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得知真相
羅戰那些天四處打聽,開車在大街小巷轉悠,找奶酪兒。
黑巷子裏的一家地下歌舞廳,人聲嘈雜,洛傑被人一腳踹出門口。
這人喝得爛醉,踉踉跄跄得,被一夥人攆上來拿棍子打!
羅戰從車裏沖出來,大吼着:“幹什麽呢你們!別打了,別他媽打了,都給我住手!!!”
那幾個提棍子的家夥被羅戰閻王似的吼叫聲吓跑了,丢下破皮流血的人。
天空淅淅瀝瀝下起雨,雨點子毫不留情地抽打在洛傑身上,一身純白優雅的襯衫西褲在泥水裏滾得污漬斑斑……
“小洛,起來!……好端端的衣服都泡泥湯子裏了,洗不白了!”
羅戰把人從泥坑裏拎出來。
“我他媽早就全身上下裏裏外外都髒透了!我就是再也洗不白了!你甭拉我,我不用你管!……”
洛傑憤然甩開羅戰的手,坐在水坑裏,醉醺醺得,目光落魄失神。
“小洛,你睜眼瞅瞅你現在,都成啥樣兒了?這算什麽啊?”
羅戰指着人吼:“你至于的嗎?你就不能争口氣,活出個人樣兒給我看看?是爺們兒就立起來,戳直了!”
“你還說我,你還罵我?!……”
洛傑眼裏汪出兩團水霧,嘴角委屈地抽搐着:“戰哥你現在得意了?你多牛逼啊你?!你把劉曉坤都給扳倒了你現在牛逼上天了!”
羅戰叉着腰,瞪着眼:“合着你是怪我呢?怪我廢了你的金主兒,擋了你發財路了?”
“我沒怪你,我沒有!”洛傑聲嘶力竭地喊,眼淚突然湧出來,“我讨厭姓劉的我早就想離開他!我說我要跟他分,所以他才打我,他打我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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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傑把臉埋在膝蓋裏嗚嗚嗚哭起來,一張俊臉都哭咧吧了,通紅扭曲着,完全不顧及這張臉面。
“小洛,你趕緊起來,去醫院把腦袋包一下……”
羅戰從身後薅住人,想把這家夥扶起來。
洛傑自暴自棄似的,死活賴在泥水裏不肯起來,擡不動。他突然回過臉,一把抱住羅戰兩條腿,墜在羅戰身上,死摽着不肯撒手。
“小洛!……別鬧。”羅戰沉着聲音。
“我不,我就不!”洛傑抱着羅戰撒賴,破罐破摔似的。
劉公子如今倒掉了,那一群有錢的狐朋狗友被牽牽連連,查掉不少人。洛傑徹底沒了依靠,像掉了魂兒。
跟羅戰,羅戰進監獄;跟劉公子,劉公子竟然也進了監獄!
洛傑覺着他簡直就是這世道上最倒黴催的一個人!老天爺對他不公,為什麽就這麽千方百計算計他,為什麽就不能給他一個安安穩穩能依靠的人!
憑什麽?憑什麽那個姓程的警察就這麽好運氣?
那個警察碰巧趕上羅戰出獄,跟了羅戰羅戰忒麽的一轉眼就發大財了,做大老板了,現如今十幾家連鎖店地開着,開着新車,住着新房,那倆人是如膠似漆,吉祥如意的一家人,而自己這邊兒凄風冷雨,形單影吊!
羅戰是癞蛤蟆?洛傑現在覺着自己才是一只大癞蛤蟆!
羅戰和程宇那倆人都是白天鵝,兩只恩恩愛愛比翼齊飛的白天鵝!
那兩只白天鵝忽扇着翅膀,扭動着肥碩的臀部游開了,在碧波湖面上留下兩道水波紋兒,連看也不會多看身後的癞蛤蟆一眼……
“戰哥我知道你們現在都瞧不起我,都笑話我呢吧!看我現在混成孤家寡人了你們特得意吧!”洛傑薅着羅戰的褲子,不放手。
“小洛,你放手。”
“我要是不放吶?”
“你夠了,放手。”羅戰冷着臉。
“戰哥,哥!!!”洛傑狠狠抹了兩把眼淚,在大雨裏聲嘶力竭喊着,“哥我知道錯了我特後悔你原諒我一回成嗎哥!你別跟那個警察在一塊兒!……”
羅戰緩緩地,一下一下地,掰開對方的手指:“我跟程宇不會分開,我愛他。”
“你愛他?你怎麽就非要跟他在一塊兒呢!”洛傑流着淚吼道,“那個車禍還不夠嚴重嗎?戰哥你差點兒送了命,他也廢了一條胳膊不是嗎?戰哥他跟着你也算是倒了血黴了,你還偏要跟他好!”
羅戰那天在瓢潑大雨裏揪着洛傑,搖晃着逼問,你這些話什麽意思,你都知道什麽?!
倆人都像落湯雞一樣,滾成兩只泥猴子。
洛傑一把推開羅戰,沾滿泥水的手抹掉眼淚鼻涕,眸子裏射出妒意和忿恨:“我為什麽要告訴你!我為什麽要跟你說實話!戰哥你瞧不起我,那個警察還侮辱我,我為什麽要管你們兩個人的死活!”
“我愛程宇有錯嗎?我過不起你了嗎,程警官他害過你嗎?”羅戰兩眼血紅地吼,“小洛,你跟哥說一句實話!”
“你為什麽愛他不愛我?!你愛他不愛我!!!”
洛傑放聲大哭着,踉踉跄跄地在雨中跑走,頭也不回,不理會羅戰的大吼大叫。
程宇的急性胃病已經痊愈,這天偏巧下班兒早,破天荒地主動發短信勾狼:【晚上去你那兒睡,想我了嗎?】程宇還惦記着那天說的話呢,等咱身子骨好利索了,好好準備準備,上你一次。他也渴望羅戰的身體。
羅戰回信:【最近忙,累了,改天成嗎?】
程宇對着手機屏愣神兒,驀地有些失望。羅戰這幾天對他突然特別冷淡,莫名其妙地。
果然熱戀期過了嗎?
還是羅戰不像當初追求他時對他那麽上心、那麽鐘情了……
深深陷到感情裏的人,都是當局者迷,患得患失,得到了最怕再失去,恩愛過就怕不能長久,程宇畢竟也是凡人一個。
羅戰帶着一身泥湯子回到公寓,衣服都沒脫,一屁股躺進浴缸裏,呆望着天花板。
他身心疲乏,不想見人,尤其不願意讓程宇瞧見他這副亂七八糟衣容不整的德性,沒法兒跟程宇解釋我今天又出去找那誰誰了我問他那件事兒了結果我倆吵起來了巴拉巴拉……
羅戰知道程宇最不樂意聽旁人提起那事兒。
羅戰也知道,廢掉的手臂是程宇一輩子永遠的痛。即使這人性格一貫要強,從來不在外人面前鳴冤喊疼,羅戰明白的,程宇為他付出的絕對不僅僅是一條胳膊,是事業和前程,是一個曾經完美的身體終生無法修複的殘缺感,無法彌補的遺憾……
羅戰心口上那塊久遠的陰霾不斷彌漫,擴大,沉重的陰影堵在肺腔裏讓他憋悶得呼吸困難。五年了,他一直只當那是場意外,而小程警官在意外中舍身救下他一條命。
他這麽愛程宇,他最怕程宇會受委屈。
如果程宇當年吃的苦受的傷竟然是為他所累,是一場精心預謀蓄意制造的重傷害,羅戰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想掐死自己。
一個人的過去,歷史,就像這個人遍身皮膚的蔓延生長的紋路,已經與肌膚融為一體,刮不掉,抹不平,怎麽可能讓你輕易抛卻掉。
如果程宇不認識你這個混球,現在是好好的一個人,戴着小警帽兒,扛着沖鋒槍,威風凜凜意氣風發的刑警,肩上也幾杠幾星了,這麽帥,這麽完美的人……
很多事情,就是陷得越深,越想不通,情深難抑。
羅戰窩在酒吧裏,跟最親近的幾個兄弟喝悶酒。
楊油餅說:“大哥咋了?您又跟程警官鬧別扭?又是因為奶酪兒?”
羅戰兩眼發直,搖頭:“小洛根本不是問題,影響不了我跟程宇鐵打的感情。”
楊油餅:“那還能有什麽事兒影響您跟程警官?哪天您的小湯圓兒小蛋糕的再跑回來攪和?”
“去你們的!……”羅戰紅着眼睛,狠狠地搓臉,啞聲說,“我覺着自己特對不起程宇,我配不上他。”
栾小武不平了:“您怎麽對不起他?怎麽就配不上他?”
羅戰哼道:“小武,你覺得你跟小徐大夫,你配嗎?”
栾小武搖晃着腦袋,認真地說:“論學問是配不上,可是我也挺有本事一個人兒,我還開店賺錢呢,我養得起曉凡!咱就算配不上,但是我如果跟曉凡在一塊兒,絕對不會做對不起他的事兒!……我對曉凡凡是真心的!”
羅戰用力點點頭:“是,你不會對不起小徐大夫。小武,如果有一天因為你的過錯,曉凡他再也當不成醫生了,碩士白念了,這麽多年的努力付出白瞎了,一輩子就只能當個男護士了,他這輩子事業前途都毀在你這小王八蛋手心兒裏了,你怎麽辦?”
栾小武埋頭想了一會兒,不吭聲兒了。他覺着自己肯定不會這麽毀他家曉凡凡的,可是他忽然理解羅戰的心情了。
羅戰說:“我現在特難受,我覺着對不起程宇,我都沒臉見他。你們都不明白這種感覺。”
羅戰給洛傑打電話,洛傑不接,狂打了幾十遍,才通上一次話。
羅戰冷冷地:“小洛,跟我說實話。”
洛傑回道:“憑什麽?”
羅戰:“憑他媽的你這些年還叫我一聲哥!憑你丫還有良心!”
洛傑:“您還認我這個人嗎?在你眼裏我有良心嗎?”
羅戰:“咱現在談的是程警官受傷這件事,我要知道誰幹的,誰是罪魁禍首?!我不會饒過那個王八蛋!”
洛傑在電話裏冷笑:“呵,戰哥您說實心話,這種事兒的罪魁禍首,就只是搞出一起車禍的人嗎?”
羅戰急了:“洛傑!你別渾!”
洛傑也急了:“渾的不是我!戰哥你當初是幹什麽的,你不是黑道兒上混的嗎?
“程警官受傷反正跟我一丁丁點兒的關系都沒有!我又沒害他,我也不稀罕他缺胳膊少腿,你跟我急赤白臉吼什麽吼?我才是最倒黴、最無辜的呢,戰哥你無辜嗎?你敢說你這個人是清白無辜的嗎!!!!!”
羅戰情緒失控,一把将手機狠狠擲向牆壁,摔了個粉碎……
他想起了若幹年前那個腰纏鏈子鎖掄着砍刀恣意橫行的年代,周身的熱血猙獰地奔湧着,熱汗粗俗地流淌着,什麽都不管不顧,為了兄弟情誼,為了江湖義氣,為了錢,為了名利,為了奢侈的生活,或者僅僅就是為了縱欲貪歡,争着搶着,追逐着,砍砍殺殺……
那時候可曾用腳趾頭想過,自己喜歡的那個人,會因為這一段劣跡斑斑的過往,而受到無法挽回的傷害……
正逢夏季,各類犯罪活動猖獗,西城分局展開嚴打活動,重點打擊轄區內涉嫌非法經營淫穢色情服務業的場所。
什剎海派出所連同附近的廠橋派出所、西單派出所,聯手出擊查封違法夜店、歌舞廳。
程宇又是所裏的刑偵隊隊長,每晚整隊集結出警,突擊搜查排查各個夜場。每趟出門兒都不走空,警車裏帶回來一夥一夥賣淫的嫖娼的,白天再挨個兒審訊,忙得黑白颠倒。
程宇坐在警車裏,望着窗外耀眼的霓虹燈和繁華的夜市,心頭忽然有些迷惘,于是發短信:【你在哪兒呢?】羅戰過了一會兒才回複:【最近挺忙的,忙過這陣兒一定好好陪你,想你呢。】程宇也不知怎的,或許是憑直覺,或許是人太精明了就愛鑽牛角尖兒挖掘事實真相。他随即就往世貿總店打了個電話:“你們老板在嗎?”
值班經理沒聽出程宇的聲音:“我們老板不在,您哪位啊?”
程宇漠然地:“哦,沒事兒。”
程宇馬上又打到砂鍋居:“羅戰在嗎?”
楊油餅可認得程警官的嗓音,忙說:“戰哥不在啊,程警官您找他?您打他手機啊!”
“哦,我沒什麽事兒。”程宇頓了頓,說,“最近市裏嚴打各類非法經營、涉黃,你們平時注意着。”
“那肯定的,我們做生意都老實着呢,程警官您放心!”楊油餅連聲應承。
程宇覺着不必再到炸醬面館和護國寺小吃店查崗了,羅戰根本就沒在店裏,這厮最近瞞着他,不知道忙什麽呢。
羅戰也确實沒忙飯館的正經事兒,他現在腦子裏哪還想着店面的流水、每天的營業收益?錢這東西在他眼裏永遠都不是最重要的,跟程宇有關的事兒才是他的心頭肉。
麻團兒武着手下的小兄弟打聽到,洛傑最近重新撿起老行當,混跡在廠橋大小翔鳳胡同附近,某家高檔會所。羅戰對那一帶最熟悉,原來就混在那片兒。
會所門口管得還挺嚴,攔着不讓他進,要VIP金卡。
羅戰橫眉立目地:“我找人,洛傑在裏邊兒嗎,讓他出來!”
對方特別拽:“我們這是私人會所,高級的地方,你誰啊你?沒金卡不許進!”
羅戰一肘子推開攔他的人:“我誰?老子當年混大翔鳳胡同的時候,你們幾個還沒從爹媽褲裆裏爬出來呢!”
洛傑橫躺在沙發上,穿着透明镂空的背心,包着臀的緊身褲,媚眼迷離。一個腆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騎在他身上,兩手在他衣服裏摸着,剝掉他的褲子。洛傑仰着脖子,笑嘻嘻的,修長的白腿勾上那男人的腰……
羅戰把門撞開了。
沒等那人扭過頭來,羅戰伸出兩手薅起那男人的衣服領子,把人從洛傑身上撸下來,拽到地上。
“哎呦喂……”肥胖的身子滾到地上痛叫,“你誰啊你?!”
“麻利兒地趕緊滾!”羅戰懶得多看一眼,擡手一指門口。
“你你你,我花了錢的!我給了過夜的錢我不是買鐘點兒這還沒到點呢……”
“你滾不滾?!”
那家夥一看羅戰發狠的眼神兒就知道是硬點子,以為碰上了争風吃醋的,皮帶都來不及系上,提着褲子跑出去。
羅戰氣得,指着洛傑:“你就這樣兒了是吧?”
洛傑半醉着,懶洋洋地:“我咋樣了——”
羅戰吼道:“這他媽是個鴨店,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就這樣兒混了是吧,糟踐自己是吧?把褲子穿上,跟我走!”
洛傑抽回手,撅着嘴,眼裏水汪汪的:“你甭管我,你管不着我。”
羅戰認真地說:“小洛你缺錢嗎?你缺錢花我給你錢,你以後正正經經做人成嗎?”
洛傑嘴角劃出弧線:“戰哥,我不缺錢。我就是來解悶兒的,我一人兒在家裏悶得快要死了,找個人陪我!”
羅戰:“……”
洛傑一張很漂亮的臉卻笑得悲涼:“哥,我好不容易都快把你忘了,你又跑來勾搭我……你把人給轟跑了,要不然你陪我玩兒?”
羅戰沒閑心思跟這人扯淡。
他這些天翻來覆去想這事兒,想了很久,非常難受。
羅戰坐下,說:“小洛,你跟我去趟公安局。我要你做個人證,交待一份口供。”
洛傑慢慢地從沙發裏坐起來,難以置信的表情:“我?你讓我去局子裏做人證?你開什麽玩笑?”
羅戰:“沒開玩笑。”
洛傑瞪大了眼:“你為什麽啊?就為那個警察?”
羅戰嚴肅地點頭:“這事兒不能就這麽不明不白的,程宇的胳膊不能就莫名其妙被人廢了。我得給程宇一個公道,也給我自己一個交待。”
洛傑慘笑:“戰哥你挺聰明一個人兒,你他媽的腦子軸了嗎?我要是真跟你去公安局交待這事兒,你不怕把你跟你們家老二當年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再給抖出來?你不怕再栽進去啊?”
洛傑突然想哭,低吼着:“我不想提那事兒,我為誰?我也是為了你!!!”
羅戰眼底突然洇出血紅色:“我為了程宇!”
洛傑看着羅戰,心裏也難受得不行。羅戰多愛程宇啊,為了那個警察,簡直什麽都不顧了,連他自己都不顧了……
洛傑緩緩把臉埋進手裏,喃喃地:“戰哥,我跟你說……是姓劉的幹的,他想害你們。”
洛傑那時要跟劉大少分手,倆人動起手來。
劉曉坤原本就傍家兒無數,對洛傑并沒真心。
可是老子不要你那是我自己不想要你了,你敢跑出去跟別人了,那就是水性楊花紅杏出牆跌了老子的臉面,哪能由着你!
洛傑挨了一頓暴打,被按在床上折磨了一夜,第二天沒起來床……
就是那天,劉部長找到他兒子的住處,把劉少爺狠削一頓。
父子倆在客廳大吵,情緒激動,吵得臉紅脖子粗,沒注意躺在裏屋奄奄一息不能動彈的洛傑。
劉部長那天在屋裏跳腳大吼,你能不能別招惹姓羅那小子?你離羅戰和那個姓程的警察遠一點兒走大街上裝不認識井水不犯河水一輩子別再沾上關系了行嗎!
是,我怕,老子是他媽的怕了!當初那場車禍弄岔了,沒搞死羅強,竟然把羅家老三那輛車給毀了,結果羅三兒也命大沒死,死的是警察,是警察你知道嗎!
你知道羅強多厲害嗎,他是一般人兒嗎?那混帳現在蹲在牢裏還要挾老子,他自己是出不來了,可是他想讓老子也跟着栽進去!羅強一天不死,我沒有一天能睡得安穩!我失眠,我每天晚上都做噩夢,我神經衰弱五年了!!!
就是因為這個車禍,那個姓程的警察,他殘廢了!你就賤招兒搞他吧,早晚搞出大麻煩!那警察要是知道真相,能善罷甘休嗎!
也是因為這個車禍,那個皺了皮的老王八拿這事兒脅迫我這麽多年,他現在混不下去生意倒閉了就敲詐我,管我要一千萬,老子現在他媽的焦頭爛額上哪兒給他弄一千萬!
你就造吧,造吧,你坑死你老子了!老子早晚要倒在你這個不争氣的混小子手裏!!!