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五十四、 (3)
實在是有趣極了。
“這……不是小和尚吧?”葉少白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頭頂,卻發現有點兒絨絨的。
“這孩子在胎裏的頭發都剃了的,現在還沒長出來多少呢,哪裏就是和尚了。”石震笑呵呵的把捆成一小捆的胎毛給他看,“你盡管放心好了。”
“嗯。”葉少白點了點頭。其實心裏卻覺得這都是石震的錯。要麽說石震怎麽也是這孩子的另一個爹,而石震他的那個不是人的爹卻是個和尚的,所以他心裏也怕這孩子也會變成和尚——和尚哪裏好了,吃的不好穿的不好,還整天念佛,一點兒意思都沒有。
“他剛吃飽,這小家夥,倒是能吃得很。”石震見他面色緩和很多,也不煩孩子,心裏到底是高興的,也覺得這邊是父子天性,更是把一顆心軟得都能掐出水來,
“能吃好。”葉少白摸了摸孩子的臉,只覺得軟乎乎的,好玩極了。本來就是能吃是福,他也總聽人說,孩子能吃長得快,所以心裏也覺得這一點還算不錯,長得越快他便越早能把這一身絕學傳給這小家夥。
所以說兩個人的思維不在一個波段上,那說的話也便是相差了十萬八千裏。石震此時只覺得葉少白生了孩子就變得越發可愛了;而葉少白卻覺得這孩子長得還算能忍,盡管他讓他疼了那麽長時間,而能換來一個武學奇才也是劃算雲雲……二人便是完全的想愛岔了。
“閣主!”這時候,墨大忽然一個閃身闖了進來,“老方丈回來了……他夫人也一路跟着,現在卻在半山腰。”
“她跟着?”石震一愣,看向葉少白。
“千裏尋夫?”葉少白倒是聽過這種故事的,“把她帶上來吧。”
60
60、六十、 ...
六十、絕代喜當爹
那老夫人被帶上了山卻不得與石震他們接觸,她也不曉得石震居然就在山上,只是去找定空老和尚說說話,有時候甚至話也不說,只是對着老和尚發呆。
葉少白讓人記下了老太婆每日的行動,沒事兒拿來看看,也覺得實在無趣,尤其是這老太婆原本在石府裏那叫一個飛揚跋扈,做什麽都是聲厲色荏的,就差在腦門兒上貼個“老娘天下第一”了,結果現在偏偏就跟個丈夫爬牆的小媳婦兒一般的幽怨哀愁,鬧得他一個勁兒地渾身發麻。
一個平日便是那般的招人怨怒的強勢老太,結果忽然之間就成了個怨婦,任是誰見了都會覺得肉麻兮兮,何況葉少白本就是個不露聲色的人,他那一股子肉麻的感覺也沒表露出來,只不過腦子裏卻把那老夫人給折騰夠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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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葉少白也不過是想到那老和尚之前定然是喜歡他師父的,而這老怨婦偏偏是個替身,等老和尚自己跑了,老怨婦連丈夫的邊兒都沒摸到,于是那心思理所當然的就變态了。
不過這葉少白到底是冤枉了老夫人。石老夫人原本對石篤這老和尚也是喜歡的,不然也不能趁着自己表姐懷孕的時候爬上姐夫的床,甚至削尖了腦袋把表姐給害死成了正室夫人;而老和尚當年對這個繼夫人也是十分心愛的,不然也不能寵妾滅妻。至于那個葉少白的舅舅叫雲連的,卻是真真兒跟老和尚當年是至交好友,而因為石篤當年寵妾滅妻,便斷了情義的,所以老和尚見了雲連的那些東西才會失态。
可不管這事實真相如何,怎麽也架不住葉少白能想。他那腦子裏又上演了一出出的好戲,又言辭閃爍的說給了石震,這石震平日還帶着點墨閣的幾個人……結果這事情就傳着傳着成了“真”。衆人看老夫人的眼神便和善了許多——這和善的意味,卻是同情居多。
“夫人,你還是回去吧。”老和尚再一次對老太婆開口,“老衲已然出家了,又哪裏還會有什麽人間的心思,何況……這世間從來都是變化萬千的,老夫人還是懂的的吧?”
這句話說得倒也不差。那人間的風月心思,這老和尚出家十幾年,确實是斷了的,何況他寵妾滅妻,也算是上皇的授意,也因此丢了手中兵權。雖然在宮變之前站錯了位,卻在宮變之後守住了一家老小,唯獨他自己不得不詐死罷了。
“老爺!”老夫人雙目含淚,委屈萬分地看着老和尚,“這許多年,老爺就來來回回這幾句話不成?”
卻原來,過了将近二十幾日,這老和尚跟老太太見面的時候不少,卻總是繞着這麽個話題勾勾纏纏,說來說去,不得要領。那老夫人也是五十多歲的老太太了,可現如今卻跟情窦初開的少女一般,見了六十幾歲的老和尚,滿面飛紅的,更讓這些人看得是笑疼了肚皮。
唯獨石震,對此嗤之以鼻。
先不說那老太婆當年如何逼死了他母親的,單說她現在還窮追不舍,也不顧這老東西是不是當了和尚,好不顧全大局,便知道不是個好的。
雖然石震這完全是遷怒了,心裏又極為不齒這老太婆這麽大歲數還糾纏男人的行為,可卻沒想到自己對着個男人也是滿心滿眼的溫柔歡喜,照旁人來看,他這才是更丢臉些。
“娃兒怎麽了?”這腦子裏才埋怨了些,就聽見兒子的嘶吼,石震連忙過去從奶娘手裏接過孩子哄了哄,“餓了?”
“才喂過奶。”奶娘現在也是淡定得可以,她反正是人家買來的,什麽事情也不知道,只是讓她照顧這個孩子她便照顧了,何況自己還有個閨女,她現在既能養活閨女又能多賺些錢,也是一件好事。至于其他,江湖人嘛,她是不曉得的。
“你先下去吧。”石震抱了孩子去找葉少白,許是這孩子想他“娘”了也不一定。
這孩子現如今也要滿月了,長得白白胖胖不說,一張小臉兒也長開了些,眉眼都清楚了,居然有七八分像葉少白,只是鼻子像石震,過挺了些。
這鼻子挺,線條就顯得硬了,不過石震覺得挺好,若是太柔和了便太像葉少白了,那出去還不吓死了皇帝?即便不吓死皇帝,也是漂亮得過分,到時候勾搭來一群莺莺燕燕的,也叫他這個當爹的心裏不踏實不是?
抱着兒子親了兩口,石震這才把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孩子抱回屋子,而葉少白正在房裏研究他那一身的功夫。
卻說葉少白是個武癡,那可是真真兒的。
這剛生完孩子還沒出月子,他便開始修煉起了內力,甚至還在屋裏練練拳腳,只是不能出去,免得惹了闵阿嬌他們的聒噪。是而,石震一進門就瞧見葉少白是收功的架勢,身上一身穿的也是短打扮,根本就沒弄得那一身的繁瑣,甚至連暖和的夾衣也沒穿。
“你這是要着涼的!”石震連忙過去,把哭鬧的孩子往床上一放,伸手就去拉葉少白。他這一拉卻不好,惹了炸毛貓一般,那葉少白反手就取他肩井穴!
這肩井穴的位置好,按住了就是劇痛,那手利索點兒的往下一撸就能卸下人的一半膀子來。
石震連忙往後撤,伸手去帶他的腕子,使了一個“撥雲見日”。
二人便在房裏拆起了招來。
葉少白動作慢着許多,卻不是真的跟他打,反而是喂招了一般,一招一式,慢是慢,但帶着十足的架勢,每一招每一式,俱都做到位了,而石震也是不敢用力,二人着你來我往的,瞧着倒煞是好看。
說來也怪,之前石震進門那奶娃兒哭得直抽抽,可這二人這麽一打,卻漸漸聽不到孩子哭鬧了,反而只聽得依依呀呀的嬰兒胡話。
待到葉少白盡興了,回頭去看床上的娃兒,卻見那孩子瞪着眼睛瞧着他們,時不時地還使勁眨眼,嘴裏依依呀呀的,也不知是在說些什麽。
“很好。”葉少白點點頭。心中卻是十分高興——這娃兒不愧是他生的,這還沒滿月就知道對武學有興趣了!他這麽一想,也只覺得這孩子實在是招人喜歡,跟他一樣一樣的,真是讓人不疼都不行。
可這葉少白疼孩子,卻不跟別人一樣,他抓着娃兒就往天上扔,然後再接住再扔,說是這般能讓孩子學會輕功。
誰家輕功是這般學的?
誰家孩子是這般扔來扔去的?
石震心疼着,也不敢去搶,這時候上去再亂起來,還是孩子最容易受傷。
誰知道那孩子還真是喜歡這種“飛高高”的游戲,雖然還未曾滿月,無論是手腳還是表情都沒那麽靈便,可依依呀呀的嬰兒語卻是十分快活的,就差咧大嘴笑了。
“不愧是我生的。”葉少白平日毫無表情的臉上終于露出喜色,把孩子抱在懷裏親了親,這才讓石震過來給孩子擦臉擦手,弄幹淨了再抱給他。
這時候,石震才看着像是家裏的“女”主人了。他又是伺候孩子又是伺候孩子他爹爹的,忙的不亦樂乎,還專門叫老毒物跟吳恒進來給孩子檢查檢查身體,看看剛才又是扔又是接的是不是吓到孩子了。
“啥?”老毒物愣了愣,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娃兒能看你們練武?”
“沒出月子就練武?!”吳恒也覺得自己是腦子不夠用了,“你們也不怕出事兒啊?肚子上那麽大的口子呢!”
“還扔起來接住?這是孩子,不是球!”老毒物只覺得自己心口肯定是被什麽堵了,要麽就是痰迷了心竅,怎麽就他們這兩口子養孩子跟正常人家的不一樣?
“我倒覺得,這娃兒将來必然是武學奇才。”葉少白沉着臉,語氣中卻滿是喜悅。
“崖主,莫瞧着這孩子瞪着眼瞧你,他便能看得到什麽,這嬰兒的眼睛是發育不完整的,哪裏能看得到什麽——也就是個模模糊糊的影兒罷了!”老毒物喘了半天,這才把話說出口,“你還真當他有多喜歡這拳腳功夫麽?不如學學下毒的本事,手指一彈,煙消雲散!”
“雕蟲小技。”葉少白瞥了他一眼,卻對這老毒物的說法嗤之以鼻。他的孩兒,必然是得成為絕世高手的。
“崖主,這就算是絕世高手,可也不是現在這麽練出來的。”吳恒倒是說話挺貼切的,“孩子骨骼內髒俱都沒長全的,這麽折騰怕不是要給弄得不全了。”
聽了吳恒的話,石震連忙在一旁點頭:“少白,孩子還小。你也是,身上還沒好利索,咱休息兩天?”
“又不是娘們,休息什麽?”頭幾天他不亂動那是肚子上的那道口子沒長好,這些天都結痂掉皮了,還當自己是紙糊的?葉少白冷冷瞪了石震一眼,轉身去玩孩子去了——倒不是他知道什麽多了,而是闵阿嬌天天在他耳邊叨念什麽“坐月子”,他才知道原來女人生了孩子是要過一個月的,不過這與他卻沒有半點關系。
61
61、六十一、 ...
六十一、暗衛到處插
堪堪挨到小娃兒滿月,石震說什麽也要給孩子辦個滿月酒不可,但實際上也不過就是幾個人湊在一起吃了一頓好的,順便給孩子取名字。
“還是從金,叫石銳豈不妙哉?”老和尚雖然是吃素的,可這孩子卻是石家的種,所以雖然不能吃酒,但也要來湊個熱鬧。這石家的孩子,石震下一輩的是從金,他堂侄便是叫石鐘,而銳這個字,又更有些金戈鐵馬的味道了。
“什麽石銳不銳的,明明是我們崖主的娃兒,應該是姓葉!”這時老毒物聽了老和尚的話是滿心的不忿,“這娃兒,叫葉子都比叫石銳強!”
“葉子也确實不錯。”石震點了點頭。他既然打定主意要離開了廟堂,那原本的名字也不需用了,這孩子姓什麽叫什麽,又有多大的重要?左右不過是他的娃兒,日子照樣往下過就對了。
“什麽不錯!?”老和尚氣得直跳腳,“那是石家的血脈!”
“閉嘴。”葉少白伸手給了他一記掌風,“明明是我的娃兒。”他刻意強調了一個“我”字,轉過神把抱在闵阿嬌手裏的孩子抱了過來,“長得也像我。”
不過孩子是男孩,叫葉子也不怎麽好,葉少白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到底叫什麽好,而石震卻覺得單是乳名就叫“葉子”好了,反正是在屋裏喊的,出去了也沒什麽人知道。
于是這孩子便就“葉子”、“葉子”的叫開了。
這邊因為慶祝孩子滿月,大家一團和氣、其樂融融,卻說皇宮之中那穆承恩此時得知石府裏的老太婆沒了,而這事情又鬧得不小,他也便不能還留在皇宮裏了。穆承隆連忙讓小水子跟這穆承恩出宮回石家,有派了多少人保護——畢竟眼下穆承恩還不是穆承隆的所謂“妃子”,故而他也還能有些自由,但穆承恩知道,這自由也不過是相對的,他身邊……想來是有不少暗衛的。
這暗衛,從來都是皇帝手裏的王牌。那真是居家旅行、闖蕩江湖、殺人越貨的必備佳品,平日裏不想見到那是必然見不到的,若是有了麻煩要他們出來,那蹦跶得比兔子都快就跳出來給你見了。整天別的也不算,就是殺人是最有本事的,護着誰也比旁人厲害得多,武功高不說還特別識趣。
有這樣的本事的人跟着,穆承恩卻是沒什麽顧忌的,想來這石家的親戚也不敢對他如何,只不過……那老太婆到底是救還是不救?
“姑娘先歇着吧,夫人被抓,姑娘自然是擔心的,不過這事情不能急,還得從長計議。”秀竹在一旁說着,用眼去掃下面站着的密密麻麻的一群人——俱都是石府的親戚,七大姑八大姨的站了一堆,緣着這穆承恩是盯着石沐歆的名字的,所以也沒有男人進來,倒是來了些婆娘,卻是來給穆承恩個下馬威的。可那秀竹畢竟是石府裏的老人兒了,這些人什麽心思她是一看就知道,心裏對她們的做派十分不齒,說話也就沒給半點兒的臉面。
“秀竹姑娘怎麽說話呢,咱們可都是石府正經的親戚,還不如你個小妮子了?你現在讓你們姑娘回去休息,卻把咱們老姐們當成什麽了?”說話的,是石震的一個表姑母,她最是想要讓石沐歆嫁給自己兒子的了,不僅得她嫁妝,還能仗着将軍府的名頭讓兒子平步青雲,結果知道石沐歆讓皇帝瞧上了,她也便只想着撈些好處,平日裏對“石沐歆”的維護也俱都不見了蹤影。
好在這石沐歆的事情,除了石震他這家內部的,旁人半點也不知道,便是知道也都永遠閉了嘴。
“衆位長輩在這裏本不是我該說話的。”穆承恩壓着嗓子咳了咳,“母親被江湖人抓走,我也受了驚吓,這些日子身上一直不大好,勞煩諸位長輩在此為我操勞了。”話雖說得體,可這內容卻是怪她們多管閑事了,“這事,陛下已經知曉,衆位斷不可輕舉妄動,若是那江湖亡命之徒真的拼了魚死網破,母親……母親她……”說着,竟然還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端的是一個真情流露的好閨女。
穆承隆跟着暗衛躲在旁邊瞧着,見他這小恩弟弟這般做派,差點兒沒笑出聲來,只能憋着,心中卻對他越發的喜歡起來了。
穆承恩這以退為進的辦法讓下面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也頓時消了聲,可她們又怎麽能輕易讓即将到手的好處沒了?這石家現在沒了主心骨兒,就剩下這麽個沒出閣的姑娘又能成什麽大事?她們剛剛從進門時候就開始瞧着這石府裏的雕梁畫棟,就瞅着那影壁上的幾筆粉彩也比她們家的大門值錢些哩!
“諸位雖然是長輩,但畢竟這事情也是我家自己的事情,既然陛下說會幫忙,諸位也都回去吧,老夫人或者将軍回來了,必然要給各位發拜帖的。”說着這話,穆承恩又擦了擦眼角,“我去佛堂拜佛,求上天厚待我石府上下。”
他這話一說完,轉身便回去了,秀竹急忙跟着。
這邊主人家已經走了,一群人也自然就沒有辦法,只能一個個的散去,只是心下還有些計較的也不死心,打定主意了明日再來。
送走了這幫瘟神,穆承恩脫了外套坐在梳妝臺前,身邊的人都打發了出去。他當然知道這時候必然是有個叫穆承隆的不要臉的王八蛋要進來了,不過他也有的是本市對付他就是了——這皇帝寶座從來與他無緣,可既然現在的皇帝對他有心思,那不好好利用真是暴殄天物了。
“小恩。”果然,不過須臾,那穆承隆就走了進來,帶了一臉的關懷。
“你不在宮裏,出來了發生什麽事兒可別說是我鬧的。”穆承恩連看都沒看他,話裏話外卻在敲打這個皇帝。
說實話,那石老夫人能在石府中被金錢幫擄走,這皇帝身邊的暗衛也是功不可沒。
果然,皇帝也就是笑了笑,走過去坐到他身邊,不再說話,只是抓了那散下來的青絲在手裏勾勾纏纏的把玩。
“要說那老太婆被抓起來了,你也得派幾個人去看看吧,免得說你當皇帝的說話不算話。”穆承恩慢慢把頭發從他手裏拽出來,“也不知道那江湖上的門派都是吃什麽長大的,連世家的老夫人也敢劫持。”
“倒也不是他們怎麽膽子大,估計也是急得狠了。”穆承隆隐隐約約聽到些故事,卻也沒當真,畢竟……若是真的那個老石将軍沒死的話,他此刻是見也不是不見也不是,還不如就當他已經徹底死了的好。
若見,承認了那老石将軍沒死,他是封他什麽?還是給他多大的榮光?留着……是給他添堵不夠怎的?
不見,知道了這人還活着若是不見,天下人的口,他拿什麽來堵?
因為堵不住天下人的嘴,那穆承隆也便想着堵自己的嘴,怎麽堵?還不就是當做沒那些事兒麽——莫當他真的什麽都不知道。說是在忘塵崖上見了老将軍,于是就把老夫人抓走要引老将軍上鈎什麽的……真虧那金錢幫有人給出這個主意。
穆承隆心中冷笑。他讓人不要管老夫人,讓金錢幫擄走老夫人也确實是為了驗證那老東西是否還活着,可知道他活着與否也就罷了,其他的卻不能繼續深究,否則……他也不介意再多殺幾個人。
這邊做皇帝的計較的便是一般人想破頭也想不到的,可山上的人卻也不可能就那麽坐以待斃。
小葉子已經滿月,身上的肉也團呼呼的,臉上的肉也團呼呼的,瞧着就跟肉丸子一般找人喜歡,小家夥也特別壯實,能吃能睡,整天精力十足。
“發現了?”葉少白瞧了一眼石震,對他點了點頭。
“放心,還離着遠呢。”石震抱着小葉子逗了一會兒,“到時候,就抓着給小家夥玩也行。”
“那種東西能玩麽?”葉少白腦子裏浮現出小家夥對着幾個成年人吐口水的模樣,總覺得實在是太過詭異了些,“那就是你說的什麽暗衛?”
“是啊,卻是連這山上都能追過來。”
“莫不是那皇帝其實喜歡的是你爹?”葉少白轉了轉眼珠,覺得自己這想法實在是有點不正常了,連忙改口,“或者是你?”
“必然不是我的。”石震直搖頭,“他那人,心裏都是他弟弟穆承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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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六十二、 ...
六十二、回京初相見
聽了石震那話,葉少白也一愣,轉而才想起來穆承恩是誰。
即便葉少白再是無拘無束也不念着那什麽綱常倫理的,卻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吓了一跳——那穆承隆居然心心念念的是他弟弟穆承恩,那他又何必把穆承恩送出宮去?瞧着這人似乎是多麽的深情,好似十幾年來都是心上有穆承恩的,可這人又做出了那麽大逆不道的事情來,顯然讓人無法去把他的那些所謂的真心當成真事兒。
這麽一想來,葉少白也只覺得胃裏翻滾,那穆承隆确實讓人沒法理解了,倘若他真的對那穆承恩有意,幹嘛又多此一舉?
石震見他臉色不好,連忙過去上下查看,甚至伸手摸了摸他的脈門,只覺脈搏跳動有力,這才放開他的手腕。
“不雖然我記不得那個穆承恩了,可也不能便宜了那個什麽穆承隆。”葉少白尴尬地甩了甩手,“他就該斷子絕孫的。”
“他都有十幾個女人了,怎可能斷子絕孫。”石震苦笑,“那穆承隆可也不是傻子,在把穆承恩接回去前,還是找了幾十個女人,就為了留下子嗣,現如今那兒子都已經八九個了,還斷子絕孫?”
“兒子八九個?”葉少白一愣,轉而想到,從來可不就是男女在一起便有了孩子的麽,“那穆承恩怎麽辦?”莫非那木承澤并不想要穆承恩給他養孩子?
“少白,男人除了你……還沒能生孩子的,穆承隆是根本打了好算盤。”石震也不知怎麽給他解釋了。
“哦……”葉少白點了點頭,擡腳踹了石震一下,把他踹到地上去。
即便他再不懂,可也不是傻的。
什麽叫男人除了他沒能生孩子的?葉少白惡狠狠地把手裏的茶杯摔倒石震頭上,見他出血了,倒是也不覺得疼,反而心裏快活得緊——那石震雖然頭頂被砸出血,可仍舊笑呵呵的,傻得跟外面賣燒餅的那個吳老二一般無二,瞧着倒還有趣得緊。
“有點兒疼。”石震摸了摸額頭,見都是血,也沒在意,反而拿了袖子擦了擦,“這頭頂上的血就是多,破了點兒就跟紮着脈門似的。”他這般一說,原本還覺得他傻的葉少白反倒覺得這家夥聰明萬分了。
這江湖中人沒有幾個沒受過傷的,要是因為受傷了就大呼小叫,再為此邀寵什麽的,葉少白非當他腦子壞掉了不可,而眼下這表現,卻差強人意,至少也不會讓他覺得這人有多蠢,何況那呆呵呵的表情倒是有趣。
“我去找穆承恩。”看完了有趣的,葉少白也決定自己找些樂子。
“找他做什麽?”石震直搖頭,他卻是打算讓葉少白一輩子都不與宮裏的那些人見面的,那翠染只能說是意外罷了,何況翠染還是個忠心的。
“只是瞧瞧他罷了,不也算是我兄弟麽?”葉少白心中卻沒那麽想,他是打算讓這穆承恩多學些本事,到時候好讓那穆承隆沒有半點下手的餘地的——想來鞭子是上好的,打在身上疼痛異常,再裹了油沾了水的,打起來更是啪啪作響好不熱鬧,而且鞭傷也好愈合,只會疼卻不見血。
想着自己曾見過驚龍幫的那三十六路鞭法,确實精妙,再加上他的軟劍自創出來的那一套劍法也能溶于鞭法之中,到時候卻可以讓那穆承隆好好享受一番。
這般琢磨了一二,葉少白心情大好,也就沒繼續讓石震頭上的血那麽流着,還拿了金瘡藥給他。
轉眼之間便是過年,而葉少白也就打算趁着這時候讓人把老太太攆回去,順便就借着這個風聲跟着回去好找那穆承恩,給他講講武功之類的,也算是全了兄弟情分不是?
當然,葉少白這個想法是這樣的,石震卻只覺得擔心,生怕那穆承隆一個發瘋跑到他家裏來——這也未嘗不可能,那穆承隆,自從當上了皇帝,卻是越發的不着調了。
其實說那穆承隆不着調,卻也沒多大的事情,不過就是選秀女的時候加了幾次,本是三年一次的,他有時會三年兩次甚至一年一次,弄個名目就選一次,說是只為了充盈後宮,實際上卻是為了增加子嗣——多少陷害皇嗣的,到他手裏俱都被滅了個幹淨,即便是他喜歡過的女人也不例外。
可這對于葉少白來說就是個不着調的了。何況穆承恩不還是他兄弟?這穆承隆這般作為,明擺着是想要做什麽明君,實際上卻是個惡毒不着調的東西罷了。
這人不着調,生養的兒子也不能着調。
“明日就到京城了,你可得遮上臉。”石震拿了那一打面紗給葉少白看,“哪個顏色的好看些?”
“月白的。”葉少白撿起一條遮了臉。盡管他們也一直坐在車裏,可一旦下車就得被人見着了,要是給某些人見了,那就沒法完成他的計劃了不是?倒是不怕那個什麽皇帝穆承隆能做出什麽事兒來,他反而是怕沒法教給穆承恩上好的本事,到時候看不見那穆承隆被揍才是虧死了。
這石震雖然擔心,卻也不擔心。因為二人這回到京城去也是為了詐死的,所以小葉子便暫時留在了忘塵崖,而葉少白卻想得更遠了些,大半夜偷偷進了皇宮,把養在太後跟太上皇身邊的那個剛出世的小皇子跟小葉子偷換了,所以現如今養在老和尚跟前的,卻是穆承隆的那個孩子了。
這般做,葉少白也只是擔心那老和尚會把孩子抱走——想來老和尚總要給小葉子取名“石銳”,他可還是記得的。
這件事,便是石震都不知道。而葉少白的輕功,也居然是一絕了。
把孩子送到宮裏不過三天,葉少白也覺得挺高興的,這進了京城他便能夜半時候進宮去看孩子了,順便還可以再多瞧瞧那皇宮到底跟他忘塵崖有多少相似的地方。
進了京城,葉少白也出了馬車,看看有沒有什麽有趣兒的東西好買了給小葉子。至于石震,擡頭看了看天色,轉過臉去眨了眨眼,這才跟在葉少白身邊慢悠悠轉回石府。
這二人這邊轉悠,而那老夫人,之前就被送回了石府,還是大張旗鼓的,只說是忘塵崖崖主見老夫人被惡徒抓走,不免擔心,特地送回之類的話。可那老太婆卻不是傻瓜,她不被允許在忘塵崖上亂走,鎮日連個送飯的人也是看不見臉面的,她便覺得事情不對了。那老和尚她倒是見得到,可老和尚跟她說話也是心不在焉的,平日裏似乎事情頗多……她也就留意了許多。
正因為留意了,老太婆也發覺那忘塵崖上的人也個個都挺古怪的,她也就歇了去找老和尚的心思,只等老和尚找她。誰知道這一等,也便讓人對她松了防範,這才讓她見到了那個翠染!
這翠染是她家的仆從,她是自然知道的,所以老太婆馬上便不敢再看了。
知道越多,死得越早。
因而回到石府,老太婆就稱病不出,甚至連說是來侍疾的那個“女兒”也不肯見,只拿怕過了病氣當借口。
老太婆還記得自己閨女當年被勒死的情形,她還沒想那麽早下去陪她親閨女。
“母親,兄長回來了。”門口,穆承恩敲了敲門。
“那還不快些迎接!”老太婆咳嗽兩聲,“我這身子是不中用了,你去吧,你哥哥他出門是為國家盡力為皇帝盡忠的。”她當然知道,那石震要是出事,她也活不了。
“母親,哥哥還帶了嫂子一起回來了。”
“那更是好!快去……迎接……”老太婆這話說得掙紮萬分,就好像她真要不久于人世了一般。
穆承恩聽了點點頭,轉身去了大堂。他現在還是“閨閣女兒”,即便出門也得把自己藏得緊緊的,也就是在自家大堂迎接兄長,他也不能那麽大張旗鼓。
這種憋屈的日子,他受夠了。
“妹妹。”石震走進自家,先給他介紹了葉少白,“這是你嫂嫂。”
“妹妹見過嫂嫂。”穆承恩上前行禮,心裏卻覺得古怪——這如果是石震從小定親的那位,斷然不該這般介紹的,可石震這麽介紹也不算錯,畢竟女人家的名字也不能說出去……可總覺得哪裏出了問題。
戴了面紗的葉少白也沒學過什麽福禮之類的,只是沖穆承恩抱了個拳,卻是一派的江湖作風。
“先回後院吧,你嫂嫂是江湖女兒的心性了。”石震打了圓場,把自家的事情全都遮擋在了風雨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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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六十三、 ...
六十三、鞭法只三招
穆承恩聽了石震的話,也是點點頭,轉身回了房。穆承恩之前也見過石震幾次,不過接觸不多,但卻知道這石震是有斷袖之癖的,現如今見他帶進門來一個說是老婆的人,仔細瞧着,身上的衣衫本就寬寬大大看不出男女來,可那人個子頗高,手上也有明顯的老繭,很顯然,這可不是個女人。
瞧着這不是女人的“嫂子”,穆承恩稍稍放了心。對于石震,他是雖然厭惡,卻并非痛恨,與那穆承隆卻是完全不一樣的,在厭惡之中他又難免感激他——若非石震親手殺了那個真正的石沐歆,那穆承恩也曉得即便穆承隆當時對他心中有意也難免要對他下黑手的,所以石震也算得上是救了他一命,可正因為是石震親手殺了石沐歆,他也才對他厭惡十分。
所謂成也蕭何敗蕭何,便是如此了。
然而穆承恩見了那個所謂的“嫂子”,卻是有着千分萬分的喜歡,也不知怎的,就算沒見到臉,他也覺得這人一定與他談得來,心下高興也就沒過多的糾結,上去抓住了對方的手就往後面走。
葉少白也覺得不告訴任何人他的身份而是在這石府中折騰個翻天覆地這般十分有趣。他一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