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狐王篇

興許是栖遲娘的河東獅吼過于驚人,響雷襲擊大地也近此分貝,如此震耳欲聾之巨響,把對面房間的銀浪也給吵了出來。

陳清琅看見銀浪出來他眼睛亮了亮,之後,小家夥就把栖遲娘晾在了一旁直接笑着迎了上去。

“嗨~”

“......”

“銀浪你來得正好,我有事情需要拜托一下你。”

銀浪皮笑肉不笑回了一句。

“哦,請問道長大人你是有什麽吩咐呢。”

“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說吧。”

“我現在有急事,需要馬上離開諸城,沈逸的房裏躺着的是我先前認識的一位雲游天下的道長,他曾經救我一命,如今見他有難暈倒在一地,自然也不能不管他。”

“……”

“那個,其實整件事都是我不好,是我沒有保護好他,原本我是想帶沈逸去雪山,結果半路出了這種事情,總之現在我得去把沈逸救回來。”

“......”

“我們路徑紅竹林的時候,遇到了攔路的劫匪,當時妖怪又出現了,我為了對付妖怪,來不及去保護沈逸……”

銀浪淡笑着,像是用眼神安慰着陳清琅,讓他別擔心,他并不會擔心沈逸出事,一個剛剛傷了自己的兄長,殺出了雪狐族包圍圈的王,他又能出什麽事情。

何況他的弟弟還在他身旁,那家夥雖然表面上看起來總是像個傻子,但銀浪認為他不是個真正的傻子,那個寵弟狂魔唯一寵溺的就是他那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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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浪見到陳清琅一面疑惑地望着自己,他還是假裝震驚了一下。

“居然出了這種事情?那我需要幫你們報官府嗎?”

小道士搖了搖頭:“暫時不打擾那些官家大老爺,我打算自己上山。”

“那道長大人你可要保重。”

“放心,我一定會把沈逸安全帶回來。”

“嗯,我都明白了,能理解,道長大人如果趕時間,那你就出發吧。”

正當陳清琅為銀浪的深明大義而感動的時候,栖遲娘那頭又怒氣沖沖地殺了過來,陳清琅不願意與栖遲娘再多糾纏,他決定要先走一步。

“銀浪醫者,我……我就先告辭了……”

“再……再見。”

“嗯,我等你回來。”

派人去紅竹林攔截沈逸這是銀浪與銀宕的計謀,奈何他們失策了,預料不到沈逸比想象中的還要強,更是想不到沈逸居然會對他們雪狐族的妖兵痛下狠手,銀宕也為此受了傷。

銀宕負傷并不嚴重,他只是被眼前所見的一幕所震撼,見到陳清琅的時候,他是強撐到了最後,最終才暈了過去,也不是故意裝暈,但他似乎也知道小家夥會背着自己回來諸城,他會借此機會見到銀浪。

陳清琅之所以着急趕回來諸城其實也是為了要把銀宕交付于銀浪,讓銀宕在菊滿樓療傷,将人帶到了菊滿樓他就能全身而退了,因為他現在還要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要上山去山匪手裏把沈逸給救回來。

小道士簡單交代了一下關于銀宕的事情他就轉身要走人了,銀浪一直心不在焉,陳清琅離開的時候,他只是和小道士對視了一眼,表示自己會陳清琅回來之前代他照顧銀宕。

至于為什麽陳清琅會瞞着自己帶沈逸離開一事,他也沒有作再多的過問,他認為這是沈逸的決定,因為沈逸不喜歡自己,他又怎麽可能乖乖地跟着自己回雪山與他圓婚。

如今沈逸失蹤也不見得是被山匪所害,他可是萬妖之王,會被幾個普普通通的凡人所捉嗎,這說出去就是個笑話,妖界無一人相信這種屁話,也只能陳清琅還以為沈逸是什麽柔弱可憐之人,才那麽心急如焚地要去救他。

照銀浪看來,陳清琅現在出發尋人,能不能找到沈逸都是個問題,沈逸不過就是找借口要避開自己,他極有可能是被長老召回赤狐族去了,畢竟百年一度的妖族“飛升大會”就快開始了,接下來沈逸都會很忙,他自然不會有時間回來菊滿樓。

不過這也沒有關系,沈逸不出現,但他銀浪可以去主動找他啊,以他未婚夫的身份出現在妖壇又有什麽人敢道他半句不是,即便沒有妖王的邀請函,他銀浪也敢出現在“飛升大會”上。

物化妖成型,成型有人形,欲想飛仙去,剔骨作仙皮。

對于妖界的大部分妖、怪、精、獸而言,成仙是妖族最大的榮耀,但是一個妖想要成仙是要通過很多重考驗才會有資格,因此大部分妖都會考慮走捷徑。

所謂“飛升大會”其實就是衆妖的捷徑,每百年他們都會辦一場“飛升大會”,但也不見得有一個妖真的能成仙,但是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真的有一天實現了呢。

準确來說,妖族升仙極其難,還要等待有緣者,成仙也算是衆人的執念。

只是對于凡人來說,他們這種成仙的途徑屬于是逆天而行,因為正常修煉怕是需要五千年的時間,五千年的修為只能換取一個機會,還要保證期間不作惡,不傷人。

銀浪覺得是天荒夜譚,他肯定就做不到啊,其他那些為了通天藤不擇手段的妖明顯也不符合條件。

成仙,成仙,在銀浪眼裏他們大部分人不過就是在自欺欺人,光是天劫這一關就有很多人過不去。

遭了天雷就得沒半條命,一千年遭一次天雷,運氣不好就會魂飛魄散,就為了一次上南天門謀仙職的機會。

銀浪對“飛升大會”興趣不大,但是大會當天沈逸一定會出現。

為了見到沈逸,“飛升大會”那一天他必定也要準時出現,沈逸休想丢下他自己逍遙自在,即便在別人眼裏銀浪就是像塊粘人的狗皮膏藥,他也是心甘情願。

栖遲娘那頭還在大聲道着陳清琅的不是,陳清琅見況只能找借口先走人了,他并不是一走了之,他一定還會回來諸城,他會把沈逸帶回來諸城,至于那些拐走沈逸的山匪自然也應該讓他們受到相應的懲罰。

小道士揮揮手和銀浪告辭了,銀浪回過頭面無表情地望着沈逸的那個房間,因為現在他的兄長就睡在那個房間裏頭。

無人再理會栖遲娘的罵聲,銀浪推開門走了進去,發現銀宕正坐在一張木凳上喝着茶水似乎是等待自己許久。

“你剛剛是演戲給那個凡人看的嗎?”

銀浪疑惑問道。

銀宕搖了搖頭:“不是,我受了傷剛剛起來。”

銀浪嘆氣慢慢走了過去:“既然你受傷了就不要起身,別在我面前逞強了,睡一會兒吧。”

銀宕搖了搖頭:“我并不想睡他們兩個躺過的榻子。”

“髒。”

說者有心聽者有意,銀宕分明就是嫌棄沈逸的榻子太髒,睡過很多雜七亂八的人,一般的凡人興許銀浪還不會計較,他無法接受的是沈逸和陳清琅睡過在這張床上,兩人曾經在這裏翻龍搗鳳,好生不逍遙。

他越想越生氣,氣得渾身都在發抖,聲音也在顫抖。

銀浪望了自家大哥一眼,眼神瞬間陰冷一變:“髒了就不要,那我毀了便是,你睡地上。”

他說做就做,沒有半點說笑,當銀宕想要出口阻擾的時候已經晚了,銀浪施法一道紫光落在了沈逸的床上,床就這麽明晃晃地裂開了,他似乎還是不滿意非要弄得個四分五裂才肯罷休。

過大的聲響引來了栖遲娘,她在門外拼命地拍門,但是銀浪并沒有開門的意思,他并不願意和栖遲娘打交道,在他眼裏栖遲娘不過就是一個不講理的潑婦,不和她打交道是好事,免得心情不好傷了她。

銀宕回過頭望了一眼倒塌了床,他愣了下:“那我今晚能不能去你房間睡覺。”

銀浪“嗯”了一聲,夜裏他也不想睡覺,他是睡不着,過于想念那一個人,可是別人的心裏頭完全沒有他。

太卑微了,想想也覺得自己很可笑。

銀浪曾經奢望過沈逸可以像銀宕一樣寵愛自己,可他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畢竟銀宕是他唯一的大哥,他從小到大都護着自己,想要欺負銀浪除非是踩着銀宕的屍體上去,而對于沈逸來說自己可能連個陌生人都不如。

沈逸傷了他的兄長,殺害了他雪狐族的兵原本他是要帶兵去攻打赤狐一族,但是他做不到,他不忍心傷害沈逸,他與沈逸有婚約,那麽他們兩方狐族本就應該同一條心。

可是沈逸并不需要他,所以現在自己做什麽都是徒勞無功。

夜深人靜的時候,銀浪一個人坐在屋頂看星星,菊滿樓的賓客早已經散退,各個房間裏燭光已熄,四周空有蚊蟲之聲響,即是煩悶也是枯燥。

銀浪想要借凡間的酒消愁,狐九爺爺總是說酒是一樣好東西,人間唯一不可棄的寶貝,那就是美酒佳釀。

他剛才坐了起身,一瓶黑色壺身的菊花釀就遞到了自己的面前,他擡頭就看見了銀宕那關懷備至的面容,銀浪接過了酒瓶子,什麽話也沒有說,打開了瓶塞給自己猛地灌了幾口。

像是哭着又像是笑着說了句:“好酒,好酒……”

酒是好酒,可也無法一醉解千愁,酒入愁腸愁更愁,心結解不開的人,入喉也感覺不到酒味的芬芳香濃,哽咽的苦卻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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