得像個死人。
她正打算撤,林宴淮擡手看了看時間。
淡聲叫住她:“傅小姐,方便的話,我們談談。”
傅橙橙:“……”
十分鐘後,兩人坐在時遠娛樂對面的高級會館裏。
傅橙橙如釋重負地把僞裝卸下,綠色圍巾往旁邊一扔,大大咧咧坐在林宴淮對面,倒了杯茶。
“厭神有什麽要說——”
“我們見過。”男人冷漠的聲音同時響起。
傅橙橙舉起杯子,聞言一頓,笑了,“當然見過,林家傅家是宿敵和對手。”
杯子湊到唇邊,喝了口茶。
林宴淮沒有意外她會不記得自己。
“八年前,南城三中門口,我攔過你。”
“咳咳咳——”傅橙橙一口水卡在嗓子眼,嗆得肺都差點咳出來。
等她緩順了氣,不可置信地問:“怎麽可能?!”
林宴淮的目光平靜,平靜道:“高考過後那個周一下午,放學後,三中門口,你和同學在一起。”
傅橙橙瞪着眼睛。
男人垂下眸子,神情落寞,低聲回憶:“我當時問你,知不知道黎悅去了哪裏。”
“你跟我說,她離開了海市,去了別的地方讀高中。”
“後來又過了半年,我又去找你,問她的下落,你跟我說——”
傅橙橙好像想起來了點,試探着接了下去:“我說她出了國,還說了她的學校,是不是?”
男人擡眸,目光堅定,“是。”
傅橙橙張着嘴,久久發不出聲音。
她想起來了。
八年前,她确實遇到過一個大帥逼,要找黎悅。
那個男生身材修長高挑,帶着口罩和帽子,看不清臉,但是聽聲音看身材,就知道人長得很帥。
他來過兩次,都是問黎悅的下落。
她追問那個男生是怎麽認識黎悅的,是不是喜歡黎悅,那個男生很坦然地點頭,而且十分誠懇地求她告訴他,黎悅去了哪裏。
傅橙橙也只是說了自己知道的。
事實上她知道的事情也十分有限,那個時候她和黎悅的聯系并不頻繁,好在黎悅出國的時候曾說起過學校的名字。
“你那時,是不是拿着一封信?”傅橙橙記得她當年還笑嘻嘻地問過男生,是不是送給悅悅的情書。
林宴淮颔首,“是情書。”
傅橙橙卸了渾身繃着的力道,癱倒在座椅裏,“原來是你啊……”
林宴淮淡漠的目光十分平靜,直視着傅橙橙,直言道:“所以你大可放心,我的心絕對真誠。”
傅橙橙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直到男人離開,對面的位置空了下來,她還手撐着腮,趴在桌子上發呆。
腦袋裏有無數個問號在閃,但她能确定下來的,林宴淮似乎,是靠得住的,他和圈子裏那些男人都不一樣。
畢竟他真的等了悅悅這麽多年。
**
傅橙橙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黎悅正坐在沙發上,聽林嘉初講着林宴淮小時候的事。
“這小子以前就是這個鬼見愁的模樣,不愛笑,看誰都一副欠他八百萬似的,只有看到我媽做的甜品才會露出一點笑容,他小時候可喜歡吃甜的了,每一頓都要吃。”
黎悅微怔,“可他……不是不喜歡吃甜嗎?”
“焰火”們都知道,厭神從來不碰甜的東西。
一點都不沾。
林嘉初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女孩看,慢慢的,變得意味深長起來,意味不明道:“他啊,九年前戒了,他是易胖體質,為了瘦下來,一個嗜甜如命的人,硬生生戒斷了甜品,再也不碰。”
黎悅心裏一慌,“他……減肥?”
嗡嗡——
手機突然震動。
是傅橙橙的電話。
黎悅抱歉地笑了笑。
林嘉初做了個請便的動作,知道她行動不便,主動起身遠離了這裏,給她空間講電話。
“喂?”
“悅悅……”傅橙橙吞吞吐吐,“我……我就是問問你,你當年在海市,認不認識林宴淮啊?”
黎悅有些迷茫,“我……不認識啊。”
傅橙橙:“可是……可是……”
“怎麽了?”
傅橙橙嘆了口氣,“你記不記得,你出國後我跟你說過,有個很高很帥的男生找你,要給你送情書,我還打趣你說,你人離開就罷了,還勾着別人的心一起走了。”
黎悅仔細回憶,皺了皺眉,“不記得了……”
她出國後每天都在争分奪秒地充實自己,她身上背負着姐姐的夢想,她必須要更加努力才可以,沒有時間去想別的事情。
傅橙橙就知道是這樣,心裏更加郁悶,突然覺得林宴淮特別特別可憐。
苦戀佳人,結果人家根本沒把他放心上。
黎悅倒好,撩完人拍拍屁股走人,徒留一個深情少年在原地守候。
“悅悅,你太渣了。”
黎悅:“??”
講清楚點,她聽不懂。
傅橙橙似乎累極,言簡意赅地說:“林宴淮八年前找過我,要給你遞情書。親愛的,人家早就認識你,想了你念了你至少八年,你好好回憶一下到底認不認識他吧。”
說完也沒等黎悅回複,挂斷了電話。
黎悅怔怔地握着手機,一頭霧水。
“出什麽事了?”林嘉初走回來坐下。
黎悅反應了一會,看着林嘉初,試探地問:“我們……不,我和林宴淮,早就認識嗎?”
“你們認不認識?”林嘉初似笑非笑地挑眉,手指微勾,指着自己,“你問我啊?”
黎悅也覺得離譜,苦着臉,把頭埋進了抱枕。
林嘉初突然笑了聲,身體懶散地向後靠,翹起二郎腿,“其實也不怪你,他變化那麽大,你認不出來也正常。”
黎悅猛地擡頭,“所以我們真的早就認識,說過話,有交集?”
她撐着沙發站起來,單腿朝林嘉初蹦過去,手拉住林嘉初的袖子,急切道:“能不能講清楚一點,求求你了,我和他——”
咔噠——
開門聲打斷了女孩的話。
兩個人齊刷刷地朝門口看去。
穿着黑色襯衣,西裝黑褲的男人手搭在門把手上,目光深沉。
哐——
門被他帶上。
男人垂眸,淡然地換了拖鞋,然後緩步朝兩個人走來。
看着他平靜的表情,林嘉初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男人走到沙發前,低頭看着女孩的手。
她的手正牽着林嘉初的袖子。
瑩白圓潤的指甲修得整齊幹淨,纖細柔軟的小手搭在白色襯衣袖口上,格外刺眼。
男人勾唇一笑,那笑容林嘉初看在眼裏覺得格外瘆得慌。
黎悅的手被林宴淮握進掌心,他的另一只手緊攥着林嘉初的手腕,然後用力一甩。
咚——
林嘉初不設防地,手由于慣性,直挺挺砸向了自己的胸膛。
“靠——”
他疼得揉了揉肋骨。
“哎……”
黎悅身體一輕,被男人騰空抱起。
他公主抱着她,徑直朝着卧室走。
他把女孩輕輕放在床上,一只手撐在她的身側,另一只按在她腦後,然後俯身,深深地吻了下去。
短暫卻深入的纏綿一吻後,男人後退了半步,卻沒有直起身。
目光暗得吓人,眼底深處好像在努力克制着什麽。
他修長的指節微彎,食指回勾,煩躁地扯了下領帶。
似乎覺得不夠,又解開了最上面的兩顆扣子。
聲音莫名喑啞,帶着點壓迫,“坐這別動,等我。”
又吻了吻她的額頭,轉身離開。
替她關上了門。
林宴淮加快了腳步,一轉眼就走到了林嘉初的面前。
他揪住林嘉初的領子,用力一拽,把人從沙發上揪了起來。
林嘉初看他來勢洶洶就想跑,可惜沒來得及,“哎松手!你幹什麽!”
“你來這幹什麽。”男人的眸光深邃暗沉,他的語氣冰冷到讓林嘉初脊背發涼,“你跟她說了什麽。”
林嘉初心裏涼了一大截。
他有好久沒有見過林宴淮生氣的樣子了。
上一次林宴淮生氣,還是有小混混尾随黎悅,林宴淮跟在後面發現了,二話不說沖上去和人打了起來。
黎悅和同伴說說笑笑在前面走着,對後面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那是林宴淮第一次打架,完全是豁出去命的架勢。
他把人打成了小腿骨折,自己也斷了兩條肋骨,養了好久。
等他病好,黎悅就不見了。
“好弟弟,有話好好說,饒了我,我打不過你……”
林嘉初知道他這個弟弟後來學了散打,此刻該慫就慫。
“說。”
“我我我什麽都還沒來得及說,她已經知道了你們早就認識,那可不是我說的,她剛剛接了個電話,然後就問我怎麽回事。”林嘉初使勁去掰領口的那只手,掰不動,急道,“我就說了你小時候一些糗事,沒說你們的事,真的!!”
林嘉初後怕極了,他今天來的确是想扒弟弟馬甲,但他還沒講到那部分,人就回來了。
幸好他回來了……幸好幸好……
再多講一句,今天這頓揍挨定了。
“林宴淮……”
男人身子微僵,手上的力道卸了點。
黎悅單腿蜷着,靠着門框,怯生生地:“你們在吵架嗎?”
林宴淮瞬間松了手,一把将林嘉初推回沙發裏,平複了一下情緒,轉頭,淡聲道:“沒有。”
“哦……”黎悅撓了撓頭,小聲勸,“別打架呀……”
“好。”
他見她光着腳,微蹙了眉,擡步就要朝着她走過去,突然又停下。
他旋身,看着林嘉初,面上情緒寡淡,語調冰冷:“滾。”
後者落荒而逃。
屋內又恢複了平靜。
黎悅看着男人朝她走來。
下一秒,她落入了熟悉的溫暖懷抱。
林宴淮把人抱回到床上,欺身壓下,纏綿地吻着。
不留給她任何喘、息的時間。
他的吻有些重又有些急,好像有什麽情緒再難壓制,亟待釋放。
力道不加克制,帶了點懲罰的意味。
吻愈發滾燙。
漸漸失了控。
慢慢深入,勾着她的小舌,與之共舞。
過了好久,他才放過了她。
男人擡起手指,十分暧昧地将拇指按在她的唇上,眸色黯淡,嗓音啞到了極點:
“悅悅不要碰別的男人。”
“我沒有——”
“衣服也不可以。”
“唔……”
“好不好?嗯?”
黎悅被這一帶着磁性的“嗯”蘇得找不到東南西北,色令智昏地胡亂點頭,“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男人輕.喘着,笑着吻掉她額間細汗,“嗯,真乖。”
他翻身躺倒,抱着她,平複燥動。
女孩卻翻身面對他,推了推他的胸膛。
男人睜開眼,眼底的欲.色未褪。
黎悅微怔,紅暈慢慢暈染臉頰。
“怎麽?”他抓着她的手,放在唇邊啄吻。
“橙橙給我打電話,她說你早就認識我?”黎悅說這話的時候一直看着他的眼睛,不放過他任何表情。
林宴淮“嗯”了聲。
“對不起,我不想騙你,可是我不記得你,能不能給我提個醒?”
女孩的目光盛滿了抱歉。
男人輕聲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
“笑你可愛。”林宴淮向前靠近,額頭抵着她的,兩個人鼻尖輕觸,他微微搖頭,蹭了蹭她,“我可以把那些事告訴你。”
“嗯嗯!你說!”
“但你要先放開我,已經十二點了,你需要吃飯。我去做飯,邊做邊說好不好?”
“……這麽重要的事怎麽能這麽随便?”黎悅有點郁悶。
“不重要,都過去了,喂飽你最重要。”
林宴淮挪開了搭在自己腰間的小爪子,翻身下床,把人抱了起來,一路抱到了客廳。
他搬了把椅子放在廚房門口,又把人從沙發上抱了起來,放置到了椅子上。
“好了,公主大人,可以開始提問了。”
“我也不知道從哪裏問起,你就說說,你怎麽認識我的?”
林宴淮将襯衣袖口挽到小臂,動作熟練地從冰箱裏取出食材,一邊洗菜,一邊回憶:
“我家住在禦水名苑,十年前一個很普通的黃昏,偶然在小區裏看到了你,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我都會守在你必經之路旁邊的花園裏,期待着你放學路上,那個幹淨燦爛的笑容。”
“一見鐘情?”她打斷。
男人側頭看向她,溫柔地笑了笑,“大概是……情窦初開,又恰好遇到了你。”
情窦初開,恰好遇到了你。
黎悅低下頭,心口漲漲的,這是她聽過,最好聽的情話。
作者有話要說: “情窦初開,又恰好遇到了你。”
——
溫馨地梳理一下時間線嗷:【十年前,厭神高一;悅崽初三;傅橙橙初二;分別是16歲,14歲,14歲。八年前,厭神高三畢業;悅崽因為高二跳級,也高三畢業(畢業後就出了國);傅橙橙正常上學,高一。】
ps:發紅包來慶祝厭神要自己脫馬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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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在2020-10-04 16:12:00~2020-10-04 22:08:2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murasaki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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